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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34 喧嘩生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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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元贊許的看著云唯霖,“做的不錯,澹臺芳土就沒你那么明白。”

  裴元拉踩了澹臺芳土一波,隨后給出了出賣韓千戶的價碼。

  “以后你也不必留那小廟了,來智化寺坐班吧。千戶所和京中寺廟道觀的往來,悉數由你交辦吧。”

  云唯霖聽了大喜。

  他在大慈恩寺這么多年,早就撈夠了,他貪圖的不是這點權力和從中能撈的油水,主要是這意味著裴千戶終于恢復了對云家的信任。

  就算是一步晚步步晚,也該輪到云不閑為千戶效力了。

  云唯霖連忙拜倒,“卑職多謝千戶看重。”

  裴元接下來,果然提到了云不閑,“云不閑把山西的事情辦的很漂亮,等他回來,我會單獨再和他談談。”

  “他的職位嘛,暫時動不了,我還要再把他留在身邊打磨打磨。你也知道這邊的慣例,有了功勞未必能立刻兌現,但只要積攢的功勛夠了,本千戶就會把他們推上去。”

  “程雷響是從總旗直接跳指揮使的,陳頭鐵也是由總旗跳都指揮同知的,這是咱們千戶所的常例。”

  云唯霖聽的熱血沸騰,連忙道,“卑職明白,卑職明白。”

  裴元想著韓千戶過些日子要入京的事情,繼續給云唯霖嘴里塞餅,“你是千戶所的老人,以后就安心在智化寺坐班,立功的事情,還是要留給年輕人。程知虎現在不就清閑很久了嗎?”

  云唯霖聽到程知虎的名字,感同身受之下,立刻領會了其中的意思。

  程雷響自從做了天津衛指揮使,立刻就讓老子程知虎頂替他,擔任裴千戶的親隨了。

  程知虎也很自覺,自此就每日去裴元的燈市口老宅坐班,日子逍遙的不行。

  再想想陳頭鐵的弟弟陳心堅也是跟在裴元身邊做事的,云唯霖心中那種預感越發強烈。

  ——我兒不閑,這是要起飛了啊。

  想到云不閑,裴元又向云唯霖追問了一句,“云不閑的這趟差事,干系不小,你沒有走漏什么風聲吧?”

  云唯霖連忙搖頭,“這么大一筆錢,卑職也是知道分寸的。”

  “這筆錢…”裴元意味深長的對云唯霖道,“有些不太干凈。等到了京城,我會單獨安排,免得給千戶所招禍。若是觀察一陣子,沒什么大礙,再另行處理。”

  云唯霖心頭一跳。

  這路子他太清楚了,先是低調處理,等到關注低了,再分掉了事。

  裴元這是不打算經千戶所的手,又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挽回。

  云唯霖果斷說道,“那有什么卑職能做嗎?”

  裴元滿意的看著云唯霖,“那筆錢我已經讓陳心堅派人去接應了,云不閑那邊,你最好親自去一趟,讓底下的人也不要亂說話。”

  云唯霖有些不解,不知道裴元為何這般小心翼翼,但剛吃飽了大餅,還是果斷應道,“卑職明白。”

  云唯霖剛走,宋春娘就興沖沖的闖了進來。

  裴元見她歡喜的樣子,也反應過來,“婚事定下了?”

  宋春娘有些激動的說道,“定下了,定下了,馬上我也是有娘子的人了。”

  裴元想著自己向韓千戶示威的惡意,也跟著關心道,“定的哪一天?”

  宋春娘迫不及待的說道,“恩科結束的前一天。”

  “嗯?哦。”裴元很快意識到了這安排的妙處。

  張蕓君因為當年那樁事,一直被視為談資,在朝野中有不少風言風語。

  盡管這些日子沒人再提及過,就怕會有人多生是非。

  若只是一抬小轎送走給人做妾也就罷了,既然是明媒正娶的嫁給錦衣衛武官宋鐵,多多少少會引來點議論之聲。

  到時候就全靠科舉的大事壓熱度了。

  考生們恩科完之后,必然是要出來各種浪的,關于科舉的種種議論,以及對放榜的忐忑期待,將會成為之后一段日子最火熱的話題。

  裴元不想那些,只道,“定下日子就好!三書六禮的事情呢,也安排好了嗎?”

