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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父王后腦上那拳頭大的包,薇薇安敢怒不敢言,只得安慰自己這是某種變相的祝福,畢竟如果要深究的話,辛西婭是一位正統的中位神。
其他人能有這樣的待遇么?
另一側辛西婭正在向伊森解釋車禍的具體細節,雖然她通過效仿伊森的方式成功激活了梅林留下的時空傳送法陣,但落地的位置卻并不理想。
短暫的恍惚后,她人和手推車發生了分離。
但這還不是最糟的,更糟糕的是她發現手推車和西瓦蘭汀國王也產生了分離,并且因為慣性余勢不減地順著陡峭的石階一路向下,最終散架的手推車去了左邊,國王去了右邊。
保守地估計,在國王滾下去時,后腦勺至少和臺階進行了8次接觸。
“好在他也是一位三階的超凡者,生命力很頑強。”
辛西婭說道,她決定跳過這個話題,現在還有許多事要談,“進攻這里的是菲拉澤,一個以游牧文明的為主導的王國,黃金之王利用了菲拉澤的國教,挑起了這場戰爭。”
這個發現讓她疑惑不解。
她不明白黃金之王為何要大費周章地蠱惑菲拉澤的國教,利用圣女來游說國王,明明只要黃金之王愿意,就能在一瞬間把整個菲拉澤納入黃金國,甚至就連迦洛格王朝也無法幸免。
“菲拉澤的國王和前線士兵看起來都沒有受到黃金輻射的影響。”
難道黃金之王為了對付伊森,把所有的神器都留在了時空的另一邊,以至于他現如今失去了大多數權能,虛弱到連一群他眼中的普通人都操控不了的地步?
辛西婭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伊森說道,“也許上一次來的時候,他就撲了個空。”
根據現有的情況來看,黃金之王很可能參與過公會追殺梅林的行動,甚至“黃金之鄉”這個名字也并非巧合。
只有遵守了梅林游戲規則之人,才能找到他所留下的寶藏,而作為昔日的同僚,黃金之王以及其他幾位公會高層都是他所重點盯防的對象。
伊森覺得自己離真相越來越近了。
一切的謎團都指向了那個被黃金之王、公會成員掛在嘴邊的稱呼。
“女神”。
事實上,時旅者與這一系列動蕩的都因“女神”開始,公會觀測到了異常的能量波動,因此派出了幾位公會的調查員前來調查女神的下落,而在猜測到梅林與黃金之王的身份之后,這個稱呼就變得有些微妙了。
如果梅林和黃金之王和他的情況相似,都是以“穿越者”的身份來到了這個世界,那么究竟是怎樣的存在才會讓他們心甘情愿地將其稱之為女神?
以及這樣一個在公會成員認知中無所不能的偉大存在,又為何會突然消失?
直覺告訴伊森,梅林藏匿于此的寶藏與舊神無關,它很可能牽扯到了“出去”的辦法,或許其中還包含著另一個世界的事。
“你們這邊的調查進展得如何了?”
