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林爵士的影響力
英格蘭在華盛頓的人脈還告訴了他們另外一個至關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林燃和麥克納馬拉的私交甚篤。
這讓唐寧街更加決定要找林燃去當說客，幫助他們說服白宮不要砍掉天空之箭項目。
“確實如此。‘天空之箭’是唐寧街和白宮合作的基石，但坦白說，項目進展不盡如人意。測試中推進系統屢次失靈，成本也超出預期。
但這仍然是英格蘭核威懾的核心。”
林燃無語了，你們的天空之箭關我什么事，我又不可能幫助你們研發天空之箭。
林燃皺眉道：“抱歉，我負責的是航天事務，這屬于臘斯克和麥克納馬拉的事務范疇了吧？”
霍姆雙手合十道：
“爵士，這對我們至關重要。V轟炸機依賴天空之箭維持威懾力。如果阿美莉卡放棄，我們的戰略將出現真空。
希望你能幫我們和肯尼迪總統、臘斯克以及麥克納馬拉表示我們的關切。”
林燃無語，一個不值錢的爵士就想讓我幫這種忙？
瑪格麗特·瓊斯翻開文件夾插話道：
“技術上，我們的工程師認為推進問題可以解決，但需要更多時間和資金。希望你幫忙詢問白宮方面能否繼續追加投資。
或者為英格蘭方面提供一套全新的核威懾系統，類似北極星這種。”
霍姆懇請道：“爵士，我們希望能夠得到一個書面承諾，確保英格蘭的核力量不會因技術問題而削弱。
我知道你不管這方面的事務，這是唐寧街私下的懇求。
希望你發揮你在白宮的人脈，幫助我們完成這一任務，唐寧街會是你永遠的朋友。”
林燃停頓片刻，先是啜了一口茶，然后從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兩張電影票和自己昨天才寫的文章遞給對方：
“霍姆爵士，為了表達我的氣憤，這是我昨天在看完英格蘭最新上映的電影后連夜寫的文章。你先看看。”
霍姆看完后臉色一變，因為這篇文章太打大英的臉了。
林燃看見霍姆抬頭，知道對方看完了，他接著說：“沒錯，我是英格蘭的爵士，所以我強忍憤怒，沒有把這篇文章發出去，為了避免傷害英格蘭人的感情。
但不代表英格蘭可以肆意將華人定位成反派角色。
你剛才說了我們是永遠的朋友，永遠的朋友的結果就是華人在英格蘭電影里只能是丑角。
從傅滿洲到Do博士，do博士這個電影更是指著我的鼻子，在說我就是里面的反派角色，這是對待朋友的方式嗎？”
林燃一邊說，一邊用力的敲著紅木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被震的跳了起來。
霍姆雙手合十，臉色沉重：“爵士，非常抱歉，但我們是自由國家.”