  宋春娘答道,“自然是一切從簡了,這些我不太懂,我讓我爹幫著操持。”

  裴元聽了這個,臉色有些古怪了,“宋老鏢頭?她知道你的事情?”

  宋春娘翻了個白眼,說道,“不娶妻,怎么有后?我那正七品的總旗,以后傳給誰?”

  裴元有些明白了。

  大約是宋老鏢頭以為他女兒弄這個障眼法,是為了以后孩子的事情。

  宋老鏢頭早就看慣世情,對女兒和她那上司的事情,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將來不管是裴千戶幫著操心,還是過繼一個孩子,也得有個已婚的由頭。

  裴元松了口氣,“那你就好生安排吧,你那里缺不缺銀子?”

  宋春娘好笑道,“你問西廠的掌刑千戶缺不缺銀子?”

  裴元對宋春娘這很有說服力的話,表示了自己問的多余。

  當初抄張永家的時候,宋春娘和她那幫手下可沒少撈,最后害的主抓此案的張銳沒辦法,只能自己貼錢治了張永的罪。

  等到宋春娘離開,裴元正猶豫著要不要再去找趟李士實,就見陳心堅臉色嚴肅的過來,“千戶,出大事了。”

  裴元微微蹙眉,“怎么了?”

  陳心堅有些緊張的說道,“聽說江彬上次被你和錢寧毆打后,一直臥床昏迷。外四家軍群情激奮,今天陛下去永壽伯府操練的時候,紛紛跪地向天子討要說法。”

  “天子當時十分難堪,以馬鞭抽打了在旁的錢寧。”

  “另外聽說,事情發生的當天,就有人傳信去了宣府等地。現在京中一鬧起來,天子也有些緊張了,不少人都在等著看邊軍會有什么動靜。”

  裴元聽了臉色微變,直接喝問道,“江彬怎么回事?有沒有去問過當時為他診治的太醫?”

  陳心堅道,“錢寧讓人去太醫院問過了,那太醫原本還信誓旦旦江彬只是皮肉傷,修養幾日就沒什么大礙。但是邊軍鬧事之后,那太醫又支支吾吾不敢吭聲了。”

  “錢寧讓人查了,發現那太醫的滿門老小都不見了。錢寧去御前與李琮等人對質,反倒被李琮反咬一口,說是錦衣衛的人把人抓了。”

  “現在情況亂的很,目前還是錢寧和李琮在鬧,就怕不知什么時候,就牽連到千戶身上。”

  裴元聽了,臉色難看起來。

  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朱厚照對邊軍的在意。

  若是邊軍在這時候表達不滿,恐怕就算他和錢寧加起來,也會被朱厚照毫不猶豫的犧牲掉,平息邊軍的憤怒。

  裴元向陳心堅問道,“誰給你的消息?”

  陳心堅答道,“是錢寧的人過來傳信。他想和千戶見一面,好好計議此事。”

  裴元也覺得事情很是難搞,他向陳心堅問道,“那江彬到底什么情況,有沒有讓人去查過?”

  陳心堅道,“錢寧的人說,江彬在京中的宅子早就被團團圍住了,外人根本不能靠近,也沒人知道江彬現在什么樣。”

  “太醫院的御醫有之前的例子在,戰戰兢兢的進去,戰戰兢兢的出來,根本無人敢多說什么。”

  裴元皺緊了眉頭。

  陳心堅催促道,“千戶,要不要趁著天子還沒派人來責問,暫且先離京避一避?正好咱們有山東的由頭。”

  裴元斷然拒絕道,“不行,我還有許多大事未做,現在離京還不知道會拖到什么時候。”

  “火苗剛剛點燃的時候,也是最容易撲滅的時候。”

  “一旦我這時候離開,不但要拉邊軍的仇恨,而且會失去錢寧這個能幫著抵御壓力的盟友。”

  陳心堅提醒道,“那千戶最好離開智化寺,也不要去燈市口,免得變起倉促,來不及應對。”

  裴元想了下邊軍在城內搞事的可能性,感覺問題應該不算大。

  這些天,邊軍在京中囂張,完全是因為有朱厚照撐腰。

  現在他們想要像打殺周騏那樣,簡單粗暴的干掉錢寧,未必會顧及到旁的事情。

  裴元思索著說道,“這件事不得不防,可以先讓小夫人就近移居菩提院,看看后續的風聲在說。”

  “至于本千戶,我就在這智化寺等他們!”

