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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婚禮

  一瞬間,源玉子腦海閃過很多畫面。

  從最開始的相遇,到警校禮堂相識,再到巢鴨公寓墜落屠殺、綠皮火車上生離死別、無鄰庵的鬼影鵺毒、貓島新世界賭命游戲、上杉紫苑爆炸恐襲復仇…

  還有交番第一次聚餐、警視廳的第一張獎狀、北海道老宅的海浪、伊豆町的落日、每一頓美味的晚餐…

  在源玉子愣神期間,臥室陷入死寂,她就像是嚇傻了,呆坐著一動不動。

  伏見鹿保持著單膝跪地,看上去很有耐心,似乎篤定了只有一種回答。

  九條睦沒想到孫女的反應這么大,連忙從床上坐起身,說:“啊,這個,你要是不想的話,也不是很著急…”

  “太好了!”源玉子忽然興奮地大喊。

  “呃?”九條睦單手撐著床鋪,先是愣了一下,隨后目光挪向了伏見鹿,想從伏見鹿的表情變化捕捉到答案。

  伏見鹿表面淡定,其實人已經死了一會了。

  他心里清楚,現在是九十年代,是一個單身漢只需要一臺自行車就能娶媳婦的年代,日本鄉下和另一個東方大國也一樣,只需要男方帶著誠意上門提親,還沒有那么多彎彎繞繞。

  自由戀愛還是個很奢侈的玩意,能跟喜歡的人結婚,是很多女孩夢寐以求的事情。

  她們不會想著‘三觀不合’、‘沒車沒房’、‘沒有情緒價值’、‘感情不到位’、‘沒有安全感’、‘太早結婚過于草率’…這個年代的人,只要‘你喜歡我、我喜歡你’,這就足夠了。

  當然,絕大多數人只能聽憑父母之命,所以這未必是一個好時代,也沒有什么可懷念的東西。

  伏見鹿覺得他已經滿足了一切結婚的必備條件,包括和源玉子確定戀愛關系、買車買房、三觀同頻、提供情緒價值(存疑)、給足安全感…

  但事到臨頭,他還是會覺得緊張。

  這種緊張是沒來由的患得患失,當一個人把一件事看得足夠重要,那就沒辦法處之淡然,哪怕圣人來了也一樣。

  等待的十幾秒格外漫長,好在他等到了想要的答案。

  一切都是值得的。

  伏見鹿牽起源玉子的小手,正要為她戴上戒指,源玉子卻回頭看向外公:“可、可我們來不及舉辦婚禮了…”

  九條睦立馬坐起身:“我感覺好一些了,應該能撐到婚禮結束。”說著,他伸了個懶腰,老骨頭發出一陣噼啪脆響。

  源玉子連忙去扶九條睦,下意識抽走了小手,扶著九條睦的肩膀,輕聲勸外公別逞強。

  伏見鹿還跪著呢,他用殺人的目光盯著九條睦,示意九條睦趕緊解決。

  “沒關系,我大丈夫的,回頭讓醫生給我開一些藥…”九條睦單手握拳,對著拳眼咳嗽了兩聲:“大概還能撐一周。”

  源玉子面露不忍,她低聲說道:“一周可能不夠,要不我和鹿君先辦個訂婚…”

  “不行,只能是結婚!”九條睦態度很堅決,因為訂婚不具有法律效應。

  就算其中一方反悔,也只能在道德上譴責。

  “可是結婚來不及啊。”源玉子唯獨在這一點不肯退讓。

  “怎么來不及?不論是什么婚禮場地,外公都能在一周內幫你們籌備好,你們只需要考慮婚禮要邀請誰、什么時候登記領證就行了。”九條睦說話都不咳嗽了。

  源玉子有些猶豫:“不是這個原因…”

  “那是因為什么?”九條睦轉過頭,認真問道:“直接說吧,沒有什么是九條家做不到的。”

  源玉子猶豫片刻,實話實說:“是這樣的,我和鹿君約好了,結婚的時候,要請全日本的名偵探和推理家過來,一起偵破天罰兇案…”

  九條睦懵了,瞥了一眼伏見鹿,他根本不關心什么天罰兇案,他只好奇伏見鹿為什么會答應這種事情。

  伏見鹿還跪著呢,他和九條睦四目相對,微微搖了搖頭。

  他根本就沒答應這事。

  源玉子繼續說道:“我準備了很大一筆錢,用來聘請名偵探和推理家,其中還有一筆獎金,所以不需要外公你出錢…”

