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回阿美莉卡的數學家們集體要求從倫敦飛回紐約,而不是法蘭克福機場。
克拉里奇酒店的傳說已經在數學家里傳開了,大家都想到克拉里奇酒店住上一晚再走。
想看看這個地方是不是真的如同林燃所說的這么神奇。
一百來號人陸續抵達克拉里奇酒店。
可惜房間有限。
只有兩個房間,就算每個人在里面呆一個小時,一天也就只能容納48個人。
大家只會在倫敦呆個一兩天就要各回各家了 倫敦本地的數學家們先走了,畢竟他們想來隨時都能來。
克拉里奇酒店就在倫敦,想要預約上早晚有機會。
歐洲的數學家們沒有爭,大家隨便找了個門牌號是素數的房間。
唯獨只有從阿美莉卡或者澳洲、霓虹這些地方千里迢迢趕來的數學家,大家非要抽簽決定誰能入住。
眾多頭發稀疏甚至是禿頭的數學家們在克拉里奇酒店一樓大廳抽簽,旅客們以為這是一幫從梵蒂岡來的牧師。
最后來自紐約大學的庫朗和哥倫比亞大學的福克斯抽中了這兩個房間。
福克斯笑道:“看吧,倫道夫和我哥倫比亞有緣。
哥廷根只能暫時的擁有教授,而哥倫比亞能夠永遠擁有教授。”
福克斯對于神跡沒降臨在哥倫比亞,而是降落在哥廷根一直憤憤不平。
在場的數學家們內心都閃過一個同樣的念頭:真的能永遠嗎?
一些心思活絡的,甚至覺得教授永遠都不會有回到哥倫比亞、回到數學界全職的那一天。
就像牛頓沉迷倫敦給他的官職,林燃在這方面表現的也大差不差。
另外來說,確實換任何一個人來都很難平衡。
自從林燃讓IBM搞了技術方舟,宣傳效果之好,好過IBM歷史上任何一次的宣傳。
紐約人都知道,福克斯自然也不例外。
他光是看到那些林燃親手寫的黑板,眼饞的不行。
要是給哥倫比亞大學,以哥倫比亞大學的財力和林燃的創造力,能玩出花來。
放在哥廷根充其量是證明輝煌歷史的圣遺物,如果放在哥倫比亞,這就是能和普林斯頓抗衡的無敵正面光環了,福克斯如是想到。
第二天一大早,福克斯和庫朗在大廳的早飯區域就被數學家們團團圍住,讓他們談談感想。
“非常特別的感覺,感覺在這里,我的思維都要變得更快了,無數靈感在我腦海里像是煙花一樣綻放。”福克斯一臉回味的表情,“我感覺回去至少能憋個大結果出來。
正好倫道夫這次開創了大量工具,我打算回去把哥德巴赫猜想給做出來,我已經有了靈感,靈感的火苗已經在我腦海中徹底點燃了!
倫道夫在哥廷根證明孿生素數猜想,我回到哥倫比亞大學用倫道夫證明孿生素數猜想所創造的工具回到證明哥德巴赫猜想,嶄新的哥倫比亞學派正在誕生!”
福克斯慢條斯理地說著自己將要塑造的神話。
說實話,如果沒有哥廷根表演在前,大家還真不信。
現在嘛,不信的情緒占大多數,可福克斯的表現太淡定了,淡定到和真的沒區別。
“不是,福克斯你一個做拓撲和結理論的,怎么就做起數論來了?”
