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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6【少女情懷總是詩】

  在市里和縣里折騰完,陳貴良又回到村里折騰。

  如果沒有那天的敲鑼打鼓,陳貴良完全不用擺酒請客。但消息既然已經傳開,還來那么多人慶祝,不請村民吃一頓就說不過去了。

  菜品挺豐盛的,沒想靠禮金賺錢。

  事后一算賬,還倒賠了幾百塊。

  爸媽和奶奶特別高興,因為村里人都說著討喜話,他們現在是全村數一不數二的人家。

  在村里擺完酒,終于消停下來,陳貴良安心在家讀明史。

  期間還進了一趟城,給自家和外婆家買空調。

  太熱啦!

  各大報紙,又在給陳貴良漲名氣。

  上次幾十家媒體過來,嚴校長給記者們留了電話,現在直接打電話就能采訪。

  嚴校長跟各報記者通話時,一邊又一遍重復道:“陳貴良這個學生,是非常有天賦的。他中考成績就名列全市前茅,高中成績雖然一度下降,但那是因為沉迷于文學、歷史和哲學書籍。他是留守兒童,家境比較貧困,為了買書情愿餓肚子。”

  “最嚴重的時候,陳貴良的成績掉到二本線以下。他痛定思痛,把課外書全都賣了,一心一意沖刺高考,隨時隨地都在學習。皇天不負苦心人,陳貴良同學的高三成績,一次比一次進步。終于在高考時,超過了北大投檔線8分!”

  從嚴校長嘴里說出的“投檔線”,到記者筆下就變成“錄取線”。

  于是乎,一篇篇報道出爐。

  而且,掛科退學的韓韓,又被記者翻出來鞭尸,成了襯托陳貴良的反面教材。

  以至于在全國范圍內,陳貴良比各省狀元更引人關注。

  因為這事兒很有話題性,一個被北大特招的學生,居然憑實力也能讀北大!

  傍晚。

  月亮升起,星星露頭。

  家里有空調也舍不得用,父母和奶奶端著板凳和蒲扇,去大樹下跟鄰居們聊天乘涼。

  陳貴良則搬了兩條長凳,在自家院壩里擺開涼棧,點上蚊香躺在夜空下看星星。

  過了晚八點,一陣微風吹來,帶走些許暑氣。

  河對岸的山野籠罩在夜色中,隱約能看到廢棄碼頭的巍峨牌坊。月光和星斗映照著玉帶般的小河,河風吹得白楊樹葉和竹林沙沙作響。

  蟲鳴蛙叫,此起彼伏,卻讓夜晚顯得更加寧靜。

  遠處的大樹下,人們不知聊到什么趣事,時而爆發出一陣歡笑。

  稻谷快要熟了,再過半個多月就能收割,隱隱間似乎可以聞到稻香。

  陳貴良望著燦爛星空,整個人的精神徹底放空,仿佛能與天地萬物交流,自己已經跟大自然融為一體。

  霎那間,陳貴良想起張孝祥那句詞:盡挹西江,細斟北斗,萬象為賓客。扣舷獨嘯,不知今夕何夕!

  這日子,真是悠閑愜意啊。

  然后,電話響了。

  “我拿到錄取通知書了。”邊關月說。

  陳貴良道:“你到底報的哪個學校?神神秘秘的。”

  邊關月道:“之前拿不準。我爸花錢請來一個專家,把京城的學校都認真分析了一遍。專家說,最好是報首經貿,這學校再過幾年就要變一本了。”

  “什么專業?”陳貴良問。

  邊關月說:“行政管理。”

  陳貴良道:“嗯…也算不錯,挺適合你的。”

  邊關月道:“首經貿今年的本科專業,有28%是一本,有72%是二本。經濟、金融、保險、國際貿易這些熱門專業,全都必須過一本線。二本專業我就看上了兩個,行政管理和傳播學,但專家說肯定很多人搶著報。嘻嘻,有驚無險,還好我被錄了。”

  “恭喜你,”陳貴良由衷祝賀,“那專家說得不錯,再過幾年,首經貿鐵定升一本。”

  邊關月問:“北大什么時候開學?”

  陳貴良說:“8月19號新生報到,22號開始軍訓。”

  “首經貿也差不多,一起坐飛機去吧,”邊關月開玩笑道,“你現在肯定很有錢,又是稿費,又是高考獎金。”

  陳貴良道:“還記著買衣服欠你的一千塊錢呢?”

  “當然記得啊,你可不許賴賬,”邊關月說著就感慨起來,“當時我們認識還沒多久,轉眼都要讀大學了,時間過得可真快。”

  陳貴良問:“秦始皇的信物你沒弄丟吧?”

  “哼,早就弄丟了,才不稀罕你的破石頭。”邊關月的語氣,也不知是撒嬌還是傲嬌。

  陳貴良笑道:“那你的損失可就大了。”

  兩人不著邊際的聊著,邊關月鬼使神差來一句:“你知道我的小名嗎?”

  “梭邊邊(遇事退縮、逃避責任)?”陳貴良逗趣道。

  邊關月佯怒:“你才梭邊邊!家里的長輩都叫我關關。”

  陳貴良專業捧哏:“為什么不叫邊邊或者月月?”

  邊關月解釋說:“我家本來就姓邊,自然沒人喊邊邊。另外,我有個親戚的小名叫月月。爺爺奶奶就喊我關關,慢慢就成了我的小名,就連外公外婆也這么叫我。”

  “我還是覺得梭邊邊更好聽。”陳貴良說。

  邊關月再次重申:“不準叫梭邊邊,那是我小學同學亂起的外號!”

