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練兵
“好了，不開玩笑了。昭旻，我們還有多久到祖洲？”
秦安瞅著眼前面面相覷、不敢接話的秦淮和鄭昭旻，轉頭問起了此行的航程。
“快了，約莫再有八九個小時，就能望見祖洲的陸緣。”
鄭昭旻拿起桌上的航海羅盤，抬頭比照著還未徹底暗淡的天上星光，很快就給出了答復。
“鄭大哥方才用的，是牽星術？”
目睹鄭昭旻利用天上星宿和海平面角高度確定完此時位置后，秦淮也根據他所用的方法聯想到了一種古代的航海發明。
“嗯，我的傳承白虎跟白虎七宿有些關系，用起牽星術這類專精來，可以說是得心應手，事半功倍，再加上開拓果實時會對這方面有需求，便額外多費了些心思。”
鄭昭旻點點頭，肯定了秦淮的猜測。
“可我記得鄭大哥的傳承是毛類吧？”
秦淮嘴上雖如此說著，心里卻差不多已有了答案。
“確切的說，是有天仙特質的毛蟲。而像白虎一樣，既有頑五蟲特質，又有靈五仙權限的傳承，閻昭會里其實還有羽蟲朱雀，天仙蒼龍，鬼仙窮奇總之，在代行者圈子里，這可以說是公開的秘密。”
鄭昭旻擺擺手，示意秦淮不必太過驚訝。
“可惜，白虎傳承所代表的完整閻浮力量太過龐大，即便你一刻不停地去完成專屬閻浮事件，想要晉入六司也得看機緣，沒法強求。”
秦安意有所指道：“想獲得更強的實力，確實要付出千百倍于旁人的努力，這沒錯。但若是被先前所投入的沉沒成本拖累，撞上進退兩難的困局，走入死胡同，反而又得不償失。所以啊，該如何選擇自己的傳承和未來道路，對閻浮行走來說，一直都是個需要慎重考慮的問題。”
“秦先生，聽您的意思，七宮和六司差的很大？”
聽了秦安的話，秦淮有些不確定的開口問道。
“是很大，即便我豁上麾下這八千虎威霆，面對一些末流二席，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鄭昭旻想起之前跟相熟六司的切磋結果，言語間頗為無奈。
“不錯了，本法身跟本法尊畢竟先天便有差距，你的白虎雖只是小成，可在道兵軍陣的增幅下，昭旻你對上九尾狐和管仲這些本法尊，少說也有五成勝算。”
秦安張開五指，給出了自己的看法 “確實有差距，但差距并非無法逾越。”
秦淮點點頭，想到自己之前遇到的高位代行，心中也在進行模擬對戰。
六司巔峰的楚青不消說，面對這位大成本法身，秦淮即便動用無二打，也很難對兕造成什么致命的傷害。
至于初入七宮不久的蜃和狴犴，秦淮則是有著必勝的把握，也無需多言。
思來想去，此時能跟他戰力相當的，還是曾經有過一面之緣的七宮代行泰山王，和原先的天吳代行軒轅集。
在一些諸如昆侖七宗罪的珍貴外物幫助下，秦淮能發揮出不亞于七宮巔峰的實力，而在某些方面，甚至能比擬一些頑五蟲的本法身。
可裝備道具畢竟不是傳承本身的能力，想要進一步提升實力，非得從一些傳承相關的角度入手不可。
閻浮秘藏，神通種子，水君屬種還有軍團道兵。
想到這，秦淮也是記起了先前零號替自己查閱的道兵祭煉之法。
道兵，又稱護法道兵，在諸多神話傳說中，最負盛名者是有“上山不上山，先拜王靈官”美稱的五百靈官之首，都天大靈官，太乙雷聲應化尊，三五火車王靈官、
而流傳最廣者，則是太平道大賢良師張角煉制的黃巾力士。
作為閻浮傳承的衍生，道兵是少數可以快速縮小代行者之間差距的東西，最普通的道兵用資源就可以堆出來，對于絕大多數行走來說，這只是消耗閻浮點數多少的問題。
但像黃巾力士虎威霆這些跟傳承強相關的專屬道兵，不僅要費大量資源，還對傳承相性和道兵胚子有各式各樣的要求。
