窸窸窣窣的小雨在下。
死亡小姐面前那些發光的小型鏡子當中。
一生信奉風浪越大魚越貴的大都會賭神再次上號,這一次角色互換,就連之前還是激進派的路西法都覺得伊恩太過于激進。
“你瘋了嗎?給那老頭子送孩子?你這是要獎勵他?!”路西法在規勸伊恩收斂一下才華,不過伊恩對這樣的勸導向來都是置若罔聞。
“只要他們一胎生個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寶!只要他們忙著帶孩子,我就安全了,這兩口子就必然無法繼續禍害我!”
“只是委屈我的大哥軀殼哆嗦一下,全家都重獲安全,任何一個資本家來了都會賭一波!而我則是一個合格的資本家!”
“除了合理!還是合理!”伊恩也算是被路西法點撥了一下,如果路西法覺得迷情藥對把自己束縛在凡人軀殼的創世二人組有用的話,那么他從滅霸大哥那里獲得的懷孕藥水肯定也有用,再加個懷孕魔法甚至可以叫雙重保險。
沙發底下,伊恩和路西法像兩條擠在罐頭里的沙丁魚,窸窸窣窣地偷窺著外面上帝和創世女神的燭光晚餐。
眼見伊恩一臉堅定,路西法整個魔都麻掉了。
“八個,最多八個就好…你別太離譜!”他企圖讓伊恩和自己各退一步,奈何伊恩的求生欲在此刻于不該旺盛的地方非常旺盛。
他覺得自己的計劃絕妙到了極點,是真正一勞永逸解決危機的辦法。
““這叫戰略防御,你爸爸靠孩子捆綁住了婚姻,而我獲得了安寧————大多數情況下,哺乳期和發情期在正常情況下可不會共存。”
伊恩覺得這是打消創世女神明戀自己的最好辦法。壓低聲音,眼睛透過沙發縫隙盯著外面——上帝正用喬納森的身體給創世女神切牛排。
動作優雅得略顯矯揉造作。
“你管八萬八千個孩子叫'哺乳期'?那叫宇宙級災難!”路西法的眼角抽了抽,他終于遇到了比自己還要瘋的那個人。
地獄之主甚至能從伊恩狐疑的眼神里,看到對方在懷疑自己是怕弟弟妹妹太多爭奪家產,這是一個正常腦子能夠去關注的方向?
“雖然我還差一支好用的筆,但是我目前有個絕妙的計劃。”伊恩沒理會他路西法的抗議,他從自己懷里掏出《伊恩的魔法書》。
“它可做不到影響我該死的父母。”
路西法就這么盯著伊恩翻開那本起源墻上掉下來的魔法書,他發現伊恩擋著不讓自己看,越是這樣他就越感覺心里不太安定。
“你的表情為什么那么自信?”
路西法不知道伊恩的迷之自信從何而來,他剛打算假裝踹飛伊恩看一看伊恩在寫什么,就發現伊恩突然抬起頭就看向了自己。
“被這家伙發現了?不對啊,他讀不了我的思想才對。”路西法看到伊恩雙眼放光,心虛的感覺才剛剛升起。
他這輩子都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
“邦邦!”
賭神形態的伊恩居然是膽大包天,照著路西法的鼻子就來了兩拳,是生怕一拳打不出鼻血的那種邦邦兩拳超級連擊。
干脆利落,不講武德。
路西法的骨頭發出令人牙酸的悶響。
“嗷”
路西法捂著鼻子,又不敢發出太過激烈的叫喊,他疼得眼淚都飆出來了,一雙魔鬼之眼瞬間亮起猩紅的光芒。
這是痛的眼睛發紅,比吉爾發紫稍微輕微一些。
“伊恩·肯特!你知道你在攻擊誰嗎!?”他不可置信地瞪著伊恩,從小到大,就連米迦勒都不敢這么用偷襲來毒打他。
“我想,你也不希望看到我成為你的繼父伊恩不是嗎?”伊恩一句話就堵住了路西法的嘴,他表情接連變化鼻梁越發疼痛。
鮮血在慢慢涌出。
順著他的人中流下,滴落在破舊的地毯上。
伊恩根本無心顧及路西法的惱火,他第一時間掏出一個紙杯,精準地接在路西法的鼻子下方,接住了幾滴閃爍著鮮紅的鼻血。
路西法的眼睛沒有這個鼻血紅。
“我…我怎么會受傷?!”路西法的怒氣瞬間被驚愕取代,他愣愣地看著自己的鼻血,一時之間有些難以接受自己無敵的軀殼怎么會受傷。他堂堂墮落天使路西法,地獄之主,竟因一個凡人的拳頭而流鼻血?!
