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奧菲迪婭深深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一個頭比兩個大。
大主教會是那種人不負責任的暗中拱火,然后偷偷觀摩一切,享受自己成果的那種人嗎?
雖然答案很令人遺憾,但奧菲迪婭對那個老東西的真正本質門清…你別說,你還真別說。
嘿,還真是。
奧菲迪婭揉了揉眉心,用最后的理智問道:“按你這么說的話…這些麻煩,全部都是他搞出來的?”
“我?”
赫伯特抬了抬手,無辜的說道“我可沒這么說哦,都是你自己說的——只不過,如果你這么想的話,我這邊是認可的。”
我只不過是說出了一種不負責任的猜想,你心中怎么想的,可跟我沒有關系啦。
與我無關啦!
“呼…”
奧菲迪婭聽出了赫伯特不打算落下口舌的意思,沒眼看地翻個白眼,輕哼了一聲。
一切不合理的地方都合理了起來。
奧菲迪婭之前就察覺到有些不對勁,畢竟這兩個人歲數也不小了,也不是那種沒腦子的蠢貨,怎么想都不應該突然大打出手,背后一定有著隱情 但她也沒有想太多,只覺得是他們二人之間的秘密,又或者只是這兩個人突然腦子一抽就打起來了。
畢竟,這事雖然離譜,但是他倆…也不是做不出來。
勉強算是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就當是這兩個人辛苦這么多年后鬧一次脾氣吧。
因此,她雖然惱火,但沒有真的多生氣,只是兩邊各打一棒,小懲一番便沒有再多管閑事。
而現在,在赫伯特提醒之后,奧菲迪婭忽然反應過來,在他們背后一定還有一個真正的幕后黑手。
對啊。
如果沒有大主教點頭的話,那他們兩個怎么敢干出這樣的事情呢?
他們兩個不怕我也就算了,怎么就能那么篤定自己不會被大主教懲罰呢?
真相只有一個。
就是大主教搞的鬼!!!
這些亂糟糟的破事兒,全部都是那個糟老頭子干的啊!
嘎吱。
咬牙的聲音在安靜的圖書館中響起,赫伯特耳朵微動,但卻當做沒有聽到一般,笑容依舊。
看來,有的人這下真的被氣到了呢。
奧菲迪婭自認為是一個情緒非常穩定的人,這么多年的孤寂,早已鍛煉了她的心性。
但是,在這一刻,她卻是真正的生氣。
“…哼!”
整個修道院雖然明面上有四位高層,但其實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大主教一直宅在深處,不怎么管事,就算零星幾次外出,也是帶回來些麻煩的魔物娘。
剩下的三位紅衣主教中則是以奧菲迪婭為首,另外兩位都是多年來不斷更替的,只有她一個人是從頭到尾沒有改變過。
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奧菲迪婭在主掌著整個修道院的大局!
她雖然看似一直待在了圖書館中不問世事,但暗中為了維護修道院的運轉,可是不知付出了不少的心血。
而現在大主教這個老家伙,不幫忙管理也就算了,竟然還開始搗亂?
可惡的老東西!
他怎么有臉這么干的!!?
“該死的,老東西!”
赫伯特聽見她這一聲咬牙切齒的低吼,嘴角微動,默默點了點頭,無聲表達了自己的認可。
說的好啊,說的妙啊。
我認可了你的說法!
不過赫伯特卻沒有出聲附和,而是裝作自己什么也沒聽到,抬頭望天,仿佛看到了什么好東西——雖然那里什么都沒有。
奧菲迪婭注意到了赫伯特的浮夸表演,嗤笑了一聲。
“嗤,膽小鬼。”
怕什么?
有什么好怕的。
她雖然心中也對于大主教的實力頗為敬畏,但大家都認識這么多年了,她清楚他不是那種開不起玩笑的性格。
一定要說的話,大主教更像是一個玩世不恭的老頑童,就算是親眼看到自己破防大罵樣子,也不會生一點氣。
不,他很可能非但不怒,反倒會笑得異常開心。
缺德的老東西!
而面對這種滾刀肉性格的人,像奧菲迪婭這種老實性格的人就會極為吃虧。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自己憋屈。
“哼!”