反應過來之后其他數學家意識到福克斯在吹牛。
你個做拓撲的,居然說自己能解決數論王冠上的最大一顆明珠哥德巴赫猜想?這不是在開國際玩笑嗎。
福克斯接著解釋道:“我要和別人合作啊,我有了靈感,我已經意識到幾何的內容能夠用來解決哥德巴赫猜想,就等著倫道夫回哥倫比亞的時候和他討論,我們一起證明。”
在場的數學家們都無語了,和倫道夫合作,你咋不直接說倫道夫來證明呢。
庫朗接過話來:“在那里住上一晚還真有點效果,我感覺躺在523房間的床上,很多問題的思路都變得清晰起來,無數思緒涌動。
你們知道嗎,那種感覺就像是隱約看到了前方的路一樣。”
庫朗的話可信度倒是更高了一些。
人群外圍已經有數學家跑到酒店前臺去訂523和257這兩個房間中的一個了。
有本來今天要走的數學家,這回又打算重新改簽,推遲一天再回阿美莉卡。
這幫數學家一直堅持到了假期結束,少數有執念的甚至多請了幾天假,就為了在素數房間住上一晚。
這回之后,大家都異口同聲地說克拉里奇酒店的素數房間就是不一樣,難怪教授能夠完成六天證明孿生素數猜想這樣不可能的任務,素數房間的buff加成也很重要。
實際上屁用沒有,因為大家都花了這個錢,所以得騙沒花這個錢的數學家也花一下這個錢。
到后來,看谷歌上這家酒店的評分里,都清一色說自己在考數學考試之前住了下這個房間就考了A,把克拉里奇酒店素數房間宣傳的更加具有傳奇色彩。
以至于無論什么時候去,這兩間房的價格都比其他房間起碼要貴出兩百鎊來。
林燃的假期還沒結束。
所以他回阿美莉卡,沒有去紅石基地,也沒有去白宮,而是在紐約的紐約時報大樓接受珍妮的專訪。
因為林燃要來,阿瑟·奧茨·索爾茲伯格親自在紐約時報大樓迎接,這個任務哪怕特納·卡特利奇都不夠格。
前者是《紐約時報》的CEO,后者只是執行主編。
“教授,歡迎你來《紐約時報》接受專訪,這是我們的榮幸。”阿瑟十分客氣,西裝革履和一絲不茍的領帶,都充分顯示了他對林燃的重視。
林燃把車鑰匙給《紐約時報》大樓的門童,然后和阿瑟握手后說道:“我相信這會是一次愉快的專訪。”
和阿瑟的社交式寒暄只發生在一樓大廳。
后續是具體的工作人員來負責接待他。
一位帶著褐色鏡片眼鏡的中年白人,頭發有些微卷,通過自我介紹,林燃知道該男子叫約翰·奧克斯,是《紐約時報》社論板塊的主編。
在上電梯的時候,他突然來一句:“教授,我們都是無調式的集合體。”
林燃對于紐約時報會出現法蘭克福學派一點都不意外,問道:“法蘭克福學派?”
奧克斯點頭:“沒錯,教授,多謝你為民權運動做出的貢獻,我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你會是霍克海默教授去世后,法蘭克福學派的接班人。”
林燃有些驚訝,民權運動做出的貢獻,我做了什么貢獻?我怎么不知道。
林燃帶著疑惑進入到采訪廳,珍妮已經在里面等他了。
這次專訪自然由珍妮負責,不然林燃肯定更愿意接受時代雜志的專訪。
和紐約時報比起來,時代雜志的封面可要帶感得多。
在正式采訪開始前,林燃問道:“約翰·奧克斯是法蘭克福學派?”
珍妮想了想回答道:“我對他的來歷也不清楚,但既然你這樣問了,那應該是吧。
他是猶太人,但能做到社論板塊的主編這個位置,是因為他之前寫過一本叫《自由的邊緣:關于撒哈拉以南非洲和東歐的中立主義和新力量的報告》的書。
這本書被當時紐約時報的主編看上了就把他從紐約本地的一家小報社給挖過來了。
他表現出了對民權的,奧克斯在擔任社論板塊主編之后,他任命了社論板塊自創立起第一位女性和第一位非裔阿美莉卡人加入編輯委員會。
總之他確實是個民權運動的積極踐行者。
你知道,在內部對弗雷德最不加掩飾鄙夷的就是他了,去年因為弗雷德要在紐約時報上打,他不同意,而和特納大吵了一架。
特納是我們的執行主編。
總之奧克斯在民權和追求平等上有著超出常人的執著。”
林燃若有所思。
后來他特意去查了一下資料才知道,奧克斯確實在這方面相當之強硬。
1976年,紐約時報要在即將到來的驢黨初選中誰作為紐約的參議員候選人,老板阿瑟丹尼爾,而奧克斯貝拉,阿瑟不同意但是允許他寫一份反駁意見。
最終奧克斯以“給編輯的一封信”的形式發表在《紐約時報》社論版上,“給編輯的信”本質上是寫給他自己的信,隨后就離開了紐約時報。
這樣的人討厭弗雷德就跟白天要有太陽一樣正常。