這不合理!這不科學!這不魔鬼!路西法驚疑不定的看向了伊恩,這一刻,他腦海當中忍不住冒出了無比荒誕的念頭————難道這個男孩也是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畢竟,能用拳頭就讓他流血的存在可不多。
這個想法剛冒頭,伊恩的上帝家族性騷擾雷達就瘋狂報警。他一邊擰開鋼筆的墨水囊,一邊連忙進行了解釋。
“不要試圖明戀我,也別想跟你老媽一起睡我,我只是讓你那個女警在抓捕犯人的時候,恰好路過了我們家的門外而已。”
伊恩的作家職業就是有著如此權能,能掌握巧合,讓偶然出現的奇妙現象變成現實與心靈的回音。一定程度上,伊恩能支配每個生物的心靈,讓他們按照自己的意志行事,而這些生物很難察覺并且認為那就是他們真實的想法。
作家書寫的故事都會變成現實,當然,若故事不符合邏輯,而是以‘莫名’、‘奇怪’等含糊不清的理由推動事情的發生的話,這段故事對伊恩的筆力消耗就會變大。正因如此,他當然無法錨定比自己強大很多很多的生命。
不過,路西法的那個命中注定的情人女警卻只是凡人而已。這是典型的總裁和貧民的故事,路西法以“地獄之王”身份登場,用超能力引誘人心,而女警克洛伊是首個不受他“惡魔本能”影響的人類。
這當然就吸引了路西法的興趣,以至于路西法為之淪陷,并且為自己“定義”出了一個在女警旁邊就會失去無敵之身的弱點。他希望在女警面前有柔弱的一面,不被發現魔王的身份,所以此時也是讓伊恩抓住了機會獲取了一些好用的神血墨水。
“什么?克洛伊警探在附近?”戀愛腦大魔王就是這個樣子,路西法捂著鼻子,心思卻已經完全不在伊恩的行為上面了。
“哦!我得問問她需不需要我的幫助…”他瞬間忘了疼痛,往鼻子里塞了一團衛生紙,掏出手機就開始瘋狂打字。
伊恩是好心伊恩。
他沒有提醒沙發下的衛生紙來源于喬丹。
上面沾滿了罪孽。
高情商到這般地步的少年,專心致志地把路西法的神血吸進鋼筆。神血在墨水囊里流轉,散發出某種古老的力量波動。
“完美。”
伊恩咧嘴一笑,握緊鋼筆,準備開始他的“作家操作”。他還是謹記著不能夠直接錨定上帝和創世女神的基本準則。他當然不敢去正面描寫上帝和創世女神,不過他寫夏洛特和喬納森的故事,和上帝跟創世女神有什么關系?
夏洛特·理查茲感到口干舌燥。燭光晚餐的紅酒讓她微微發熱,她起身,走向廚房冰箱。她打開冷凍層,取出一瓶標注著“伊恩特制·懷孕神水”的透明液體。不過,她不知這是伊恩新結拜的好大哥專門為神明煉制的禁忌藥劑。
夏洛特·理查茲只當是普通飲料,仰頭飲下。就在這時,路西法先前混入晚餐的催情藥效發作。神性光輝在她體內爆發,與懷孕藥水產生共鳴。瞬間,她懷上了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個胎盤,這些胎盤落地就變成了孩子。
人參果能變孩子,胎盤當然也能變,所以這很合理——只見,每一個孩子落地后的哭聲都能喚醒她的母愛。
喬納森與創世女神面面相覷,被迫放棄晚餐,開始籌備其長達一萬年的育兒計劃,因此,伊恩·肯特終于獲得了自由與安寧。
驚世才華在發揮著作用,伊恩凝聚自己的筆力,于今晚的屋外的小雨天氣下,在自己的魔法書上面寫下了一段雨后小故事。
字跡在紙上扭曲蠕動,如同活物。隨著每一個單詞落下,伊恩的臉色就蒼白一分。寫到第八十八個字時,他的皮膚開始龜裂;寫到第一百字時,頭發變成了灰白色;當五百字寫完,他已經干癟得像是有幾萬個老婆。
只有眼睛還閃著詭異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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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短篇故事一氣呵成,作家的權能開始起了作用。不過,饒是如此,由于其中的些許描述,伊恩寫完最后一個句號時,也是瞬間感到自己的筆力和魔力都在一剎那被抽空,他的皮膚干枯,肌肉萎縮,眼窩深陷。
整個人變得如一具剛出土的干尸。
“作家…老爺…我成了!”
