18.「腳拿開,讓我好好吃飯」
“哇，這個好好吃！”
“嗯嗯，是真的耶。”
跟麻美一起贊嘆過開胃菜后，千愛側眼看向坐在身邊的真澄。
“真澄哥，你待會兒有什么計劃？”
“咦？才到開胃菜的環節，就已經開始考慮在那之后的事了嗎？”
“那是當然，就像旅行之前要提前擬定計劃一樣！呃，雖然每次和真澄哥的旅行好像都是臨時起興就是了。”
千愛說到一半有點偃旗息鼓，但緊接著又打起精神，重振旗鼓問道：
“真澄哥高中時每次輕音部的排練結束，不是也會和前輩們一起逛街打發時間嘛，上京后呢？”
“因為LiveHouse都是晚上開門，演出結束后，在居酒屋辦完慶功宴，就要去趕末班電車了。”
澪此時插進來說道：
“我倒是有邀請真澄，在那之后來我的公寓一起玩游戲什么的，可是每次都被真澄用「太晚」的借口搪塞掉了。”
說到這，她有些鬧別扭地鼓起雙腮。
“…大晚上邀請異性來自己家打游戲，還極有可能錯過末班電車，這樣的行為不論怎么看都顯得很可疑，動機不純。”
凜音手撐著下巴，進入思考模式。
“啊，在同人志里倒是司空見慣呢。”麻美笑著補充。
“哪有你們說得那么夸張。”
澪不滿。
“我只是想和真澄玩一些過家家的游戲而已。”
“過家家？”
千愛稍微歪頭表示困惑，復誦一遍這個游戲的名字后，不禁唇角抽搐。
“那未免也太…童真了吧。”
“就是這樣才好啊。”
澪露出滿臉笑容，在胸前交纏雙手，用憧憬的口吻說道：
“由真澄來扮演爸爸，我來扮演媽媽，然后，兩個人一起為了生下健康的寶寶努力備孕，啊真是個有趣的游戲呢。”
“這是哪門子的過家家啊！”
千愛不禁傻眼，凜音則受不了地嘆一口氣。
“果然，不出我所料。”
“原來如此，還有這招啊。”
麻美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一本筆記本，“唰唰”把澪剛才的話記下來。
“嗯嗯，記下來加進我的同人志點子庫。”
“不要記這種東西，笨蛋。”
真澄隔著餐桌，毫不留情地賞了她一記手刀，臉上忽然傳來視線。
澪用含情脈脈的眼神看向他，以唇形說：
“我們一起加油吧，爸爸。”
是要加哪門子的油啊。
真澄一直自認為是個很有安全意識的男生。
到目前為止，他和我如古前輩，麻美，凜音…都有過不安全的行為。
唉，簡直糟透了。
千愛的目光在真澄和澪之間流轉了好一陣子，最后她挾帶著嘆息開了口：
“真是的，真澄哥完全沒有好好在考慮人家的問題啊。”
“讓你失望了，我只是個想一出是一出的男生而已。”
“是嗎，我看不見得。”
青梅對此持反對意見，以意在言外的眼神看向真澄。
“明明就是個處心積慮，考慮長遠的男生。”
“前面那個可不是好詞。”
“沒錯沒錯。”
麻美點頭附議，雙手抱胸，和千愛站在同一戰線拷問真澄。
“我才不信真澄君一個月前的那次告白是想一出是一出呢，說說看，你是從什么時候起有這種想法了！老實交代！”
“這個嘛，非要現在說…”
“哦？真澄君是打算對你的「女朋友們」有所隱瞞嗎？”
“不，沒這回事…”
“盯——”
一雙、兩雙、三雙…一共五雙，起初只是麻美一個人牽頭，結果就連一直置身事外的海月也看了過來。
看來是躲不過去了，真澄終于死心，接著像是放棄掙扎似的開口：
“我想想…第一次萌生類似的念頭，應該是去年在宇治吧。”
“喂喂喂，宇治！那不就是去年八月份那時候嗎？！也太早了吧！”
麻美、千愛，凜音忍不住感到震驚，就連澪都說不出話，餐桌上陷入一陣騷動的沉默當中。
“…誒，原來那個時候，真澄就已經接受了我的愛意。”
澪捂著嘴不可置信，眼里泛起淚光。
“只是因為顧忌其他人才…拼命地忍耐內心焦灼的愛意，盡管如此，還是時常晚上一個人在房間里傳出寂寞的聲音。”
