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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小魚遠走,景怡重傷

  “小魚,我雖然不著急紫府,選竅穴紫府法正合適。

  但沒有近憂,遠慮總歸是有的。

  等我紫府后,竅穴紫府法能支撐我走遠嗎?”

  一個非常反常識的邏輯是,開紫府很簡單,成為紫府很難。

  王玉樓不缺法門,白鯉也說了跟著莽象混是目前的最優解,但他必須考慮自己成為紫府后要怎么辦。

  其他的不說,白鯉認為莽象的無相法是垃圾,那王玉樓又該修什么樣的法門,才能翻越祖師這座高山呢?

  “能,竅穴紫府法是主流的紫府法之一,看起來沒什么突出的優點,但也沒什么缺點。

  而且,現在新法紫府那么多,我們這些金丹也差不多都完成了洞天的轉化。

  這種情況下,竅穴紫府法反而有個優點,很大的優點。

  以竅穴紫府法為紫府之基的紫府修士進入其他大修士的洞天后,實力被限制的相對較小。

  等你紫府后,不要轉洞天法,一路修行到金丹后,再進一步的轉洞天,這條路和神光一樣。

  神光雖然輸了,但他當初以古法紫府成金丹,金丹后再洞天轉化的思路是對的。”

  竅穴紫府法修士的神通依托于道體的竅穴而存在,進了別人的洞天后,可以稍稍有些相對優勢。

  “未來洞天法的大修士會互相吞噬嗎?”

  這件事也是王玉樓長久以來的猜測,只是沒人可以幫他確認。

  “我不知道,哪怕是我,也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但我認為不會,因為這條路不是好路,互相吞噬到最后,又會回到頂級金丹決戰拼命的老路上。

  雖然我不怕斗法,也不怕賭命,可玉樓,你要明白,多數金丹們永遠不想打。

  大家都不怕,但又都不想打,所以頂級勢力對峙的格局才能維持這么久。”

  大修士的話很難聽懂,滴水現在的態度又和剛剛不同了,王玉樓心有疑惑。

  “這不就和你剛剛提的,‘只有讓最崢嶸的存在于高天上撕扯,才能孕育出金丹之上的存在’相悖了嗎?”

  白鯉點了點頭,道。

  “我說了,我也有很多看不清的地方。

  比如,金丹作為一個等級稱謂,因曾經某一階段的古法特征而命名,后又演化為對某一力量等級的描述。

  金丹之上,有元嬰法、法相法、神照法、無量法等等諸多大的流派,但修行它們的人,又在力量等級上從未與金丹拉開差距。

  你看,幾萬乃至于十幾萬年來的事實是——金丹上面不一定有路。

  洞天法的結局,或許是大修士化作新的天地,然后,新的天地中又誕生新的修行體系。

  循環往復,沒有盡頭。”

  滴水描述的未來太可怕了,修行的盡頭竟然接近于死路。

  沒有那些遙遠而又宏大的可能性了,金丹就是盡頭.

  “是不是有些太死氣沉沉了?”

  死氣沉沉,王玉樓真的感到死氣沉沉。

  牢籠之上是自由,但自由本身又有盡頭,就沒有真正的逍遙么?

  “相公,這屬于你的視角。

  對于天地間古往今來的絕大多數個體而言,這條路是死氣沉沉的。

  但對于我們這些站在巔峰之上的金丹而言,這條路可一點都不死氣沉沉。

  你在仙盟中,感受到這里是束縛,那里是限制。

  等你成為了金丹后,只要不像神光那么自信,哈,自信,只要不像他那樣自信,你的對手們就很難拿你怎么樣。

  所以,是很死氣沉沉,但死氣沉沉和金丹們無關。

  以前就無關,現在有了洞天法,就更無關了,我們躲進洞天,就是造物主,就是世界的王者。

  在我的洞天內,我甚至不怕畢方。”

  其實,白鯉這里吹了點小牛。

  她即便是在洞天內,也怕畢方,頂多不是那么怕青蕊。

  但和小男人聊天嘛,當然是自己怎么厲害怎么說。

  “這我明白,但我還是認為,那些長生已久的金丹們,會渴望更高的境界。

  就像你說的,你認為長生是枷鎖,這種想法對應的是,求道的意義在長生久視的情況下,已經模糊了。

  那些比你壽元更悠長的存在,又靠什么維持自己求道的信念?

