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空間。
奸奇魔域。
十一號站在一塊水晶山峰上,下方是無數奸奇大魔。
在現實宇宙中難得一見的萬變魔君此時多如螻蟻。
十一號目光注視之處,奸奇正坐在地上打磨著水晶。
黑暗之神有時以概念面示人,所作所為皆超脫于現實生靈想象力極限,有時又像是肉體凡胎一般,做著凡俗且具象之事。
“將荷魯斯交給我,奸奇。”
“我在永恒之井中窺探到他的命運,他對于我們的事業極其重要,將他交給我。”
十一號手持儀式匕首,指著黑暗之神。
“不不不,我對他另有安排。”奸奇抬起頭,將打磨好的水晶塞進一只藍色小妖魔手中,“反正他不能屬于我,我又何必為了我們所謂共同事業考慮,把他交給你呢?”
十一號轉身就走。
他已經勸說很多次,但奸奇并不愿意將荷魯斯拱手讓出。
十一號離開奸奇魔域,在其他三位混沌之神與惡魔聯軍注視之下歸入風暴。
不久之后,又一個客人來到奸奇魔域之外。
奸奇抬起頭,看到剛完成萬識圣典試煉的秦夏。
“呵呵呵…”
一陣輕笑聲自奸奇口中傳出。
“哈哈哈!”
笑聲越來越大。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萬變之主的笑聲回蕩在亞空間中,甚至飄蕩進無數現實宇宙,在帷幕之上激起漣漪。
秦夏知道奸奇在笑什么。
在笑色孽。
三個神聯手對付奸奇,在偉大游戲里擊敗它,迫使他讓渡出一種與色孽權能交織之概念。
在色孽正欣賞求知欲時,便有人完成萬識圣典試煉將概念奪走。
三神一番努力,反倒為他人做了嫁衣。
在奸奇看來,那三頭蠢貨甚至未必知道自己是故意在偉大游戲中落于下風——失敗是計劃的一部分。
“我為荷魯斯而來。”秦夏一手天狼星之劍,一手長槍,腰間掛著無魂者裝置,雖然在亞空間中這裝置作用微乎其微,但有就是比沒有強。
“噢。你是為荷魯斯而來。”奸奇抬起右手,輕輕動下手指。
水晶魔域風云驟變,荷魯斯忽然傳送到秦夏面前。
此時荷魯斯已經不再遭受折磨,但是被弄得疑神疑鬼,看到秦夏之后沒有求救。
秦夏皺眉打量著荷魯斯。
警惕,激動,反感,驚訝,懷疑…種種神情輪番出現在荷魯斯臉上。
原體已經被折磨得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他不知道自己看到的秦夏是真實的還是虛假的。
甚至于那些虛假過往導致荷魯斯看見秦夏時有一連串各不相同的反應,顯然秦夏在某一段幻象中是荷魯斯的敵人。
一個黑暗之神就是可以把原體折磨成這個樣子。
奸奇只是給秦夏看一眼荷魯斯,證明自己不僅沒有對原體做什么,甚至都不再折磨他了。
而后原體就被傳送走,送到魔域正中心,懸掛在永恒之井上。
“我不指望你乖乖交出他。”秦夏走向魔域。
“你也不必爭搶他。”奸奇微笑道,“看在你給我表演那般變化的份上,我給你一些賜福,如何?”
秦夏仍然沒有停住腳步。
“第一個賜福,我會將荷魯斯送回現實宇宙。”
“第二個賜福,我將告知你一重試煉的絕佳地點。”
奸奇沒有等秦夏回應,便強行給了賜福。
荷魯斯被萬變之主的力量包裹,離開奸奇魔域和整個亞空間,進入現實宇宙。
秦夏此時才站住腳步。
他看到荷魯斯真的去了現實宇宙,降落在一個無主星球上。
雖然荷魯斯離開亞空間這事因為發生在亞空間里,并不會在現實宇宙同一時間里荷魯斯就出現,但奸奇確實送走了他,還是直接放到現實宇宙。
“第二個賜福。”奸奇用火熱的,期待的眼神注視秦夏,“諾斯特拉莫,你去這個地方。”
“這根本不算什么賜福,我在看到怨屈化身試煉的第一眼就知道該在諾斯特拉莫完成試煉。”
言罷,秦夏看一眼亞空間中諾斯特拉莫對應結構。
一團濃重黑霧籠罩在星球對應結構上,那是星球持久散發出的負面情緒在亞空間中產生的對應以太現象,而所謂以太現象,便是現實生靈在亞空間中產生投射時,所出現的實體,風暴,或其他什么事物。
諾斯特拉莫人的精神投射影響著諾斯特拉莫。
哥譚星上犯罪不斷,科茲對其束手無策,是有一定程度亞空間原因的。
“那就相當于我只給你一個賜福。”奸奇說。
秦夏無言以對。
把荷魯斯送回現實宇宙的確是一個福利。
但奸奇是變化之神,癡迷于變化,就像它的一個概念被色孽做成嫁衣歸于他人之后奸奇也會高興一樣,其所做一切事情的動機便是變化,荷魯斯進入現實宇宙必然會引發一連串變化。
還有事情在等著自己。秦夏想。
“你來這的事情做完了,走吧。”奸奇打量著秦夏手中天狼星之劍,“難不成你還想殺死我?”
