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兩個小時后,去華國科學院剛掛牌成立的計算中心把計算結果取回來的葉篤正在路上就忍不住打開計算結果查看了起來。
不管具體內容如何,至少算出來的是那么一回事。
算出了未來天氣系統的位置、強度和移動路徑。
當他回到氣象局,把計算中心算出來的結果交到涂長望手中的時候,涂長望和他是差不多的想法:“兩個小時算出來好像不太可能。
不過他們確實算出來了。
正好后續兩周時間,我們每周都把當天的數值天氣預測模型和參數拿到計算中心那邊去,讓他們算一下。
然后把他們的計算結果和地方氣象站的觀測結果進行對照。
看下他們計算的準確性如何,如果準確性比我們當前的計算方法高,那就完全可以用他們這套計算方式。”
葉篤正聽完后說:“局長,還是有點不對勁的地方。
您不覺得計算中心給過來的結果,太過于精確了嗎?
就算他們是用計算機給我們提供計算,哪怕是蘇俄方面的BESM2,也沒辦法做到這個精度吧。”
涂長望說:“這我們就不要管了。
我們不管計算中心是怎么做到的,我們只需要管它算的準不準。”
他回去又揣摩了一下郭院長的發言,涂長望猜測華國是不是實現了某一方面的技術突破,所以如此謹慎。
再聯想到,從華羅庚到整個華國科學院數學院,大量的數學家消失,說是被調到羊城,但誰知道被調到哪里去了。
這些數學家們是60年年中消失的,結果到了62年年初不就有了計算中心的掛牌成立嗎?
葉篤正說是計算中心只有兩個人,你怎么知道真的只有兩個人?涂長望心想,說不定通過某種管道,你給他們,他們放入管道,管道再把你要算的東西傳遞到其他房間。
兩個人的計算中心只是擺在明面上給你們看的。
包括去年蘇俄方面從華國這“強行”購買的導彈技術,涂長望也有所耳聞,估計那也是華國技術突破帶來的結果。
圍繞這些,他前面就是去找錢院長來,試圖驗證自己的猜測,果然和他猜的差不多,錢院長也被調走了。
因此涂長望猜測華國在數值分析領域實現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另外由于突破非常了不得,所以有著格外嚴格的保密需求。
計算中心,說不定就是以華羅庚為首的數學家們在用人腦為他們提供計算,他猜測。
因此,既然有所猜測,那就別再往前深挖了。
涂長望自己不想再糾結細節方面的問題,也不讓下屬們去打聽。
兩周后,涂長望組織氣象局的專家們開會。
“來,篤正,你來做總結。”
葉篤正走到黑板前,黑板上貼滿了紙,紙上是他們計算結果、計算中心計算結果和真實觀測結果的數據對照。
“這是過去兩周時間內,24小時的天氣預測結果,第一列是地方氣象站觀測后報上來匯總的結果,第二列是我們用過去計算方式計算到的結果,第三列是用最新數值天氣預報模型計算得到的結果。
其中第二列的準確率是65.2,第三列的準確率是90.3,遠遠高于第二列。”
說完后,葉篤正走到第二塊黑板前:
“這里是從上周開始,我們把天氣預測的時間延長到了48小時。
和旁邊24小時的一樣,第一列是觀測的實際結果,第二列是之前的預測,第三列是用新方法之后的預測。
這次雙方的差距就更大了,第二列的準確率已經不足50了,而第三列依然保持了70左右的準確率。
所以我做一個總結,那就是我們可以用新方法取代老方法,為全國人民和地方提供天氣預報。
另外一方面我們需要充分挖掘計算中心的潛力。
在我看來,我們現在的預測還做的不夠。
我們的數值天氣預測模型才剛剛起步,我們的氣象觀測網絡還很稀疏,主要集中在東部城市,高空和海洋的數據幾乎沒有。”
在座知道氣象局在和華國科學院計算中心合作的專家,在看到結果后即便提前知道但聽到這反差如此巨大數據后,還是感到震驚。
不知道的,那內心的震動就更巨大了。
其中最明顯的就是竺可楨。
他是華國氣象領域的泰山北斗,真正的宗師級人物。
此時在華國科學院地理研究所工作,他當然也知道計算中心的掛牌成立,但他沒想到這玩意有如此威力。
因為他此時的工作主要是農作物的觀測,在華國科學院地理研究所主持建立全國的物候觀測網,已經遠離氣象一線工作。
