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我罩著你,巴子
“號外號外，教皇卡洛埃斯波西托在晨曦之冠大教堂的發表了公開演講，針對毀滅日與生命女神的歸來發表了演講！”
出發前，艾薇貼心地為伊森準備了厚厚一沓來自極西之地的報紙，其中還包括了這位老者的個人信息。
卡洛埃斯波西托出生于極西之地一個普通的教廷信徒家庭，自幼進入修道院接受神學的教育，在他12歲那年在修道院里結識到了一位對他一生產生巨大的影響的友人尤里烏斯，在尤里烏斯離開極西之地，回到帝國出任教皇后，兩人依舊保持著密切的來往。
作為極西之地教皇國的掌權者，卡洛主張不同教派之間兼容并包，與巫毒、通靈、圣言等教派領袖長期保持著往來，早已在極西之地形成了連帝國都無法小覷的勢力。
這也是卡洛埃斯波西托公開抵制帝國宗教改革的底氣來源。
在卡洛的引導下，極西之地的居民至今認為尤里烏斯是遭到了邪神信徒的謀害，邪神已污染了帝國的土壤，讓那里變成了滋生邪惡與毀滅的不祥之地，而仍然執迷不悟留在帝國的生命神教信徒已經被極西之地剝奪了合法信徒的身份。
“《神學兼容性論證》，不同信仰對于‘神圣力量’的追求本質同源，那便都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毀滅日做準備。”
這是卡洛在演講時提出的理論。
伊森承認卡洛既有人格魅力，又有政治手段，他提出的一系列理論將極西之地的諸多教派與生命神教牢牢地綁定在了一起，不僅如此，他還巧妙地利用了人們對于“毀滅日”的恐懼心理，使極西之地的人堅信只有生命神教才是能庇護他們從末日中幸存下來的救命稻草。
伊森還記得艾薇把這一沓報紙遞交到他手里時的眼神。
她輕咳一聲，特地強調了極西之地荒蕪炎熱的氣候，在那樣的環境之下，發生意外的爆炸事件也很正常。
伊森覺得一定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為什么他最近在其他人眼里越來越向恐怖分子靠攏了？
他不止一次向艾薇強調自己此次前往極西之地只是為了赴約拜訪圣徒瑪麗，他絕對不會高喊著“我叫磁力泵”接著扛著炸藥包沖進晨曦之冠大教堂把教皇卡洛炸上天。
面對伊森的自我辯解，艾薇只是淡定地回應他，“沒必要那么直接，手段隱秘一些，可以偽裝成壁爐爆炸。”
艾薇終究還是變了，變成了一個鐵血政治家。
從這一沓沓的報紙不難看出卡洛在國際外交上給她帶來了不少麻煩，除了帝國，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買《帝國真理》的帳，畢竟各個王國都或多或少有著關于正位神與中位神的傳說，極西之地的生命神教要更符合歷史發展的規律。
而帝國與極西之地的外交幾乎在尤里烏斯死后就全面中止了，生命神教撤銷了所有的傳送節點，因此他們訪問極西之地的唯一方式就是通過傳送法陣抵達帝國的西邊境，再乘坐最傳統的馬車前往極西之地的邊境。
為了設法幫伊森混進極西之地，艾薇動用了自己全部的人脈，終于與幾位老朋友搭上了線。
“森子。”
豪華馬車的對座傳來了幽幽的呼喊聲，根據伊森的經驗，每當凜冬用這樣的稱呼時，就說明她有些不太高興了。
“啊？”
“你離我這么遠做什么？”
紅彤彤的眼珠子盯著他看，凜冬拍了拍膝蓋，“你難道還怕我吃了你不成？”
“難說…”
“哦？”
凜冬可愛地歪了歪腦袋，可越來越犀利的眼神就顯得沒那么可愛了，“這一路還要顛簸很久，你昨晚又沒怎么睡，為什么不過來小憩一會兒呢？”
聞言，巴扎托斯三號向兩人投以疑惑的眼神。
原來老森昨天晚上沒休息好么？
“我這里還有一箱蜂窩蟲原液…”
“不用了。”