  哪怕互相吞噬對絕大多數人而言是死路,可他們都不認為自己會輸,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這次,輪到白鯉沉默了。

  傍晚的夕陽落在中線鎮守府后庭的庭院內,沉沉的暮色給人一種無法言喻的壓抑,滴水仙尊反問道。

  “看得這么清楚,你不絕望嗎?”

  “你是怕我絕望?”

  “當然,修行是一條比獨木橋還可怕的路。

  一百萬個修仙者上去,不一定能有一個成紫府。

  億萬修仙者上去,不一定能有一個成金丹。

  運氣好是基礎,稟賦和氣魄也是基礎,在這種種艱難的篩選后,還有數不清的人為設置的阻礙。

  相公,我怕你看的太清,有時候,太清醒反而不是好事。”

  無關于對錯,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思量,王玉樓理解白鯉的刻意欺瞞。

  但無論她欺瞞的目的是否是為王玉樓‘好’,至少這一刻,王玉樓更愿意相信,白鯉是重視自己的——重視。

  是啊,怎能不重視呢?

  傳道之恩,傳道之恩,在求真的路上,白鯉用她的高度與視野,讓王玉樓看到了太多被刻意隱瞞的真。

  想到此,王玉樓直接提出了自己最關心的事情。

  “顯茂老族長的情況,您知道嗎?”

  老族長用了王氏先輩發明的神通棄身化樹,現在正在漸漸失去屬于人的生機。

  或許未來,他會化作一顆大樹,然后被后人煉為靈器。

  王玉樓不想這樣子,他不愿意看到族長變為一棵樹。

  有很多理由可以推脫,但只有一個理由——不情愿,就足矣讓王玉樓在滴水仙尊面前開口相求了。

  無非是再背一筆債,王玉樓身上的債太多了,不差這一點。

  “很難,莽象盯著他,石祖現身還能用你的機緣解釋,如果王顯茂也被我搭救了,你未來就難了。

  看的太清,心中就會苦,相公,我們其實是一種人。

  但這個殘酷的選擇你必須做,王顯茂活,王氏未來可能會被滅。

  坐視王顯茂去死,王氏就不會涉險,這個決定權,只能在你。”

  滴水仙尊表示這是小事,她出手就能救王顯茂,問題是王氏怎么在莽象那里過關。

  不能跟著滴水走,滴水脫困后,在大天地沒有自己的基本盤,跟著她走王玉樓和王氏面臨的都是死路。

  所以,最后王玉樓只能做出選擇。

  “能不能讓他多活些年,至少,可以做到嗎?”

  這一刻,王玉樓理解了那些大修士為什么會對族中后輩和弟子們一視同仁了。

  修行一千年,一萬年,修行到了高處,任何人都很難坐視自己的求道之路被‘外人’影響。

  你的對手們都是畜生,你還當人,不就是找死么?

  對于有著漫長生命的大修士而言,作為家族子弟的時間是短的,拉著家族一起走的時間也是短的,更多的時候,他們只是他們自己。

  幾十代輪回后,家族后輩又能有多少值得為之支付代價的理由呢?

  “你不夠狠,王玉樓,和我一樣,哎。”

  見王玉樓不回答,白鯉補充道。

“折中的方案確實是個好的思路,我想想  你們王氏修了那么多年木法,就讓王顯茂多些‘天才’的意味吧,這樣,莽象也不會過于懷疑。

  等我片刻。”

  說到一半,白鯉就消失了,王玉樓看著她離開的地方,起身走到那里,站著默默地等待。

  修仙,修真,修行,仙求的是恒久,真求的是明晰,行求的是經驗。

  可隨著王玉樓的壽元變的悠長,對真實的把握越發清晰,各種事情的經驗也越來越足,他反而愈發的感到了自己的渺小。

  一路走來,他已經很順了,可依然不夠。

  比如,別人幾千年幾萬年的積累,是他單靠努力、稟賦、氣運就能戰勝的嗎?

