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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百年新篇至此,第一盛事當前

  邦邦!!

  楚天舒刻完面前的石碑之后,邦邦拍了兩下,石屑撲簌簌的往下掉。

  有幾粒石屑彈到湖心小筑的邊緣,落入水中。

  湖中的魚兒以為來了食,悄悄游過來,碰了兩下,發現沒有半點食物的氣味,又避開了。

  “來來來,看看我刻的怎么樣!”

  楚天舒喊了一聲,圍在湖心小筑里的喝茶飲酒,吃點心練功的幾個人,都湊了過來。

  “好,好哇!巧奪天工,妙手無雙,這石碑上的內容,依老身看,跟原本石板上的分毫無差,還要更傳神三分!”

  高老太君端著酒碗,不假思索的就是一頓夸。

  銀砂道長當著自家徒弟的面,畢竟要矜持一些,還是真的撫須端詳了片刻,才點頭道:“確實與石板上的,別無二致。”

  陸元德也在一旁撫須點頭。

  這紫府派師徒兩個,動作節奏,出奇的一致。

  蕭涼就比較直率了。

  “你刻這個干什么?我看你光是死記硬背,在石碑上刻幾遍,也并不能有助于你理解這些內容吧?”

  這些內容,都是來自于通玄派的那幾塊石板。

  石板本身的材質,并沒有太多特殊之處,只是不那么容易風化罷了,跟記錄蓬萊總綱的石板材質相仿。

  楚天舒在通玄派,找到了關于仙人傳說的記錄。

  得知這些石板,指不定就是來自于當年固守洞天內,結果連洞天一起,被化道之風刮走的那些前輩老鄉們。

  不過,他更想把“太虛天眼”帶回老家。

  氣數條滿了之后,多出的積累,不知道夠不夠再攜帶固體典籍。

  因此,他準備先死記硬背,懂不懂的,另說,能做到分毫不差的仿刻就行。

  通玄派內,關于這幾塊石板上的煉器內容,已經破解出來的部分經卷圖紙,他也已經熟記。

  可惜的是,究竟怎么把煉器轉化成修行,這是張通玄自己多年的體悟。

  只有一小部分技巧,被張通玄述之于筆端,用于教授門人,比如怎么用少量得道真氣,就引起天丁天甲等氣體變化,自動化為液態。

  像他到底怎么練出“太虛天眼”這個石板上沒有的寶貝,怎么讓太虛天眼,在肉身上隨意的游走…

  這些大部分的內容,他也不知道是不樂意寫,還是無法精確描寫出來,反正沒找到手稿。

  “這你就不懂了。”

  楚天舒對蕭涼說道,“光是眼睛看,在心里牢記,那只能等于是自己的腦子記了記。”

  “而親自上手,刻上幾遍的話,等于是我全部的筋骨氣血,也幫著記了幾遍。”

  蕭涼笑道:“行吧,你總是有道理的,我去看看黃老頭怎么樣了。”

  楚天舒望了一眼外面天色。

  “快到準備午飯的時候了,我也去瞧瞧,今天那幾位,又準備搞什么菜色。”

  被解救出來的八位得道者,都是張通玄精挑細選的,沒有一個自修過魔道,而且心智清朗。

  即使是陳家的陳文欣,也算是世家中,名聲最好的那一批,當年不但鼓勵寒門選士,對百姓百業,軍中士卒,也頗有一套撫育之策。

  張通玄要的就是跟魔道本性反差大,用起來才合適。

  可惜,陳文欣的第三子,耽于空談享樂,飲酒賦詩,留連風月,且這三兒子對眾多孫子親緣寡淡,這些倒也不用多提。

  因為,陳莊之不但把自己兄弟和爹砍了,連二伯大伯也全殺了,族人在他手底下,不是走狗,就是人爐、尸體。

  因此,陳文欣先回了陳家。

  黃山祖師卻沒有急著回黃山,而是與四個隱士之路的得道者,同來這莊園之中修養。

  楚天舒和蕭涼,去到東院之中,就見黃山祖師,正在提筆寫字。

  一根等身高的大毛筆,直接蘸清水,在干燥的石磚地面上落筆。

  人走,筆走,說是用筆,也是用槍,更是養傷。

  四個隱士老者,只有一個在這里,蹲在走廊的欄桿上,手捧一幅字帖,看會兒字帖,再看看院中筆跡,頻頻點頭。

  “當年有個山僧練字,總不得法,我在他小寺里借宿了幾天,就捉了兩條蛇,丟在他面前,叫他看二蛇相斗。”

  字貼老者贊嘆道,“他厚積薄發,悟通了勁力之美,豁然開朗,書法造詣,登時有了自成一派的氣象。”

  “我雖然能指點他,書法上倒還未必有他的本事,今日見到黃山老弟的字,則又把那和尚,遠遠比下去了。”

