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還有其他人?”
“嗯?”
赫伯特看到奧菲迪婭這個問題之后很明顯的愣了一下。
不是,你的關注點為什么是在這里啊?
我最討厭直覺敏銳的家伙啦!
而且,赫伯特感覺自己好像無意之間開啟了潘多拉魔盒,釋放出了一些可怕的東西。
奧菲迪婭現在還不擅長這些情愛上的交鋒,是因為她之前沒有經歷過,沒有任何經驗,不知道該如何反擊和應對。
但這不代表她永遠都會一直這么不擅長。
她善于學習,并且很擅長學以致用。
奧菲迪婭很聰明,赫伯特用在她身上的那些手段很快就會被她識破,并且迅速融會貫通。
這次出游的短短半日時間,她就已經從最開始的抗拒牽手,一路進化到了能夠主動反擊去親吻臉頰,甚至是捕捉到言語中的漏洞來倒打一耙的水準。
這個提升其實是非常驚人的。
如果再將她這次刺激下去,最終不知道會培養出一個什么樣的可怕存在。
攻略的難度會越來越高,就算順利攻略成功了,之后的相處也會越來越危險,隨時都會有翻車的風險。
如果赫伯特只是為了攻略而攻略,那對他來說,現在最好的做法有兩種。
要么,是當機立斷,直接一鼓作氣的奮力出擊。
在最短的時間使出所有手段,直搗黃龍不給她笑話的時間,趁著奧菲迪婭還沒有進化到完全體,將其提前拿下。
要么,就是果斷撤資,見好就收。
不要給自己創造困難,拿不下就該果斷選擇放棄,轉頭去攻略其他難度又低,收益又大的對象。
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但是呢…這兩種貌似最優的選擇赫伯特都不會選。
首先,因為他不是渣男。(認真)
其次,攻略真正有趣的地方,不正是在這里嗎?
如果攻略對象全都是一推就倒,所有異性盡皆是納頭就拜,那豈不是很沒有意思?
豈不是很沒有成就感?
風浪越大,魚越貴!
而且,他對于奧菲迪婭的“進化”后重新帶給他的危機感這件事,還挺開心的。
“…噗,哈哈。”
赫伯特看著奧菲迪婭,忍不住笑了出聲,搖頭感慨。
奧菲迪婭原本還嚴肅的表情被他這么一笑,搞得有些尷尬,惱羞成怒地將尾巴勒緊了一些。
“喂!你笑什么啊?我的話,難道有什么好笑的地方嗎?”
她本來以為抓到了赫伯特的把柄,打算好好反擊一下,但被這么一笑,當場弄得有些不自信了。
難道說,我又遺漏了什么重點嗎?
可惜,以她現在的段位,大概永遠也猜不到赫伯特此時的想法。
“哈哈,沒,我沒有嘲笑你的意思。”
赫伯特擺擺手,笑道:“只是忽然覺得,嗯…果然,這幅樣子才是你啊。”
“嗯?”
奧菲迪婭的眉頭皺得更緊,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并沒有發現什么特別的地方。
“不不不,我不是在說你的打扮,我的意思是說…這樣的態度,才更像是你。”
對了,這才是赫伯特印象中的那位神秘而強大的迷霧修道院的灰燼主教,那位隱秘知識的看守者。
那位紅衣主教,可從來都不是一個只會逆來順受,任由自己調戲調侃的小姑娘啊。
她不但是會反擊的,還能夠讓赫伯特手忙腳亂,斗個不分勝負。
奧菲迪婭之前一直給赫伯特的感覺就是這樣,有著相當程度的壓迫感,隨時都有翻車的風險。
反倒是最近,當她被揭露出真實種族之后,就一直在表現得各種手忙腳亂。
尤其是這次被赫伯特“拐”出來,幾乎是完全放棄了抵抗,任由赫伯特帶領著。
這樣的乖巧反應雖然是不錯啦,但總覺得少了一些獨特的感覺。
而現在…那份感覺回來了。
“喂,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奧菲迪婭被赫伯特的詭異反應弄得有些不高興,用尾巴將赫伯特緊緊纏繞,尾巴尖還在他的臉頰上一戳一戳的。
赫伯特感覺到纏在腰上的尾巴漸漸收緊,在那份緊致的擠壓感中點了點頭。
啊,對對對,就是這個感覺。
沒錯,全都回來了。
嘎吱、嘎吱、嘎吱…
聽著腰部傳來的那稍微有些不妙的聲響,赫伯特知道,自己要是再這么謎語人下去的話,對方可能真的要生氣了。
但是,怎么讓她松尾呢?
