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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8章 活人都有心跳

  青山理盯著見上愛的發型。

  與溫柔中略顯嫵媚的小野美花不同,見上愛的太太發型更偏向典雅,似乎是為了搭配某件禮服才做了這樣的造型。

  “怎么了?”見上愛開口。

  “為什么換發型?”青山理問。

  “今天的心情是這個。”

  ——那是什么心情?

  算了,不能問,危險。

  仿佛見上愛是索取無度的四十歲妻子一樣,青山理繞著她走路,迂回自己的座位。

  他拿起水杯咕嘟。

  “突然非常口渴?”見上愛問。

  “嗯。”

  “尿毒癥。”見上愛肯定道。

  “咳!咳咳!”

  見上愛笑著拿出書,《建立在奴隸制上的希臘哲學》,翻開閱讀。

  ——不要回應、不要回應!

  現在自己的目標是小野姐妹,必須與兩姐妹盡快建立關系。

  青山理也拿出書。

  到了九點,見上愛將書一合,說:“該干活了。”

  “去哪兒?”青山理問。

  “吹奏部。”

  青山理一言不發地站起身。

  他不是決定不說話,只是不聊天。

  兩人來到吹奏部,打開門的一瞬間,便聽見昨天的聲音。

  “對不起。”講臺上,三千院堇對吹奏部所有人鞠躬。

  “沒關系啦。”

  “一切都過去了,從今天開始,大家一起好好努力!”

  “目標是:全國冠軍!”

  回應的只有這三句話,其余人要么默然,要么冷淡,要么輕蔑。

  也就是說,吹奏部五十幾位正式成員中,只有三個人明確表示原諒三千院堇,其中還包括她的副駕駛·黑澤舞子。

  場面僵硬,仿佛這是沒有開空調的冬天教室。

  “各位,打擾了,我們又來了。”青山理說。

  “先開始練習吧!”部長似的女生這才趕緊開口。

  三千院堇走下講臺,經過青山理時,狠狠瞪了他一眼。

  雙手抱臂、梳著太太發型的見上愛,用一種冰冷的眼神凝視她的背影。

  吹奏部開始練習,兩人聽了一會兒,便走出去。

  悶熱的走廊,見上愛停住不動,直接質問青山理:“你為什么不咬回去?”

  場面看起來像是太太類型的學姐教訓學弟。

  “她也沒做什么啊。”青山理笑道。

  “你替她緩解了尷尬,她是什么態度?無視你也就算了,居然敢瞪你!”

  原來無視也可以嗎?

  “放心,她又不是我老板,我不會給她面子。”青山理說。

  “是不是看對方是美少女,就覺得,被欺負也是一種享受?”

  這是何等的污蔑?

  “.能讓我有這種感受的,目前為止只有你。”青山理說。

  見上愛沒說話。

  ——糟了!

  下意識反駁,但反駁的內容不對!

  “我向你保證,”青山理只想趕緊跳過這個話題,“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我的身體、我的心!”

  “說到做到?”見上愛表情緩和。

  “身體,說到做到;心,只能說盡力。”青山理道。

  見上愛點頭,勉強讓他通過。

  轉過身,她往雅典哲學研究部走去,嘴角笑起來。

  才一天,青山理的防線已經出現破綻,想必很快就會被她拿下。

  是因為計劃很成功,勝利在望的原因嗎?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得有點快。

  青山理走在見上愛身后,緩和心跳,不斷告訴自己:

  ——做人要專一。

  ——我喜歡所有美少女,所以喜歡見上愛很正常,所以不要緊。

  ——是她今天換了發型,讓我誤以為是美花姐,一定是這樣!

  ——見上愛罵我是狗!

  ——還說我這樣去過女仆咖啡廳的,不能要。

  ——后頸好白。

  青山理想給自己一巴掌。

  ——小糸、青山,是誰,最后一句是誰說的?你們兩個給我自覺站出來!

  九點半去學生會室之前,青山理給話劇部送雪糕。

  “謝謝青山同學!”

  “青山君太帥了!”

  “謝謝哥哥”

  只換來這些。

  沒關系,日積月累。

  腦袋里只有一本書的人,當然不如腦袋里有一個圖書館的人,等小野美月肚子里有百根雪糕的時候,這一百根雪糕會組成青山理,永遠留在她心中。

  如果有這么方便的事情就好了。

  但她能吃一百根雪糕嗎?不能,他不允許。

  “青山同學,請把手機給我。”一進學生會室,秘書便說。

  “手機?”青山理不解。

  “發tiktok。”秘書抬眼鏡,“沒有?”

