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尊在罵玉闕仙尊連五千縷洞天之精都不給他。
玉闕仙尊在同烈州道庭的同道們扯淡。
“.別人都說我修行時間短,積累不足,成道的太快。
但其實,我自己清楚,時間啊,是個最無用的評價維度——它就是個幌子。
那些被時間迷惑的人,其實是很可憐的。
總以為要積累多少年,總以為要等待多少年,才能有怎樣的未來。
這種想法本身,其實是相當懦弱的。”
玉闕仙尊僅僅是扯淡,就已經能讓許多在座的金丹感到振聾發聵了。
鶴靈握著酒杯的手,更是下意識的用力了許多。
無它,震撼而已。
不是仙尊故意裝逼,而是仙尊一直以來都是最頂尖的天驕。
時間尺度的判斷,對應的是仙尊對金仙尊位的思考。
價值判斷中的關鍵變量究竟是什么,不同的人會有不同的答案。
但顯然,玉闕仙尊的答案雖然乍一聽有些離經叛道,細想之下,卻是實打實的超然。
鶴靈很多時候是想不到這種維度的——多數人無法超越自我的認識極限去理解概念之外的概念。
過度的抽象,過于復雜的抽象理論,無法被輕易的與現實結合。
但這些還不是困難的全部,更麻煩的點在于,修行本身面對的復雜性太高太高。
鶴靈可以悟道無數次,在座的所有金丹都是天驕,但相比于玉闕仙尊,終究是差了許多。
“玉闕道友太過于自謙,你成道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手段凌厲,視野非凡,每一次都能選對。
和你相比,我有時候只感覺,自己就是癡長了許多年罷了。”西和仙尊苦笑著附和道。
它是青蕊陣營之內的金丹,當初玉闕仙尊在仙盟崛起時,它是看著仙尊一步步起來的。(不寫那么細,只是因為不想多水,但青蕊陣營的金丹肯定不是少數)
“非也,非也,修行久了,反而越發能感覺到,在漫長的時間中,往往只有部分時間內,能產生巨大的變化。
歷史和過去,大部分都是垃圾時間,真正有機會的時間,總是珍稀的。
至于我,我不過是運氣好了些,生在了一個足夠有誕生變化可能性的土壤的時代。”
言及至此,玉闕仙尊頓了頓,他決定再來些猛料。
搞聯盟,就不能只講利益,利益是基礎,是必要的,但絕不是充分的。
該畫的餅,得畫,新的共識需要更多的內涵,才能夠足夠的強健。
“諸位道友,我有一個猜測,可能需要大家幫我確定一下。
你們修行的年紀也都不短,經歷的事情更是許多,但一生之中,最快活的歲月,又是哪一段呢?”
沒想到玉闕仙尊會問出這樣的問題,在座的金丹們都有些吃驚。
不是,道友,你還真要和我們交心?
鬧呢?
“哈哈哈,不必緊張,不必緊張,來,一人一塊五轉妙法水銅。
咱們各自把自己一生最快活的時間寫下來,然后對一對,看看我的猜測是否準確。”
接過玉闕仙尊遞來的五轉妙法水銅,有人開始刻錄,有人則是依然暗中嘀咕。
‘虎相兄,你說這王玉闕是要搞什么幺蛾子?’分水問道。
‘難說,它明顯是真想做些什么了。
長期蟄伏,驟然而動,一浪接一浪,這是想有所作為的表現。
至少能說明,它發展烈州道庭,籠絡你我的心思,是真的。’
仙尊的體量就是這么可怕,它只是動了動,如虎相、分水之流,就會暗中揣度它的心思。
‘那我們真就寫?’
‘想怎么寫怎么寫,無所謂的,它肯定不在乎。’虎相心中微微搖頭。
小王的小手段,看似新,其實就是玩爛的那種,什么故意交心,刻意親善,都當假的看即可。
但要說沒有意義,其實也不是。
行動總是有價值,玉闕仙尊的勢能之大,稍稍動動,就能讓很多人動心起念了。
又回到了那個邏輯上——不動則已,動就是贏!