以奧克斯為窗,林燃清楚地意識到,在全美乃至全球自由陣營,這樣的思潮正在暗流里洶涌澎湃,未來會成為他不可或缺的力量,來點燃這個世界。
這和他的預期一致。
閑聊過后是采訪環節。
珍妮拿著事先準備好的臺本,珍惜這次的專訪機會。
林燃平時和她閑聊時會透露很多信息,包括NASA、白宮以及他個人,但這些信息是無法作為一個專訪的形式呈現在報紙上。
珍妮甚至都不會把這些信息作為新聞刊登,偶爾也會先征得林燃的同意。
因此這次的專訪,是在美蘇聯合登月后,紙質媒體對林燃的第一次專訪,迭加哥廷根數學神跡,更加具有價值。
即便珍妮,從在哥廷根到回到紐約這段時間,做了充分的準備。
要把這次專訪給做好。
身穿女式西裝,和CBS上新聞女主播穿著沒有兩樣的珍妮,和林燃握手后用非常標準的美式英語說到:“教授,接下來讓我們正式進入這次的專訪。”
林燃同樣穿的很正式,這是對紐約時報的尊重,更是對珍妮的尊重:“好,開始吧。”
“教授,我們先從美蘇聯合登月開始聊起,”珍妮看著筆記本問道:“有媒體認為美蘇聯合登月是蘇俄突襲式登月下,阿美莉卡不得不采取的應對手段,是因為NASA對于蘇俄登月時間節點缺乏充分的預估導致的戰略被動。
對于這種說法,你怎么看?”
珍妮的提問非常客氣。
要是換保守派媒體的話,這個問題就得變成,美蘇聯合登月就是NASA失誤導致的。
“這樣的說法有一定道理。
蘇俄實際登月時間要比我們預判的早得多,我想蘇俄內部有自己的戰略考量,所以想要在犧牲成功率的前提下,提前登月時間點。
這點我不否認。
但我不認為這是NASA的失誤,因為我從入職NASA之后一直強調的都是登月不是終點,登月充其量是人類探索宇宙的一次里程碑,這次里程碑是蘇俄人先達到還是我們先達到,它并不會影響我們在航天領域最終會獲得絕對領先地位的現實。
最終我們選擇聯合登月也是希望能夠讓人類第一次載人登月能夠圓滿成功。
這是華盛頓站在全人類的高度,摒棄了冷戰的對抗思維,充分體現了白宮的人道主義精神,是對1948年聯合國《世界人權宣言》第二十六條的踐行。
促進了國際了解與友誼,了聯合國的和平目標,推動了科學的共同進步。”
站在臺下的紐約時報記者、管理層們,面面相覷后,內心都有相似的感慨:“不愧是教授,果然滴水不漏。”
林燃的滴水不漏在媒體界非常出名,因為無論是擔任白宮航天事務特別助理還是后來的擔任NASA局長,都經過有媒體參加的聽證會。
過去林燃在聽證會上的表現,讓當時所有跑華盛頓新聞的記者們都感到震驚,畢竟大家在此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引經據典、口若懸河的科學家。
林燃的表現被他們一致認為不亞于老牌政客或者資深律師。
紐約時報的工作人員有的沒見過,但是也聽說過。
這回算是見到了。
林燃的第一個回答就讓紐約時報這些偏自由派立場的工作人員為之折服。
因為采訪要保持安靜,所以大家都只能輕輕作鼓掌狀。
特納(執行主編)低聲和站在他旁邊的奧克斯說到:“教授對于保守派媒體的指控又是給白宮戴高帽,又是援引《世界人權宣言》,甚至精確到了具體哪一條,體現出來的格局就不知道要高到哪里去。”
奧克斯一直都很欽佩林燃,當然也有不滿,不滿的地方在于林燃說要在NASA提供工作機會給少數族裔和女性,但目前還沒有看到具體動作。
奧克斯覺得和自己比起來,林燃的動作太慢了,他才加入紐約時報一個月就引進了黑人和女性。
奧克斯點頭:“是啊,終于明白為什么白宮總統換了一茬又一茬,教授總是能屹立不倒,無論驢黨還是象黨,都對他青睞有加。
光是這接受采訪時縝密的回答,換其他人來就是做不到。”
特納補充道:“教授這樣全球頂尖的數學家夸你,和一個普通的白宮官僚夸你這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白宮官僚夸你,總統聽到會覺得這是應該的,你就應該奉承我,因為你的職位來自于我。
而換教授,教授的奉承,總統聽到會發自內心高興,全世界最聰明的人都在夸獎我。
再說,如果我是總統,光是沖著能夠隔三差五和全世界最聰明的人對話,也得把教授留在白宮啊。”
自從林燃證明費馬猜想后,盡管他沒有測智商,但每年出版的《吉尼斯世界紀錄》都把他列為“世界上最聰明的人”。
珍妮接著問道:“所以你會覺得美蘇是能夠維持和平的?
