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們兩個是人類嗎?
我那么關心你們兩個,你們竟然想著坑害我!
竟然還為了那個機會而大打出手!?
如果換個世界觀,赫伯特覺得自己現在可以瞬間煉化小丑魔藥。
可惡,被侮辱了。
鬧了半天,小丑竟是我自己。
他剛才還在傻樂著看樂子呢,結果到頭來,樂子竟是我自己?
赫伯特這一刻不知為何,忽然想起了那位修女慌忙逃離的背影…啊,原來是這樣。
作為招呼傷員的知情人,她當然是知道內幕消息的。
所以,她其實不是因為那兩個白癡而難繃,而是因為我來了啊。
赫伯特感覺自己現在很受傷。
很想回去給那兩個處在敏感度提升狀態的木乃伊一點顏色瞧瞧。
讓你們見識一下,什么是黑手!
就在赫伯特摩拳擦掌,準備趕回去狠狠報復的時候,他又忽然停了下來。
“嗯…”
轉過頭,瞇起眼睛,用奇怪的目光上下打量著一旁的看守者。
盯——
“嗯?”
奧菲迪婭被這個目光看的有些別扭,不自然地移開目光,蹙起眉頭。
“…怎么了?為什么這么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
“沒什么。”
赫伯特觀察了一會兒便得到了答案,收回了侵略性的目光,輕松地笑了笑。
“就是有種感覺,你今天似乎有點…不那么開心。”
這位姐姐,你似乎,有那么一點點不太開心哦。
“你是因為什么而不開心呢?”
奧菲迪婭隱藏起來的表情微微一變,目光似是有些閃躲,但表面上還是冷淡道:“呵,任誰聽到了那兩個白癡的所作所為,都沒辦法開心起來。”
赫伯特對此持反對意見。
“真的嗎?我們大家可都是笑得很開心啊。”
他雖然覺得自己被深深傷害了,但是對于這兩個人的奇葩行為一樣覺得非常的難繃,實在是讓人忍俊不禁。
“你在剛聽到消息的時候,難道不覺得想笑嗎?”
奧菲迪婭聞言后默默抿了抿嘴唇,竭力保持沉默。
這句話就是欺負人了。
你就說吧,這事一出來,誰能夠忍得住啊!
但因為某些原因,她還是倔強地別過頭,冷哼道:
“…那是身份不同,在你們的立場上是這樣的,你們不是修道院領導者,不需要考慮其他。”
“而我作為明面上的領導者,需要考慮的就多了。”
她越說越順,腦子還沒有多想,嘴里的話就已經說了出來了。
“他們兩個的愚蠢行徑看似沒有造成什么破壞,但實則是產生了非常惡劣的影響,對整個修道院的嚴肅氛圍都是產生了極大的摧殘!”
“對,就是這樣!”
奧菲迪婭說到最后也覺得自己靈機一動想出的“解釋”好像有那么一些道理,自說自話地點了點頭,打定主意之后要加大對那兩個蠢才的懲罰力度。
然后,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的奧菲迪婭終于注意到了赫伯特玩味的目光。
“哦”
赫伯特意味深長的點了點頭,口中唏噓道:“原來你是這么想的,我真為那他們二人感到遺憾。”
“按你這么說的話,倒也合理,勉強說的過去…嘛,我姑且先相信你這個說法吧。”
說完之后,赫伯特也不再提要走的事情,就這么安靜的站在原地,笑瞇瞇地看著奧菲迪婭。
盯——
奧菲迪婭被看的有些惱火,但又生怕自己的反應暴露些什么,沒辦法之下只能轉移話題。
“所以,咳,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她看著赫伯特,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你是怎么想的?
“對于他們二人的位置,你更中意哪一個?是審判長?還是騎士長?”