  陳心堅猶豫道,“就怕天子相招,那時候咱們就被動了。”

  裴元猶豫了下,他對朱厚照的性格還是有些了解的,一旦受挫,說不定真的可能會妥協。

  這件事…

  京中最有希望制衡邊軍勢力的錢寧被朱厚照打了鞭子,那還有誰能讓這些邊軍忌憚,防止他們用打殺周騏那樣的方式,粗暴的解決問題呢?

  裴元腦海中想了下,竟然有了個荒誕的想法。

  想要壓下這件事,一點點達成妥協,還得是楊廷和或者楊一清這樣的文臣頭子出面才行。

  如果這些大臣出面的話,憑他們長期以來對武官的壓制,那些掌兵的人,未必就敢有什么大動作。

  可是裴元和楊一清以及楊廷和之間,好像沒有足夠暢通的交流渠道啊。

  就算想要破局,也無從下手。

  陸訚倒是和楊一清有些默契,但是現在楊一清本身就陷入在京察的麻煩中,而且他比楊廷和勢弱,天塌了也該高個去頂,他完全沒有理由去分擔楊廷和的麻煩。

  裴元想了片刻,立刻道,“我要再去見一見大都憲。”

  陳心堅道,“卑職明白,這就去安排。”

  這次裴元離開智化寺,足足帶了數十名好手,前前后后的分散在四周。

  被冷落數日的澹臺芳土,也難得的主動出來護衛裴元。

  裴元到了李士實的府上,得知李士實還未散衙。

  裴元也不著急,慢慢的等在府中。

  陳心堅則時不時的派出人手,繼續去各處查看京中的動靜。

  北鎮撫司的錦衣衛在城中本就有各種坐探,那些派出去的親兵隨便扔點小錢,就輕易的從同行那里打聽到不少事情。

  裴元想著邊軍可能喧嘩生事的事情,又讓陳心堅去通政司放了個人。

  一旦魏訥那里看到宣府的軍情,也能第一時間傳遞過來。

  裴元一行停留在李士實的府上,但仍舊像是蜘蛛一樣,把網四下里延伸。

  好在一直到了臨近黃昏,城中也沒什么動靜,智化寺那邊也沒有圣旨過來。

  裴元稍微松了口氣。

  就聽外面管家說道,大都憲已經散衙回來。

  裴元起身相迎,正與滿臉凝重的李士實在階前遇上。

  李士實見裴元出現在這里,立刻說道,“賢弟,你也聽說了?”

  裴元直接道,“邊軍的事情?”

  李士實道,“不錯,現在外面都在謠傳,說是你幫著錦衣衛都指揮使錢寧打殺了江彬。”

  “天子那邊沒給出說法,李琮他們又叫嚷不休,偏偏還不讓人探望江彬,現在局面僵在那里,朝中的大臣們都擔心會失控。”

  裴元聞言,立刻追問道,“那楊廷和與楊一清難道沒什么話說嗎?”

  李士實無奈道,“陸完不肯出頭啊。”

  “楊廷和他們就算想要彈壓,也得經過兵部,可是陸完根本不理那一套。他在平亂中和軍中那些武將相處的還算不錯,這本來就沒他的事,他自然兩不得罪。”

  “何況宣府距離京城極近,如果江彬真的死了,宣府再鬧出事來,只怕京城都要動蕩。”

  “這種情勢不明的時候,誰愿意出頭?”

  裴元在李士實的三言兩語間,已經迅速的看明白了形勢。

  楊廷和與楊一清根本就沒打趟這渾水。

  因為兵部又不是只有陸完一個堂官,陸完不愿意出頭,難道左、右兵部侍郎是吃閑飯的嗎?

  李琮、神周這等家伙才剛剛得勢沒多久,根本就不敢挑戰兵部堂官的積威。

  楊廷和與楊一清不愿意動手,除了笑看邊軍一黨和錦衣衛奸邪狗咬狗,還有就是讓朱厚照徹底看清,甩開文官集團,搞“先軍大明”的后果!

  至于擠兌陸完,那都是順手的事兒。

  裴元這才意識到自己之前想的差了。

  打壓京中的義子團和邊軍固然是文官們熱愛的事情,但是當李琮他們的目標是錢寧的時候,這幫家伙說不定還巴不得去推波助瀾呢!

  意識到不妙的裴元心念電轉,不行,老子不能坐以待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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