辛西婭問道,她對伊森寄予厚望。
“也該揭開黃金之鄉的秘密了。”
年輕的國王說起了梅林留下的遺產,還向他們透露了一些從未被公開的秘密。
梅林似乎早就預料到了自己的死亡,在時旅者降臨之前就開始為自己“料理后事”了,年輕的國王提到在父親病逝前,曾把他叫到病床前,遣散了所有人,將大守護者的密令告訴了他。
只是那密令捉摸不透,讓人無法理解。
“你們要時刻準備好,為迎接后來者做好準備。”
年輕的國王遵循了父親與大守護者的遺愿,直到薇薇安這個擁有迦洛格王族的血脈,卻從未被記錄過的人出現時,他終于明白了這句話的含義。
但在長達一整夜的促膝長談快要結束時,年輕的國王留下了一些耐人尋味的話語。
不要被泡影迷了眼。
那是由時間編織的陷阱。
追隨著車輪的軌跡,寶物就藏在那里。
這些都是梅林的原話,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向盡頭之時,囑托的卻并非迦洛格的王族們,他甚至并不關心王朝的未來。
年輕的國王終于袒露心扉,包括了對于梅林的怨憤。
對于大守護者而言,迦洛格王座似乎只是一把鑰匙,他們唯一的作用,便是為了將禮物交付于“后來者”。
“梅林也許是在告訴我們,寶藏就藏在王室的陵墓里。”
薇薇安忽然說道,她最近一直都在思考梅林給他們留下的口信,“車輪的軌跡是指歷史的進程,這個冬天就是迦洛格王朝覆滅的日子,之后的西瓦蘭汀歷史就像是出現了好幾年的空窗期,直到下一個歷史節點的到來。”
她找到了自己在團隊中的作用,那便是她從小就仔細研讀過的西瓦蘭汀歷史,這是每一個流淌著王族血脈的后裔都要遵循的傳統,目的是為了讓他們將王朝的榮光銘記于心,而西瓦蘭汀所經歷的下一個歷史大事件,便是轟轟烈烈的內部大清掃。
停頓半晌過后,薇薇安繼續說道,“導火索是無能的末代國王聽信身邊大臣的讒言,做出了遷都的決定。”
西瓦蘭汀的歷史學者們對此眾說紛紜,其中最主流的觀點認為黃金之鄉與梅林關系過于密切,每當他們想要在權力上更進一步之時,便會有無法用常理解釋的異常現象阻止他們。
而末代國王的兄長利用了這一點,他聲稱自己在皇家的陵墓中聆聽到了大守護者的回響,大守護者告知他變革勢在必行。
“除此之外,有關王室的陵墓還有許多軼事,王朝建立之初,一次國王詢問梅林的心愿時,他只提出了一個要求,就是在他死后,要把尸體安葬在這間陵墓之中。”
在梅林死后,王室履行了當初的誓言,將他與迦洛格王朝的歷代王室成員安葬在了一起,“陵墓離王都很近,路上要不了多少時間。”
“需要鏟子么?”
務實的辛西婭打破了這嚴肅的氛圍,“你們那是什么眼神?既然要去陵墓,做好盜墓的準備也很正常吧?”
根據她多年在外游歷的經驗,最差的結果,是他們不得不挖了梅林的墳。
如果到了那時薇薇安礙于世俗禮節,她很樂意代勞。
“論挖墳,我是專業的。”
為了讓兩人放心,辛西婭向他們露出一個自認為可靠的笑容。
但在薇薇安眼里,這個笑容一點都不陽光,像個盜墓賊,考慮到辛西婭不久前還把她父親的后腦勺撞出來一個拳頭大的包,她便越發覺得辛西婭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是認真的,要是遇到了什么都不懂的新手亂挖一氣,很可能造成陵墓里的物體和尸骨損壞,尤其是面對高階超凡者的墓室更要小心謹慎,還有不少人一鏟子下去挖出來一個索命的惡靈,還得整支小隊都為他陪了葬。”
她聽說梅林死的挺慘的,像是被人捅穿了心臟,接著又把頭顱砍了下來懸掛在城墻上,王室一直等到時旅者們消失,才敢把尸體回收,為他處理后事。
含恨而終,再加上生前又有通天的本事,辛西婭覺得若是梅林的靈魂化作了惡靈,一定會相當難纏。
“不必擔心,如果你信不過她的話,我這里還有一個更合適的人選。”
伊森也安慰薇薇安。
話音未落,一只黃色的小土豆從地板下面冒出了腦袋。
這世上沒有任何生靈比土元素更會挖東西,因為從原理上來解讀,土葬的方式,就和挖個坑,把棺材和尸體存放在黃色小土豆家里沒什么區別。
按照這一理論,他們接下來的行為和盜墓完全無關,只是去黃色小土豆家里做客罷了。
薇薇安不明白為什么討論的前提要建立在挖開梅林的墳墓上,但既然是伊森決定的事,其他人就很難改變了。
有了“本地人”帶路,王室陵墓并不難找。
年輕國王一早便遣散了鎮守陵墓的禁衛,給了他們留下了充分的私人空間,然而當恢弘的王室陵墓進入伊森的視線時,他便已經覺察到了異常。
無論是陵墓入口的材質,或是作為神獸鎮守于陵墓外的石雕,都充滿了黃金國的風格,一節節階梯的上方還有一尊巨大的獸面人身像,獸面也戴著黃金面具,就像是黃金之王特地在這里留下的記號。
比起辛西婭,黃金之王才是最不尊重的梅林的人。
他不但擅自來過陵墓,挖過梅林的墳,還近乎于嘲諷地在陵墓外留下了黃金國式的印記。
“不是這樣的…”
薇薇安遠遠望著石階上的雕像,脫口而出,“陵墓外的雕像不是這樣的。”
她雖然沒有進去過,但童年的時候經常讓女仆偷偷帶她跑去陵墓外參觀,陵墓外的雕像從來都沒有戴上過這種丑陋而又怪異的黃金面具。
“這雕像…了。”
薇薇安呆滯地望著自己的手背,指尖傳來堅硬而又冰涼的觸感。
她是什么時候來到這里的?