  楚天舒看著院中字跡,心里也油然而生一種蒼勁之美。

  劃如列陣排云,撓如勁弩折節,點如高峰墜石,直如萬歲枯藤。

  撇如足行趨驟,捺如崩浪雷奔,側鉤如百鈞弩發…

  這么大的筆,這么大的字。

  一旦能寫得好了,就最容易展現出書法中壯美的一面。

  黃山祖師寫的是司馬相如的《上林賦》,以這個院子的大小,也只夠摘抄其中一小段。

  從“丹水更其南,紫淵徑其北”,寫到“蕩蕩乎八川分流,相背而異態”,也就停筆。

  筆雖然停了,楚天舒卻感受到黃山祖師體內氣走八脈,聲勢各不相同。

  奇門八脈的清濁升降,徑縮寸擴,外人雖然只能感受個大概,也能想象到,其中必是細節備至。

  楚天舒心頭一動,這倒是跟他感悟“一氣流漫天山”的內功訣竅,有些相似。

  至今他修煉《山人煮日真經》,也都要用到這種訣竅,不過他是靠心神調節硬控。

  如果也找一篇意境合適的文章,用筆法來帶動,倒是更能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黃山祖師呼吸調勻后,目光微轉,先對楚天舒行了一禮。

  字帖老者見狀,也從剛才沉浸書法的心態中驚醒,起身行禮。

  “見過楚真人。”

  字帖老者風風火火道,“真人自己都過來了,那三個老不死的說要為真人準備的菜色還沒有送來,我這就去催他們!”

  他轉身就走,步子飛快。

  這些人被楚天舒所救,多思報答。

  只是旁人還好說,這四個隱士老者,卻是沒有什么家底的。

  他們當年無論結廬而居,還是游戲紅塵,最拿得出手的,也就是憑自身豐富閱歷,高妙境界,指點指點看得順眼的人物。

  奈何楚天舒這等修為,哪有他們指點的余地。

  他們說上一句,楚天舒能聊上三句。

  到頭來,反而還是他們得的多些。

  楚天舒倒覺得,這幾個老頭對自己很有啟發,尤其被關通玄派這么多年,琢磨起通玄派的東西來,另有一番角度。

  奈何他們自己苦思冥想,非要另尋酬謝之法,無意中就發現,楚天舒頗愛美食。

  四個人中倒有三個,本來也是愛吃會吃的人。

  這幾天變著花樣做出的東西,勾的楚天舒饞蟲也起來了。

  天天看著時辰快到中午,他就忍不住,往這邊閑逛幾步。

  “哈哈哈哈。”

  蕭涼見狀,很是樂呵。

  黃山祖師也撫須微笑,卻道:“楚真人,今日除了莊上食材所做的美食可以品嘗,或許還可以嘗一嘗外面的宴席。”

  楚天舒好奇道:“哪一家?”

  “哈,不必楚真人外出,自會有人送來。”

  黃山祖師說道,“今日可是黃道吉日啊。”

  “黃老頭,你就這點不好,又開始賣關子了。”

  蕭涼直白道,“肯定是陳文欣回家之后,整頓一番,聯絡各方,然后北朝高敏,又散布消息,大家全都約在今天,登門送禮。”

  黃山祖師笑道:“侯爺一猜即中。”

  楚天舒原本就隱隱聽到,數里外有些喧鬧動靜。

  原本以為是成婚之類的大喜事,沒有細聽。

  如今他凝神一聽,立刻聽出,果然都是江湖人物交談的口吻。

  人數漸多,人流漸集,各門各派在大街上相逢,每一家少則六七人,多則數十人。

  兩朝有官身的,還有那些江湖散人,反倒顯得混跡其中,總數不及這些江湖派門。

  楚天舒這座莊園,原是沈明來的,位于登萊山集的郊野,附近幾乎沒有別的人家,更有平坦大路。

  此時,這大路上人滿為患,隊伍綿延數里不止,把路旁荒草地都給占滿,熙熙攘攘的人聲,到處都在寒暄。

  即使有舊怨的門派,也不想在今日動手。

  “涿郡刀客自然是送名刀,解良朱面紅槍這一門,卻不知送的是什么寶貝?”