  哪一個大修士缺少這些了?

  難,但退是不可能退的。

  看似回歸某種保守的狀態可以獲得安穩,但莽象一念拔劍起,瓜真人反手吼了兩聲,就是幾百里生靈盡滅。

  安穩?

  大修士的野心下,天地間又有何處算得上真正的安寢之地?

  未久,白鯉就回到了鎮守關內的王玉樓府邸。

  “這么快?”

  “不難,稍微探查了一番后,我就幫他進入了頓悟。

  他會頓悟我為他準備好的法門,此法能讓他再活起碼一百年。

  如果一百年內,莽象暴斃,天地傾覆,你們王氏還能存在,我也存在,說不定我還能讓他再活幾百年。”

  王玉樓苦笑不已,莽象死了是前提,天地傾覆對應的是青蕊也咽氣。

  這倆,一個是王氏的內啥,一個是梧南西北地區的領袖,如果亂到他們都死了的地步,王氏還能存在嗎?

  到此時,王玉樓對白小魚那句‘你們死氣沉沉,但金丹不死氣沉沉’理解的也愈發的深刻。

  這個世界當然有人可以我命由我不由天,但起步得是準仙尊莽象那個級別的才行,其他人,別說天了,來個高階的修士都能按死,哪有資格不在他人設定的秩序中死氣沉沉呢?

  “小魚,我剩下的問題不多了。

  第一個,當初紅鯉真人為我下了法印,此法印在莽象面前出現過”

  聽到王玉樓的問題,白鯉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下的,別說莽象,就是燭照都看不出來。

  紅鯉有時候是我,有時候是紅鯉自己,她是我妹妹。”

  仙尊又撒謊了,不過也不能說是撒謊,她這里來了個敘事詭計。

  即,燭照看不出來不是因為燭照弱,而是因為王玉樓弱,她當時留的法印也不起眼。

  但她這么一說,聽起來就是滴水仙尊碾壓燭照仙尊.

  畫餅這件事,大家都會做,只是有時候隱晦,有時候露骨。

  總之,白鯉這套側面隱晦畫餅的方法,簡直太切合王玉樓的性子了——畫的極有水平明明什么都沒說,但在王玉樓耳中就等于什么都說了。

  “明白了,但我在滴水洞中畢竟是被紅鯉真人兩次庇護的,這.”

  “無妨,紅鯉看好你,是她裝背叛我、站仙盟的正常行為。

  你是紅燈照莽象的棋子,紅鯉當然要重視,不重視反而不正常。

  況且,你我的牽扯之特殊,沒人能想象的到。”這是實話,就是讓莽象來了,那個老畜生估計也想象不到王玉樓娶了仙尊,還納為了妾.

  怎么說呢,幸好滴水仙尊氣魄大,不在意這種禮法上的虛禮。

  “另外,就是顧啟元,他是不是妖僧們的棋子?”

  王玉樓忽然問起顧氏的老祖,白鯉顯然沒料到他會問這問題,她沉吟片刻,道。

  “大概率是,就和神光類似,頂級勢力長期穩定,但也互相滲透,這種滲透其實是必要的,可以增強互信。

  因此,哪怕顧啟元明明白白的是妖僧的人,依然能在仙盟內正常活動。”

  啟元真人成道,依托的是戰功卓著。

  怎么卓著?

  轉戰妖僧疆域幾萬里,殺了個來回,活著回到了仙盟。

  這個戰績,怎么看都有問題。

  “傳說丘彌勒以前也是妖僧陣營的大修士,為何投入了青蕊門下,青蕊和妖僧是一路人嗎?”