盡管蘇俄一直在擴張自己的核武器,在輿論上形成對抗之勢。”
林燃說:“我站在科學家的立場希望和平,我不希望看到人類自相殘殺。
我覺得冷戰要比熱戰好,但沒有戰爭又要比冷戰更好。
但這不是我所能決定的。”
林燃確實對于扭轉冷戰態勢,停止冷戰沒有一丁點的想法。
畢竟如果真的不冷戰,那華國將面臨前所未有的壓力。
蘇俄屬于典型的遇硬則軟遇軟則硬。
所以像后世,冷戰完全是丘吉爾為了英格蘭利益一造的,鐵幕是人為構造的概念,丘吉爾是英格蘭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任首相,他把大英數百年來的積累毀于一旦。
類似這些后世的暴論,林燃不打算拿出來。
雖說冷戰到目前為止已經捆綁太多人的利益,但他也怕自己的暴論引起不必要的蝴蝶效應。
站在科學家立場呼吁和平就很合適。
珍妮問:“教授,你有提到和平大于冷戰,你覺得冷戰會以什么樣的方式結束?”
林燃斷言道:“技術奇點的出現,技術奇點出現后,雙方的平衡將會被打破。
生產力將極大的豐富,人類能夠制造的商品將會呈現一個爆炸式的增長。
同時從國家層面,人類將朝著一個整體方向,未來我想可能會有地球聯盟這樣的概念,由人工智能來管理人類。
當然人工智能管理人類只是我的一種美好愿望,實際上未來會變得更好還是變得更壞我無法判斷。
也有可能是技術驅動,巨型企業統治的未來,普通人將被社會所邊緣化。
因為企業不再需要工人。
上層精英居住在空中花園,享受生物科技帶來的超人能力,永葆青春。
而普通人擠在擁擠的街頭,靠微薄的工資或非法交易維生。
自動化讓工作消失,人類價值被機器取代,普通人生活被虛擬娛樂麻痹。
我把這樣的未來叫做賽博朋克。”
珍妮重復了一遍:“賽博朋克?”
林燃點頭:“沒錯,高科技的社會和劣質生活的人類同時存在一個地球。
從理念上來說,應該叫科技越發達,人類的生活越糟糕。”
珍妮追問道:“從這點來看,教授,你是悲觀主義者?對人類未來比較悲觀?”
林燃想到了自己親身經歷隨時能前往的六十年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個未來確實談不上美好。
“不,我不樂觀也不悲觀,我只是以自己的思考在觀察著這個世界。”
林燃停頓片刻后說道:“我們站在巨變的時代路口,在未來二十年,技術進步帶來的變化將會遠大于冷戰本身帶來的變化。
我希望我的預言能夠成真,同時我更不希望我的預言能夠成真。
預言成真是我個人的勝利,但更是全人類的失敗。”
珍妮若有所思,她接著問道:“所以,教授,你所說的技術帶來的變化具體是指?”
