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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九章 新年新氣象

  《尚書注疏》有言:太宰者,統紀百官,均平四海,其布政也,或寬或猛,各有攸長。

  這句話,主要就是說上位者的布政風格不一樣。

  不同的上位者,其布政風格迥異不一。

  江昭也一樣。

  作為百官之首,變法唯一核心,江昭有其獨特的布政節奏。

  熙豐二年,注重吏治。

  熙豐三年,注重經濟。

  熙豐四年,注重軍政。

  吏治、經濟、軍政,三者循序漸進,步步推行。

  其中,關于軍政的布政,自九月起,就已漸漸步入了下半程。

  王韶、顧廷燁二人,一者入邊鎮守,主持分田,一者整頓軍卒,重建軍制。

  自上而下,軍中就此迎來了一波隱形的大清洗。

  一百一十萬兵籍,統兵將領自然也是以一百一十萬為建制。

  然而,實際上的兵籍僅僅是七十三萬而已。

  若是剔除一些老弱病殘,其實也就五十萬左右。

  五十萬!

  一百一十萬!

  兩者之差,可不是一點半點。

  這注定了有相當一部分統兵將領會淪為“虛職”。

  軍中清洗,就此無聲襲來。

于是乎,十月、十一月、十二月  舊序辭去,新元開篇。

  汴京,小雨。

  東華門。

  通衢主道,食肆、餅店、粥鋪,包子鋪,都已一一開市。

  胡記餅店。

  生爐鳴灶,炊煙裊裊,自有一股難得可貴的人間煙火氣。

  “店翁。”

  一聲輕喚,一人持著油紙傘,三兩步走近。

  來者約莫三十來歲,一襲淺青錦袍,腰上掛玉,薄笑輕勾,自有一種罕見的貴氣。

  不過,這僅是粗略的印象。

  若是潛心注目,兩者對視一眼,就可察覺其眼中潛藏的一股獨特氣質。

  似貴似嚴,似慈似嚴,說不清,道不明。

  “哎呀!”

  胡店主連忙走過去,問道:“這位官人,可要來點什么?”

  “都賣些什么呀?”錦袍官人問道。

  “胡餅,包子、糍糕、羊肉湯、白米飯、占禾飯。”胡店主答道。

  這是一位四十來歲的老者,典型的國字臉,一副老實本分的樣子。

  其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開店掙點辛苦錢的忠厚之人。

  “占禾飯?”錦袍官人一副沒聽過的樣子。

  “這是兩浙產出的一種新米,白米飯七文錢一碗,占禾飯三文錢一碗,主打的就是便宜管飽。”

  胡店主介紹道:“一樣的價錢,占禾飯吃兩碗頂飽,白米飯還不夠塞牙祭呢!”

  “不過,占禾飯沒有白米飯口感好,都是勞苦庶民才吃。”胡店主補充道:“以官人的身份地位,估摸著也不缺幾文錢。”

  一樣都是賣一碗飯,賣白米飯的利潤儼然是要高上不少。

  否則,胡店主也不至于忙著補充一句,生怕少賺了錢。

  “嗯”

  錦袍官人沉吟著,說道:“胡餅,包子、糍糕、羊肉湯、占禾飯,都來上一份吧。”

  胡店主眼前一亮。

  大客戶啊!

  “好嘞!”

  胡店主點著頭,就要拾碗上菜。

  就在這時,自有一位三十來歲的婦人,手上攤著一籮筐麻織布匹。

  “胡郎,這一摞麻布,記得給海商布店的人送過去哈!”婦人低聲道。

  “行行行!”胡店主臉上一笑,連連點頭。

  一碗羊湯盛好,胡店主給客人端了過去。

  “咦?”

  “令夫人竟是以織布為生,而非經營小店?”錦袍官人一副稀奇的樣子。

  “官人折煞小人了。”

  “就是一介農婦而已,何德何能被稱為令夫人?”