辦法很簡單。
他抬起手,一把抓住了戳在臉上的尾尖,然后側過頭輕輕親吻了一下。
接著探出舌頭,作勢要舔。
“喂!!!”
被嚇了一大跳的奧菲迪婭果然當場將他松開了,猛地將尾巴抽回,一臉警惕的看著他。
自己被幾次三番挑釁,奧菲迪婭覺得自己現在必須說點什么了,呲了呲牙,惡狠狠地說道:
“我警告你,不準再在未經我允許的時候做這種事情了!我的耐心可是有限的!”
“你要再這么做的話,下次,我可就真動手了!”
“我會讓你明白,你到底該如何向我表達尊敬!!!”
未經允許嗎?
赫伯特微笑搖搖頭,神情頗為遺憾地舔了舔嘴唇,捕捉到了一個有趣的關鍵詞,心中微動。
也就是說,只要經過允許的話,就可以做了嗎?
不過,心地善良的赫伯特這次并沒有打算抓住對方口不擇言的漏洞繼續進攻。
今天攻略已經夠多了,如果再刺激下去的話,下次她還不知道進化成什么水準呢。
赫伯特打了個哈哈,無辜地舉起雙手表示乖巧,保證道:“哈哈,好的,我之后一定在人前向你表達出應有的敬意。”
人前,我可以表現成最優秀的下屬。
但是在人后嘛,那就由不得你嘍。
在奧菲迪婭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赫伯特繼續道:
“好了,讓我們說回正題,對于您剛才問的那個問題嘛…”
你好,并沒有其他“女人”,但有其他“魔物娘”哦。
但這話當然不能這么說。
這話說完,那不是打情罵俏了,而是純純的挑釁。
得用一種更委婉的方式來表達。
“如果你說是否有其他女人在保護和幫助我的話,那我的回答是…沒錯,確實有這樣的女人。”
赫伯特在奧菲迪婭表情微變時抬手,打斷了她的出招,溫和道:
“你先別激動,我還有話要說,在你不高興之前,不妨先聽我把話說完。”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
寸止!
奧菲迪婭嘴角抽了抽,她當然猜得到赫伯特肯定有話沒說完,是在故意只說一半來氣她的。
但這件事的尷尬之處在于——她就算是知道,那也是沒有辦法的。
自己將以什么樣的身份來說教他呢?
修道院的紅衣主教?守密人的領導?
還是…
好像都不太行。
最后,奧菲迪婭只能憋著氣,不滿的低聲嘟囔道:“哼…亂說,我才沒有不高興。”
“嗯嗯,就當是這樣吧。”
赫伯特敷衍著點點頭,接著微笑道:“這一路上,我確實是得到了很多‘女人’的幫助,但也不僅僅只有她們。”
“有您的幫助,當然也有其他修女、修士們的幫助,更有審判長、騎士長,以及大主教等所有人的幫助。”
“我是在眾人的幫助下走到這一步的,我自然是要表達感激,但我不可能永遠躲藏在他人的庇佑之下。”
“當我擁有足夠的實力之后,我還需要一個機會,借此來證明自己沒有辜負你們的期望與幫助。”
“現在,那個機會,已經來了。”
赫伯特的表情中摻雜了些許玩味,眼眸中閃過期待的神采,緩緩道:
“有人在試圖借助預言的力量來定位我的位置,想要找到我?沒關系,讓他們來。”
“無論他們試圖做什么,他們最終都不會成功。”
“我會向他們證明,與我為敵,將是他們最糟糕最錯誤的決定。”
“同時,我也會向你們證明,我是你們最正確的選擇。”
他看著表情平靜下來,眼眸中多了幾分認真的奧菲迪婭,輕聲道:“在此,我向你保證,我不會辜負你的信任與期望,絕不會讓自己陷入到危難之中。”
“這件事,就放心的交給我自己來處理吧。”
赫伯特已經有點記不清自己到底跟多少人做過這樣類似的承諾了。
在她們眼中,他好像一直都很需要保護。
可他明明已經足夠強大,可以保護自己了,甚至是可以反過來保護她們了。
這還,真是奇怪呢。
奧菲迪婭在赫伯特說完后沒有開口,皺著眉沉默了一陣子。
片刻后,她才盯著赫伯特的眼睛,緩緩問道:
“真的?”
“真的,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接著,奧菲迪婭又沉默了許久,過了一陣子方才無力的嘆了口氣。
“算了,那就當是這樣吧,這件事我不會再問。”
她頓了一下,接著又冷起臉來,緩緩道:“另外,赫伯特,我并沒有在這件事情上對你抱有期待。”
赫伯特聽到這言不由衷的話忍不住抿了抿嘴,眨眨眼,好似在看一個稀奇的動物。
不是,哥們。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繼續嘴硬下去嗎?