“正好你現在都屬于他們麾下的一員,是有資格接任的,在程序上沒有任何問題。”
雖然對于那兩個家伙爭論的事情感到無語,但仔細想想的話,這還真的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機會,可以讓他們二人從各自的位置上解脫下來。
無論是審判長還是騎士長,這二人都不是貪戀權勢的性格,之所以會成為繼承現在的位置,也是遵循著各自前任領導的安排。
“嗯…”
赫伯特聞言后歪了歪頭,眨眨眼后沒有給出自己的回答,而是笑瞇瞇地將問題拋了回來:“你怎么想?”
我的看法?
“哼,那你可算是問對人了。”
作為迷霧修道院中千年來唯一不變的紅衣主教,奧菲迪婭對于這兩個位置的利弊都非常清楚。
她都沒有思考,便直接開口:“這兩個位置對于你來說其實各有優勢。”
“接任騎士長來執掌騎士團,可以更方便你獲得圣騎士的真正傳承,也可以定期外出,帶領著騎士們去執行任務。
“而獲得更強的力量,也就意味著要面臨更多的風險,在外出作戰時很可能會直面邪惡的神靈與其勢力。”
“你不要小看這些危機,你現在擁有的實力對于凡人來說是強大無比,但對于整個世界來說,還是有些不夠看的。”
“尋常的危機你自己可以解決,但如果真正面對了強大的邪神,情況就完全不一樣。”
“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我或者是老家伙,都沒辦法真正及時趕來去幫助你…”
“你必須一個人直面危險,而且作為隊伍的領導者,你更加不能逃避,要頂在所有人的面前,盡全力拯救他們。”
雖然在赫伯特印象中,自從他來到修道院,騎士長好像就一直待在修道院之中,但那只不過是因為要輪番“值守”地下圣所的原因。
在赫伯特還沒來的時候,騎士長可是會時常帶領騎士團的成員外出各地戰斗,活躍在對抗邪惡的最前線。
“而審判長的話,雖然同樣也會有外出的時候,但更多時間都是要花費在修道院之中。”
“審訊犯人,讓那些罪人的身體與心靈得到凈化。”
迷霧修道院一共有三個戒律所,其中關押的犯人各有不同。
在第一戒律所中關押著的是與邪惡組織、勢力相關的罪犯。
他們大多是犯下了嚴重罪過但是又罪不至死的凡人,并且都有一些特殊的無法被凡人審判的理由。
尋常的手段對他們束手無策,但在這里,卻又是另外一種截然不同的景象——他們最終都被感化了。
在經過嚴密的物理審訊,將所有的秘密、消息都透露之后便進入到精神凈化的環節,接受修女們的教導,最終得以將身心全部凈化。
這個戒律所中的人員流動是最大的,經常有各個王國的犯人被送來與接走,其中一部分還會在幡然醒悟后主動留在修道院,成為新的修士。
而第二戒律所中關押著的則是與神靈教會、魔鬼惡魔等超凡力量相關的強大罪犯。
這部分囚徒有著強大的實力,不被世俗力量所約束,一般的懲罰手段也不會對他們的肉體和精神造成多少影響。
當然了,在被送到這里來后,他們不管他們一開始的嘴有多么硬,最終也同樣會被感化。
至于過程嘛…別問太多。
反正呢,審判者的修女姐妹們都很溫柔善良。
而赫伯特所在第三戒律嘛,雖然現在他覺得是自己的快樂老家,是個隨意開趴的好去處。
但在外人眼中,第三戒律所其實是所有戒律所中最神秘可怕的!
畢竟,那其中關押的魔物囚徒的實力極其強大,最弱都是傳奇巔峰,除了約束之外,根本沒有懲戒的手段。
“只要你接任審判長,審判所的工作就可以自己安排,你也可以將自己從第三戒律所中調出,換上另一個人來替代你,不必再整天困守在那里。”
奧菲迪婭并不知曉赫伯特與各個魔物娘之間的親密關系,所以也和其他人想的一樣,覺得他在里面過的是水深火熱的艱難日子。
而在認真分析了兩個位置的不同待遇之后,奧菲迪婭還是蹙起眉頭,她還是感覺赫伯特的眼神有點不對…是很不對。
你,你光看著我干什么啊?