伊恩癱在沙發下。
嘴巴卻咧嘴發出了歡愉的干啞聲音,哪怕聲音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仿佛隨時嗝屁,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如釋重負。
被吸成干尸形態的伊恩躺在沙發下笑如木乃伊。
“你怎么就成了?”
路西法也也傻眼了。
他也懂修改現實,可他的權能在上帝之下,深知想要影響上帝有多么的困難,即便是他也得用盡全力才能略微造成影響。
“這就是實力!“伊恩顫抖著摸出一瓶獸用生長激素,瓶身上印著“嘎嘎長肉“的廣告詞,他深信不疑的仰頭灌下整瓶獸藥。
野蠻暴君經驗值6
野蠻暴君經驗值7
野蠻暴君經驗值5
這個藥的長肉效果如何,開始狂吃士力架的伊恩并不知道,不過從野蠻暴君的回饋來看藥效確實挺有勁。
自從發現消毒水也能漲經驗后,伊恩的目光就不再局限于高價的強化藥劑了,獸醫站里他總能找到不少性價比很高的練級神器。
“等等!你錨定現實的力量來源是——我的神力?!“路西法回完女警的消息,這才開始意識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勁。
肯特一家的小兒子好像發揮了這個甜蜜之家的傳統藝能,就像是超人用盡全力的思考,現在的路西法也在幫伊恩用盡全力。
發現伊恩的這番錨定現實居然取巧的利用了他的力量。那催情藥是他的,那神血是他的,伊恩的書寫實則是以他的存在為“墨水”。
然后完成了對現實的篡改。
這屬實有些太過于讓路西法難以評價。
哦,這是智慧的領域。”
伊恩虛弱但自豪地開口,“你以為我為什么要打你鼻子?不讓我這凡筆吸點神血進化,怎么寫得動這種級別的故事?”
他還挺有道理。
路西法表情無比精彩。
他張了張嘴。
非常想要現在就邀請伊恩去當魔鬼。不過,還沒等路西法想好自己該怎么給伊恩遞煙的時候,沙發外的故事就已經是開始上演。
“有點渴呢。“
夏洛特突然放下餐叉。果不其然,夏洛特的人類身體感覺到了口渴,呆在里面的創世女神自然需要順應自然規律。
這具身體的本能讓她自然而然地起身,走向冰箱。眼見夏洛特背對自己,上帝版喬納森的優雅從容頓時消失不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主可以不在乎大多數事情,但這一刻,主真的很在乎伊恩寫下的那些東西。
上帝版喬納森有些手忙腳亂,在確定夏洛特進入廚房后,他趕緊用自己的指尖沾了紅酒,在桌面上寫下隱形文字。
伊恩并不知道,他的懷孕藥水,低溫冷藏會導致徹底失效,成為普通飲料,并且他的懷孕魔法運用的非常拉胯。
只有失敗,不會成功。
沒有長篇大論,也沒有各種繞來繞去的合理,只是簡單的給出了定義,字跡浮現,隨即被上帝版喬納森用手指抹去。
與此同時。
沙發下,伊恩正靠各種科技和營養緩慢恢復血肉,忽然,他感知到了什么,一股帶著幾分一敗涂地的悲涼涌上心頭。
“偷雞沒偷成功…可惡啊,不,我那哪怕單獨拎出去,也依舊風華絕代的血與肉!”伊恩體會到了什么叫功虧一簣。
夏洛特已經喝光了那瓶超級懷孕藥水。
她滿足地舔舔嘴唇。
“味道像草莓汽水。“
創世女神的腹部毫無變化,反而打了個長長的嗝。
伊恩盯著對方走了回來,女神依舊沒有異常,他心中最后一絲對方有女宰相肚子,可以平坦的放進去八萬多個小孩的希望也是徹底幻滅。
年輕作家還需磨練 上帝微笑著看向沙發方向,伊恩面前的地板上,多出了一行文字——兩個作家的比拼,以老作家獲得了勝利。
伊恩望著這行文字當起了小啞巴。
他唯一能慶幸的就是自己雖然沒成功,但是賺了一杯神血墨水,終究還是能強行算一波不愧,無非就是九千九百八十次連贏,倒退回九千九百七十九次連贏而已——如此一想,大都會賭神依舊還是處于贏的狀態。
沙發外,燭光搖曳。
上帝喬納森假裝什么事情都沒發生過,時不時講幾個過時冷笑話,他看起來很愜意,盡管創世女神全程面無表情地咀嚼著食物。