  開明高中的偏差值很高,大家學習刻苦,不少學生都沒有tiktok——至少手機上沒有。

  “有,怎么會沒有,它可是我的老鄉。”青山理說。

  秘書沒當回事,只當他是個中二病,重度短視頻愛好者。

  青山理把手機遞給她。

  諸位,看到了嗎?這就是清白!多少男子高中生,能像他這樣,隨意地把手機給別人?

  “別看聊天記錄。”正在審核器材使用表的宮世八重子忽然開口。

  “是!”秘書鞠躬應道。

  不了解內情的人,可能會覺得她的反應夸張,但秘書將來可能真的成為宮世八重子的秘書。

  何況,在學生會表現優秀,有機會拿到大學推薦資格。

  “為什么不能看?”青山理不服氣,“看,我沒什么見不得人的。”

  宮世八重子看向他,說:“我有。”

  “那——”青山理的語氣轉了幾個調子,“你不要看我和宮世八重子的聊天記錄。”

  秘書推了推眼鏡。

  她剛才肯定好奇了。

  “跟我去檢查座椅。”宮世八重子嫌棄道。

  這里的人都聽她調遣,但當她用這種語氣,學生會的人都知道,她是在對青山理說話。

  兩人離開學生會室。

  “檢查什么座椅?”青山理問。

  “音樂廳。”

  “確實很重要,畢竟很多大人物們會來,而大人物,就算不懂,也會假裝有興趣,來聽音樂。”青山理說。

  他看向宮世八重子。

  今天的她與昨天一樣,穿的都是黑絲,但顏色深淺有微妙的區別,今天更黑一些。

  “但現在檢查會不會太早?文化祭是十月初,現在才八月。”他說。

  “八月檢查一次、九月檢查一次,文化祭開始前一夜檢查一次。”宮世八重子道。

  “大家都在享受文化祭,但你們好像只有辛苦。”

  “大家都在享受,而我在鍛煉組織活動的能力,一想到這個,我就想對那些享受青春的人笑。”

  或許有人會覺得,宮世八重子也有問題。

  沒問題。

  真的沒問題。

  不是因為青山理也喜歡‘在別人玩耍的時候偷偷學習’才說沒問題,而是真的沒問題。

  地面鋪的紅磚,走廊一側是墻壁,另一側是拱門式的,兩人走過一個又一個拱門,仿佛從一個畫面走進另一個畫面。

  作為貴族私立,音樂廳相當精致。

  舉辦正式音樂也沒問題。

  “怎么檢查?”青山理準備開始干活。

  “一個個坐過去。”宮世八重子道。

  盡管覺得有些夸張,但青山理還是照辦。

  看著一個個座椅坐過去,同時認真檢查扶手的青山理,宮世八重子也親自體會到,為什么那些老板雇傭過青山理一次后,只要缺人,都會想到打電話給他了。

  要說為什么,其實也沒什么,只有一點:不偷奸耍滑。

  宮世八重子走上前,在最前排的一個靠邊位置坐下來,用平板繼續工作。

  她一手拿筆,審閱一張張海報,有倒計時,有烘托氣氛的,也有各個社團報上來的宣傳圖。

  這些圖,必須貼在校園固定位置,內容是否有違規、是否與場景搭配,都需要她考慮。

  青山理檢查完第一排,又檢查第二排。

  坐在她正后方時,聽見她說:“辛苦了。”

  青山理自語:“一萬円、一萬円、一萬円”

  聲音越來越遠,宮世八重子轉筆,笑了一下。

  青山理來到第三排,宮世八重子坐在第二排的靠邊位置。

  “不用陪我,你認真工作。”青山理第四排。

  “監督你也是我的工作。”宮世八重子第三排。

  “以后我吹牛,說,‘我很喜歡音樂,上學時,音樂廳的每一張椅子我都坐過’,怎么樣?”他第五排。

  “除了貝多芬、肖邦、拉赫瑪尼諾夫外,說出第三位鋼琴家的名字。”她第四排。

  這難不倒青山理。

  “郎朗。”他一邊檢查扶手,一邊說。

  宮世八重子停下確認宣傳圖的工作,在腦海中開始‘確認:在這個時候,說郎朗是否也算合格’的工作。

  算吧。

  他也努力了。

  “說出肖邦的《第二鳴奏曲》與拉赫瑪尼諾夫的《第二鳴奏曲》之間的區別。”她又道。

  “拉赫瑪尼諾夫是誰?拉赫瑪尼諾夫?拉赫?好耳熟。”青山理的聲音遠去。

  就在青山理開始檢查第六排時,空調忽然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怎么了?”青山理問。