這不是笑話,而是玉闕仙尊長久修行,修行到今日,所獲得的道果之尊!
不多時,心思各異的烈州道庭金丹們,就將自己的答案準備好了。
“楚然,去,拿過來,咱們一一打開看看。”
“第一個,哦,雙峰道友的——剛剛成為大妖的時候最快樂。
“金衣道友的,你這個特殊,剛剛建立宗門,有了自己的勢力時最快樂。
“厚樸道友,你滑頭啊,和我結識的那天最快樂,這哈哈哈。”
玉闕仙尊笑,大家都跟著笑,厚樸沒想到會有公開處刑的環節,一張老臉也漲的微微發紅。
“玉闕道友,我說的都是實話,如若不是實話,就讓天劫把我劈死!”
“哎沒必要,我也沒說你說的不是實話,道友的心意我明白。
不過,我此番調查,其實是為了確認一個猜測。
很早以前,我就意識到,超脫和獨尊,是一種特殊的境界,而不是真實的具體力量層次。”
嬉笑怒罵之間,玉闕仙尊在玉闕宮內,扔出了一枚核彈。
大天地無盡時代中的最天驕、四靈界的半步獨尊者玉闕仙尊,在此刻,將自己對獨尊和超脫的理解,直接分享了出來。
“道友們的答案不同,但其實指向的方向都是一個,即,某些時候,我們會感覺,自己好像已經快要接近那屬于最后的道果了。
即便不是,但在對于道路和未來預期上,在某些時候也是一致的,那是種特殊的自信,是長久以來積累的爆發,是對未來發展的樂觀期待。
可超脫本身,又是那么難以獲得,修行的實際往往被人簡單的理解為修為的提高,可道友們也明白,人外有人才是常態。
而修行本身,對造化和變化的容納,又是依托于我們自身而發展出來的。
大天地內金丹法門,無量法不必多言,求道于己而蘊道于外的元嬰法,已經大概率不是好路了。
我最近,在看到自身的道途后,有一個猜測,即,獨尊和超脫從來不是個可以實現的目標,而只關乎于我們的道心。
執念催動著我們前進,在沒有盡頭的路上前進,可問題是,路的終點,從來不是天然的擁有答案的。
答案,或許只在我們的心中。”
答案,或許只在我們的心中——此為謊言。
就是糊弄這些找不到路的小傻瓜的。
面對仙尊的傳道,虎相、厚樸等人皆是無言沉默。
玉闕仙尊給了一個相當離譜的論斷,這個答案,太出乎眾人的意料了。
“玉闕道友,答案怎么會在我們的心中呢,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修為不夠就是修為不夠,輸了就是輸了。
這些,都不是我們閉上眼睛幻想就能改變的啊。”分水反問道。
每一個大修士都是極致的現實主義者,大家對實力和修為很認可,所以才會尊重玉闕仙尊。
可玉闕仙尊的思路,是實力不重要.
“分水道友說的對,但這是判斷維度的問題。
之前我對弟子問了三個問題,修仙之源、太古之初、未來之路。
可這三個問題,實際上是沒有答案的。
在無盡的世界中,時間的尺度絕不相同,修行體系的發展快慢也不太一樣,偏偏從來都不缺非凡的天驕沖刺道果。
可無盡的時間過去了,無盡世界的天驕都沖刺了不知道多少回道果了。
答案,超脫,所謂的終極,又有何人得到呢?
所謂獨尊之爭,竟是兩個無極爭無極,看起來合理,但在我心中,就和笑話差不多。
真要是有無極,還輪得到它們來爭?”
若有超脫妙法,則證一必得全部道果,機會,就不會留給后來人,留給今日相聚的這些相對型小登們。
玉闕仙尊的核心觀點是‘獨尊的絕對實力境界,一定不存在’——此為謊言。
無極爭無極客觀存在,獨尊的果位也客觀存在!