創世女神全程面無表情地咀嚼著食物。
“你知道嗎?人類之所以美好…”
上帝喬納森還想要進行一些“科普”知識的行為,創世女神突然打斷他,充滿狐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了過來。
“你為什么話這么多?難道你也想和我睡覺?”創世女神語不驚人死不休,她好像來人間一趟就學會了人類的繁殖方式和求偶行為。
上帝喬納森手里的餐刀“當啷“一聲掉在盤子里。
“嗯,原來如此。”創世女神歪了歪頭,突然拉起自己的領口,低頭看了看里面的“兩個大饅頭“,然后恍然大悟般點了點頭。
“我懂了,你們人類就喜歡這樣的軀體,我能理解。”她放下叉子,站起身來,“不過,孩子,你要睡我得排伊恩后面。“
這是多么炸裂的話語。
伊恩在沙發下面都想要割掉自己的耳朵。
上帝喬納森也有些瞠目結舌。
他注視著夏洛特·理查茲走向了大門。
“你要去哪里?”
上帝喬納森也跟著站了起來。
“現在我得去找一下我的新朋友,看看她是不是在買酒的路上被野生的人類給吃掉了——我記得你們人類很喜歡同類相食。”
創世女神拍了拍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塵,開門離去,上帝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但創世女神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夜幕里。
原地。
餐桌前面。
只留下半塊沒吃完的牛排,和一臉憋悶的造物主。
“該死,看來我的藥也沒起效果。“路西法咬牙切齒地鉆了出來,拍打著西裝上確實存在的灰塵以及來自于伊恩的腳印。
“嗨,薩麥爾。“
上帝喬納森坐在椅子上,有些郁悶地扔掉餐巾紙。
“別叫我那個名字!“
路西法瞬間暴怒。
餐廳的吊燈開始劇烈搖晃——這是一次震級不算大的大范圍地震。
“哦,對,你現在自己給自己改了個名字。”上帝慢條斯理地叉起一塊西蘭花,他沒有吃,只是觀察已經熟透了的西藍花在自己的叉子上生長開花。
“你并沒有阻止你母親的荒唐行為。”
他看起來像是問責,不過實際上卻是在嘆氣。
“我本來已經有了計劃,都是你,都是你的出現,搞砸了一切。你向來如此,還不會承認,只知道甩鍋到別人的頭上。”
“就像是罪惡,地獄,全是源自于你的創造,但誰會意識到這一點呢?沒有人!所有人都只會把壞事怪在我的頭上!”
路西法的皮膚開始泛紅,犄角與獠牙在瞬間顯露,魔鬼的真容若隱若現。
“不要再做出你那種好像一切都無所謂的表情!我給你一個機會——向我道歉!并且彌補你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他的手指幾乎要戳到上帝的鼻尖。
上帝放下叉子。
金屬與瓷盤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我本以為這么久過去,你會變得成熟一些。“他抬起頭,眼中流轉著星河般的光芒,“可現在看來,你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失望。“
嚴父的形象在此刻展現的非常明顯。
只是路西法并不喜歡這一套。
“你剝奪我的榮耀!你將我打入深淵!你讓我永生永世不得安寧!道歉!!!”路西法咆哮,聲浪仿佛要震碎整個維度。
地獄之火在他周身盤旋。
不過上帝抬手穩住了這一切。他站起身,平靜地走到路西法面前。兩位至高存在面對面站立,空間因為路西法的怒火在扭曲變形。
這本該是史詩級的對峙時刻——如果背景音不是“咔嚓咔嚓“的挖土聲的話。
咚、咚、咚…
一陣沉悶的挖土聲從沙發底下傳來。
“…”上帝眉頭一皺。
“…”路西法嘴角抽搐。
那聲音持續不斷,像是某種鉆地機在瘋狂掘進。
“哎!”