  胡店主搖著頭,解釋道:“自從大相公開放了海禁,海商一下子就發達了起來,富了好一批人。”

  “就近兩年,織布、織絲、刺繡、制麻、制瓷,到處都缺人。”

  “織一匹麻,就能賣四百三十文錢,就算是拋開成本,純利潤也有兩百來文。婦人一月織布兩匹,都頂得上一些壯漢賣苦力了!”

  “這樣啊!”

  錦袍官人點了點頭,說道:“工商業興旺,注定會帶來大量的就業崗位,不稀奇。”

  “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錦袍官人慨嘆道。

  胡店主點了點頭,連連道:“這都是江大相公的恩情。要是沒有江大相公,平民百姓的日子可真就沒什么盼頭啊!”

  “有江大相公宰執天下,百姓的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

  “江大相公嗎?”

  錦袍官人說著,面上淡淡含笑:“我倒是見過他,人挺好的。”

  “官人見過江大相公?”胡店主一驚。

  “偶爾見過幾次。”錦袍官人謙遜一笑。

  “真的假…”

  質疑之聲出了一半,店主客人,兩者相視一眼。

  胡店主一怔,下意識的躲開錦袍官人的目光。

這雙眼睛  僅是一眼,胡店主便信了。

  這是大人物!

  相視一眼,錦袍官人并未再問什么,僅是默默的嘗著美食。

  約莫一炷香左右。

  “店翁,多少錢?”錦袍官人擦了擦嘴,起身問道。

  “三十三文。”胡店主連忙道。

  一般來說,一塊燒餅也就一文錢而已。

  一人買了三十三文錢的東西,可不就是大客戶?

  “哦三十三文啊!”

  錦袍官人摸了摸袖子,連摸了幾下,也唯有一塊坨碎銀。

  這一小坨碎銀,約莫有四五兩左右。

  “嗯”

  銀子傳過去,錦袍官人平和道:“不必找了。”

  說著,其一手撐起油紙傘,大步向外邁去。

  一步一步,其身影越發朦朧,卻又給人一種巋然不動錯覺。

  胡店主拾起銀子,心頭莫名有了種預感,忍不住問道:“不知官人,可否告知姓名?”

  錦袍官人并未搭話。斜雨紛紛,行人往來,就連長街都似是冷清了不少。

  約莫十息,一道不輕不重的聲音傳來。

  “在下,江!昭!”

  垂拱殿。

  檀香裊裊,燭火長燃。

  丹陛之上,丈許木幾,上有幾十道文書,一一鋪陳。

  趙策英拾著文書,不時注目過去,作沉思狀。

  自其以下,約莫有五六十人,有序班列。

  其中,絕大部分都是紫綬重臣,或為封疆大吏,或為部寺主官、佐官。

  偶爾也有些許紅袍大臣,或為重鎮知州,或為百司主官,盡皆謹重肅立。

  凡此種種,無一例外,都是一等一的實權人物。

  這,卻是一年一度的歲計議政。

  “咚——”

  “咚——”

  鼓聲九響,鐘磬齊鳴,編鐘長吟。

  自上而下,一片莊嚴肅穆。

  約莫百十息左右,鼓聲、鐘磬、編鐘一一消失。

  上上下下,為之一寂。

  丹陛之上,趙策英拾著文書,向下注目著,揮了揮袖道:“今歲議政,不必一一奏報,就由大相公主持吧。”

  “奏報落幕,朕宣布一件事,百官即可散去。”趙策英徐徐道。

  宣布一件事?

  不少紫袍大員,暗自相視一眼。

  莫非?