  她確實準備了很大一筆錢,這筆錢是來自貓島的獎金,大概有兩千五百萬円。

  后來她為了調查兇案,稍微挪用了一點點,發工資之后,又一點一點地補上了,所以在她另一張銀行卡里,還有兩千五百円的存款,她私下稱之為「調查基金」。

  但實際用途更像是結婚基金,因為源玉子夢想中的結婚儀式是在破案中進行的。

  說到最后,源玉子嘆了口氣,點明難處:“一周的時間根本不夠,別說偵破兇案了,估計只夠收回請帖。”

  九條睦知道自家孫女有點一根筋,腦子軸,他表示理解,但裝太久會讓源玉子發現端倪,他只能試圖勸說源玉子打消這個念頭:

  “這個…就不能婚后辦嗎?”

  源玉子搖了搖頭,認真說道:“我承諾過了,一定要破天罰兇案!我跟媽媽說過,也向川合承諾過!案子不破,就不結婚…因為我不是那種只知道戀愛的女孩。”

  說到最后一句,源玉子有點心虛,聲音低了下去。

  看來這事沒得商量,九條睦緩緩躺下,長吁一口濁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在七天內破案吧。”

  “誒?”源玉子第一反應是外公糊涂了。

  九條睦閉上了眼睛:“你給我一個名單,再給我一個地址,九條家會在兩天內召集齊所有人,并布置好場地…接下來你們有五天的時間破案,如果五天不夠的話,我會盡力多撐幾天的。”

  說著,他又劇烈地咳嗽了幾聲。

  源玉子拍了拍九條睦胸口,幫外公順氣。她注意到,外公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再自稱‘我’或者‘外公’,而是說‘九條家’。

  “不必了,外公你安心養病…”

  九條睦大聲打斷道:“我臨死前就這一個遺愿!難道你想要讓我帶著遺憾死去嗎?”

  源玉子一愣,她還沒反應過來,九條睦又開始咳嗽,像是要把自己咳死一樣。

  “抱歉,剛才沒控制住情緒…外公從來沒求過人,這一次,算是外公求你了…”

  九條睦如是說道。

  伏見鹿單膝跪在一旁冷眼旁觀,就這短短兩句,找不到一個真實的標點符號。

  什么就一個遺愿…剛才不是已經提了一個嗎?第一個遺愿不是見源玉子一面嗎?

  還有什么‘沒控制住情緒’,呵呵,情緒分明拿捏得剛剛好,源玉子都快哭了,握著外公的手連聲說‘我答應你’。

  至于什么‘外公從來沒求過人’,嘖嘖,當初九條睦是怎么向他求情來著?

  哦對,是土下座跪下來了。

  伏見鹿一陣腹誹,看九條睦的眼神愈發不善。

  九條睦能感覺得到,旁邊有一道‘火熱’的目光,正死死地盯著自己。他連忙轉移話題,說到:“既然如此,那就戴上婚戒吧。”

  源玉子這才想起,鹿君正準備戴婚戒來著。

  她轉過身,小臉通紅,伸手說道:“我愿意。”

  伏見鹿捏著婚戒,牽住她的無名指,掌心微微冒汗,戒指順利地穿過了手指,像是兩顆心簽訂了忠貞不渝的契約。

  按照正常的環節,接下來他們要激動地擁抱、接吻,大聲慶祝,互相感慨。

  但九條睦還躺在旁邊,做這些都不太合適。

  所以源玉子只是牽住他的手,讓他站起身,想忍住笑卻又止不住笑著看著他。

  時間不等人,就算他們想溫存,九條睦也不給這個機會。

  他有意無意地催促道:“名單和地址什么時候能寫好?我感覺我能撐的時間不多了…”

  心電監控儀滴答作響,就像是在給九條睦的生命倒計時。

  源玉子心頭頓時涌出一股緊迫感,她在跟死神爭分奪秒,必須要在死神降臨之前,完成外公的遺愿、偵破天罰兇案,以及和伏見鹿結婚!

  沒準下一秒外公就撐不住了,每一秒都要抓緊!

  源玉子從西裝內襯口袋取出白色小本本,這個本子她一直隨身攜帶:“名單我早就已經寫好了,場地規劃我也已經想好了,全都記在這個本子上!”