當然，專屬道兵煉成后擁有的能力也不同凡響，就拿黃巾力士來說，九曜位階的力士護法便能興力士符，可搬山卸嶺，刀槍不入；能興火符，可噴吐火球；能化符水，燒符入水，飲下之后能解百毒，祛百厄.可以說泛用性極強。
盡管道兵比起同位階的閻浮行走來弱上不止一截，但勝在物美價廉，即便有所損耗，也不至于讓軍主傷筋動骨，太過心疼。
想著這些，秦淮手里也是浮現出了一卷具象化的青黃竹簡。
汐虹映日觀品質：稀有 天吳傳承煉制專屬道兵朝陽士的法門，所成道兵可移山填海，增力吐冰，手掣風雷，是堪比九曜巔峰的水法真修。
需求：符箓專精80，水法道胚，天吳傳承，各色靈材。
備注：士者，學道藝，習武勇，兵卒之精銳也。
“咦，天吳的道兵祭煉之法？你想煉道兵？也對，你剛從海里捉了一批屬種回來，其中應該能有符合要求的道兵胚子。若能早些培養出合適的道兵，對以后過傳承試煉也有不小的好處。”
鄭昭旻望著秦淮手里的靈官寶誥，想了想，又繼續說道：“這段時間如果遇到什么問題，你都可以來問我。別的我老鄭不敢說，可對于配置符箓、座騎、裝備、藥食這些跟道兵有關的事項，我還是很有心得的。”
“鄭大哥放心，若有需要，一定不跟你客氣。”
秦淮點點頭，又跟幾人聊了會兒天，才回到船艙，準備深度開發一下自己的水君宮。
說起水君宮，秦淮得到這個秘藏其實有段時間了，只是受限于開啟條件，直到他前不久獲得春分和水德龍氣這兩項秘藏強化后，才能隨心所欲的開關水君宮，將其正式納入自身的體系之中。
秦淮手里，不僅有《天吳專屬道兵朝陽士祭煉之法及推薦屬種圖鑒，其實還有配套的軍陣排兵、培養攻略，只不過它們的作用對象都是朝陽士，而非現在剛收服不久，未徹底歸心的百族屬種。
而想要深度開發水君宮，當務之急便是擴大屬種族群，從中選良擇優，煉制道兵。將該做的事情排好次序后，秦淮便取出早先便在擺賣行中購置齊全的各色靈材，開始照著汐虹映日觀上所記的法子，開始為道兵繪制靈紋。
造型復古的煉金燈具發出持續穩定的光芒，伏在案桌上給一條壯巖銀鱈繪制靈紋的秦淮提起紫毫筆峰，緩緩吐氣，望著自己的作品卻不甚滿意。
五百年道行的壯巖銀鱈按道理講，已是能煉化橫骨，變成人身的十都妖怪，可秦淮水君宮里的這些屬種不知是天賦異稟，還是受血脈所限，它們非要修到千年道行，晉升九曜后，才能化出人身，頂盔貫甲，握持兵器。
這一來二去，著實讓秦淮多費了不少功夫。
幸好他有帝流漿和天祿精粹，不然想湊集一營三百人的道兵胚子，非得回歸閻浮從拍賣行中再購置大量寶材不可。
眼瞅著朝陽谷中精挑細選出來的屬種已在吞吃帝流漿和天祿精粹，逐步拔高自身道行，秦淮也將手頭的壯巖銀鱈送回，從船艙登上了甲板望臺。
幾個小時過去，望月的速度已逐步放慢，在以一個相對平緩的姿態靠近西方海平面上那浮現而出的巨陸。
祖洲，十洲之一，一眼望去山巒疊嶂，草木靈秀，雖然沒望見什么船只，但那些在灘岸上曬著太陽的諸多水族，秦淮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暖陽當空，風光明媚，眺望陸緣，有連綿的果林，不少獸影禽蹤在山野之中時隱時現。
極目遠望，可以掠過近處的港灣，看到更遠處倚山而建的城池。
城墻巍峨，通體青黑，隱約能瞧見城中一些極高的建筑，琉璃玉瓦，金脊檐角，在暮光之下熠熠生輝。
秦淮瞇著眼睛，粗略打量了一下，光是那城墻，恐怕已經有接近百丈高，城中的建筑雖然古拙，卻居然比城墻還高出不少，雖說形制各有不同，但能看出是匠人的心血所凝聚而成。