你還不在乎吶?
“你…”
就在赫伯特眉頭微挑,準備揶揄這個死要面子的家伙兩句的時候,奧菲迪婭轉回了頭,然后一下子躺回了原地。
她躺在花田中央,向著另一側轉去,背對著赫伯特,淡淡道:
“我之所以沒有期待你通過擊敗他們來證明自己的成長,是因為根本就不需要。”
“你的變化,我早就已經看在眼里,不需要你進一步通過他們來證明。”
你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機會來證明自己,然后才能走入我的眼里。
不需要的。
你,早就已經在我的眼睛里,甚至是走入了我的心里。
“你能擊潰他們的陰謀,那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要是連這種程度都無法應對的話…那我才是真的會對你感到失望。”
她輕輕把玩著手中在吸飽鮮血后似乎開始蛻變的史詩種子,緩緩道:“如果非要說,我在某件事情上對你抱有期待的話…”
沙沙…
奧菲迪婭聽到了身后的響動,知道赫伯特已經躺到了自己身邊,甚至已經貼到了背后。
但她只是眼眸微微低垂,接著便放棄了驅趕他的想法,默許著這個家伙一點點向自己靠近的試探。
“嘖。”
又覺得赫伯特小心翼翼試探著挪動的樣子有些煩人,她干脆向后一靠,直接將后背貼在了溫暖的胸膛之上。
“誒!!?”
奧菲迪婭感受著來自背后的暖意與赫伯特手足無措的慌張反應,嘴角微翹,頭也不回地用蛇尾將他的手臂一推,讓其落到了自己的腰肢上。
從外人的角度來看,就好似是赫伯特主動摟住了奧菲迪婭的腰肢一樣。
“呵呵。”
奧菲迪婭滿意地輕哼了一聲,覺得自己終于是扳回了一局。
心情愉悅的她垂眸看著那顆寄托著期待的種子,輕聲說完了方才沒有說出的最后半句。
她說:
“趕緊擁有足夠強大的力量吧,然后,實現你許下的承諾。”
如你許諾的那樣——終有一日,你將長久的,陪伴在我的身邊。
而在奧菲迪婭說完之后便閉上了眼睛,享受著將藏在心底的話說出后的輕松,意識漸漸變得沉緩,并沒有注意到身后人的表情變化。
赫伯特在聽完奧菲迪婭難得袒露的真心后,他原本有些玩味地表情也漸漸沉靜了下來,目光變得悠遠。
他看向了某種遙遠的未來。
能夠在最后,徹底擺脫一切,與她們一同享受歲月靜好的,目前還不算明晰的一種可能性。
不光她在期待,她們也都在期待著。
包括赫伯特自己,也何嘗不是在為了那樣的未來而努力著?
“放心,一定會有那么一天的。”
神明輕聲許諾著,為祂的凡人伴侶增添著信心。
“我向你保證,在經歷那么多的考驗之后,你一定會得到應得的獎勵。”
但未曾想,凡人卻是輕輕搖頭。
“涅娜莎,這一次可是你錯了,不是‘你’,而是‘我們’啊。”
“我們一定會通往那樣的未來。”
赫伯特半瞇著眼睛,將視線從未來“收回”,在心底輕聲道:
“無論在哪種未定的未來,我都不允許只有我一個人得到幸福,你可別想丟下我獨自逃跑。”
“你可不許跑。”
“…嗯,放心吧,我不會跑的。”
涅娜莎沉默片刻后笑了起來,語氣如往日般玩味,幽幽道:“哪怕你趕我走,我也會像個女鬼一樣一直賴在你的身邊噠!”
“嗯,這就對了。”
對味了。
這才像你嘛。
之前那多愁善感的樣子跟你一點都不搭。
“你是不是又在想什么失禮的事情?”
“沒有哦。”
赫伯特滿意地點點頭,接著繼續看著著懷中的奧菲迪婭。
目光溫柔,輕輕搖了搖頭,接著緩緩摟住了纖細而略顯冰涼的腰肢,微微用力,讓她能夠更舒服地躺在自己的懷中。
她再一次睡著了。
如果說之前的昏睡,是常年孤寂后終于安心,精神在松懈后陷入徹底的休眠。
那這一次的酣睡,就是在放下心結,想通內心真意后的慵懶,在安心的環境中酣然入睡。
奧菲迪婭這一覺醒來,或許不會像是之間那般驟然輕松,但絕對會比往日醒來后更加安心。
想到這一點,赫伯特不禁感慨地撇撇嘴。
“真是令人羨慕啊。”
他也想好好睡一覺。
但因為某位吸血鬼小姐的血液素材,他現在對睡眠的要求真的低得可憐,也很難自行入睡,都是靠著涅娜莎的幫助才能強制入睡。
有點小小的羨慕嫉妒呢。
但不是對美好睡眠的嫉妒,而是對奧菲迪婭坦率性格的羨慕。
“真是的,說好了大家勾心斗角地交手,享受你來我往的過程,結果一個個都這么擅長真心暴擊…”
“你們只顧自己爽完了,然后就不管我了是吧?”