林燃揮手道：“別和我說什么自由國家無法干涉創作。
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BBFC是干什么吃的？
為什么要成立BBFC？”
BBFC全名英格蘭電影審查委員會。
“英格蘭在二戰的時候又為什么要贊助《目標今夜》不贊助其他電影？”
《目標今夜》是由皇家空軍親自上陣拍攝的宣傳片。
“《紅色星球火星》在英格蘭上映的時候又為什么被你們要求刪減內容呢？
別把我當你們平時接觸到，對西方輿論操縱手法不了解的華人，如果你們真的尊重我，對于《》這樣的作品就應該嚴禁上映。
多來幾次，英格蘭的電影也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把華人定位成反派角色！”
林燃說完后起身松了松胸前的領帶，然后接著說道：“如果你們不提私交讓我幫忙，那我也不會提這一茬。
既然你們提到了私交，那你們也得尊重我的個人情感。
如果你們想要我去白宮幫英格蘭方面斡旋，那你們也得做出表示。”
霍姆想了想，“爵士，你放心，未來英格蘭電影絕對不會出現類似情節。
絕對不會讓華人扮演反派角色。”
林燃搖頭道：“不夠。
這部電影得重新拍，里面涉及到do博士的背景得換掉。
這個要求并不過分。”
霍姆想了想，確實不算過分，至于反復拍需要花的成本，又不是我出這個錢，但林燃幫助唐寧街斡旋的政績，那就實打實是大家的。
“好。”霍姆說。
林燃這才伸手和對方握手，然后說 “霍姆先生，我會把你們的關切帶回去。航天、情報、天空之箭方面，我都會盡快落實細節。感謝款待。”
林燃穿上外套，撐傘離開唐寧街10號，雨水打在石板路，他鉆進等候已久的黑色轎車，駛向大使館。
會議室里，瑪格麗特·瓊斯望向霍姆：“我終于知道為什么NASA的人說倫道夫是暴君了，當他生氣的時候，確實很駭人。”
霍姆苦笑著搖頭道：“如果華人都和倫道夫一樣，那還真不好惹，好在倫敦的華人比較聽話。”
瑪格麗特想了想，“如果華人都和倫道夫一樣的話，那英格蘭在遠東地區的最后一個殖民地恐怕早就要自治了。”
倫敦Eon電影公司一間昏暗的會議室。
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導演特倫斯·楊在房間里來回踱步，臉上寫滿挫敗感。
制片人阿爾伯特·布洛克利和哈利·薩爾茲曼坐在桌子旁。
房間里除了遠處倫敦交通的低鳴和墻上時鐘的滴答聲，幾乎一片寂靜。
已經昏暗的天空為這場會議蒙上一層陰郁。
特倫斯·楊停下腳步，猛地轉向其他人：“這太瘋狂了！我們不能因為有人對Dr.No的背景不滿就重拍整部電影。這片子已經很受歡迎了——觀眾愛它！
現在唐寧街卻要我們全盤推倒重來？”
阿爾伯特·布洛克利語氣冷靜但堅定，手指輕敲桌面：“特羅斯，這不是有人那么簡單。
你得看是誰，如果只是華人社區在抗議，我們完全可以不用理會。可現在抗議的是倫道夫，是倫道夫·林。
他不僅是白宮高管還是英格蘭的爵士，是這樣的人物在通過唐寧街對我們施壓。
我們必須嚴肅對待！”
阿爾伯特在得知消息之后很無奈，因為要推倒重來意味著巨大的成本。
但很明顯，他們不改，這次也許沒事，畢竟已經上映了。后續eon拍的電影想要再上映，指不定要被審查委員會怎么刁難。
哈利·薩爾茲曼身體前傾，雙臂交叉，眉頭緊鎖：“聽著，電影確實表現不錯，但如果我們不處理這件事，后果可能會很嚴重。
負面新聞、抵制，甚至可能影響未來的邦德電影。
我們得從長遠考慮，不能只顧眼前的這一部。
更重要的是我們才在英格蘭上映，倫道夫的壓力就已經來了，這部電影還要拿到阿美莉卡去上映。
倫道夫在自己的主場，肯定會給我們更大的壓力。
聯美那邊的人聽說后，督促我們盡快重拍，別耽誤了在阿美莉卡的上映。”