畢方和無極道主沒有做到‘證一必得全部道果’,沒有鎖死后來人的機會,單純是‘得全部道果’的過程走的艱難。
以無極道主進入大天地,在漫長對抗中遭遇簸籮會和畢方阻擊的現狀看,無極道主‘得全部道果’的過程,被畢方和簸籮會阻撓了。
但玉闕仙尊依然要讓烈州道庭的道祖、金丹們,至少知道自己的虛假主張。
即,沒有那么強的對手,沒有那么遙遠的未來,答案和終點不存在,超脫也不存在。
所以,大家都別怕。
跟著我一起,共同做日子人,咱們啊,先搶一搶當下的利益。
玉闕仙尊這套邏輯,沒有辦法證明是對的,但同樣沒有辦法證偽。
如果有人能給玉闕仙尊的謊言證偽了,那玉闕仙尊的逐道路也就沒必要繼續往下走了——獨尊者已經出現。
甚至,可以理解為,玉闕仙尊為烈州道庭擴張,找了一個混沌的系統做意識形態配套。
明明是求真的修者,明明是近乎于絕對理性的逐道者,但找了一個混沌的系統做共識,是玉闕仙尊蠢嗎?
非也,真真假假,是小修要擔心的事情!
仙尊,已經不是小修士了,而是統攝無盡變化,承擔巨大代價,向道途終點和彼岸發起沖刺的頂級逐道者!
而真真假假,是小修要擔心的事情!
細品!
核心邏輯,在烈州道庭團結愿景這一維度下的邏輯,其實是,就算有人看出玉闕仙尊是扯淡,也無傷大雅。
聰明人懂沉默,君子是知道擇時而動的。
能看出問題的不會說,因為玉闕仙尊已經承擔了最大的代價——帶頭建立一個新的、更穩固的、更有現實利益性的擴張體系。
對聰明人而言,跟著玉闕仙尊吃就是了,哪有那么多屁話。
仙尊的話是不是謊言,重要嗎?
對于那些看不清的人而言他們就成為了這一新系統、新擴張體系內的相對型代價,多好?
玉闕仙尊在扯淡,這是事實。
但玉闕仙尊也在構建共識的基礎,這同樣是事實。
無腦的傻卵會說‘啊你真是個卑鄙的陰謀家,我要主動做代價為了別人的利益審判你,正義的審判你’。
聰明人會笑著感慨——這是好事啊!
玉闕仙尊提出的意識形態配套扯淡不扯淡——相當扯淡。
玉闕仙尊提出的意識形態配套有效不有效——相當有效。
復雜的局面下,沒有更好的解決方案了。
完美、所有人都在道德上占盡優勢、利益上所有人都滿意、大家都有同等光明的未來——都絕不可能實現。
無極法尊和無極道主爭獨尊,簸籮會在側邊虎視眈眈,四靈界內的局勢依然沒有穩定,無盡世界的變化還未徹底的沉寂。
這溝槽的局勢下,東極玉闕妙法化水仙尊帶著烈州道庭,組建了新的擴張秩序,能加入這個秩序的人,是真的要感恩的。
開吃,才是當下最重要的事情。
仙尊急到都去賭水尊不敢屠東極宗了,為什么?
得吃啊!
現在不吃,等時代的機會窗口過去,就會進入沒有變化、變化不夠大的垃圾時間,那才是真完蛋!
“這金丹之上,真的沒有更高的境界了嗎?”
執磨道祖有些難以置信的問道。
它屬于成道晚的小登,比玉闕仙尊還晚,所以對很多事沒有概念。
但是,它的問題其實問出了許多烈州道庭土著金丹的心聲。
信息差,就是這么大。
等玉闕仙尊笑著同執磨解釋完,虎相又發問了。
“玉闕道友,在你看來,所謂的無極,究竟是什么樣的存在?”