赫伯特嘟囔著,然后將夢中的奧菲迪婭摟得更緊。
“在我身邊就這么無防備的睡著了,真是的,就這么信任我?就不擔心我做點什么嗎?”
他的指尖在蛇人小姐的小腹上輕輕摩挲,果然沒有引起任何反抗與警戒。
如果赫伯特動作輕柔一點,行動小心一點,他現在大概是可以把奧菲迪婭整個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摸個遍。
“可惡。”
“這樣,你要不要在真睡之前先裝睡一下會兒啊?那樣我才好動手動腳,哦,動尾啊!”
“嘖,這樣子搞,我還怎么辜負你的信任啊?”
他實感無奈地嘆了口氣,默默閉上了眼睛,心中暗自想著。
“看來,這一次,得把事情做的更漂亮一點了。”
“預言我的那個家伙,希望你能把場面弄得大一點,不然,我也不好借題發揮呢…”
被預言的這邊懷中抱著美人假寐,而發起預言的另一邊就沒有那么舒服了。
“索德林什么意思?怎么這就走了?”
砂石之神思考著對方留下的三個關鍵詞。
“這預言的效果也太差了,祂是不是在耍我?不,有契約在,應該不至于…”
祂想了想,覺得對方應該不會違背契約,而是真的只能做到這一步。
畢竟,為了保證契約的公正性,索德林可是還特意提醒自己去找了一位魔鬼大公來充當見證人來擬定契約。
如果不是自己提供的報酬正是祂需要的知識蛇眼,以及看在過去的人情上,這場交易從一開始就不會成立。
“如果這些預言是真的,那他們現在到底藏在哪里?”
索德林在離去前提及了幾個可能的組織,極冰圣地、魔女會、北地王國聯盟…
雖然這些組織都不算弱,有的甚至已經建立了上千年,其中不乏傳奇、史詩強者,財力雄厚,在北地扎根已久。
極冰圣地是由一位圣者在一位神靈殘存的神國上創立,經過了多年改造,變成了后來對于傳奇級別極地生物修煉的小型圣地,如今有多位非人史詩共同執政。
而北地王國聯盟則是涉及到了十余個大大小小加盟其中的王國,雖然各國的實力可能排不上號,但國民數量眾多,影響力足夠驚人。
而魔女會則介于兩者之間,高端力量比不上極冰圣地,但也有自己掌握的領地與子民,是北地一處擁有著實際力量的強大組織。
并且因為魔法造物的出品和北地之外的其他超凡組織交往甚密,和大量強者有著關系。
但這些,在砂石之神的眼中都不是問題。
“算了,管他呢。”
最終,經過了自認為縝密的思考,砂石之神做出了自己的決定。
祂決定——對所有存在嫌疑的組織一同出手。
簡單粗暴,但方便快捷。
在祂看來,既然索德林的預言已經說了這件事與其他神靈無關,那問題就簡單了。
這就是一群凡人在負隅頑抗,試圖藏匿自己要找的蟲子,跟自己玩捉迷藏。
這是對神明的挑釁!
如果自己逼迫他們把人交出,他們膽敢反抗嗎?
肯定是不敢的。
甚至于,這些家伙之中還會有聰明人來為祂減少麻煩,主動把人交出來!
這是祂身為神明的自信,是祂們的傲慢。
事實上,只要沒有圣者級別的實力,在絕大多數神明的眼中,他們這些凡人眼中的超凡強者,就與其他羸弱的凡人并沒有什么區別。
強大一點的蟲子,難道就不是蟲子了嗎?
至于那些凡人可能和其他神明有些關聯…也無所謂。
反正自己也不要他們的信仰,也不會毀滅他們的組織,只要提前打個招呼,其他神明就算跟他們有關聯,也不會說什么的。
而為了借機展示自己的神威浩蕩,砂石之神決定把場面弄得大一些。
祂期待著,看到凡人們瑟瑟發抖的樣子!
于是,在這一日之后。
整個北地的邊緣,毫無征兆地刮起了風沙。
黃沙自南方而起,隨著熱風飛向北方,
如果有人這個時候從上空俯瞰,就會發現驚人的一幕。
那漫無邊際的黃沙就像一張收緊的大網,將北地緩緩圍在其中,逐漸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