這部電影的資金主要來自阿美莉卡公司聯合美術（UnitedArtists，UA）。
聯美在聽說之后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特羅斯雙手一攤，滿臉無奈：
“長遠？你說的是重寫整個背景故事，重新選角，反派的所有戲份都要重拍！這不是改幾句臺詞就能解決的。Dr.No是核心人物，改了他的背景就是在改整個故事！
倫道夫對我們使用他的臺詞不滿，覺得我們在隱射他，那我們如果只是把那個鏡頭刪了，可以嗎？”
這里是指在座都是垃圾這句臺詞。
阿爾伯特靠回椅背，手摸下巴，陷入沉思，搖頭道：
“不行，你想太多了，倫道夫是對我們用華人當反派不滿。
我們必須要把他的華人背景完全砍掉，對方才會滿意。”
哈利·薩爾茲曼補充道：“特羅斯，你說的恐怕不夠。抗議的焦點就是華人反派，倫道夫要的是徹底更換。我們可能得完全換個角色，新的演員，新的出身，一切重新來過。
特羅斯重重地坐下，手揉著太陽穴：“那換成什么？一個俄國間諜？一個沒來頭的瘋子？這會把故事的靈魂抽走！Dr.No的威脅感來自他的神秘和異域感，如果他變成一個普通反派，我們就失去了影片的獨特性。”
阿爾伯特瞇起眼睛，若有所思：“或許我們可以讓他變成一個虛構國家的叛逃科學家，一個不存在的地方，這樣就能避開現實世界的政治雷區。”
哈利·阿爾伯特緩緩點頭，思索著：“這倒行得通。但他所有的戲份還是得重拍。新布景、新服裝，全部重來。成本得花一大筆錢。”
特羅斯激動道：“這樣不行，換了背景之后就會缺乏代入感，而且說不定的票房表現好是我們拍的好呢？說不定票房好完全是因為博士代指倫道夫呢。
大家都很清楚倫道夫的影響力和名氣。
倫道夫作為反派才有足夠的魅力。
我們自己塑造的人物，這種源自科學家的強大感，是無論如何都比不上倫道夫本人的。”
特羅斯在拍《》之前就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拍了一系列電影，像什么《紅色貝雷帽》、《尼羅河風暴》、《猛虎行動》等等，最高票房不會超過200萬美元。
而《》一經推出，票房就已經超過100萬美元了。
歷史上這部電影，用100萬美元的成本獲得了5900萬美元的票房。
對于一個從沒成功過的導演來說，特羅斯肯定會覺得這是自己的功勞，但內心也會隱隱覺得，這是得益于蹭到了林燃的熱度導致的。
強大而邪惡的No博士，加上又是太空元素，又是什么阻止NASA發射火箭，就差直接讓這博士叫倫道夫·林了。
在報紙宣傳上，宣傳重點也是反派No博士，而不是詹姆斯·邦德。
不過他們并不知道，這部電影能獲得5900萬的票房，因此阿爾伯特和哈利對視了一眼后，阿爾伯特起身道：
“改吧，只需要改No博士這一個角色，而且只需要改背景。立刻召集編劇，明天早上我就要看到新的設定。我去跟聯美談預算，他們清楚倫道夫的厲害，會給我們加預算的。”
對阿爾伯特和哈利這兩位制片人來說，他們除了制片人還是Eon電影公司的股東，聯美是他們的投資方，是他們的金主。
如果硬抗到底，未來公司會受影響，聯美也會對他們不滿。
就算票房高又能怎么樣？特羅斯·楊能贏得名聲，能跑到別的電影公司去拍電影，可他們未來的生意都會受影響。
和一頓飽比起來，他們還是選擇了頓頓飽。
“還有時間。如果只是翻拍這部分，最多花半個月時間。片廠那邊肯定不會高興。但如果這是讓電影保住院線、避免更多麻煩的唯一辦法，我看我們也沒得選。”哈利補充道。
特羅斯知道制片人已經決定了，他反抗不了，他深深嘆氣，望向窗外的雨：“這要是不小心搞砸了，我們就完了。但如果能救這個系列，冒險也值得。”
