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的老家就在瓦拉納西,那是一個北方邦的中等城市。
它不是邦首府,卻聞名世界。
最著名的圣河火葬,恒河浮尸,就是在那里舉行。
羅恩其實對瓦拉納西已經沒什么印象,但不妨礙他視瑪尼莎為“老鄉”。
果然,聽到這句話后,瑪尼莎十分驚喜。
“難以置信,原來蘇爾醫生也是瓦拉納西人!”
“我來孟買兩年了,還沒回去過,現在十分懷念在那里度過的童年。”羅恩大言不慚。
“那里的人很熱情,還有坦代冷飲,我最喜歡的甜點。”
“噢,我都快流口水了。”
“如果你想品嘗的話,我可以做。”
“那真是太棒了!”
老拉爾突然感覺自己有點多余,他就像個礙眼、又沒有自知的媒人,死皮賴臉的橫插在眉目傳情的青年男女之間。
明明他們是來聊廣告拍攝的事情,結果到現在他都沒插上嘴。
“咳”老拉爾輕咳一聲,“所以這次廣告沒問題對嗎?”
“沒問題,瑪尼莎很好。她漂亮,又讓人心生親切。”羅恩毫不猶豫做了決定。
“那好,”老拉爾轉頭,“瑪尼莎,這次的通告費兩拉克,能接受嗎?”
“當然,我隨時可以開工。”瑪尼莎態度極好。
“非常棒,為我們的合作干杯!”老拉爾端起咖啡。
“干杯!”羅恩和瑪尼莎笑著附和。
事情談的很順利,沒有絲毫波折。畢竟一個有情,一個有意。
臨分別時,羅恩和瑪尼莎互留了聯系方式。他們是老鄉,當然要敘敘舊情。
最重要的是羅恩想吃瑪尼莎做的甜點,他們約好的。
廣告的具體拍攝會由老拉爾負責,羅恩從班德拉回來沒多久,就被盧卡找上了門。
“默沙東的人答應9月來孟買考察,如果順利,實驗室年內就會投入使用。”
“這是個好消息。”羅恩頗為贊賞的點頭。
看來盧卡確實花了力氣,能讓那幫白人在暴亂半年后就來孟買,這著實讓他有些驚訝。
“我們得做些準備,那可是每個藥人五千美元的生意,他們嘗到甜頭后一定需要很多。”
“你說的準備是指什么?”羅恩問。
“當然是伺候好他們,讓他們在孟買體驗最頂尖的享受,那種極度震撼、讓人目瞪口呆的享受!”
“所以.”
“皇宮!”盧卡脫口而出,“我得先去打打前哨戰,免得到時候露了怯。”
“默沙東的人不好說,但你是真的想打膠了。”羅恩斜了他一眼。
“至少我得熟悉熟悉菜單,不然必定被他們看扁。”盧卡老臉一紅。
“8頁菜單你記的過來嗎?”
“多去幾次就行了。”
背那么多招式干什么,你想考研啊?
“改天我介紹你和海關的哈里一起,我們的生意需要他打點,他和你一樣對皇宮癡迷不已。”
“好好好,一定!”盧卡有些急不可耐。
要不是那地方需要熟人介紹,他早就殺過去了。
聽說皇宮接待的人非富即貴,他這樣的走私販子去,估計對方隨便安排個女人就打發了,根本見不到傳說中的8頁菜單。
“還有什么事?”羅恩見他沒走,不由的放下了手中的報紙。
“護照。”盧卡期期艾艾。
“護照?你的護照不是沒問題嗎?”
“不是我,是我一個朋友需要一張干凈的美國護照。”
“那個朋友肯定不是你,”羅恩點頭,“是幫別人搞的?”
“有一個貪官,他準備跑路。聽說我有門路后,就求到了這里。他是巴西人,和我家里有點關系。”
“他為什么要跑?”
“呃”盧卡有些迷糊,“為了不被抓,他當然要跑。”
“他不跑會被送上法庭?”羅恩問。
“當然,任何一個國家都會這樣做。”盧卡攤手。
“印度就不會,印度的貪官受人崇拜。即使證據確鑿他也不會被送上法庭,最多調崗。”
盧卡一窒,他的認知、邏輯思維遭受了重創。
“看來,還是我大印度更妙啊。”羅恩有些自得,他的民族自豪感立起來了。
“所以護照到底能不能搞定,錢不是問題。”盧卡放棄了糾結。
“有錢就好辦,等著吧。”這種事,羅恩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對于盧卡這里的關系維護,羅恩還是十分重視的。
無它,盧卡帶來的生意,能給他搞來美元。
走私藥品也好,介紹藥人也罷,都是以美元結算。
羅恩在很長一段時間,都對美元有較大的需求缺口,他的蘇爾電器還要繼續扶持。
設備、技術、甚至有些原材料,用盧比是買不來的。
這就是他為什么有了正經生意后,還抓著灰色交易不放的原因。
要說羅恩認識的人中,誰對護照生意最門清,那必然是海拉。
他們合作過一次,羅恩對此初窺門徑。
“這次找我,總不會又是因為皇宮的事吧?”她穿著長袖紗瓦爾上裝,下擺超過膝蓋,下身是絲質橄欖綠的寬松長褲,頭發梳成了俏皮的法式卷卷頭。
“當然不是,那地方讓人感覺不舒服。”羅恩義正言辭,“是護照的事。”
“有生意找上門?”海拉端起咖啡,柔軟的紅唇翹起好看的弧度。
“一個巴西朋友所托,他要一張干凈的美國護照。”
“看在你上次還算紳士的份上,可以給你打個折,八千美元。”
“不,太少了。最少2萬,不,你覺5萬美元怎么樣?”
