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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相忘江湖

  又三日,孫策前鋒太史慈渡渦水,進圍武平。

  而張纮也快馬抵達蒙縣,與孫策主力匯合。

  這一路上,時有大風,張纮比預期遲了一日。

  孫策大軍三萬余出泰山,至今已膨脹到五萬余人,車七千輛。

  蒙縣之外,環車為營。

  張纮來時,就見車營外已經建立人才市場,向外圍豪強拍賣沿途抓捕的男女。

  有些豪強是來贖人的,也有些純粹就是來買奴隸的。

  孫策軍中也豎立護國討袁大旗,發賣的這些俘虜也都有孫策軍中的印信為證。

  換言之,被買賣的男女是逆賊袁術一方的反民。

  就是當奴隸賣了,以后在朝廷那邊也是可以據理力爭的。

  豪強是來買奴隸的,其實也是上繳保護費。

  來買奴隸,就相當于支持朝廷的護國討袁大軍。

  蒙城之中,孫策很是忙碌,往來信使為他提供全軍各部的時時狀態。

  北邊就是程昱、曹洪聯合駐屯的濟陰、山陽,孫策要保證軍隊安全通過、穿梭。

  因此他人到了蒙城,可注意力重點依舊放在斷后的部隊身上。

  情況不對,就要做出調頭返身與程昱、曹洪對壘、野戰的兇狠姿態,只有這樣才能有效威懾這兩支曹軍。

  趙基也是一樣,人在許都待著,也在時刻關注各處偵查信息,當大部分軍隊抵達雒都后,趙基才能率精銳親騎前往汝陽挑釁紀靈,壓制紀靈的眼線活動范圍與士氣。

  這種狀態之下,孫策、趙基的精神狀態處于緊繃狀態,趙基還好,運轉技能能快速消化食物恢復體力、精力;而孫策既要防備軍中新編的四支黃巾渠帥作亂、逃跑,還要高度警惕曹操的舉動。

  孫策舊部沒有家眷累贅,而四支黃巾軍拖家帶口,目前家眷還都在泰山。

  但也從泰山脫離,向著泰山南部的蒙陰、瑯琊邊界遷徙。

  如果能得到趙基的許可,瑯琊相趙范也會出面安置這四支黃巾軍。

  換言之,等家眷遷徙到瑯琊扎根后,這四支黃巾軍對孫策的依附感會大降。

  可孫策也沒辦法,不能指望青壯男子隨軍效力,又狠心將對方家眷親族拋給袁紹、曹操。

  這些黃巾軍也沒有更好的去處,去年他們貪戀自由沒有依附臧霸,就已經交惡了臧霸。

  袁紹今年已開始強力掃蕩青州,他們再不遷走,等待他們的只有被剿滅、做奴隸。

  故而,這四支黃巾殘軍的狀態并不好,與孫策更像是相互依賴的合作關系,而非全面臣屬。

  為了穩定這些黃巾軍與他們的家眷,孫策留張昭負責這些家眷的遷徙、對接安置工作。

  張昭是徐州名士,更容易獲取黃巾軍家眷的信賴,也不容易遭受臧霸、趙范的進攻。

  如果瑯琊方向傳來家眷隊伍遇襲的消息,那軍中四支黃巾軍一萬多人立刻就會嘩變。

  孫策承受的內外壓力可想而知,得知張纮返回,孫策直接拋下手頭工作,親自來迎張纮。

  城內縣府門口,孫策親自來迎:“有勞子綱先生奔波,不知大司馬如何回復?”

  “未能達成使命,但也不是沒有收獲。”

  張纮對孫策歉意拱手,孫策趕緊攙扶:“先生不必如此,我也知大司馬非比常人,能有些收獲,總好過沒有。不知大司馬如何回復?”

  引著張纮往院內走,張纮回答:“大司馬說袁術造逆于眼前,其兄弟相爭由來已久,袁紹又豈會落于袁術之后?又說將軍乃當世小霸王,為國家長遠顧慮,又豈敢放縱將軍返回江東?”

  孫策神情一僵,但也很快釋然,做笑:“大司馬真如此說我?”

  “是,豈能有假?”

  張纮指著許都方面:“今汝穎之士,都已知將軍小霸王威名。”

  威名是自己的,只要自己活著,威名就能源源不絕變現出利好。

  孫策更覺得這個趙基認可的威名比攻掠江東的許諾更重要,神情越發暢快,笑問:“還有什么,先生一并說來。”

  “是,就眼前陳國之戰事,大司馬欲合大將軍部伍,聯軍進討紀靈于汝陽;而使將軍進圍袁術于陳縣,待大司馬破紀靈后,屆時三家聯軍,圍殺袁術于陳縣。”

  張纮說著故意頓了頓,孫策引著張纮入廳堂,張纮落座后才說:“大司馬許諾,說破袁術后,將與大將軍一起表奏將軍功勛于天子階前,許以青州牧、后將軍。并說將軍功勛卓著,可得齊侯尊位。”

  “齊侯?”