“赫伯特,我已經幫你分析完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赫伯特這個時候好像才終于回過神來,眨眨眼,繼續笑著反問道:“我的意見,重要嗎?我能做決定嗎?”
奧菲迪婭聽到這話后還以為他是對被安排的現狀感到不滿,猶豫了一下,主動解釋道:“你的想法當然是很重要。”
“一般情況下,修道院還是會尊重每一位修士的個人意愿的,無論是去留,還是職位的安排,都會跟當事人進行討論,只有修士真正接受了,才會進行安排。”
“但是,你現在的情況又和尋常有些不同,既然他們兩個這么著急競爭,那估計就是老頭子的意思了…他出面的話,不管是審判所還是騎士營,你大概是要必須接手一個的。”
雖然這只是她自己的猜測,但這大概就是事實。
在外人的眼中,修道院明面上的高層是他們三位紅衣主教以及大主教四人。
但其實,紅衣主教們心里清楚,這個修道院真正的領導者永遠只有一人,那就是那位神秘而強大的老人。
如果大主教已作出決定的話,那么其他人都沒有改變他想法的可能…也不會有人會想要去阻攔他。
“對了,你其實誤會了一件事情,奧菲迪婭小姐,我剛才問你怎么想,并不是問你覺得我應該在這兩個中選擇哪一個。”
赫伯特在奧菲迪婭疑惑的視線中笑了笑,輕聲問道:“我是在問你——你想讓我接任嗎?”
“如果我接任他們的位置,你會開心嗎?”
“另外,我在程序上來說,可不僅僅只屬于審判所和騎士團啊,我還有另一個身份的,不是嗎?”
你好,我是迷霧修道院唯一的三姓家奴。
奧菲迪婭隱藏在長裙底下的蛇尾猛然繃直,差一點就用力抽在地面。
壞了,他果然注意到了。
這家伙為什么在這種事情上這么敏銳,直覺這么準!!?
就連奧菲迪婭本人,一開始都不清楚自己為什么會對這兩個人這么憤怒。
直到后來,她才意識到真正的原因——如果赫伯特接任的話,那他就更沒有時間來到自己這里了。
三位紅衣主教分管不同的方向,平日里是很難聚到一起的。
奧菲迪婭不想這樣。
但她不能說,不能承認,提都不能提,絕對不能露出一點痕跡。
不然的話,眼前這個家伙絕對會得寸進尺,提出什么讓她把蛇尾塞他嘴巴里的詭異要求。
不行!
不能被發現!
而就在奧菲迪婭腦海飛速運轉,思考要如何辯解反駁的時候,赫伯特卻主動開口。
“好了,我決定了。”
赫伯特笑容燦爛,悠然道:“我會自己去跟大主教商量,暫時不要接任何位置,我最多可以接受一個紅衣主教的身份。”
權利我要,義務我可不要,家人們,我做的對嗎?
“而如果實在不行的話,呵呵,我那兩個位置都不接,讓他們兩個氣死。”
他沖著眼前的魔物娘眨了眨眼睛,笑道:“奧菲迪婭大人,請把你的位置交給我吧!”
陛下,請退位吧!
奧菲迪婭嘴角抽了抽,冷哼道:“我?我可沒說要把位置讓給你。”
“哈哈,那沒關系,到時候再說。”
赫伯特對于這個回答也絲毫不在意,哈哈一笑,接著又說道:“另外,奧菲迪婭,你有沒有想過一種可能?”
“什么?”
赫伯特一想到自己接下來要說什么,嘴角就忍不住上翹。
“我有一個不負責任的猜想啊!”
“你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大主教其實并不打算真的安排我接任他們中的任何一個的位置。”
赫伯特的表情極其認真,緩緩道:“也許,他真的只是單純想看這兩個人打一架。”
“這!這不,可能…嘶!”
奧菲迪婭下意識就要反駁,但很快就閉上了嘴巴。
因為她意識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如果是老頭子的話,這種缺德的事情,好像也不是做不出來?
“如果是他的話…嗯。”
她抬手扶額,無奈嘆息。
“還真的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