  “臣,遵旨。”

  江昭一禮,一步邁出。

  自上而下,一點一點的掃過百官,江昭平和道:“吏部上報吧。”

  凡內外百司的歲計文書,都曾呈送入內閣,并經過江昭的手。

  也因此,江昭卻是注目于一些較為重視的部門匯報。

  僅是一剎,吏部尚書王珪,左侍郎熊本,右侍郎包俊,三人相繼邁步走出。

  其中,吏部左侍郎熊本是韓系的老人,乃是內閣大學士王堯臣的故吏。

  “臣王珪,謹奏代表吏部,上報吏治庶政。”

  王珪一禮,一臉的嚴肅:“熙豐四年,吏部以延續考成法為主,并會同都察院,肅清吏治,銓選授官、考課黜陟。”

  “其中,考核官籍者路、州、縣合四萬五千余人,小吏四十一萬余人。”

  “官員考為稱職者八千余人,擬薦舉擢升者兩千八百余人,考為平常者三萬一千余人,考為不稱職者六千余人,擬定黜者兩千兩百余人。”

  “四十一萬余小吏,擬定免黜一萬八千余人。致仕者兩千三百余人,擬定入仕者三千一百余人。”

  “以上,即為吏部熙豐四年考核考績,相關文書已是上呈,伏望陛下圣裁。”

  以王珪為首,三人齊齊一禮,面上盡是肅然。

  丹陛之上,趙策英拾著文書,根本沒有向下注目的意思。

  江昭束手,淡淡問道:“熙豐五年,可有吏治規劃。”

  “啟稟大相公,熙豐五年擬定延續考成法,肅清吏治,安定社稷。且主要有兩大重點:一為邊疆吏治,二為整頓地方吏治。”王珪輕車熟路的答道。

  自從變法以來,三司六部的主要職責都是一目了然。

  “嗯。”

  江昭點了點頭,注目于其他幾位內閣大學士:“不知幾位大學士,意下如何?”

  “可。”

  “亦可。”

  其余幾人,相繼點頭。

  主要在于,吏部的職責實在太過清晰,根本沒有什么問話的必要。

  “那就過吧。”

  江昭擺了擺手:“戶部上報。”

  話音一落,戶部尚書馮許,左侍郎李定,右侍郎范純仁,三人齊齊走上前去。

  “臣馮許,謹代戶部奏報財政庶政。”

  馮許行了一禮,上報道:“熙豐四年,戶部以重工商業為本,重錢、糧、人、地,征收賦稅,賑災救濟、度支財政。”

  “其中,關于開支主要有四大宗:

  其一,為皇室開支,合九百萬貫。

  其二,為軍中消耗,合一千四百萬貫。

  其三,為官員俸祿,合六百萬貫。

  其四,為內外百司、地方治理、水利整修,合兩千一百萬貫。

  此四大宗,消耗合五千萬貫。”

  “關于財政進項,主要有三大宗:

  其一,為農業賦稅征收,合四千三百萬貫,較上一年上漲百萬貫。

  其二,為工商業賦稅征收,合四千六百萬貫,較上一年上漲七百萬貫。

  其三,為貪官污吏、忤逆之臣,查抄合一千七百萬貫。

  其四,銀行存錢款收入,合兩百五十萬貫錢。

  凡此三大宗,進項合一萬又八百五十萬貫。”

  一萬又八百五十萬貫!

  “一萬又八百五十萬貫?!”

  “嘶!”

  僅是一剎,文武朱紫,人聲鼎沸。

  一萬又八百五十萬貫,這是什么概念?

  這幾乎是熙豐元年的兩倍以上!

  短短不足三年,賦稅上升兩倍。

  說真的,一般人就算是吹牛都不敢吹得這么狠。

  關鍵在于,這還真就是事實!

  官營取消,讓利于商,著實是為市場注入了莫大的商業活力。

  商業繁榮,海禁開放,一齊帶動的上下游產業鏈,都是賦稅征收的大頭。

  于是乎,賦稅,過億了!

  就連丹陛之上的趙策英,也不免“嘶”了一聲,連連拊掌道:“好,好啊!”