它屬于有腦子的那一掛,總感覺玉闕仙尊的論斷有問題,但仔細想,又發現自己沒有什么反對的立場和必要。
聰明人是這樣的,不過,對于傳說中的無極境界,虎相當然好奇的緊。
玉闕仙尊看似修為不是太高(在金仙的尺度上),但畢竟是大天地當下時代的最天驕,其天驕值有更高的時代分。
考慮到玉闕仙尊長久以來不斷勝利的名頭,所以,虎相很好奇玉闕仙尊的看法。
“無極.我認為就是沒有什么就要強調什么,它們和頂級金丹可能沒什么不同。
但凡無極道主強一些,就不至于用毀掉自身勢力的方式隱藏自己。
都叫無極,可能是畢方想蹭無極道主的威勢,裝出自己格外強大的樣子。
無極道主開先例,畢方跟著糊弄人,當然,一切都是我的猜測。”
虎相有些瞠目結舌。
道友,你是真敢猜啊!
“這實在是.實在是.”
虎相暈暈乎乎的感慨了兩句,最終什么也沒放出來。
只能說,玉闕仙尊的猜測,太狂野了。
完全沒把畢方放在眼中了屬于是。
“哈哈哈,虎相道友其實沒有必要那么敬畏所謂的強者。
你我、在座的道友們,又有哪位不是天驕和傳奇呢 無非是,我們生的晚了些,機遇差了些。
但現在,局勢的發展給了我們一個機會,無論具體的原因是什么,但事實就是,四靈界目前沒有頂級金丹可以輕易干涉。
四靈界夠大,咱們只要做好對外開拓,未來,無盡世界的獨尊之爭,必然有咱們的一席之地!”
餅必須畫,信不信都不影響大家在這一擴張秩序下,為玉闕仙尊所用,成為玉闕仙尊借外部變化而穩定自身對四靈界控制的助力和著力點。
代價,不是白承擔的。
仙尊甚至都不用要賬,這些人只要愿意響應他的新擴張體系,就能為他創造關鍵價值了。
定下大致的擴張與開拓虛空方式后,玉闕仙尊和楚然親自送別了這些道祖、金丹。
不過,楚然在最后時刻,反而問了一個玉闕仙尊沒想到的問題。
“相公,你問他們,他們什么時候最松快、最快樂、最逍遙,但偏偏你又沒有給出你的答案。
所以.相公,你呢?”
仙子傾心,切切的情誼化作繞指柔,玉闕仙尊的眼神中少有的閃過一絲柔軟。
“剛剛證道金丹的時候吧,有了穩固的仙盟第四派依靠,那些盟友認可我、支持我。
仙盟之內,我也算是通關了一把,同道們也尊重我。
在盛仙州建立了東極宗,局勢,穩定了,我的未來,好像也很光明。
那時候,總感覺,已經成仙了,已經得道了。”
言及至此,玉闕仙尊想到了莽象。
“只是,后來我才明白,那時候,才是我最危險的時候。”
“最為危險的時候?”楚然仙尊顯然有些不太懂。
“沒有壓力和方向的修行,速度總歸快不起來。
我猜,無極道主,應當是比畢方強一些的。
不然,尊敬的仙王陛下,也不會如此忍讓我。
無極道主消失三萬年,吃虧最多的,就是畢方了。”
想到那人五人六的仙王陛下,也有自己難繃的一面,玉闕仙尊就有些想笑。
修行,修行,著實有意思。
‘知道就是,沒必要和誰都說。
還有,別想著左右橫跳,道主勝了,第一個就青蒜你這個混賬!’
玉闕仙尊的笑容微微一滯,當即回道。
‘陛下,我和我的道侶說話,你就別盯著了。’
言罷,就悄悄調動妙法,把畢方之羽給短暫屏蔽了——烈州道庭內,相對安全。
“相公?怎么了?”楚然仙尊注意到了玉闕仙尊的表情動了動。
“哈哈哈,無妨,想到了一個倒霉蛋。”
“誰啊?”