“那是澪在做的事吧。”凜音扶額嘆息。
“你們別誤會。”
真澄連忙解釋：
“只是當時在塔之島和你們看煙花的時候，突然生出一種，想以后也可以一直和這五個人，一起度過這樣的瞬間，像這樣的想法。”
“誒，聽起來好浪漫。”
“哼哼，果然不出我所料，男生對女生穿浴衣時毫無防備的后頸和裸足最沒有抵抗力了！”
千愛雙眼放光，麻美則是一臉得意地沉沉點頭。
“別把我說得好像色中餓鬼一樣。”
“誒，真澄君難道不是嗎？”
麻美笑著問，嬌艷欲滴的唇瓣勾勒出咯咯咯的笑容。
才不是。
真澄想這樣說，突然感覺有東西碰到膝蓋。
他反射性地想要躲開，然而那東西仿佛在追蹤一般，持續追著碰觸他的膝蓋。
怎么回事？
真澄稍微瞥了瞥桌子底下，一只運動鞋脫掉丟在地板上，裸足不斷戳著他的膝蓋。
從被涂成亮橘色的趾甲，真澄判斷出那是麻美的腳尖。
抬起頭，麻美跟他對上眼神，像是在說自己是故意的，揚起惡劣的笑臉。
接著，腳尖巧妙地動起來，搔弄著真澄的膝蓋。
“等…！”
真澄癢得差點失笑，但麻美“噓…！”地豎起食指，放在唇上，視線移向旁邊聊天的女生們，朝他使眼色。
似乎是在提醒真澄安靜點。
這讓他頓時有一種四周的喧嘩變得更大聲的錯覺。
“吶，凜音，上次我爸爸出差回來，給我帶了名古屋車站賣的生麩饅頭，紅豆餡甜度很清爽，外皮彈性十足，非常好吃哦！”
雖然說話的只有千愛一人，但他的視線筆直地朝向凜音，凜音也擺出傾聽她說話的模樣點著頭。
“東海地方的名產，紫苑寺小姐也向我推薦過伊勢的赤福，我也想試著復刻一下加入甜品菜單。”
“誒，聽起來很不錯誒，有凜音的手藝，一定會很受歡迎的！”
她們從特產的話題聊到咖啡店新品，似乎在就甜品菜單進行正經的討論。
而一旁的自己，膝蓋不斷被麻美的腳尖捉弄，顯得是那么輕浮。
這是什么懲罰游戲啊…
不，真澄連這是懲罰還是獎勵都分不出來。
看到他表面上無動于衷，麻美更加得寸進尺。
“…呃！”
再怎么說都太過火了吧…？隨著她漸漸變本加厲，真澄不小心“唔”叫出聲，趕緊清了清喉嚨掩飾過去。
“真澄，你怎么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清喉嚨，嗓子不舒服嗎？”
澪關切地問。
“不，沒那回事，只是…喝了比較甜的東西。”
“這樣啊。”
聽到這番解釋，澪沉吟了一聲，突然朝他伸出手。
擔心和麻美在桌子底下調情的事情被她發現的真澄，不禁冒出一身冷汗。
鏗，澪端起真澄面前的軟飲料，對著真澄剛才嘴唇接觸的部分，輕啜一口飲料。
“嗯果然很甜呢。”
澪嫣然一笑。
“澪見縫插針的性格還真不得了呢。”
凜音淡淡出言調侃，澪則平靜地反詰回擊。
“凜音回防的速度也不差，如果你是男生的話，高中時說不定會成為籃球部的王牌喔。”
“女生不行嗎？女籃國家隊去年可是拿了亞洲杯的冠軍。”
“怎么還要在意政治正確的？”
澪啞然失笑，真澄觀察著這一切，不僅是自己與她們的關系發生了變化。
在她們之間亦然。
從前水火不容，經常爆發貓狗大戰的兩女，現在的關系與其說是針鋒相對的宿敵，說互相拌嘴的損友似乎更為恰當。
這樣就好。如果他喜歡的人之間能好好相處，真澄自然也會感到安心。
他松了口氣。
可緊接著，桌下才安分沒多久的腳又開始了動作。
他忍無可忍，直接伸手握住了那只不安分的足，不過…
手掌心感受到的是冰絲輕薄光滑的質感，他不禁跟著低頭，一只裹在白色短筒襪里的小腳擱在了他的大腿上。
咦咦？
麻美那家伙是素足履派，剛才也沒穿襪子，所以這只腳的主人…另有其人？！
是誰？
真澄打量著坐在他對面的三個女生，從左到右依次是澪，麻美和凜音。