  孫策剛坐下,猛地彈跳繃直而立:“當真是齊侯?”

  “不敢有假,就是齊侯。”

  張纮語氣確鑿,目光堅定:“袁術造逆,海內震動,人心沸騰,破滅袁術之功,足以酬齊侯之重號。”

  孫策緩緩坐下,開口:“如此說來,大司馬亦有圖謀尊號之意。”

  就這一點,張纮也沒什么好避諱的:“今天子年幼公卿無德,天若予之,誰能拒絕?”

  劉艾這種天子近臣都會去找太史令討論漢室社稷存亡問題,對于漢室會不會消亡,天下士人幾百年來就有共識。

  沒有不滅之國,漢室社稷肯定也是要完蛋的。

  讓大家好奇的是,會在什么時候完蛋,誰來繼承。

  推算這件事情,也能算是士人日常討論的熱門話題。

  就思想禁錮來說,兩漢還算開放,老劉家都不避諱,你又有什么好怕的?

  孫策稍稍穩定心神,他肯定要抓著袁術往死里打。

  袁術稱號建制,已經將孫策的背叛行為洗白了。

  就連現在從袁紹麾下脫離,也能一起洗干凈,袁氏是國賊,他孫家世代勇烈,不肯與之同流合污,就這么簡單。

  可在士人的觀念認知里,就有另一套邏輯。

  即袁術是孫堅的舊主,也是孫策的舊主。

  作為袁氏的舊吏,孫策察覺袁術有謀反的意圖,提前決裂,投入袁紹麾下,也能說的過去。

  但唯獨,不能對袁術動刀子。

  身為舉主、故主,我可以作亂,你們這些門生故吏不支持也就算了,如果還舉兵來打…還不如養一條狗。

  孫策不是不懂這套邏輯,而是順著這個邏輯來做事,身為故吏,他就非常吃虧、被動。

  所以只能推崇國賊不兩立的說法,將自身家族設定為國家忠烈之臣,徹底否定士人的那套邏輯。

  也就是誰反朝廷,誰就是孫家的敵人。

  趙基出手很大方,僅僅是一個江東小霸王的名號,就值得這次合作。

  更別說他自身就有剿滅袁術藉此洗白的動機,更別說是青州牧、后將軍與齊侯尊號。

  至于之前派張纮去趙基那里談條件…返回江東這事情,他想都沒想過,不認為趙基會同意。

  純粹就是買賣人喊價錢,要價歸要價,成交價又是另一回事。

  孫策實在是沒想到,張纮能把事情做的這么漂亮,收獲到的東西大出他的期望,是他此前想都不敢想的東西。

  張纮也有自己的理解,無非就是趙基安排孫策去牽扯曹操、袁紹。

  袁紹與袁術再不合,孫策手里染了袁術的血,并藉此上位,袁紹怎么看?

  甚至,趙基不在乎孫策去了青州能發揮什么作用。

  只是給他張纮面子,給了孫策這么多東西,再擇機將張纮抽走,那孫策也不好再說什么。

  張纮討來這么豐厚的東西,張纮已經不欠孫策什么,自然隨時可以走。

  把人情一口氣溢價還完,接下來殺你時候也能問心無愧。

  孫策見張纮神情并無多少喜色,當即斂容,就問:“那豫章之吏士眷屬與泰山南遷部眾如何安排?”

  “大司馬已傳令瑯琊,命趙子楷全力襄助張子布安置各軍家眷,只是大司馬也要討要管亥等四部兵馬。”

  “此事不難,待我與諸將說明白,他們自然樂意。”

  孫策感覺張纮還沒有說出真正的代價,就問:“那豫章方面?”

  “待破袁術后,大司馬自會傳令華歆,使放任我軍家眷北上,至于是否交與將軍,大司馬不曾明言。”

  張纮頓了頓,放低語氣又說:“又因某乃趙元達公門生,大司馬破袁術后,欲征辟某為幕府長史。”

  “這…”

  孫策略吃驚,隨即笑說:“這也是好事呀,先生在大司馬左右,我在外,彼此也能相互照應。”

  就連全軍家眷問題,以后有張纮在趙基左右說話,也方便操作。

  大家合在一起做事,都是為了一個前程。

  如果分開后各自都能有更好的前程,為什么要死死抱著對方不放?

  孫策還勸說張纮:“子綱先生,正所謂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天下形勢多變,就我與大司馬最為年幼,未來成敗未定。有先生在大司馬處,對兩家而言裨益極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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