“老莽,贏贏贏,贏到輸,看起來是仙盟盟主,盟主的利益卻全讓我拿了。
你要以老莽為戒,修行,即便到了金丹境界,依然有數不清的坑。”
莽象的修行有數不清的坑。
但這種坑,對所有人都是一視同仁的。
韓站發現,自己的修行好像也踩到了坑。
它是莽象的走狗出身,當初老莽借‘尋水會’體系的思路,在尋水會體系外,發展了韓站為代表的‘玉闕勢力外延區修士’為暗子。
為的,就是在足夠長的時間后,讓這些暗子,平順的進入玉闕仙尊的勢力范圍內。
之后,借著老莽的支持和窗口指導,在玉闕門下步步高升,從而取得關鍵位置,在關鍵時刻發揮關鍵效果。
于是,韓站以一介散修的出身,機智的發展出了自己的一心會,有了自己的小基本盤。
后來,更是在玉闕仙尊的十州天驕奪道果選拔中,通過走后門進入了玉闕仙尊的門下。
得到了可遇不可求的道果之機。
然而.韓站的出身,從一開始就沒變過。
它是莽象的人!
準確來說,在韓站眼中,自己是個神秘道祖的暗子。
可最近,韓站遇到了一件怪事 十幾日前。
烈州道庭,聚財宗一處真人的洞府內,韓站確認陣法無虞后,才對眾多一心會的同伴開口道。
“我都說了,實在是忙,不是和你們疏遠了。
你們有所不知,老祖門下的弟子中,那紅斑鹿其實是最顯赫的之一。
算是我們這批選拔出來的真人中的第一人,它的化道排名,僅僅在尋龍宗的景舒然之后。
我和它交好,得到了不少秘辛,所以,很多時候需要和它多多親善,就耽誤了同諸位道友的會面。
可不是我有了道果,就忘了兄弟們了了。
一心會的理念,我從未忘記,等我化道成功,就帶著大家一起化道。”
先化道帶動后化道?
不,先化道的韓站拿下虛空開拓名額,拉著一心會的倒霉蛋‘兄弟們’,一起去虛空中闖蕩!
玉闕仙尊要大規模開拓虛空,已經有人帶隊離開四靈界了。
馬上要化道的韓站發現,嘿,自己正好有個小組織一心會,這不巧了么。
是兄弟,心連心,大家一起出去賭命!
當然,這種賭命的機會,已經是極好的機會了 “大哥,我們自然是相信你的.”一心會的成員們趕忙回答道。
眾人很是宴飲了一番,算是提前為韓站的化道成功做祝賀,最后紛紛散去。
倒是此番聚會的發起者,一名聚財宗的真人,同時也是一心會的核心成員,在最后主動拉住了韓站。
在韓站疑惑的眼神中,他小心萬分的很是布置了一番,確定不會被偷聽后,才悄悄道。
‘大哥,小弟近日得到一樁大機緣,實在心里沒底,只愿將這機緣送給大哥,讓大哥在化道后走的更遠!’
聽到‘機緣’二字,韓站當即就眼神清澈了起來。
行走修仙界的老登都知道,機緣就是風險。
尋龍宗的尋龍秘境當初都是機緣,結果后來大家才知道,一切都是設計好的。
修仙界的水太深,得到機緣,第一時間要做的不是慶幸,而是警惕!
‘你這機緣,確定是機緣?’
韓站警惕的看著自己的好兄弟。
‘大哥,我怎么可能騙你,就是水稍微深了些,我怕自己把握不住,把握不明白。
您是我認識的修士中,最可信的人了,所以我才找大哥您。’
說著,他從袖中掏出一枚銀色的果實,默默塞入韓站手中。
果實入手,韓站就感覺一股蓬勃而繁盛的生命力在其內搖曳。
他按照好兄弟的提示,用法力激發,旋即,便頭暈目眩了起來。
等再回過神,卻發現,自己的意識已經離開了聚財宗的山門,到了一處無憑無依的虛空內。
此處虛空,到處都燃燒著劇烈的火焰,紫色的妖火,青色的神木火,赤紅色的赤沙仙焰.不一而足。
但在這些火焰之中,韓站不感覺有什么不適,只有溫暖的愜意之感。
他定神之后,下意識的放出神識,試圖探查,卻發現自己的神識在此處竟完全無法調用。
“到此處來!”