噗,海拉小聲咳嗽,她被自己的咖啡嗆到了。
“老兄,你沒磕嗨吧?”她用紙巾擦嘴,然后責怪的瞪他。
“你知道的,我不碰那玩意兒。”
“迪讓那個爛人要是教壞你,我就殺了他,你永遠不許碰那東西。”她突然發狠。
“嘿,你忘了嗎?我連帕安都吃不慣,更別說麻草了。”羅恩輕拍她的手臂,安慰她。
“抱歉羅恩,我只是不想你變成喬治那樣”海拉有些感傷。
她口中的喬治,羅恩見過,經常在科拉巴街頭乞討、或者當晶粉掮客。
聽說他最早也是幾人的朋友,后來不知道怎么的,在迪讓的影響下染上了癮。
之后一發不可收拾,甚至把自己的護照賣了。他躲著他們,偷偷注射藥劑,最后身體徹底垮掉。
就在最近,喬治被人發現在了臭水溝。老鼠把他啃的面目全非,渾身瘦的不到30公斤。
海拉因為這件事變得敏感,她不在乎迪讓,但羅恩不行。
“是一個巴西貪官,我估計他貪了一大筆錢。連價格都不問,只要能搞來護照就行。這種家伙,我們得好好教訓他一頓。”
“說的沒錯,巴西那么窮。他貪了錢,就必然傷害了很多人。你跟我來!”她抓住羅恩的胳膊起身。
“去哪?”
“到我公寓。”
啊這?
羅恩一點沒反抗,乖乖的跟著她走了。
海拉的公寓就在二樓,臨街而立。她獨自一個人居住,地方卻十分寬敞。
客廳里有一臺老式的大冰箱,她替羅恩準備了一些檸檬水。桌子上擺著《今日印度》的雜志,似乎剛剛翻看不久。
“你會自己做飯?”羅恩看到對面的房間是一個小廚房。
“有時候太晚,就會自己準備點吃的。”海拉進入臥室,換了件居家的薄襯衫。
羅恩還在打量她的公寓,眼中帶著欣賞,仿佛那是什么了不得的美景。
他進過很多女人的公寓,瑪麗和蓮娜、卡維婭、現在又多了海拉。
這在印度絕對是項了不得的成就,傳出去,那些大街上的男人會沸騰的。
“你要繼續在這里坐著,還是和我去書房?”海拉好笑的看著他。
“書房?”羅恩起身,動作絲滑,沒有一絲一毫的尷尬。
“帶你看看我的護照生意。”她歪了歪頭,示意羅恩跟上。
咦,不是去書房嗎?那個方向明明是臥室吧?
羅恩心跳加快,他感覺有些口渴。
怎么辦?如果海拉打直球的話,他要不要拒絕?
維拉杰那家伙不會騎著馬,來找自己決斗吧。
羅恩腦中天人交戰,前面的海拉卻等的不耐煩了。
“你是不是腿軟了,女人的臥室有那么可怕?”她輕笑一聲。
羅恩怒了,渾身上下開始變硬,有的地方甚至翹了起來。
當他大步踏進臥室門口的時候,海拉輕巧的轉身,接著推開了玄關處的一扇門,然后閃身拐了進去。
那扇門毫不起眼,幾乎和玄關融為一體。
羅恩呆住了,海拉是他認識的女人中,段位最高的一個。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沒有什么旖旎的風景,大概真的和護照生意有關。
略微低頭,拐進狹窄的隱藏門,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這里的確是一間“書房”,看起來不比外面的客廳小多少。
唯一的缺點,就是沒有窗戶。照明全靠臺燈,那種可以伸縮、調整方向的特殊臺燈。
一張長桌充當工作臺,上面擺滿了令人眼花繚亂的工具,大多數羅恩都不認識。
啪嗒,海拉按下了某個開關,房間驟然閃出刺目的白光。
羅恩下意識的抬手遮擋,等漸漸適應后。才發現海拉正站在某種燈箱一樣的設備前,笑吟吟的看著他。
“來,為你介紹一下我的護照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