怒急的奧菲迪婭也顧不得赫伯特就在旁邊了,反正他也知道真相,蛇尾直接從長裙底下探出,用力抽打在地面之上。
啪!啪!啪!
一旁的赫伯特看著這有力的蛇尾,有些心驚肉跳地抿了抿嘴唇。
他感覺,以這尾巴現在的力度,要是抽到自己身上,哪怕以他現在的體質,也可能也會青一塊紫一塊的。
“嗯,真是強而有力啊…真不錯呢。”
看來,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想要滑鏟的話還是有點風險的,有暴斃的風險。
作為一個對魔物娘尾巴有非常多品鑒經驗的老吃家,赫伯特覺得這是在危險的同時又富有挑戰性。
估計得等升格結束,甚至是進階史詩,之后再滑鏟的話,就能有一定的把握了。
偷偷瞄著奧菲迪婭此刻怒火中燒的樣子,赫伯特等了一會兒,覺得火候已經差不多夠了,暗自點頭。
“嗯,這個程度就差不多了,再過一會兒,估計就要恢復了。”
于是,他決定進行自己的下一步計劃。
赫伯特緩緩挪移,走到了奧菲迪婭的身邊,悄無聲息地握住了她的手掌。
在手掌被觸碰的一瞬間,奧菲迪婭猛然回頭,瞪向了這個時候還敢來招惹她的臭小子。
老東西實力強,我打不過,他倚老賣老地欺負我也就算了。
連你也要來欺負我!!?
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揍你嗎!!?
“你…”
但就在奧菲迪婭爆發之前,赫伯特笑容溫和,順著手掌向她傳遞的一股清涼柔和的圣力,讓她從憤怒中猛然間清醒過來,身上的怒意消散了大半。
我剛才差點做了些什么?
當意識到了自己剛才差點做了些什么后,奧菲迪婭心中就是一陣后怕。
赫伯特的身上寄托著她,以及整個修道院的希望,所有人覺得他能夠走得更遠。
而且,奧菲迪婭還一直想要看到赫伯特身上的命運最終能夠走向何方,所以一直對他寄予了厚望。
剛才在失控的時候,竟然差點真的傷害到他!
這倒不是因為她對赫伯特的未來有多少期待,而是出于另一種很難跟外人說明的理由——要是剛才把他傷到了,那我之前所有的努力不就白費了嗎?
可別忘了,自己之前已經任由他做了一些褻瀆的事情,沉沒成本已經不小了。
如果現在把他給失死的話,那自己之前那些辛苦和忍耐不就白費了嗎?
那可不行啊!
而當奧菲迪婭回過神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注意到了從手掌傳遞來的溫暖。
自己到底有多久沒有被人這樣接觸了?上一次的時候——還是上次把他塞進裙子里。
行吧,上次還是他。
奧菲迪婭感覺自己很麻,嘴角微微抽搐。
怎么有種在他身上越陷越深的錯覺…我最后不會真的栽在他手上吧?
不,不行。
我絕對不能就這么屈服!
奧菲迪婭心中吶喊著,就想要把手從赫伯特的手掌中抽出。
但赫伯特這個時候哪里會放她逃走,表情變都沒變,手掌微微用力,沒能讓她掙脫。
同時,他表面上貌似什么都沒有做,側過頭溫柔地問道:“現在感覺好點了嗎?”
“放心吧,我會站在你這邊的。”
赫伯特語氣堅定地說道,雙眼里滿是認真。
奧菲迪婭沒有回答,而是低下頭看向被緊緊攥住的手掌,嘴角微動,最后還是沒憋住,有些好笑地搖搖頭,嘆了口氣。
“你這家伙,還真是…”
這個時候,靠著這點小手段,就想讓我心動?
但赫伯特卻是不在乎自己的這點小心思被看穿。
——不如說,顯露出的這點心思就是讓奧菲迪婭看穿的,要是看不穿的話,反倒是沒有效果。
反正呢,自己想這邊要表達的意思已經很清楚了,心里到底會怎么想,那就是她的事情了。
這個時候,光是埋下一個種子就足夠了。
至于生根發芽,那就是之后的事情了。
他沒有再說其他安慰的話,而是有些失禮地用手掀開了奧菲迪婭的兜帽,在她羞惱之前認真地說道:
“奧菲迪婭,老老實實地工作了這么久。”
“你現在想不想叛逆一把?”
