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10月后,世界局勢開始變得明朗起來。
在德意日開啟組隊模式后,匈牙利、斯洛伐克與羅馬尼亞相繼提交入隊申請。
意大利的北非軍團繼續與英軍僵持,蒙哥馬利在7月升任中將,并擔任東南集團軍司令,此時的他已經開始關注北非戰場。
而在意希邊境,意軍沖過希軍防線,向希臘境內突入50公里后.由于后勤問題中斷前進。
位于荷屬東印度占城的法屬印支布雷維耶總督得到維希的電令,要求他回到順化地區,與日方合作,共同管理法屬印支。
這一舉動自然引起了英美等國的強烈不滿,你投歸投,怎么能助紂為虐?
兩國立馬通過維希駐倫敦、華盛頓大使表達自己的不滿,并警告維希法國,他們會在戰后進行清算。
這個時候,諒山與鎮南關陷落的消息傳到了臺北的南方面軍司令部。
參謀長冢田攻急匆匆找到寺內壽一:“司令閣下,支那大將廖耀湘夜襲諒山、鎮南關,兩地已然失守,大量物資損失。”
寺內壽一先是一怔:“怎么可能?諒山擁有大量堅固的工事?還有一個大隊的兵力,一晚上就敗了?”
“嗨!大隊長筱冢義男發出電報后切腹,目前河內消息幾乎斷絕。”冢田攻低頭匯報。
聽到這個消息,寺內壽一原本的好心情徹底消失。
他剛剛得知,經過帝國外務省的施壓,維希法國已經決定與帝國全面配合,先收柬埔寨,后收緬甸,最后夾擊河內。
至于西貢的阮朝保大,目前派去談判的代表非常順利,只要對方每個月交出定額的橡膠、白糖、稻米與錫礦和鋁土礦就行。
當然,與他們洽談的都是維希法國的公司,橡膠主要是由米其林公司控制,礦產則是由西北實業控制(法屬公司)。
在亞洲地區,絕大多數殖民地都是如此,只不過在獨立后被各自收歸國有。
而在非洲地區,這些殖民公司一直生存到了后世,他們依舊用極低的價格收購礦產,然后送回國內加工銷售,造成了一種“跪族”無法理解的民主崛起。
與日方洽談的,正是這兩家公司。
西貢目前還在阮朝治下,一直處備戰固守的明華軍在維希法國、自由法國與日方的夾縫中生存。
這也是沈復興給白遠樵的指令,如今軍中,只有白大爺是最值得信賴的。
無兒無女,忠肝義膽。
跟隨孫先生北伐,又義無反顧出山的白大爺,在聽說這個任務的時候就力排眾議,主動自薦:
“你們這些小娃娃,都有老婆孩子父母,白大爺沒有,就讓白大爺去吧。”
經歷得多的好處就是,如今的西貢保留了:法屬企業,阮朝名義,自由法國大義三面招牌,真正做到了左右逢源,在生雞蛋上跳舞。
在這種情況下,寺內壽一安排第18師團直接在峴港、磅遜登陸,準備一邊談,一邊進軍金邊,全面控制柬埔寨,圍攻老撾。
而第5師團正在整訓,近衛師團守衛南寧、防港城與欽州港、崇左、龍州等地。
沒想到廖耀湘突然拿下諒山,如此一來,圍攻河內的計劃便要宣告.延后了。
突然,他轉頭問向冢田攻:“桂南的支那軍隊動向如何?”
“呃”冢田攻竟然一時語塞。
寺內壽一皺眉:“趕緊去調報告過來,我要看。”
不一會兒,冢田攻面色難看地走來:“支那戰區司令張發揮麾下第31軍188師、第46軍175師有異動,另外,最近邕龍公路上的游擊隊越來越多,多方建議,若無法維持后勤保障,建議走海路運輸。”
“果然如此,廖耀湘不可能單獨行動,如果只是切斷鎮南關,那這光耀三湘的名號,也就太名不副實了。”寺內壽一笑了笑:“既然近衛師團與第5師團還沒有劃撥過來,那以我的名義給南寧發報,別丟了前進基地。”
但他的話還是說晚了,就在諒山與鎮南關被拿下的第二天,沈復興抵達河內,他接到戰報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聯絡廖耀湘。
“建楚兄,宜將剩勇追窮寇,張長官遣188師、175師與游擊隊夾擊龍州,可安排黃勇與李鶴年北上,兄可自歸,有要事相商。”
隨著沈復興的到來,河內的所有人都感覺自己被上緊了發條。
這邊敦促廖耀湘配合張發奎出兵的電報剛剛發出,那邊司馬三策就登上了前往西貢輪船。
沒為什么,他來河內之前,去找氣象站的老頭子算了一卦,人給了兩個建議。
要么讓司馬忠改成司馬國忠,要么就送到南方去。
這寓意不言而明,經歷過司馬三策的他也明白,這樣的人聰明過頭了。
沈復興留下幾瓶好酒后離開,至此做下了這個決定。
隨著司馬忠的南下,西貢這個漩渦之地也就補上了最后的拼圖。
送走司馬忠,沈復興立馬招來老王,開始對河內南部與沿海小鎮進行防御部署。
一切,只等廖耀湘回來,雙方在遠征軍司令部的框架內進行合作。
至于龍云與遠征軍司令部、還有關稅的事情,沈復興沒有插手。
龍云既然沒有求救,他又不是龍云他爹,什么事情都要管,大家只是合作關系而已。
畢竟李宗仁老大哥教過他,兩人關系最好的時候不是互相幫助的時候,也不是雪中送炭、錦上添花的時候,更不是上下級關系的時候。
而是,雙方關系平等的時候!