林燃解釋道:“飛機火車的存在,從地理意義上減少了距離的概念。
過去需要半年一年甚至更久才能抵達遙遠的地方,現在有了飛機之后最多需要兩天時間。
集裝箱的出現和海運標準化,在物質層面正在快速捏合這個世界。
但還缺少了兩樣,信息和貨幣。
信息還依賴紙質媒體傳播,貨幣美元占主導地位但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貨幣。
但我相信這兩個的改變同樣會很快到來。
等到那個時候,我們將會看到世界被快速捏合在一起。
我在香江推廣海運標準化的時候我講四流合一,分別是物流、商流、資金流和信息流。
現在我們站在更高維度來看這個世界,仍然是四流:人、貨物、貨幣和信息。
蘇俄主導的陣營是一個世界,阿美莉卡主導的陣營是另一個世界,誰先在人工智能上取得突破,那么誰會在這兩個世界的整合中占據主導地位。
最終地球就只剩下一個世界,冷戰就結束了。
我相信我們在有生之年都一定會看到。”
珍妮陷入沉思:“教授,你所說的信息密度太高,我相信這篇采訪放出去之后,會有很多專業解讀,甚至會成為學術界研究的課題。”
林燃補充道:“我提出的供應鏈領域四流概念,香江的學者做了很多研究,很多理論研究都成為了國際海運標準化聯盟將要在全球范圍內推廣的行業標準。
不過我提出的賽博朋克概念,我感覺最有利的應該是科幻作家,他們能夠用上我的設定。”
珍妮點頭道:“是的,教授,你除了學者和白宮官僚外,同時也是全球著名的科幻作家。
這段時間你回哥廷根,現場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也成為全球熱議的新聞,大家都覺得這是科幻中都不曾存在的畫面。
有很多聲音認為你提前證明了孿生素數猜想,只不過是去哥廷根現場表演,你怎么看這種說法?以及你對于哥廷根數學神跡有什么想說的?”
林燃想了想:“我只能說事先有思考過這個問題,但確實在哥廷根之前我沒有證明他。
這是一個唯心的事情,信的人無論我說什么他們都會信,不信的人,我說什么他們都不會信。
所以我也不想解釋太多。
不過對于哥廷根數學講座這件事我倒是想多說兩句。
我希望試著挑戰一下人類的極限,最后證明我確實做到了不是嗎?
數學對我而言就像呼吸、吃飯、睡覺一樣,屬于是我的本能。
我會呼吸,那么我就能思考數學問題。”
珍妮眼前一亮,她感到這次采訪的標題已經有了:《專訪倫道夫·林數學對我而言是和呼吸一樣的本能》
因為無論是哥廷根神跡,還是美蘇聯合登月,這二者都和數學息息相關。
珍妮接著問道:“很多數學家相信你是真的在短短六天時間就做到了,解決了世界級的難題,對此你怎么看?”
林燃說:“因為越是從事數學研究的學者,越能清晰認識到我的厲害之處。
他們能理解費馬大定理和費馬丟番圖猜想有多困難,數學是最天才崇拜的領域。
他們在學生時代也是如此無所不能,能做到常人理解里不可能的事情。
也正因如此,他們同樣才會相信,我能在短短六天時間里證明孿生素數猜想。
因為在數學領域,我是天才中的天才。”
珍妮感覺用崇拜的眼神看著林燃,一邊在筆記本上記錄下他的回答,一邊覺得天才中的天才這個副標題也不錯。
珍妮接著問:“教授,阿美莉卡社會對華裔的印象向來是以謙虛為主,而你向來和這樣的傳統印象不符,你如何看待華裔在阿美莉卡社會的作用,以及當前黑人運動和民權法案?”
這其實是一整個提問,問的就是你作為阿美莉卡社會的華裔代表人物,對民權運動的看法。
這種問題很符合紐約時報的立場。
林燃直言道:“我認為華裔同樣應該為了自己的權益發聲,應該要為種族平等做出自己的貢獻。
華裔之所以不自信,本身還是因為歷史上華裔群體受到不公平的待遇,我相信從我們這一代華裔開始,會有不一樣的面貌呈現在阿美莉卡社會。”
林燃沒有太多發言。
如果他一直在阿美莉卡呆著,那么他肯定會做表態,號召華裔出來參加民權運動,出來和黑人合流,出來為自己的權益發聲。
因為他在白宮,可以為華裔的運動提供便利,甚至扶持幾個華裔參議員和眾議員也不是不可能。
以他和驢象兩黨政客、財閥和學術界的關系,花個二十年時間把阿美莉卡的華裔捏合成一個從金融到實業再到科技和政治界的巨無霸,完全有可能。
但問題是,他知道自己早晚有一天會離開阿美莉卡。
既然如此,那么華裔越高調,等他走之后,下場就越慘。
在這樣的前提下,那他就只能說一些不痛不癢的場面話。
紐約時報的專訪結束后,珍妮在和林燃共進午餐閑聊時說道:“教授,《楚門的世界》很快要由華納兄弟開拍了。
你有什么建議嗎?”