他當前負責的工作,基本不需要用到計算中心的資源。
加上從掛牌到今天開這個會也就兩周時間,竺可楨也很難從同僚口中聽到關于計算中心的不凡。
不過這回他算是親眼見識到了。
“我有一點建議,那就是你們得盡量去挖掘計算中心的潛力。
當年我們在做數值天氣預測模型的時候,是抱著要追蹤國外先進成果,追蹤國外一線應用去的。
想著華國早晚有一天有自己的計算機,我們也能用上數值天氣預測模型。
但因為當時在五十年代,是建立在對未來美好期望的前提下做的這項工作。
實際上我們也不清楚到底什么時候才會有我們自己的計算機,有了什么時候能分給氣象局做天氣預測工作。
所以大家在做這項工作的時候多少帶點預研究性質,沒有把整個模型盡可能往深了做。
只是簡單的過濾方程和單層準地轉模型,沒有考慮垂直運動和非地轉效應。
在精度和適用范圍上考慮的不夠。
當然,我不是追究大家的問題,畢竟這是現實因素。
就好像讓我現在為不知道多少年之后才有可能的一件事做準備,我會做,但我也不會特別用心去做這件事。
現在既然有了,那我們的模型也要優化調整,更加貼合實際情況。
另外關于計算中心到底能夠算到什么精度,我覺得你們也得重點去觀測。”
顯然,竺可楨雖然不管也沒管過氣象局的工作,但他一發話,大家都很認真的在聽。
氣象領域的地位擺在這。
更別說對方說的也是一針見血。
一下就指出了他們的問題所在。
此時涂長望補充道:“竺院士說的很有道理,這也是我們氣象局后續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我們肯定會對現有的模型進行優化。
我們去年拿到了一批阿美莉卡氣象學會出版的學術期刊,里面有很多和數值氣象預測有關的論文,都在組織人進行研究提煉核心內容。”
這個時間點JAM還沒創刊,主要就是JAS和MWR。
前者是大氣科學的基礎研究,后者則主要涵蓋天氣分析、預測技術和業務應用。
后者會有很多學術性極強的數值預報研究內容。
“根據我們最近的研究顯示,阿美莉卡方面已經在用多層準地轉模型了,至少是三層結構,包括了大氣垂直結構和大尺度環流。
他們的分辨率已經達到了200公里的級別,能做到未來三到五天的準確預測。
確實如同竺院士所說的一樣,我們需要對我們的模型進行優化。
需要考慮更多的因素。
不過在氣象觀測網方面,我們也不太確定計算中心那邊到底能提供什么水平的計算。”
竺可楨知道的情況又要比涂長望多一些,不過他也只知道華國在晶體管計算機領域取得了一定的突破,具體什么情況他不清楚。
他說:“你不知道可以去問啊,找郭院長問,他肯定知道情況。”
竺可楨接著說:“另外關于具體的模型優化,我有一些想法,你們可以參考一下。
第一是可以盡可能引入多的數據,得把當前氣象觀測站觀測到的數據都納入到模型中來,像氣壓、溫度、濕度、風速這些。
比如說準地轉渦度方程,就可以把全國劃分為網格,然后輸入氣壓場和溫度場,根據實測數據區校準你的模型。
第二就是模型要優化,我不指望我們一次就變五層,但起碼得三層吧。得運行三層原始方程模型,各地的觀測站點要承擔更多的任務,像高空的情況他們也要想辦法去做測量。
這樣對于更復雜的情況才能做到準確預測。
第三是增加預測天數,把一天變兩天,兩天變三天,甚至是五天。
最后一點是我們現在的氣象觀測網還集中在東部城市,對于西南、西北、華南、華北這些地方也要重視起來。五院那邊在研發衛星,得和他們提要求,他們的衛星打上去了得幫我們捕捉高空數據。”
這個會開完,涂長望就跑到華國科學院去找郭院長了。
他還沒開口說話呢,郭院長就猜到了他的來意:“老涂啊,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你們氣象局在計算中心那邊優先級肯定是最高的。
另外你們給各地發的天氣預報數據替換成計算中心的計算結果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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