伊森立刻警惕地抱緊了懷里毛茸茸的柯洛伊小姐，最近柯洛伊小姐剛換完了羽毛，蓬松了許多，抱在懷里暖呼呼的，像個超大號的抱枕。
正如伊森所說，煉金術師是這個世界上最危險的人群。
此行前往極西之地兇險異常，柯洛伊小姐是他唯一能夠信任的好伙伴。
在出發前，伊森以五個羊腿作為報酬，聘請柯洛伊小姐來擔任自己此行的煉金學顧問。
“我在這里看會兒報紙就行，正好我抱著柯洛伊小姐，躺下來不太方便。”
被當作擋箭牌的柯洛伊小姐無辜地左顧右盼，輕輕地“咕咕”了幾聲，就在剛才，凜冬給了她一個惡狠狠的眼神，頓時讓她覺得也許這五只羊腿的報酬要少了。
至于伊森的另一個御用護衛小暗，則在今早出發前就被邪惡的煉金術師凜冬給放倒了。
伊森親眼看見凜冬給了小暗一瓶琥珀色的飲料，騙她說那是蘋果汁。
一杯“蘋果汁”下肚，小暗倒頭就睡，直到現在都沒醒來。
這充分體現出了凜冬魔女的可怕，她制作的魔藥，就連強大的元素精靈都會中招。
這肅殺的氣氛一直持續到傍晚，夕陽西下，沙漠中的小鎮在地平線邊緣若隱若現，伊森翻了一下地圖，這個小鎮被當地人稱作“塵埃終末”，位于極西之地與帝國邊境之間，唯一的水源是一口半枯竭的古代深井，四周被風蝕巖群與流沙帶包圍。
小鎮的氛圍要比車上更加凝重。
傍晚的驛站本應是最熱鬧的時刻，換做別的地方，來自五湖四海的冒險者們一定會在鎮上的旅館里齊聚一堂，幾杯酒下去就要開始高談闊論，吹噓自己的在旅途上的見聞。
伊森透過馬車的車窗觀察著死氣沉沉的小鎮，提醒幾人，“小心，據說教廷在這里安插了許多眼線。”
這就是“塵埃終末”永遠都籠罩在一片肅殺之中的原因所在。
舉報一位帝國人就可以換取進入極西之地的資格，抑或是向邊境教廷領取一大筆賞金。
卡洛埃斯波西托認為如今的帝國人都已淪為了邪神的爪牙，那本《帝國真理》便是貨真價實的邪典，而他們會盡一切努力將邪神的追隨者們阻擋在極西之地以外。
在小鎮上不要相信任何人，也不要向任何人提起自己的來歷。
然而這同時也是許多人前往極西之地的最后一站。
在進入邊境檢查站之前，他們需要在這里準備好一切證件。
偷渡客、教廷暗線、帝國軍情七處特工、證件販子，甚至還有走私客，小鎮魚龍混雜，稍有不慎就可能在這里丟了性命，又或是成了別人的賞金。
而按照極西之地的律法，伊森幾人就相當于幾只大肥羊。
“也許一會兒會有教廷的暗線偽裝成接頭人套取我們的情報。”
當馬車停在小鎮旅店之外，伊森也在氛圍的影響下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要知道這一次老巴和他們同行，要是小鎮上有哪個不長眼的人惹到他們…
最差的情況，小鎮上的人可能被迫完成一次進化，進化的方式是把他們所有人軀體拼湊成一個肉團，屆時天父將賦予他們永恒不滅的生命，以及共同的意識。
更糟糕的是他們幾乎立刻成為了小鎮行人的焦點，在小鎮落腳的本就偷渡客居多，他們很少見到乘坐豪華馬車過來的。
正當伊森深深為小鎮人的身心健康而擔憂時，一聲充滿了朝氣的聲音傳了過來。
“喂——！森子、冬子！”
這一聲熱情洋溢，與小鎮的整體氛圍格格不入。
伊森循聲望去，便看見在小鎮旅館前等待他們的橘色身影，少女的頭頂上是一對尖尖的貓耳，同樣橘色調的尾巴興奮地立了起來。
還未等伊森開口，那橘色的身影便一個箭步跑到了幾人身邊，亞人種與生俱來的敏捷在這一刻體現得淋漓盡致，她最先湊近的是凜冬，踮起腳，在凜冬身邊仔細嗅了起來，“沒錯，沒錯，冬子你聞起來還是香香的！”
“金妮小姐（參見第一卷191章）。”
伊森主動向這位熱情的獅子小姐打了聲招呼。
難怪艾薇在他臨行前還神神秘秘地拒不透露接應人的名字，說等他們到了地方一眼就能認出來。
她倒還真是把壓箱底的人脈都用上了，在西大陸洪災過后，金妮和追隨她的一眾亞人離開了奧菲拉，開啟了他們的大航海生活。