上帝嘆了口氣,轉身掀開沙發。
沙發底下空空如也,只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邊緣還留著幾道明顯的爪痕。洞深處隱約傳來伊恩哼著小調的聲音。
“我是一只小穿山甲挖呀挖呀挖“
這個聲音越來越遠。
很顯然,“穿山甲伊恩”已經土遁了。
上帝是最古老的生命,也是文字與語言的創造者,不過此時此刻,他覺得自己終于找到了自己無法做到的事情。
那就是如何去用語言形容自己的心情,還有伊恩的行徑。
就在此時。
路西法突然嗤笑出聲。
“看到沒有?他不怕我,但他怕你——怕你用他的皮囊去睡老媽,你才是那個真正奸詐狡猾、邪惡歹毒的存在。“
他指著自己被打流血的鼻子,仿佛這還成了某種能用來打擊上帝的榮譽。
“哦?”
上帝沉默地看著那個地洞,突然抬了個響指。
“臥槽!怎么突然挖不動了?!我的世界?我挖到了最堅硬的基巖?”地底深處,接近地心的位置立刻傳來伊恩的驚呼。
“說到奸詐狡猾——你剛才往飯菜里下藥的事,我們還沒算賬。“上帝喬納森在此時也是整理了一下衣服,轉頭再次看向了路西法。
魔王的表情瞬間凝固。
他盯著自己的小心眼老爹,咽了咽口水。
空氣略顯凝滯。
客廳里只剩下燭火搖曳的微響。
路西法還因為自我認知的原因,維持著魔鬼的猙獰形態,犄角猙獰,獠牙外露,被扯開紙巾后的鼻子依然在流著鼻血。
血液順著嘴角滑落,滴在昂貴的羊毛地毯上,像一朵朵暗紅的花——屋外,有警車的動靜,或許是女警還未離開。
誰也不知道伊恩到底在魔法書上寫下了什么小故事。
“我和這個孩子的約定時間快到了。“上帝喬納森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的目光落在路西法身上,聲音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這一刻。
路西法的被父迫害妄想癥再次觸發。
對方的注視,還有話語,讓路西法的大腦有些旋轉。就像被塞進了一臺滾筒洗衣機,各種荒誕的念頭瘋狂涌現。
片刻后。
“不是…我這皮囊是批量生產的,你用不了!你的光太多了…“他忍不住后退幾步,臉上寫滿了驚恐莫名的感覺。
“別那樣看著我!我們是父子!父子!你不能用我的身體去睡老媽!”驚失色的路西法,由于充滿魔鬼氣息的腦洞,終于承認了自己是上帝的孩子。他能和伊恩玩到一塊去,想來肯定也不是什么沒有才華的人。
上帝喬納森翻了個白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無可救藥的智障:“你的大腦如果不需要,就把它放到地獄里藏起來。“
他深吸一口氣,像是在忍耐某種沖動。
“我是在告訴你,我和這個孩子的使用身軀約定快到期了,我不會失約。所以,我也希望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
“送你的母親回去,無論是回天堂還是地獄。“上帝喬納森的聲音低沉下來,不過因為喬納森的嗓子不好用,所以沒有蝙蝠俠的聲音那么低沉。話音剛落,喬納森的身體突然泛起耀眼的白光,隨后像斷電的玩偶般癱倒在沙發上。
上帝可能是被路西法的魔鬼腦洞氣到直接下線了。
“死老頭!變態老頭!”