林燃搖頭:“沒有,我完全不了解電影行業,我只希望他們拍的能足夠有意思。”
珍妮接著問:“關于電影里,倫道夫的扮演者你是否有屬意的人選?因為這個角色是一名華裔。”
林燃想了想:“你知道一名叫布魯斯·李的華裔演員嗎?
我1960年暑假去香江任教的時候,我看過他的電影,好像叫《人海孤鴻》,我印象很深刻,我聽說他現在來阿美莉卡了。
如果沒有合適的人選,你可以和華納兄弟說,讓華納兄弟考慮考慮布魯斯·李。”
林燃只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徹底改變了這個時空布魯斯·李的命運。
華納兄弟制片廠位于加利福尼亞州伯班克市,占地110英畝,擁有30個攝影棚以及完善的制作設施。
面試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會議室舉行,《卡薩布蘭卡》和《亂世佳人》這些華納兄弟的經典作品海報在墻壁上向進入這間房間的演員宣告著華納的輝煌歷史。
會議室中央擺放著一張長桌,桌上除了筆記本外,就是今天要來面試演員的簡歷。
房間一側架設著一臺攝影機,用于記錄面試過程。
在面試開始之前,菲利普·迪克和制片人約翰·史密斯坐在桌子中間,菲利普從里面拿出一份演員簡歷遞給史密斯。
史密斯看過之后問道:“華裔?這是教授屬意的人選嗎?”
菲利普點了點頭:“沒錯,珍妮小姐電話和我說了,教授親自說的,如果可以的話,把倫道夫這個角色給他了。”
約翰·史密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好,既然教授發話了,那倫道夫這個角色就只是走個過場,就他了。
不過這小子和教授長的也不像啊,一點都沒有教授學者儒雅智慧的氣質,教授怎么就看上了他呢?”
約翰·史密斯能擔任《楚門的世界》這種大制作的制片人,顯然專業又干練,他覺得教授是萬能的,或者說當下除了極端保守的阿美莉卡人外,其他民眾都認為教授是萬能的。
菲利普·迪克不置可否:“我聽說是因為教授在香江的時候看過對方的電影,也許是因為對方在電影里體現的一些特質打動了教授,總之我們很快就能看到了。”
約翰·史密斯接著問道:“菲利普,紐約時報對教授做的專訪你看了嗎?
我聽很多好萊塢同行以及科幻作家都說賽博朋克的概念給了他們很多靈感,你有沒有什么新的靈感?”
菲利普·迪克是赫斯特出版集團近年來主推的科幻作家,因為《高堡奇人》和《楚門的世界》而風靡全球。
《楚門的世界》也是他第一部改編成電影的,因為有林燃的掛名,是這兩年在全球范圍內賣的最好的科幻作品。
和其他科幻比起來,《楚門的世界》等于是天然自帶流量推廣包,相當于直接賽到你書架里置頂的起點,本身質量自然毋庸置疑,林燃在其中起到的宣傳作用讓他直接起飛。
背靠赫斯特集團,加上近年最火的科幻作家,共同促成了菲利普·迪克能夠參與《楚門的世界》選角和劇本制作。
《楚門的世界》有赫斯特集團百分之三十的投資。
菲利普·迪克說:“當然,我有非常多靈感,準確來說,從看到紐約的技術方舟那一刻起,我就有非常多的靈感,教授所提到的賽博朋克,讓我的靈感更加具象化了。
我感覺我快要觸及到我的靈感了,被邊緣化、被疏遠的社會底層人物,他們生活在社會的邊緣,生活在反烏托邦的未來,日常生活受到快速技術變革的影響。
我想我離抓住這種靈感已經不遠了。”
本身菲利普·迪克的《仿生人會夢見電子羊嗎》就是賽博朋克早期奠基作品之一,所以他在這個時代,受到林燃的影響就更加顯著。
約翰·史密斯點頭道:“是啊,我很多作家朋友也是這么說,他們都覺得教授描繪的未來,不一定會成真,但作為科幻背景就具有天然的吸引力。
用專業術語說,叫天然容易營造戲劇張力。”
面試開始后,布魯斯·李的長相和穿搭就讓他們感受到了戲劇張力。
布魯斯·李身穿黑色西裝外套搭配白色襯衫,沒有領帶,頭發整齊地梳向腦后。
眼神堅定而自信,舉止從容不迫,展現出和當代華裔不一樣的風貌。
約翰·史密斯心想,“布魯斯和教授在自信方面很像,教授是因為這點而推薦他嗎?”