  沒有哪個少女不會幻想自己的婚禮。

  源玉子也不例外。

  她為了以防萬一,怕事到臨頭有所遺漏,偷偷寫在了本子上。每次聽說或者看到名偵探,她就會在小白本上加一個名字——這個本子原本是用來記仇的,不過后來用不上了,所以改成了婚禮策劃本。

  九條睦叫來管家,吩咐他照著本子上的去辦,而且著重強調‘動用一切資源’、‘必須在兩天之內辦妥’、‘不管用什么方式’…源玉子在旁邊補了一句:“一定要合法。”

  管家看向九條睦,九條睦眨了眨眼,管家心領神會,急匆匆地去辦了。

  源玉子想去幫忙,新娘操持自己的婚禮簡直是天經地義,她跟管家一起坐車前往場地,路上說了自己的要求:

  “要找一個兼職神父的刑警,這樣抓到兇手的時候,既能羈押嫌犯,也能主持婚禮…”

  “最好找一個無煙的煙斗,就是那種沒有煙絲,但卻能吹出白霧的道具,沒有也行,不強求…”

  “哦對,偵查工具一定要齊全,所有天罰兇案的卷宗都要調出來,禮堂外還要再建三座一比一還原的案發現場…”

  伏見鹿跟車前往禮堂,聽著源玉子在前座絮叨,心里隱約有些焦慮不安。

  莫非這就是所謂的婚前恐懼癥?

  等到管家開到婚禮場地,那種焦慮不安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伏見鹿原本以為源玉子會把結婚地點選在一個浪漫的地方,比如說昂貴的大教堂,亦或者是夏威夷島嶼…

  轎車一路駛進北海道警察學院,最終在那座紅色的小禮堂前停下。

  沒錯,源玉子要在這里結婚,也要在這里偵破天罰兇案。

  伏見鹿撓了撓腦殼,雙手叉腰,望著源玉子對管家比劃,小嘴嘰里呱啦說個不停。

  如果在婚禮前被抓到的話,那這些都沒有意義了吧?

  伏見鹿嘬牙花子,湊過去旁聽,想要知道源玉子打算請哪些人來破案,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殆。

  “橫溝正史老師雖然退休了,但如果能請到他點評案情…啊!還有綾辻行人先生,《鐘表館事件》里那個機械密室的手法很有意思…”

  “松本清張先生一定要請,他很擅長時間詭計…”

  伏見鹿聽著聽著,心中松快不少,天下英雄盡是庸碌之輩,不過如此,料想他們也翻不出什么風浪。

  “還有名偵探兼坂孝太郎、古坂任三郎、筒井道隆、青島原…”

  源玉子如數家珍,說出了一堆伏見鹿感到陌生的名字。

  伏見鹿心中又升起不妙的預感,這些人似乎不是只會寫的樣子貨,而是真的破過大案的偵探。他偷偷問了一下管家,據說絕大多數人都曾是刑警,退休后轉行當偵探。

  一個兇手,對陣全日本名偵探。

  伏見鹿感覺頭皮又有點癢了。

  接下來兩天,源玉子和九條家都忙碌起來。

  為了完成小白本上的要求,九條家調用了七架私人飛機,還租借了十幾架直升飛機,派專員去說服‘賓客’參賽。

  為了節約時間,他們事先寫好了話術模板,還給賓客們發了郵件,以免上門拜訪時顯得太過突兀。

  這是一場集齊全日本名偵探的推理大賽,破解連環兇案的勝者能贏取千萬獎金——只要說出這個名頭,所有推理家都愿意參加,他們甚至放棄了趕稿的死線,愿意自費坐車前來。

  但九條家認為坐車速度太慢,絕大多數人都用飛機接了過來。

  名偵探們則態度不一,有些人擔心墜了名頭,日后不好招攬生意。但九條家開出了一筆無法拒絕的出場費,為錢而奔忙的偵探自然同意參與。

  而享受破案的偵探們,只要聽到兇案的謎面,都會感興趣,同樣坐飛機趕到了禮堂。

  與此同時,施工隊加急趕工,在禮堂旁邊建造還原的兇案現場,三個道具組晝夜不歇的趕工,他們只有48個小時,就連吃飯上廁所都是奢侈。

  源玉子想邀請親朋好友到場,可惜媽媽沒空,雅嵐姐那邊也走不開,就連后輩彩花和早苗都似乎遇到了什么難處,打電話時語氣十分低落,源玉子也不好勉強。

  雖然有一點小小的缺憾,但源玉子并不在意。

  人生難得圓滿,只要婚禮能按預想中的舉行,成功偵破天罰兇案,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經過兩天兩夜不間斷地趕工,名單上所有人都到場,一切都準備就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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