  陳貴良知道邊關月的意思,無非是讓他今后喊小名。

  但他就要逗一逗。

  男人都是幼稚鬼!

  “關關。”

  “嗯。”

  接下來幾天,陳貴良陸陸續續接到一些電話。

  徐海波順利被川大錄取,這個情況倒是沒什么變化。

  謝揚卻完全改變了。

  另一個時空,謝揚險過二本線,跑去葫蘆島讀書。

  這一個時空,謝揚被陳貴良刺激到,時不時認真學習幾天,最后一個月徹底定心復習。

  他最終考出二本中游偏上的成績,選擇去杭電讀會計。

  這個學校剛剛改名,以前被戲稱為“杭電工”,給人感覺是接電線、換電表的。今年改成杭城電子科技大學,一下子就有逼格了,填志愿時還比較搶手。

  班長李銳被人大錄取,也去京城讀書。

  王思雨走的三本院校。

  李玉林和汪瑜雙宿雙飛,全都跑去山城讀二本。李玉林還在電話里說,他打算大學畢業就跟汪瑜結婚。

  祝他們一切順利吧。

  文理分班之前,跟陳貴良關系很好的,但選擇理科后就很少聯系的范俊飛,也不知從哪兒要來陳貴良的手機號打電話。

  這貨去了哈工大。

  就很離譜,他打游戲比謝揚還瘋,又跟陳貴良一起看文學書籍。到了高三才閉關苦讀,莫名其妙就考上哈工大。

  陳貴良的人緣是真不錯,陸陸續續給他打電話的有30多人。

  多數是文科班的同學,也有一些讀理科班的高一老同學。

  八月中旬,邊關月回到縣城,陪外公外婆住幾天,然后跟陳貴良一起去京城。

  她還想叫上吳夢和李銳,但這兩人選擇坐火車。

  離家的前一天。

  姚蘭往行李箱瘋狂塞東西。

  “媽,你塞香辣醬干什么?”陳貴良哭笑不得。

  姚蘭說道:“去了京城,吃不到這口味。”

  “真不用。”陳貴良說。

  姚蘭仔細想想,不情不愿的把幾瓶香辣醬拿出來。

  奶奶正在撿雞蛋去煮,陳貴良連忙說:“煮兩三個就行,我拿去機場吃。”

  陳興華問:“真不用我們送?”

  陳貴良道:“送出村就行,沒必要送去車站。你們還是留在家里打谷子吧。”

  稻谷已經熟了。

  次日,二叔和外公一家也來送行,但都沒把陳貴良送出村。

  因為老爸喊來村里跑摩的,陳貴良直接坐摩托車去長途客運站。

  “我走了。再見!”陳貴良朝眾人揮手。

  “喵~~”

  熊貓兒居然也跟來。

  摩托車漸行漸遠,陳貴良回頭望去,只能看到一點黑影。

  莫名有些傷感。

  “我剛在客運站外面下車。”

  “我在候車大廳,車票幫你買好了。”

  “好,我馬上過去。”

  候車大廳,坐著好幾人。

  除了陳貴良,還有表叔、表嬸、陶雪和楊宇輝。

  “楊哥一直留守?”陳貴良問道。

  楊宇輝說:“我這邊繼續搞私服和工作室,順便幫鋼哥處理網吧。等網吧賣得差不多了,就去杭城跟鋼哥會師。”

  陳貴良又問馮濤:“表叔不過去嗎?”

  馮濤沒什么野心:“留在老家也挺好。鋼哥在電腦店80%的股份,答應分階段轉讓給我,我努力賺錢把店鋪買下來。”

  陳貴良沒勸,個人選擇,勸也沒用。

  陶雪悶著頭沒說話,或許是臨近別離,她有些活潑不起來。

  沉默許久,陶雪拿出一盤磁帶:“周杰倫的七里香,我剛買的。很好聽,送給你。”

  “謝謝,”陳貴良說道,“你也要努力。”

  陶雪立下誓言說:“我要考北大。到時候,你還是學長,我還是學妹!”

  陳貴良哈哈一笑:“加油。”

  他沒當回事,北大又不是說上就能上的。

  就在此時,楊宇輝驚呼:“嚯,大美女!”

  邊關月拖著行李箱走過來,朝著他們幾個招手。

  陳貴良也是眼前一亮,邊關月今天特地化了妝,更加顯得明艷動人、不可方物。

  比許多女明星還漂亮。

  陶雪瞬間自卑,感覺陳貴良即將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至長途大巴就快發車了,陶雪才扭扭捏捏掏出一副手套,眼眶紅潤似乎要掉淚:“學長,我不占你便宜了,不喊你大侄子了。我…我沒學多久,打毛線的技術不好,你如果不喜歡就別戴。”

  技術確實挺糟糕,針眼織得歪歪扭扭,兩只手套連大小都不一樣。

  卻是陶雪親手一針針織出來的。

  陳貴良鄭重收下,拍著她的頭頂說:“做長輩可不能哭,雪姨笑一個。”

  陶雪噘著嘴:“不要拍我頭,會變傻的,我本來就不聰明。”

  邊關月抬頭看著車站墻壁上的時鐘,只當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她打算到了冬天,也給陳貴良織一副手套!

  算了,織圍巾吧,省得他難選。

  售票員已在催促,邊關月拖起行李箱就走。

  陶雪給陳貴良說了再見,又揮手喊道:“學姐再見。”

  邊關月轉身微笑:“學妹再見。”

  陶雪看著他們去大巴車放行李,看著大巴車緩緩啟動,看著大巴車漸漸遠去…她的眼眶又紅了,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楊宇輝豎起大拇指,低聲說道:“兩個美女,你侄子牛逼!”

  (好像有雙倍月票?弱弱的求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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