他對著疑惑不解的看守者,輕笑著眨了眨眼睛,笑容燦爛的問道:
“你要不要,試著自私一點?”
“試著,為了自己而活一次?”
奧菲迪婭!!!
地下圣所。
“真有趣啊”
與怒火中燒的奧菲迪婭不同,大主教此刻的心情非常美麗,甚至愉悅地哼起了個古老的歌謠。
在把“邪神之軀”送出去之后,地下圣所其實就沒有需要輪換看守的必要了。
但反正之前都已經待了那么久,現在也不差這一點時間了,大主教其實并不急著出去。
保險起見,準備再宅個幾十上百年的。
但待著歸待著,閑下來之后倒是有精力找點其他的樂子。
于是乎,他開始搞事情了。
閑不住的大主教暗中聯系了荊棘主教和銹釘主教,讓他們兩個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是把審判長,還是騎士長的位置交給赫伯特。
那之后的結果,也不出他的所料,甚至是超出了他的預期。
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那兩個家伙給他奉上了一場完美的樂子。
那場“真男人不能輸的”,“月下兩兄貴”,“誰先叫出聲誰是慫貨”的戰斗,看的讓人大呼過癮。
大主教開心了,感覺光靠著這個樂子就可以再撐個幾十年。
當然,開心歸開心,他的心中也有點小小的不安。
“有趣是有趣,但也有點風險,之后要是被奧菲迪婭發現了的話,可能會被狠狠抱怨一番呢。”
但相比于那個時候的尷尬,現在的快樂才是真的。
大不了,被罵的時候裝作沒聽見就好了。
“趁著她還沒發現,先躲一躲吧。”
而是在大主教準備擺爛,先閉關裝死一段時間的時候,一封信件被送到了地下圣所的門前。
“嗯?”
大主教是比較尊重個人意志的,他雖然能夠掌控整個修道院,但大多數時候并沒有探查其他人的習慣,并不知道赫伯特與奧菲迪婭的接觸。
所以,當這封信件送來的時候,他還什么都不知道,以為只是普通的消息通知。
可當大主教將信封打開之后,看到上面的文字后,卻是表情猛然一變。
這封信,上面只寫了短短一句話。
不是什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的詩情表達,而是一句好似發泄一般的嘶吼。。
“可惡的老東西!我不干了!!!”
“誒?”
大主教:?
“等等,她說什么!!?”
奧菲迪婭說了什么?
她怎么敢這么說!
不對,她怎么能這么說!!?
這位行走于凡間的圣者表情先是瞬間變得極其嚴肅,但很快又一臉不可思議地站起身。
震驚地瞪大了眼睛,失聲道:
“我難道很老嗎!!?”
而當大主教大受震撼的時候,赫伯特已經帶著奧菲迪婭離開了修道,走到了迷霧山脈之中。
他們并不是去往埃爾達的方向,而是在赫伯特的帶領下走向了另一邊。
“嗯?”
赫伯特好似聽到了老登的怒吼,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輕笑道:“算算時間,老頭子差不多應該反應過來了,哈哈。”
“…嗯。”
相比于愉悅的少年,奧菲迪婭這個時候倒是冷靜了下來,一臉的不解。
我是誰?我在哪?我怎么了?
她有些想不明白,自己剛才為什么會這么沖動,竟然真的跟他一起走出了修道院。
我…真的想要像他口中說的那樣,所謂“叛逆”地活一次嗎?
但想了好一陣子,她還是沒有想清楚自己為何會那般沖動,就像是忽然失去了理智一樣。
真的是,太不像自己了。
她想了想,最終決定先不想了,反正已經都這樣了。
奧菲迪婭看著周遭陌生的森林,倒不是感覺害怕,而是頗為新奇地問道:“我們這是要去哪里?”
赫伯特回過頭,沖她露出了一個陽光的笑容。
他說:
“當然是帶你去做一些你之前沒體驗過的事情了!”
“相信我,那一點都不可怕!”
“我會很溫柔的一點點教給你的,全都交給我就好了。”
奧菲迪婭:?
等等,你這話,怎么好像不太對勁?
她忽然有點后悔跟他出來了。
這個家伙…
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不對。
這該死的修道院,除了我之外,難道就沒有一個正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