一個如古鐘一般的厚重聲音,在這片神秘空間回響,韓站定睛看去,卻見無邊的靈火之中,坐著一位身著金甲圣衣的神人,正閉目修行。
韓站想看清它的臉,卻只看到一片虛無。
它想離開,但用盡了各種手段,只確定一點——此地果然非凡,自己的各種修行,全無作用。
來都來了,咬了咬牙,韓站向神人靠近。
可火焰忽然就砰的一聲炸開,化作一條條火龍,將韓站渾身捆住。
火龍纏繞、進攻,沖擊的韓站欲仙欲死。
它知道,自己必須過去,這些火龍可能就是考驗。
心中一邊罵著那個該死的表面兄弟,韓站艱難的向神人行去。
神秘空間內沒有時間概念,不知道走了多久,韓站終于精疲力竭的來到了神人身側。
只聽神人滿意開口。
“不錯,通過了考驗,沒有被燒死。
算是有些天分,可以入我們焚天盟!”
反水會,不能叫反水會。
木繁的隱秘組織,不能搞的‘嘿,就是我木繁搞的’的樣子。
木繁精于木法,所以要玩火裝蒜。
反水的目標不好明言,于是就叫焚天。
至于對韓站的‘考驗’.全是假的,此處的空間,也是木繁憑空創造的,大道不全,真假難辨的厲害。
就是要給韓站這類新入焚天盟的新人,一種‘我好不容易歷經考驗,才活著得到機緣’的稀缺感。
懂運營的,從來不止玉闕仙尊一人。
木繁在四靈界長期把龔善德耍的團團轉,其實也是相當有水平的。
但是吧,對于韓站而言,此番機緣多少有些過于難繃了。
明面上是烈州道庭玉闕仙尊門下弟子,實際上是烈州道庭內小勢力一心會會長,暗中是莽象仙尊培養的棋子,現在,又得到了所謂‘焚天盟’的邀請.
雙料特攻,一邊伺候神秘的仙尊,一邊伺候這勞什子焚天盟。
難繃。
其實,這就是偶然中的必然,當玉闕仙尊攝取的變化過多,變化相交之下,溢出的變化就會被他的身邊人承接。
不是韓站,也會有其他人。
“這前輩,敢問咱們的焚天盟是干什么的?”韓站乖巧的問道。
還是那個邏輯,來都來了,雙料特工就雙料特工吧。
師尊傳道時說的明白,修行,就是修變化,容納變化的過程。
攝取足夠多的變化,用好足夠多的變化,自然能成為得道的道祖、仙尊。
“無盡虛空,無極法尊和無極道主爭獨尊,但參與獨尊之爭的存在,不知凡幾。
焚天老祖,乃某一世界內的獨尊者,修行六萬載,實力在無盡虛空中,也是前二十名的存在。
入我們焚天盟,你就有機會得到無盡虛空中的各種造化妙法、造化秘寶,只需多多積累,必然能在這四靈界內成就化道道祖之境!”
扮做金甲神人的渡生(木繁嫡系、弟子),講起了屬于‘焚天盟’的小故事。
所以說,不是仙尊愛撒謊,玉闕仙尊的這些對手們啊在沒有下限這一方面,向來格外沒有下限。
木繁修行也就四萬年左右,修的還是木法,現在直接裝起了‘爭獨尊的、六萬載修為的、前二十名的、火法焚天的’嶄新出廠版焚天老祖 當然,不說這么做是錯或不錯,單純是.老木確實夠能折騰。
“啊?咱們焚天老祖是無盡虛空中的外來道祖嗎?”韓站驚喜的問道。
這是好事啊!
自家師尊將未來的機會,更多的與開拓虛空的成果綁定,考慮到四靈界內的危險和道庭內利益分配的艱難,韓站化道后肯定是要去無盡虛空開拓的。
此時有了‘焚天老祖’的支持,焚天盟掌握的虛空之中的信息,就能幫韓站在烈州道庭的虛空開拓內,獲得一定的先手優勢。
怎么不是好事?