  宮世八重子也抬起頭。

  空調緩緩熄滅了氣息。

  沒有燈光、沒有窗戶的音樂廳,陷入昏暗,像是沒開燈的電影院,宮世八重子的平板是唯一的光源。

  音樂廳安靜得連心跳都能聽見。

  “停電了?”青山理又問。

  “沒有空調,工作下午再繼續吧。”宮世八重子站起身。

  青山理無所謂,他聽老板的。

  依靠平板的光源,兩人走到門前。

  “咦?”他又拉一下門,紋絲不動。

  “這道門的開關需要用電。”宮世八重子解釋。

  “為什么?音樂廳而已。”

  “有錢。”

  “難道你想讓淑女或者紳士,以一種狼狽的姿態,費勁推門?”宮世八重子又說。

  “現在該怎么辦?”青山理問。

  “打電話。”

  平板的白光中,青山理看著宮世八重子,宮世八重子看著他。

  “你的手機也給秘書了?”青山理提出疑惑的同時,也解釋了自己為什么沒有手機。

  “沒有。”

  “那你打啊。”

  “工作期間,我不會帶手機,我把它放在雅典哲學研究部。”

  青山理左右環顧,音樂廳沒有窗戶,舞臺上倒是有門,但那里只是準備室,沒有出口。

  “這個呢?”青山理看向她手里的平板。

  宮世八重子拿起來一看:“沒網了。”

  “中午我還沒回去,學生會的人會來找我。”說著,宮世八重子已經坐下來。

  青山理也坐下來。

  距離中午還有半小時,這段時間,他能做些什么呢?

  干脆繼續檢查椅子吧。

  青山理起身。

  連自己都看不清的黑暗中,就算是椅子扶手有防撞包裹裝置,也是一件必須小心的工作。

  遠離宮世八重子后,視線范圍接近0米。

  一把把椅子坐過去,起初沒什么,某一刻,青山理的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個想法:

  會不會就這樣,忽然坐在某人的腿上,或者說,檢查扶手的時候,摸到某人的手。

  脊背微微冒出寒意。

  “你去哪兒了?”宮世八重子從工作中回神,抬眼一望,沒有青山理的身影。

  就在她準備打開平板手電筒功能時,黑暗中傳來青山理的聲音。

  “在這兒,檢查椅子。”他說。

  “回來!”宮世八重子蹙眉,“萬一停電是兇手的計劃,你距離我這么遠,怎么保護我?”

  看著黑暗中唯一的光,青山理覺得她說的非常有道理。

  他剛才一把把椅子坐過去,不一定坐在鬼魂的腿上,反而可能坐在兇手的腿上。

  他走回宮世八重子身邊。

  “以防萬一,把平板熄了吧。”他建議。

  “先替我照著。”宮世八重子把平板遞給他。

  “你要做什么?”

  “熱。”宮世八重子把手伸進校裙,開始脫絲襪。

  學校,昏暗的教室,只有兩人,少年打著燈,女孩在燈光中脫褲子.

  之前還對黑暗略微膽寒的青山理,此時渾身燥熱。

  他撇開視線。

  “拿穩了。”宮世八重子說。

  “不開燈也沒關系吧。”青山理聲音艱澀。

  “和你來的時候絲襪完整,回去時,絲襪破了一個洞——你想出現這種情況嗎?”

  絲襪居然是如此不便之物嗎?!

  脫去絲襪的部分,在黑暗中白得驚人,似乎本身就在發光。

  因為光線聚攏,能清晰看見的只有那一部分,所以顯得更震撼。

  簡直是、是人間遇不到的妄想,青山理已經無法用正確的言語形容她此時的美。

  將絲襪完全脫下,宮世八重子笑著說:“送給你做生日禮物?”

  “我不穿絲襪。”青山理道,“我把燈關了?”

  “嗯。”

  音樂廳陷入徹底的黑暗。

  “我們換一個位置。”青山理又道。

  “去距離冷氣出氣口最近的地方。”宮世八重子說。

  “你知道我關燈又換座的原因是什么嗎?”

  “想對我做些平時不能做的事情。”

  “是防止殺手!”

  以防萬一,青山理伸手抓住宮世八重子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前進。

  沒關系,因為讀書時喜歡聽音樂,他坐過音樂廳的每一個位置,所以沒有人比他更熟這個音樂廳。

  就算在摸黑帶人前進,也沒有問題。

  宮世八重子忽然撞到什么似的前撲,青山理趕緊抱住她!

  右手箍住她的腰;

  左手抱住了她的臀部,壓在裙擺邊緣,校裙與大腿肌膚的觸感,同時傳來。

  宮世八重子雙手摟住他的脖子。

  兩人呼吸急促,心跳加速。

  青山理是被嚇的,以為宮世八重子出事了。

  他連忙問:“沒唔。”

  嘴唇碰一下,算初吻嗎?

  因為意外,嘴唇碰一下,算初吻嗎?

  用上了舌頭,算初吻嗎?

  不是自愿的,用上了舌頭,算初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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