路西法站在原地,盯著昏迷的喬納森看了片刻,突然猛地轉頭,視線穿透層層維度,直接鎖定了某個正在偷窺的鏡頭。
“別讓我抓到你剛才有錄屏。“
他抬手做了個擰開關的動作。
下一刻。
維度夾縫·死亡工作室內,死亡小姐面前的一面鏡子突然變成雪花屏,里面路西法威脅的表情瞬間消失。
“誰稀罕看他?論自戀這塊兒,伊恩第一,路西法還是他的萬年老二。“死亡小姐撇撇嘴,把注意力轉向另一面顯示伊恩的鏡子。
畫面里,男孩正在地底深處瘋狂啃咬著某種堪比《我的世界》基巖的堅硬石頭,嘴里還嘟囔著“旗鼓相當的對手“之類的話——她的目光依然黏在鏡面上,看著伊恩像只土撥鼠般鍥而不舍地刨著被修改過的土和石。
正當死亡小姐看得津津有味時,白裙女人,也就是自稱“悖論“的領主突然開口說話。
“你這樣對他進行偷窺,他會實錘你暗戀他。“悖論女士的聲音如風鈴般清冷,她像是在對死亡小姐進行著提醒。
死亡小姐一愣,隨即笑了起來。
“哦?看來你很了解我的小信徒。”死亡小姐的嗓音像絲綢滑過刀刃,她緩緩飄離鏡面,黑色裙擺無風自動。
這位概念的化身終于看向了對方,上下打量著悖論女士,幾縷星光從她發梢滑落,在觸及地面的瞬間化作了一片片的靈魂。
“你好像有些特別…時間領主,找我有什么事嗎?”她突然貼近,冰冷的呼吸在面紗上凝結出霜花。
死亡小姐戴著黑紗手套的指尖挑起傘沿,露出白裙女人寶貝遮擋的精致下頜線——那里有一道幾乎不可見的金色裂紋。
怎么看怎么有些詭譎。
傘面微微傾斜。
悖論女士抬起頭,面紗下露出一雙璀璨的金色瞳孔。那里面倒映著無數破碎的時間線,每一條好似都在她眨眼時重組湮滅。
見此情景。
死亡小姐的雙眸微微瞇起,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果然,看起來我的眼光還是毒辣。“她的聲音如同絲綢滑過刀刃,帶著幾分慵懶與危險,“你和別的時間領主不一樣。“
她飄近一步,黑紗裙擺無風自動,周身縈繞著無數安眠的靈魂。死亡小姐伸出手,指尖想要輕輕挑起白裙女人的下巴。
她冰冷的指甲幾乎要刺破那層薄薄的面紗。然而,對方室內打傘顯然不是沒有原因,這個世界上并非有人發自內心希望自己長不高。
只見,死亡小姐白皙的手指快要觸碰到對方的時候,某種阻隔出現,讓她并不能夠真正接觸到室內打傘疑似裝比的女士。
這顯然就是那把傘的作用。
“小玩意兒還挺多,無趣。”
死亡小姐收回了自己的手指。
她的聲音忽然壓低,如同耳語,“告訴我,那時間的盡頭.是我送走了你,還是你見證了我的凋零?”
死亡小姐看出了對方的一些情況,不過,對方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白裙女人沉默了片刻,面紗下的表情未變。
“如果想要知道自己的結局,你可以去詢問你的兄弟。”悖論女士沒有回答死亡小姐的問題,只是微微側頭,避開了死亡小姐的注視。
“我來這里,是為了伊恩·肯特。”她抬起手,纖細的指尖指向懸浮在一旁的小鏡子。鏡中,伊恩已經開始繼續刨土。
因為他已經利用自己的聰明才智,換了一條路走,條條大路通哥譚,伊恩老爺要去尋找他這輩子最疼愛的大侄子制作無敵的鐵褲襠。必需是要能防范創世女神偷襲的那種,這樣的寶貝只有蝙蝠智慧能夠創造。
“哦?為了我的小信徒?”死亡小姐輕笑一聲,目光卻落在了那把傘上。她的眼神若有所思,似乎從傘骨間流轉的光芒中讀出了什么。
自始至終,白裙女人的傘都穩穩地撐在頭頂,傘面上流轉著晦澀難明的符文,仿佛蘊含著某種科技結晶到了終末時最璀璨的力量。
“是的。”
下一刻。
白裙女人再次抬起頭,精致的面容在面紗下若隱若現。
她的目光如利劍般刺向死亡小姐。
“我是來讓你撤銷掉對他的庇護——伊恩·肯特,需要迎來命定之死。”這個時間領主的語氣明顯不是在商量什么事情。
它,仿佛是一種強行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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