“奇怪，明明一副未經刀耕火種的荒蠻模樣，怎么會突兀建起如此巨城？”
“城池，又未必是人修的。在這三島十洲，人類也只是百靈萬族的一員而已。”
秦安搖搖頭，袖袍一卷，皎皎月華就將秦淮三人裹住，掠向遠處的巨城：“走吧，談松還在城里等著我們。”
須臾之后，城門口乍現一道銀色匹練，浩浩蕩蕩，約有十丈大小，但很快便收斂聲威，露出四道人影，停在了巖制巨門前。
巨城門前，有約莫上百名身穿盔甲的士兵，或頂獸首，或生雙翼，手持長戈，無一例外，俱是非人。
領頭的黑甲將軍頂著顆兇威畢露的碩大熊頭，杵著大斧，右爪撐著一個山石磨制成的大缸，像是在收入城錢。
瞅見秦淮等人到來，守門熊將見怪不怪，湊上前來唱了個喏，發出甕里甕氣的聲音：“這位仙家，來祖洲城可有要事？”
“訪友而已，熊將軍有事？”
秦安盯著這頭大黑熊看了看，和藹的笑笑，并沒有在意這頭僅有兩千年道行的小家伙。
“無事無事，仙家可要我等代為引路？”
這只黑熊精，話說的很是謙恭，實在是因為他先前曾暗戳戳施法探查過秦安修為，法眼一開，耀目欲盲，如同望見了天上的日月。
而這種比祖洲城城主都要強上千百倍的表現，在他這種老妖看來，簡直是膽戰心驚，渾身都顫栗了幾分。
還好這位仙家大能瞧著性靈清透，殺氣不重，不然祖洲城今日恐有傾覆之險。
“不必。”
秦安微微搖頭，隨即帶著秦淮幾人越過巍峨城墻，進了這祖洲之城。
城內大街上車水馬龍，熙熙攘攘，瞧著跟凡人都城沒有什么不同，諸多形貌各異的商販叫賣，數不清的飛禽走獸往來縱橫，嬉笑煩惱，追逐打鬧，都帶著繁華似錦才有的煙火氣。
百足千手的章魚大妖用鐵板烤著觸足，青羅裳的韭葉精抹過頭發，給新出爐的湯面撒下韭。
渾身黝黑的巖怪搬開火爐，露出下面燒得通紅的鐵條，強有力的大手緊握成拳，敲擊不停。
萬族共生，百業興盛，給人的感受既熟悉，又奇妙。
城內最大的酒樓鳳棲梧處，八字墻朝向街道，兩尊黃玉貔貅擺在門口招財。
秦安等人剛來到門前，那兩只玉貔貅就一同歪頭看了過來，眼珠咕嚕嚕轉動，透出好奇的神色。
隨后便見一位身穿干凈衣裳的俊俏小生，頂著毛茸茸的兔耳朵迎了出來：“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
“找人。”
秦安打了個響指，身前浮現出談松的畫像。
“原來是找鳳帥啊，您這邊請，這邊請。”
秦淮跨過門檻，當先望見的便是一扇屏風。
屏風之上，有著五座神山，三座神山位居正中，兩座神山流落北極，除此之外，還有高懸于天，飄渺出塵的仙宮群落。
繞過屏風之后，只見酒樓院中遍植茶樹，靈鳥飛舞，一條大路直通后山各自成棟的亭臺樓榭。
樓閣殿宇的屋脊之上，琉璃瓦片，光澤清亮透金，蹲著幾只如同黃金鑄造的小獸嘲風。
這些喜好弄險、最愛遠望的異獸，也在這膏粱富裕的酒家屋脊上，養成了圓嘟嘟的小肚腩，短足挪來挪去，搖搖晃晃。
“這城里，還蠻寧靜祥和，跟叢林里的弱肉強食不太一樣啊。”
秦淮感受著慵懶舒適的氛圍，心神也放松了下來。
“祖洲城畢竟是十洲三島數得著的大城，不說那些可以涉黃泉，下九幽的游神冥鬼，和山野間修煉成道、得了造化的飛禽走獸，即便是那些高居三十三重天，常駐天庭神宮和古仙洞府的仙家也時常會來此游玩。在城主的教誨下，萬族生靈自然也有了規矩。”
兔兒小廝一邊說著，一邊領著幾人來到了一處園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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