現在確實殺不死奸奇,原本的計劃也是憑借完成兩道試煉提升的力量殺入水晶魔域,在不至于被奸奇隨便打飛的情況下救出荷魯斯。
不過這并不意味著秦夏就要馬上轉身走人。
他的目光落在那些萬變魔君們身上。
猛一揮劍。
天狼星之劍釋放出的光芒掃過萬變魔君,萬千魔君化作流光消散于亞空間之中。
它們雖身處亞空間,有著現實生靈難以想象之偉力,卻還是喪命于劍下。
秦夏看到自己隨手一劍秒殺眾多魔君時愣了一下,回憶起當年和一個大眾臉魔君在亞空間里打的有來有回,
自己現在的力量究竟有多強大?
答案是沒法量化。
源自亞空間的東西就沒什么能量化的。
就像靈能力量等級一樣,千子是有個十重心境用來具象化靈能水平等級,就像lv1100似的,但這套等級只能用稀里糊涂來形容。
“這有什么意義?”
奸奇抬手便重新塑造出已被殺死的魔君們。
“拿它們當靶子試手。”
秦夏轉身離開奸奇魔域。
白騎士號底層甲板。
無魂者部落監牢。
阿巴頓蹲在牢房墻角,閉著雙眼,頭靠墻壁,享受著難得安寧。
不知道為什么,他有很長一段時間聽不見基因之父的哀嚎聲,也看不到基因之父被折磨時的幻象了。
或許白騎士之主如他所言那般,救回原體。
監牢里碰不上什么人。
艾希曼德也從來不探監。
阿巴頓還是挺能理解艾希曼德的,畢竟自己當時在帝皇之子旗艦上真的想揮劍斬殺艾希曼德,好讓帶莫塔里安換戰帥的計劃得以實現。
被剝奪四王議會頭銜,被監禁…這些阿巴頓都覺得自己咎由自取。
不過自己受到何種懲罰都無所謂,只要原體還能回來…
想著想著,阿巴頓的難得寧靜便被憂慮破壞。
一陣腳步聲傳來。
阿巴頓起初還以為是那兩個瘋子智庫又被送來蹲大牢強制冷靜了,但那腳步聲頗為緩慢沉重,同時腳步聲回蕩在走廊里,聽起來甚至有些悅耳。
這是秦夏那身盔甲的特點。
福格瑞姆給靴子下了點功夫,導致穿戴盔甲者走起路來會發出一點帶有空靈和節奏感的腳步聲。
阿巴頓立刻竄起來,抓著監牢欄桿,使勁將腦袋向外探。
秦夏在監牢外停住腳步,俯視阿巴頓。
“你做到了?”阿巴頓急切問。
“荷魯斯要是回來準第一個砍死你。你向你的戰斗兄弟揮劍。”秦夏看起來很冷漠。
“你做到沒?”阿巴頓完全聽不進去話。
秦夏忽然抬手,將墻壁變為透明,忽然壞笑起來:“誒阿巴頓,你瞅瞅隔壁那牢房里關著誰,你瞅瞅。”
阿巴頓不耐煩的轉頭,整個人立刻就不好了。
隔壁牢房那床榻上只放著一根沖天辮。
阿巴頓此時頭頂空空,腦袋尖尖。
“我還以為你們把我剃成禿子之后,把辮子扔了。”阿巴頓有些生氣,也有些慶幸。
至少那辮子還在。
“你猜猜是誰下的命令,單獨關押沖天辮。”秦夏笑問。
“我根本不在乎這個!”阿巴頓使勁撞了下牢門,“戰帥怎么樣了?”
“他被放回現實宇宙了。”秦夏說,“雖然他現在還沒有出現,但我敢保證,他馬上就會出現在現實宇宙里的某個地方。”
“然后。”
秦夏上下掃視阿巴頓。
“然后我會去把他救回來,而你,你只能蹲在牢房里等消息,沒準你那些戰斗兄弟大發慈悲,會讓你見一見戰帥。”
“也沒準他直接就下令砍死你,我就代為執行了。”
聽到荷魯斯必然出現在現實宇宙,阿巴頓長舒一口氣,高大健壯身軀竟是退后兩步,滑座在監牢角落里。
如此慶幸片刻,阿巴頓忽然眉頭一皺:“不對,你沒說實話。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戰帥落在哪了?”