大腦短暫的空白過后,她才想起了自己在一秒前正打算向伊森和辛西婭描述雕像原本的樣子,還有它的由來,那也和迦洛格一族的歷史息息相關。
可一秒之后,她卻出現在了幾十米以外的地方,站在了那戴著黃金面具的雕像之下,觸碰著眼前全然用黃金打造的雕像。
緊接著,她發現自己的腳下也出現了變化。
石階的質地變成了黃金,紅色的地毯一直向前延伸著。
如此一來,就更符合黃金之鄉的名稱了。
“薇薇安,你好像還從來沒有提起過黃金之鄉這個名字的由來吧?”
她聽見了伊森的聲音,來自階梯上方——對方不知何時已經登上了陵墓前的階梯,辛西婭正緊隨其后。
伊森則像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剛才的異常,繼續問道,“黃金之鄉同時作為迦洛格王朝和西瓦蘭汀的首都,又是大守護者的故鄉,應該有很多故事吧?”
薇薇安張了張嘴,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黃金之鄉當然有很多故事,真要說起來就連一個下午都說不完,可比起黃金之鄉的由來,現在明顯應該討論剛才的異常吧?
為什么她飛躍了幾十米的距離突然出現在了這里?
為什么時間仿佛向前跳躍了一大截,而她則完全想不起時間飛躍期間所發生的事?
“你難道沒感覺到異常么?”
“哦?你是說時間飛躍了,還有這些階梯變成黃金質地么?”
“既然你發現了,為什么還…?”
“所以我才會好奇黃金之鄉的由來,如果梅林能選擇的話,他一定不會希望‘故鄉’的名字和兇手同名。”
梅林并非出生于此,這里也從來都不是他的故鄉,他是通過的公會的技術來到這個位面的。
“就和這里原本的石頭階梯一樣,只要在它們出現以前更換掉它們,就會變成現在的樣子。”
也許這里也從來都不叫黃金之鄉,只是有人在梅林死亡后回到了更早的時間節點,在它被命名以前,打上了屬于自己的烙印。
由此不難看出黃金之王是一個占有欲很強的人,同時還兼具了糟糕透頂的性格。
“所以接下來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伊森提醒薇薇安。
而他則已經登上了黃金階梯的頂端,看見了陵墓內部的景象。
從構造上來看,這里已經和陵墓沒什么關系了,這里看起來更像是一座神廟,充滿了宗教風格獸面人身像隨處可見,它們的動作整齊劃一,捧著相同的器皿,金色的液體從器皿中流淌而下,一直匯聚向神廟的最深處。
當他再邁出一步時,眼前的景象便又一次發生了變化。
流動的時間帶來了往昔的幻影。
他聽見了宗教風格的管弦樂,演奏著他所不知道的旋律。
還有翩翩起舞的舞者。
緊接著是被長矛刺穿了心臟的男人,他用憎恨的眼神凝視著手執長矛之人。
兇手戴著金色的面具。
右手是高高舉起的彎刀,毫不留情地劈砍下來。
伊森覺得自己就如同行走在時間的長河之上,在這條河流的盡頭,有人正在迎接他的到來。
“我們總算見面了,伊森先生。”
那聲音來源于神廟的最深處,“歡迎你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