所以沈復興在等,等龍云的電報,也在等廖耀湘的歸來。
三天后 廖耀湘率警衛連帶著傷員先行回到河內,李鶴年在率軍北上,日寇儲備在諒山的物資,如今成為了遠征軍北上的基地。
雙方見面的那一刻,又是一陣擁抱過后,沈復興拉過廖耀湘:“根據可靠消息,日寇不日便要在安南展開攻勢,明面上老實,背地里不服的柬埔寨,自立的老撾,都是他們的打擊對象。”
兩人走著走著來到總督府,一行人早已等待許久。
稅警總團參謀長王德厚,3團參謀周化慶;
河內守備第二師師長盤石、參謀長張緒;
新22軍205師師長闕漢騫、參謀長楊中藩;
新22軍206師目前還未組建完畢,原本沈復興提議讓龍云的兒子當個旅長,但遭到各方反對,估計最后還是要看委員長的意思。
這些人中,絕大部分都是自己人,闕漢騫算是半個熟人。
可但離開淞滬的闕漢騫已經出現了腐化的現象,沈復興在重慶得到何應欽的示好,還有李希烈的一份調查報告。
當年,沈復興等人前往南岳開軍事會議,為什么還沒開會委員長心情就十分糟糕?
何應欽的原話是:“闕漢騫在南岳山頂為父親蓋了一座孝廬,屋頂上用琉璃瓦蓋成,費用奢靡,委員長見此孝廬,得知闕漢騫所為,當場斥責其腐化,若不是陳誠封鎖消息,怕是早就宣揚開了。”
而李希烈的報告就更簡單了,只有三個字:喝兵血。
簡單來說,除開吃空餉外,就是延遲發放法幣。
軍費一下來就被換成黃金,等法幣貶值后,拿出一部分黃金再去兌換法幣發放,一來一回,經常可以吃下4050的差額,中飽私囊。
沈復興對此早有了解,很多將領在打完淞滬之后,或者說民國27年之后,就開始嚴重腐化。
你可以理解為廬山講話Buff到期了,軍閥底子還是軍閥底子。
所以張自忠那樣勇于為國盡忠的將領,才會如此受到人們發自內心的尊重。
據悉,在塔山攻堅戰之前,甚至出現了士兵圍堵指揮部索餉,差點引起嘩變的情況。
這也是為什么委員長在會議上怒斥闕漢騫“叛徒、蝗蟲”。
會議還沒開始,廖耀湘就感覺身上壓力有些大。
如今,他只是遠征軍的參謀長兼新22軍軍長,這陳誠為什么要強硬改新6軍為新22軍,便是要樹立自己的威望。
主持會議的是誰?
沈復興,他的好兄弟,安南事務司副司長,榮譽鎮北侯,稅警總團團長。
河內守備第二師是俍兵系。
稅警3團歸屬稅警系。
新205師闕漢騫屬于土木系,兩人在瀏河一役中有過合作,但現在的闕漢騫不同以往,怕是難以管教。
廖耀湘發現,在座的竟然沒有一支部隊他能夠完全控制。
而在他身旁的沈復興,則是將準備好的會議文件遞了過去:“廖參謀長,您看看,這是本次會議關于新22軍的部分。”
廖耀湘接過文件一看,上面赫然寫著,新206師師長建議:第三戰區第9預備師師長胡璉、獨立第7師參謀長楊焜、74軍第58師副師長張靈甫。
一個是土木系騎墻派胡璉,一個是根正苗紅但能力欠缺的嫡系楊焜,一個是王耀武老大哥麾下的張靈甫。
除了楊焜,無論選誰,只要好好拉攏,都能成為自己人。
廖耀湘頓時心頭一暖,最懂他的果然還是自家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