麻美的嫌疑已經可以排除，她現在對捉弄自己失去了興趣，正在那里大快朵頤。
以凜音穩重的個性，也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那么，答案就只有一個了。
話說回來，自己推理了這么久，其實明明就有更簡單快捷的辦法來著。
真澄捏住腳相漂亮的足弓，抓著襪口。
指尖從腳踝慢慢撩到趾尖，替她脫下短襪，白皙的腳背和朱紅色的趾甲躍入視野，形成鮮明的對比。
果然。
真澄一抬起頭，便看到澪面露小惡魔般的微笑注視著他。
真是的。
為什么一個個的，都喜歡做這種事啊。
明明其他人就在旁邊耶。
視野一隅映照著凜音在斜對面靜靜垂首的模樣時，而真澄被眼前揚著妖艷淺笑的澪捉弄。
“麻美姐，你喝太多了吧。”
“有什么關系，反正是真澄君請客，小千愛不要客氣，狠狠宰這個渣男一筆吧！”
麻美用筷子夾起一塊炸雞塊，仿佛把這當成真澄的替身，惡狠狠地“嗷嗚”一口咬了下去。
小嘴咬下炸雞的瞬間，肉汁有如在火災現場噴水一樣，飛濺而出。
“哇啊，明明是炸雞，被酥脆外皮包覆的雞腿肉卻像燉肉一樣鮮嫩，入口即化，肉汁也又鮮又甜，滿分！”
麻美按著臉頰，發出滿足的呻吟。
“千愛也多吃一點嘛，很好吃的。”
“誒，才不要啦！熱量這么高，吃多了會變胖的。”
“小千愛已經夠瘦了啊，再多吃一點也沒關系。”
“這是以麻美姐的標準吧…”
千愛下意識脫口而出的瞬間，麻美的笑容凝固。
她想起出門時因為臀部發胖，而圓滾滾地卡在外面的牛仔褲。
進而想到真澄那不懷好意，羞恥萬分的幫忙方式，頓時氣血上涌，氣勢洶洶地看向千愛。
青梅少女正眼目睹到那副神情，頓時嚇得聲音跟肩膀都開始顫抖。
“嗚、嗚誒！我錯了！我沒有要說麻美姐胖的意思！”
“已經晚了，青梅竹馬犯下的罪孽，就由同為青梅竹馬的小千愛來承擔吧！”
“誒，哪有這樣子啦！麻美姐明明就是欺軟怕硬吧！”
兩個女生在那邊吵吵鬧鬧，真澄這邊的桌底下也很不安分。
香艷的小腳掙脫開真澄的約束，足趾十分靈巧的夾住了黃銅色的拉鏈，澪看向真澄的雙眸里流露出曖昧的眼神。
糟糕。
真讓對方胡鬧的話可能會出大事，真澄再次捏住澪的腳踝，可她的另一只腳卻不死心地伸了過來。
大概是因為被真澄捏著的緣故吧，動作顯得有點笨拙，像只小奶貓一樣壓在真澄的腿上。
真澄想給澪點教訓，像是懲罰一般，手使勁地在足心撓了一下。
“嗚喵！”
出乎意料的，餐桌上的繼承人小姐表情很明顯地變了變，緊蹙著眉心，咬著唇發出聲音。
不會吧？
真澄難以置信地望向凜音，只見她很快恢復到了一如既往的冷淡。
依舊是靠同樣的方法揭秘。
脫掉白色短筒襪，水藍色的小巧趾甲露出端倪。
在完全曝露于空氣之后，靈秀可愛的足趾就像是受驚的小動物一樣，稍微彎了彎，果然。
什么時候…
她也學壞了？
真澄有時候挺佩服繼承人小姐的。
明明因為緊張，白嫩的腳趾死死地蜷縮在了一起，但是臉上還是一副面無表情的樣子。
回想起來，當初兩個人在浴室里也是，哪怕狼狽地趴在玻璃上，硬是努力維持住若無其事的表情和平淡口吻，化解了澪的疑慮。
現在她們兩個好像也同樣沒察覺彼此的存在，互相把真澄的左腿和右腿當成自己的領地，步步緊逼。
簡直就像是戰國時代各自從西國與東國上洛京都的大名一樣。
真澄懷著保衛京都東寺那座高聳壯麗的五重塔不失守的決心，死死控住兩女，用撓癢癢的方式將她們往外推。
你們兩個都給我把腳拿開！我要好好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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