“當然,你入我焚天.”
“前輩,晚輩當然愿意入焚天盟。
只是,不知該如何獲得無盡虛空內的各種消息,比如哪個世界好開拓,哪個世界在哪之類的。
師尊打算開拓虛空,眼下,我面臨總之,只要有相關的兌換方式,晚輩一定全力而為,為咱們焚天盟好好做事!”
渡生被干沉默了。
它其實不知道韓站就是玉闕仙尊的弟子,十州道庭爭道果,爭出來的道果獲得者中,沒有小韓啊!
小韓,是走后門進的玉闕仙尊門下!
它是走后門進的,不是渡生記住的那二十人之一!
所以,局面就有些小小的尷尬了。
其一,如果知道韓站是玉闕仙尊弟子,渡生就會直接屏蔽它溝通法種的嘗試,不引它過來,反水會只收外圍,不追求直接跳臉玉闕仙尊。
其二,反水會是木繁搞的,為了騙小登們這組織有前途,編了一個‘虛空中的焚天道祖’故事,可木繁實際上就是個四靈界土鱉道祖。
其三,現在干死韓站的話,可以,但問題非常大,大概率會引起玉闕仙尊的凝視。
“虛空的消息,焚天盟知道的太多了,但不能輕易和一個剛剛加入的人說。
你得先立功,比如多多送些情報,或者做一些任務之類的。
比如,你剛剛提的那個玉闕仙尊,究竟是誰,它作為四靈界的金丹,居然要開拓虛空了嗎?”
渡生小賊終究是繃住了,局勢微微有些失控,但修行者面對的意外太多了。
有意外,很正常,先拿情報再說!
“是啊.”韓站當即就是一通大賣特賣。
它得先活著脫離這險境才行。
焚天盟、焚天盟,聽著就不是什么正經組織。
補水大會看似離譜,實際上也是給下面人機會,愿景也相當‘正能量’的。
相比之下,就顯得焚天盟多少有些路邊一條了。
“原來如此,你這個情報,很關鍵,這樣吧,我會向焚天老祖稟明你的情況,等老祖給個回復,看看如何安排你,助你在這.烈州道庭是吧?”
“對對,烈州道庭!”
“助你在烈州道庭的虛空開拓中,拔得頭籌!”渡生畫餅道。
小韓當即就立正了,什么焚天盟,焚天不焚天的他不管,利益到位,就能獻忠。
“晚輩韓站,拜謝前輩,還不知前輩姓名?”
渡生坦然道。
“本尊尊號神光,同道叫我金甲神光圣尊,你以神光稱呼即可。”
也不知道渡生的腦子怎么長的,反正就是給自己取了個如此倒霉蛋的名字。
可能,它自己感覺還不錯?
只能說,哪有小孩天天哭,哪有仙尊天天倒霉。
玉闕仙尊沒少倒霉,現在,輪到他的對手倒霉了,天道,確實夠無情,相當公平了屬于是。
“原來是神光圣尊前輩”
“不必稱我圣尊,那是我們那一界的叫法,就按你們四靈界的叫法稱呼即可。”
木繁和渡生是真的好學,對于怎么裝‘有前途的域外勢力’,是有研究的。
不經意間,就流露出一絲和四靈界完全不同的風貌來,主打一手細節。
當然,好學不等于能學好。
渡生給自己取得‘金甲神光圣尊’馬甲,切合神秘空間的無邊烈火,切合外來勢力的特殊稱號。
看起來,沒什么問題,但偏偏,他這個神光,和玉闕仙尊熟悉的那位牢光,給撞上了!
屬于明明認真學習了,但偏偏在關鍵的細節上,漏了一手大的。
“眼下四靈界有些叫道祖,有些稱仙尊.這,晚輩就稱呼您為神光仙尊吧,可否?”