“你這不是挺有腦子么。”秦夏說,“那你怎么會做出站在叛亂派那邊,想著把一個原體拿去換自家原體的蠢事?”
“你根本就不理解那是什么處境!”阿巴頓又沖到欄桿旁,一邊說一邊錘擊欄桿,“你可以去亞空間,沒有亞空間引擎你也能隨隨便便進那鬼地方,你隨便吹口氣就能殺死很多人,我呢?”
“我在亞空間比在現實宇宙更加無力!”
“至少那個混沌之神給了我一條路走,讓我不用待在某個地方像一個廢物一樣束手無策的等著。”
“我不會乞求他人幫助我,我不可能對那些兄弟們說:管原體遭受什么折磨呢,大伙散了吧,去等一個該死的救世主跳出來把原體救走。”
“我得做些什么,我必須得做!”
秦夏默默聽著。
直到阿巴頓感覺自己說這些也沒用,便沉默下來。
數秒后,他低聲說了句:“現在想想我那時候做的事也確實混賬。”
“你的原體會落在一個位于極限星域西北處邊緣的世界上。”秦夏說,“我的艦隊會趕過去。”
阿巴頓點頭。
“但這跟你沒什么關系。”秦夏哈哈一笑,轉身走人。
白騎士之主前腳剛走,后腳牢房地板便噴射出一種氣體。
氣化麻藥,努凱里亞特產。
阿巴頓一秒不到便昏倒在地。
與此同時。
極限星域邊緣,某個連編號都沒有的星球。
荷魯斯從天而降摔在地上。
在適應亞空間環境后突然被塞進現實宇宙里,這讓荷魯斯承受巨大壓力,靈魂短暫虛浮于軀體之上,好半天才緩過勁來。
艱難睜開雙眼,入眼之處皆是黃沙。
艱難伸出手臂,虛弱至極狀況下連緩慢爬行都做不到。
但至少是安全了,荷魯斯無比確定這一點,即便先前奸奇曾用無數次他獲救的幻象折磨他,但原體還是能感知出幻象和真正現實宇宙的不同。
“終于…”
荷魯斯拼盡全力翻了個身,面朝蒼穹。
視野從模糊變得清晰,又變的模糊。
原體甚至偶爾能看見自己的軀體,發現自己的視角在第一人稱和第三人稱之間不斷切換。
但沒有時間可以用于緩慢恢復身體,因為視野之中忽然出現三艘戰艦。
那是死亡守衛的艦船。
但艦船表面長滿觸須,艦船某些部分干脆就變異成血肉。
十幾道綠色光芒在荷魯斯視野中閃爍,隨后軀體嚴重變異的死亡守衛星際戰士便于光芒之中走出。
又一道光芒落下,再次出現的卻不是星際戰士,而是體型極為龐大,仿佛一團爛肉捏在一起的怪物。
怪物軀體正中心有一張面孔,看起來像…
“提豐?”荷魯斯驚訝的呼喊出名字。
怪物正是融合了提豐一絲絲靈魂的混沌卵。
但它已經忘記自己是誰,只是還存在一絲理性和自我意志。
總之,在他人看來名為提豐的怪物走上前去:“荷魯斯,你將落入另一位黑暗之神手中,但是放心,它不會折磨你…”
提豐伸出一條粗壯手臂卷起荷魯斯,繼續說:“慈父只會疼愛你,將你擁入懷抱。”
無奈,絕望…充斥著荷魯斯內心。
剛從奸奇手里逃脫,結果現在又碰上叛亂的死亡守衛。
但是沒有辦法…
長著提豐面孔的怪物拎著荷魯斯轉身就走,傳送光芒在他們周身亮起,但是片刻后卻什么都沒發生。
“呦,怪胎。”
呼喚聲自背后響起。
提豐和瘟疫戰士們轉身。
只見一個高大鐵人站在面前,雙手拄著一把奇怪長劍。
“你能做什么?”提豐輕輕放下荷魯斯。
它雖然連自己是什么都不清楚,但僅存的些許理性和意志卻能知道如何解決面前這個鐵人——用一點慈父的亞空間病毒。
“在你們的腦袋掉在地上之前,轉過頭來。”
又一個聲音響起。
納垢的走狗們轉過頭,看到一頭身高十三米的巨獸。
巨獸身披殘破重甲,拄著一把巨斧。
荷魯斯一眼就認出了它。
古薩。
當初在烏蘭諾戰役里莫名其妙跳出來殺死獸皇的那個獸人。
“還有我。”身材高挑纖細的屁精手持積蓄WAAAGH能量的重炮,自古薩身后閃出,“我就不麻煩你們轉頭了。”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在提豐準備跑回亞空間之前,鐵人,巨獸,屁精一擁而上,將所有敵人盡數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