阿爾伯特起身拿著外套，安慰道：“這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下一部邦德，如果有的話，它也不用帶上這種政治包袱。我得去跟劇組宣布這個壞消息了。”
阿爾伯特走出房間，門輕輕關上，發出低沉的聲響。
特羅斯和哈利疲憊地對視一眼，決定的重量如窗外的倫敦霧般籠罩在他們身上。
后世當007系列成為影史上一個繞不開的經典諜戰系列后，關于第一部007電影的反派角色No博士到底是誰，引起了廣泛討論。
只有少部分倫敦的觀眾看過華裔版本、直接隱喻倫道夫·林的No博士版本，后來無論是英格蘭觀眾，還是西歐、阿美莉卡的觀眾看到的版本都是NAZI德意志的邪惡博士。
而華裔版本的No博士成為了影史絕唱，就算是Eno公司自己都沒找到這個版本的錄像帶。
在后世的互聯網上，只能從只言片語中感受到實際上林博士帶來的魅力。
“太遺憾了，我還挺好奇林總這個版本的邪惡博士的。”
“是啊，冷酷又強大，想想都覺得帥，林總干嘛要讓他們改了啊。”
后世簡中互聯網的微博上，大家不會因為這類角色感到冒犯，只會覺得是白人們敗犬狂吠罷了，反而希望看到林燃版本的魅力反派角色。
而倫敦的電影從業人員們直接感受到了林燃的威力。
在報紙上看到林燃來唐寧街洽談合作，后腳就被審查委員會通知，不允許使用華裔當反派角色。
在前往斯德哥爾摩的飛機上，林燃把他讓唐寧街幫忙解決的事情和珍妮簡單說了一下。
珍妮聽說后鼓掌道：“沒錯，教授，你找唐寧街幫你解決這個問題，比在報紙上發文章有用一萬倍。”
林燃問：“這就是你勸我別發文章的原因？”
珍妮解釋道：“沒錯。
如果你發了那篇嘲諷所有英格蘭人的文章，在當時那個時間點你確實是發泄了你的怒火，但對于解決問題毫無幫助。
甚至本來唐寧街愿意幫你解決這個問題，幫你通過電影審查委員會去給所有電影制作公司施壓，讓他們不許把華裔當成反派角色。
但就因為你發了那篇文章，輿論會形成壓力，即便唐寧街想幫你這個忙，輿論的壓力都會導致他們不敢這么做。
而你用手上有的資源和唐寧街完成一個資源的置換，這才是真正解決問題的方式。
我相信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你都不會看到把華人當反派的電影，而你需要做的只是幫他們傳個話而已。”
林燃反問道：“如果我自己沒想到怎么辦？”
珍妮笑道：“教授，我不信你會想不到這個辦法。
再者就算你想不到，《》的投資方是聯美，我也有辦法通過聯美向他們施壓，解決這個問題。”
林燃若有所思，“所以你請我去看《》是故意想讓我看到華人在輿論層面被針對的現象嗎？”
珍妮搖頭，“怎么可能，我們這是約會，約會懂嗎？
好不容易來倫敦約會看場電影，我怎么可能會找不自在。
我單純看電影宣傳海報上的華人比較帥，又聽說里面的華人說了你的臺詞，我想著我們兩去現場看，應該會很有意思吧。
畢竟你本人就坐在臺下，我哪知道在電影里華人會是反派角色。”
珍妮生怕林燃誤會，“我這也是第一次才看到。要是我知道這電影是講這個，我肯定不會邀請你去看。”
國際數學家大會于1962年8月15日至22日在瑞典斯德哥爾摩舉行。
此時的斯德哥爾摩已經匯聚了來自世界各國的頂尖數學家。
哪怕在眾多數學家之中，林燃無論是年紀還是身份都是最耀眼的那個。
珍妮在媒體專區，沒和林燃在一起。
林燃則和他的“導師”西格爾坐在一起。
“倫道夫，恭喜你獲獎。”西格爾說。
西格爾非常高興，是真高興，他被安德烈·威爾譽為20世紀上半葉最偉大的數學家，雖說不一定是最偉大，但肯定也是最偉大之一。
而自己學生則有望成為20世紀下半葉最偉大的數學家，甚至沒有之一。
有這樣的傳承在不高興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