布魯斯·李推開會議室的門,邁著穩健的步伐走進來。
他微微一笑,向坐在長桌后的迪克和史密斯點頭致意,隨后走到桌前站定。他雙手自然垂下,清了清嗓子,用平穩的語氣自我介紹:
“你們好,我是布魯斯·李,來自香江。我對《楚門的世界》這部非常感興趣,特別是倫道夫這個角色。我希望能有機會扮演他。”
只有這個角色是華裔。
布魯斯·李在寄出個人簡歷和自薦信給華納兄弟之后,其實沒有抱太大期望。
自己雖然之前在香江小有名氣,但在阿美莉卡就是不知名的小人物。
別說《楚門的世界》這種號稱要投入一千萬美元的大制作,就算是普通電影他也很難獲得機會。
一個華裔,想在阿美莉卡出人頭地,天難地難,也正因如此,布魯斯·李以及當下的華人群體才格外佩服林燃,能赤手空拳在阿美莉卡打開一片天地,不僅是華裔,而是全體少數族裔的代表。
但布魯斯·李不想放棄這個機會,因為里倫道夫是華人,唯一的華人角色,只是一個配角,他覺得自己能爭一爭。
當然他也很清楚,原著是華人,電影里不一定是華人。
不過是抱著試一試的念頭寄出了自薦信給華納,結果沒想到華納真的邀請他來試鏡了。
史密斯抬起頭,與迪克對視一眼,隨后示意布魯斯·李坐下。
布魯斯·李輕輕拉開椅子,坐下后身體微微前傾,雙肘擱在膝蓋上,雙手交迭。
迪克放下手中的筆,靠在椅背上,仔細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演員。
史密斯問:“布魯斯,你為什么對倫道夫這個角色感興趣?”
布魯斯·李聲音清晰,帶著熱情:“在電影里,倫道夫是一個比較簡單的角色。
他是楚門的父親,同時有科學家和宇航員兩重身份,在面對楚門這件事上內心則充滿了矛盾。
我認為這個角色能讓我展現一定的演技。
最后坊間一直流傳倫道夫就是教授,能扮演教授,這是華人的榮幸,沒有華人男演員想錯過這樣的機會。”
迪克推了推眼鏡:“你對《楚門的世界》這部有什么理解?”
布魯斯·李停頓片刻,認真回答:“這部探討了現實與虛構的界限,以及個人在社會中的地位。
楚門被困在一個虛假的世界里,我覺得這是一個非常深刻且引人深思的主題。”
史密斯繼續問道:“你能給我們表演一段倫道夫的臺詞嗎?”
布魯斯·李點了點頭。他深吸一口氣,站起身來,調整姿態,開始表演。
他用流利的英語念出臺詞,語氣淡定,配合著自然的肢體動作。
他的表演充滿張力,仿佛教授就出現在房間里。
盡管你很難想象滿是肌肉的教授。
迪克和史密斯被他的表現吸引,史密斯甚至不自覺地靠前傾聽,迪克則在紙上快速記下幾行字。
迪克和史密斯對視了一眼后,史密斯點了點頭,然后扭頭對布魯斯·李說道:“李先生,如果是其他角色,我會說我們會盡快給你回復,請你耐心等候。
但這個角色是教授指定的,他在香江看過你的表演,對你印象深刻,指定讓你來演倫道夫這個角色。
你的表演也獲得了我們的認可,所以我們可以直接通知你:
布魯斯,恭喜,你獲得了倫道夫的角色。
我有幾點要補充,第一個是你的風格太銳利,你需要減少一點肌肉,我們可以通過化妝來掩蓋你面部的鋒利,但你肌肉需要少一點。
另外你這段時間不能再變黑了,不能讓化妝效果都不能把你的膚色和教授達成一致。
最后就是,你最好多揣摩一下教授的講話風格,學習一些航天相關的理論知識,你需要表現出足夠的專業程度,你不能讓觀眾感受到倫道夫在航天領域居然不專業。”
布魯斯內心難掩喜悅,教授居然看過我的電影?
另外則牢牢把對方的話給記下。
與此同時,關于倫道夫哥廷根神跡的報道也伴隨著科技雜志漂洋過海來到華國的五十一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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