  賦稅過億,其中蘊含的意義實在太大。

  從賦稅上講,這意味著大周商貿繁榮,一片盛世景象。

  從功績上講,這證明大周在他的手上達到了巔峰!

  甚至,就算是落到史書之上,也是有資格大書一筆的功績。

  文武百官,沸騰不已。

  當然,江昭除外。

  一則,江昭是賦稅過億的締造者;二則,江昭已經閱覽過相關文書。

  也因此,卻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議論之聲漸消。

  “大內修繕的造價核算,可有了結果?”江昭淡淡問道。

  “戶部、工部、大內尚在核算,大致是三千萬貫左右。”

  馮許連忙道:“據工部預估,一月末就可開工建造。”

  “行。”江昭點頭。

  “可。”

  “亦可。”

  其余幾位內閣大學士,皆是點頭予以認可。

  “軍械監上報。”江昭繼續道。

  其后,軍械監判監事沈括、副判監事蘇頌,齊齊走出。

  “臣沈括,上報軍械監軍事開發、軍工進程。”

  沈括持手一禮,上報道:“熙豐四年,戶部撥款兩百萬貫入軍械監,以此鑄造、開發相應軍事武器。”

  “截至目前,軍械監已有工匠千余人,并已開發鑄造火炮、火槍,尚在嘗試量產階段。至于炸彈,已制成十一余萬枚。”

  沈括的匯報較為簡短。

  不過,就軍械監的體量來說,也合該簡短。

  相較于三司六部來說,其他司衙的職責都較為單一,不可能有太多可說的東西。

  “過。”江昭揮袖道。

  “可。”

  “善。”

  其余幾人,亦是相繼表態。

  作為新興的部門,軍械監較為特殊。

  既然大相公都讓過,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有半分反駁意見。

  “銀行。”江昭繼續點名。

  “臣薛向,上報銀行一干庶政。”

  薛向走出,持手一禮:“自熙豐二年銀行設立以來,于十大商貿繁榮之地設立銀行。截至目前,儲戶存款四萬萬貫有余,預計可得存錢款四百萬貫。”

  所謂存錢款,也就是保管費,市面上的保管費是在百分之五左右,銀行收取的則是百分之一。

  四萬萬貫存款,一年可得的保管費就是四百萬貫錢。

  說多不多,但也說少不少,好歹也占了戶部收入的二十七分之一。

  不少了!

  “行。”江昭主動表態。

  自從變法推行以來,銀行就成了典型的“政績”爆發地帶。

  掌管幾億貫錢,不可謂不重要。

  也因此,但凡上任者老老實實的任職,就幾乎有“百分百擢升”的buff。

  薛向是江昭的老班底,這也是為何其上任銀行的緣故。

  “國子監。”江昭擺手道。

  曾布幾步走出,朗聲道:“熙豐四年,國子監兩京一十四路之報社,累計賣出七十三版報紙,合三百一十萬份,盈利十一萬貫錢。”

  三百一十萬份!

  江昭大致算了一下。

  也就是一版報紙平均賣出四萬分的水平。

  這種銷售量,絕對可以算得上遍布兩京一十四路,已經有了操縱天下輿論的資格!

  至于盈利十一萬貫錢,反而是次要的。

  “禮部…”

  日過中昃,流云舒卷。

  “啟奏陛下,歲計議政,臣已無話可問。”江昭抬手一禮,恭聲道。

  “好。”

  “辛苦百官了。”

  丹陛之上,趙策英點著頭,手中文書輕置,撫膝正坐。

  文武百官,齊齊注目過去。

  官家說的,要宣布的事情,究竟是什么?

  約莫幾息,趙策英瞇著眼睛,沉聲道:“既然歲計議政結束,朕就趁機宣布一件事。”

  百官注視之下,趙策英一臉的嚴肅,徐徐道:“朕,決定讓大相公暫理國政!”

  “朕,要要御駕親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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