渡生緩緩點頭,肅然道。
“嗯,可,焚天盟每半年聚會一次。
你收好法種,即可在將要聚會前,接到某種通知。
那法種乃焚天老祖親自煉制,不會被人發現的。”
“原來如此,多謝神光仙尊前輩點撥!”
雙料特工韓會長恭聲回答。
從神秘空間中脫身后,韓站發現自己依然站在原地。
“這法種,你可嘗試激發過?”韓站看向自己的小兄弟,眼神中有著某種審視的意味。
“當然,但沒什么反應,只說我機緣不夠.”那人尷尬的回答道。
韓站想到他天人境中期的修為,便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這機緣,我笑納了,自會給你回報,不過多少就難說了。
此事相當復雜,務必不要同外人談及,你可明白?”
“大哥放心,我曉得的!”
一心會,一心會,還是有幾分凝聚力的,畢竟‘先化道帶動后化道’的口號,確實夠誘人。
拍了拍小兄弟的肩膀,韓站當即就激發飛行法寶,直向玉闕仙尊的玉闕宮而去。
雙料特工?
抱歉,再牛逼的組織,也做不到玉闕仙尊那么大方。
不看貢獻,不看跟腳,不看陣營,不看立場。
你贏了,就給你化道的機會!
這種事有多離譜呢?
這么說吧,很多所謂的優勝者到最后一刻,才敢確定是真的。
大氣魄、大代價、大野心,讓玉闕仙尊一步步走到了今日。
當他把道果之機分給十州道庭的天驕們時,當他把機會給到韓站這個落選的倒霉蛋,讓韓站走后門入了自己門墻時。
很多事,就變了。
仙尊是不太算人,但仙尊確實是很擬人了。
韓站在距離玉闕宮不遠的位置上,就感覺袖中的法種在燃燒。
他高聲的呼喊道。
“師尊!”
一道無影無形的流光激發,從玉闕宮內籠罩向韓站。
大日輝光!
大日輝光!
真正的金仙手段,并不是為了護住韓站,僅僅是為了確定變化——玉闕仙尊不信任這個小登。
一個弟子,高喊著自己的名字沖過來,怎么不可能是環佩要悍然出手呢?
然而,幾十萬里外的木繁,此時也在全力激發法種的自爆之能。
一念之差,木繁想遮掩首尾,玉闕仙尊警惕的探查變化。
盡管距離極遠,但木繁的果斷幫了他,終究是比玉闕仙尊更快一步。
韓站沒想到,那焚天老祖,竟如此可怕——底層修士改了命,但對真正的力量一無所知。
法種轟然炸開,同樣是金仙的手段。
雖然阻隔極遠,但威能也相當不凡。
爆炸之下,韓站當即重傷,連遁光都被直接打散。
但木繁的手段遠遠沒有結束,動就會留下痕跡,它還要抹除自己的痕跡。
還是正在道庭內聚會的虎相和分水,第一時間搶到了逸散的靈機、道蘊——他們甚至沒有來得及管韓站。
老登們是這樣的,一眼盯真,瞬間就看明白了局勢——無是非韓站被大修士影響,身上有些詭異的東西,所以,重點不是保韓站的命,而是確定誰在亂攪局。
問韓站,肯定是問不出來的——以這種快速收尾遮蔽的手段,韓站不可能知道攪局的人是誰。
“小韓,何人所為?”
韓站一邊吐血,一邊呢喃道。
“神光!師尊,神光!”
言罷,竟是直接昏死了過去。
而聽到神光之名的虎相、分水,以及后來趕到的鶴靈等大天地支援金丹們,皆瞬間色變。
神光,老攪局者了,就喜歡干蠢事。
可神光,是畢方的人!
虎相一邊參悟著剛剛搶到的靈機、道蘊,一邊皺眉看向玉闕宮。
他們可不知道神光被畢方當小零食頃刻煉化的事。
所以.玉闕仙尊剛剛和大天地頂金決裂,后腳,畢方的黑手,就伸來了!
無疑,這是玉闕仙尊同大天地頂金們決裂后,面對的第一次大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