  “好說了,區區三十件蜀錦法袍。”

  “嘶,以蜀錦制法袍,巴蜀武林中人,本身都不怎么懂得這手技藝,反倒是你們解良人的獨門絕活,果然用心了。”

  “楚真人開宗立派,雖然弟子如今大多還在濟陰郡辦事,但將來必定用得上法袍,我們江左劍士,送的也是這種禮。”

  許多人騎在馬上,并轡而行,議論紛紛,有的是存了幾分攀比之意。

  還有的,卻是心中沒底,不知道送的東西,合不合楚天舒這一脈的眼緣。

  很多人還在觀望陳家老家主的隊伍,陳文欣獨自騎在一匹馬上,身后跟著車馬隊。

  他比剛從通玄派脫身的時候,又清減了兩分,精神卻反見旺盛,目光遇上一些眼熟的人,也微微點頭。

  不少人認出他身后的隊伍里面,居然還有江湖名廚,暗自欽佩。

  聽聞那楚天舒,頗有清名,又起家未久,山莊里一時間恐怕置辦不出多少宴席,款待今日所有賓客。

  陳文欣請的這些人,自然把這點考慮到了。

  另一邊,高敏的隊伍更是浩浩蕩蕩,騾馬成群,大半盡是廚子食材桌椅酒水。

  陳文欣目光掃過人群,忽然一凝。

  “北天師!”

  他聲音凝成一線,傳音入密,“寇兄,居然也來了?”

  人群中有幾個徒步的道士,為首的老道,含笑抬頭。

  “山野道人,也備了一份薄禮,想不到半途遇見陳兄,稍后正好請陳兄代為引薦?”

  他這一番話,卻并非傳音,而是坦坦蕩蕩,朗聲說出。

  任憑附近有多少人,功力有高有低,有多少不同,全都清楚聽到,且覺心曠神怡,仿佛少了幾分疲憊。

  少數功力高深之人,似從這聲音里面,分辨出了一種藥香。

  聽覺通感到嗅覺上,反映出來的是一種辛辣如茱萸,但要更容易令人接受的清香,提神醒腦。

  “哈哈哈哈!!”

  陳文欣見他如此坦然,也大笑出聲。

  “老夫受困良久,北天師歸隱更久,今日既然相逢,多虧了楚真人的緣法,正該同去。”

  陳文欣飄然一動,自半空而來,捉住寇天師的手腕。

  寇天師面露淺笑,也踏空而起。

  二人凌風蹈虛,轉眼之間,就攜手往山莊之中去了。

  人群一片嘩然,這才反應過來那老道士的身份,心情更加激動,個個都暗運幾分功力,馬不驚塵,更快的趕往山莊。

  等到各家各派的頭臉人物,真到了山莊前,卻反而有些說不出話來,怔怔的望著山莊上空。

  武功差些的人,雖然不明就里,但也被這肅穆的氣氛感染,逐漸停步。

  他們看向山莊上空,什么都看不到。

  但是,隨著肅容停步的人,越來越多,高敏更是帶頭翻身下馬。

  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山莊上空,就算是武功最差的,也宛若是借眾之力,能夠看到山莊上空的盛況。

  平凡的空氣,像一層薄紙被揭開,展露出令他們驚嘆失語的場景。

  有神槍如龍游動,忽而如煙聚散,再變為龍,鱗甲俱全,龍眸的慈和威嚴,令所有人如幼年見師長般心顫。

  有字帖當空,半展半掩,字字燦金。有短刀如廚刀,刀鋒卻有一抹碧水清光。

  有一只鐵掌,懸空微斜,掌心透紅,火光變幻無窮,似在炙烤山珍百味。

  一股紫氣慶云,且如靈芝,且如蓮花,一根龍頭拐杖,似乎吃醉了酒,龍鼻傳出輕酣。

  白蛇懶散,輕攪風雨,自在得好像隨時會從所有人心頭逸走,只留淡淡清涼。

  更有一尊清氣仙人,悠然斜倚云頭,大袍翻卷欲飛,仿佛正在閉眼小憩,背后懸有金紅日輪。

  這時,還有兩股意象,湊近了那尊仙人。

  一者,恍如環形玉璧,白中透黃,玉質微瑕。

  一者,恍若朱雀凌空,口銜仙草,長尾搖曳,火光和而不烈,盡顯道門氣象。

  “得道…”

  高敏發出低沉的喟嘆,眼中難掩震撼之色。

  越是功力高深的人,越能感受出那些得道者的氣象,有多么玄奧渾厚。

  原本那些個只在紙上得到的消息,再怎么震撼人心,終究還是隔了太遠。

  這一刻,對很多江湖人來說,才是真正有了一個深切的認知,也是他們畢生難忘的一天。

  十大得道者,拱衛在那仙人身邊。

  自是當今天下第一盛事。

  天下第一人!

  “如今這一脈,再叫鬼門,還真是有那么點不合適…”

  楚天舒在院中感受到這么多的賓客,想到陸元德跟自己提過好幾回,確立宗門名號的事情,心中一笑,從善如流。

  千古一題,不過躍龍門。

  要在黃河逆游,何其難也,就為天下黎庶,再添一座龍門。

  楚天舒的聲音,從山莊中隆隆升起,滾滾蕩蕩的擴散開來,傳徹八方。

  “龍門道場,楚天舒,謝諸位來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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