“什么金妮小姐，這么生分，叫我妮子就行！”
許久不見的金妮大大咧咧地叉著腰，糾正道。
原本還把他們視作“大肥羊”的小鎮居民在瞧見金妮之后，紛紛朝著別處走去。
“我聽說你們要過來，就讓商隊先進城了，我留在這里等你們。”
金妮一邊為幾人引路，一邊看向一言不發的七眼女人，“這位是？”
“叫我巴子就可以了。”
巴扎托斯主動說道，祂希望自己稱呼的格式和伊森、凜冬是一樣的。
“咦？你很上道嘛，巴子！如果你在極西之地遇到了事，盡管報我的名字，姐姐罩著你！”
熱情的獅人小姐用力拍了拍巴扎托斯的肩膀。
她有幸成為了數千年來第一個拍著舊神肩膀，還聲稱要罩著對方的亞人，這事要是被她的太奶知道了，九泉之下也一定會沖金妮豎起大拇指，說上一句她的曾孫女出息了。
巴扎托斯也不介意，這是祂第一次與其他人一起旅行，所有的體驗都很新奇。
原來按照正規流程，進入極西之地需要辦理一系列證件，還要通過重重審核。
“別擔心，整間旅館都被我們商會買下來了。”
剛到二樓，飯菜的飄香撲面而來，金妮早就為他們準備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只是這一整桌都是肉菜，連半片蔬菜葉子都見不到。
餐桌上，金妮講述了她和亞人朋友們離開奧菲拉之后的經歷。
原本在漫無目的航行中的他們意外在海上發現了失落的大秘寶，看起來像是洛菲克財團的沉船，上面不但有大量財寶，還有許多與各個港口之間的貿易目錄，金妮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依照貿易目錄開始了自己的經商之旅。
亞人們的嘗試大獲成功，金妮的熱情與真誠為她贏得了許多買家的好感，再加上亞人族強大的戰斗力，讓他們根本不懼怕海盜的侵擾，短短一年時間就讓“金閃閃商會”成為了首屈一指的中立商會。
他們在極西之地境內也有許多業務。
“在我們族群里，這種事叫做‘大自然的饋贈’！”
金妮的笑容很有感染力，很有英姿颯爽的大姐頭氣場。
不過伊森倒是聽說過洛菲克商船隊遇難的原因——當時的大亨洛菲克自認為運籌帷幄，張羅著水手們把船朝著老安靠了過去，令人遺憾的是他在談判桌上漏洞百出，在惹惱了老安之后，被艾利歐姆一個觸手連人帶著船隊一起送回了老家。
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應該是洛菲克的饋贈。
也正是在這件事后，洛菲克被財團的其他人懷疑腦子有點大病，遭到其他派系的彈劾，失去一把手的位置。
“喏，這是你們的入境許可證，從現在開始，你們就是‘金閃閃商會’的一員了。”
說到此處，金妮略作停頓，“不過我們商會只招收亞人，你們在入境的時候應該能展現出亞人種的特征吧？首先是巴子，你肯定沒問題的，你一看就知道是蜘蛛族的。”
“嘭——！”
凜冬也用實際行動做出了回應，隨著白色煙幕散去，她的頭頂上出現了兩只柔軟的白色貓耳，身后也長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尾巴，咀嚼肉排的牙齒有兩個尖尖的小虎牙，一看便知是血統純正到不能再純正的貓娘。
于是，一桌人的視線全都匯聚在了伊森身上。
“啊，呃，嗯…”
伊森臉色一僵。
他并不懂變化系的咒語，那是魔術師的本領，羅威娜因為公會事務繁忙，加上她和極西之地的人不對付，便沒有參加此次的旅行。
苦思冥想之際，伊森的視線忽然停在了剛剛醒來，仍然有些迷迷糊糊的小暗身上。
他忽然有了主意，立刻行動了起來，從身后把小暗一提溜，放在了自己的頭頂上。
他輕咳一聲，重新自我介紹道：
“黑貓一族，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