  梧南北方就是梧南絕壁,那是妖僧建立起來防止仙盟滲透的。

  青蕊作為梧南西北角的仙城掌舵人,她門下有丘彌勒這個特殊的真人,怎能不引起王玉樓的懷疑?

  “不是,青蕊和妖僧有大過節,仙盟曾經對妖僧的攻勢,就是青蕊主導的。

  至于丘彌勒,他是在千塔圣地犯了大罪,南逃到此,托庇于青蕊門下。”

  原來如此,青蕊仙尊就是滲透妖僧的主要推動者.

  對于這位金丹中的強者,仙盟的創始人,王玉樓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

  青蕊,不簡單。

  “還有,西海的狐獴妖族,是勢力大,還是有什么特殊的,總感覺它們的存在感很強。”

  狐獴一族和王玉樓有過節,榮遠叔死于狐獴之口,他的好友風劍仙也死于一只狐獴妖王手下。

  “垃圾,它們的老祖類似于剛剛成道的李海平,但修為是實打實的妖神。

  但說到底,總歸是屬于帶著族群在前線沖的倒霉蛋。

  看起來存在感強,是因為真正核心的妖族不用上前線,它們卻必須上。”

  原來如此,狐獴妖族天天在西海折騰,在兩宗前線加入天蛇宗攪局,原來只是因為它們必須沖鋒.

  確定了心中的疑惑后,王玉樓也不猶豫了,把最后的問題問了出來。

  “所以,小魚,您需要我做什么呢?”

  小魚,您王玉樓很小心。

  白鯉平靜的開口,語氣溫柔。

  “成長,我需要你盡快成長,相公,你知道大修士們最怕什么嗎?”

  大修士們怕什么?

  王玉樓思索良久,試探著回答道。

  “怕死?”

  “不對。”

  “怕被人算計?”

  “嗯你換個角度想,想想大修士們最渴望什么,從而反推,試試,來。”

  這次她不直接回答了,而是引導起了王玉樓。

  白鯉很認真,王玉樓跟著也很認真,他思量許久后,終于意識到了問題的核心。

  “大修士渴望獨尊,如果不能獨尊,那起碼要保證自己的地位不會降低。

  所以,他們怕的其實是變化,而我帶來了變化,就像你說的,我修為更高,就能帶來更多的變化。

  你需要的是變化?”

  滴水仙尊滿意的點頭,對,就得這么聰明,才能有機會往前走。

  “還有其他問題嗎?”

  看著眼前的佳人,玉樓終于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你要去哪?”

  白鯉深吸一口氣,終究是沒有回答。

  “保密,相公,你是可靠的,但你太弱。”

  王玉樓有些無力,小魚終究是要走了,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感情或許沒那么重要,但小魚對玉樓而言,確實是諸多道侶中,最有感情的那個。

  “別那副表情,搞得好像生離死別一樣。

  而且,我也不需要你幫我做什么,多帶去些變化就夠了。

  至于我,我的路本來就是晴空萬里,以前是,以后也是,你不必擔心。”

  話說的不是很客氣,但在王玉樓不知道的角落,神女的心多少還是有些欣慰的。

  還算你有良心,娶那么多道侶,也不怕累死!

  “什么時候會再見?”

  “不知道,等我夠強時,我就會回來。

  當然,要是青蕊哪天倒了大霉,我也會回來落井下石。”

  神女,但睚眥必報,尤其針對青蕊。

  她們之間似乎有大仇,王玉樓不懂為什么,但顯然他只會站隊小魚。

  別的不提,單單丘彌勒給王玉樓搞得那兩百名蓮花仙城雇傭兵筑基,就坑了王玉樓一把大的。

  在王玉樓的角度,連成賢坑了他一把大的,蓮花仙城的連氏高層多少也得給他波面子。

  畢竟,在莽象恩情增發的擴散下,蓮花仙城也嫌筑基多,多磨一磨,屬于三利。

  拉來了紅燈照外的臂助,王玉樓贏。

  蓮花仙城縮減了吃利益的群體規模,蓮花仙城贏。

  那些筑基也得到了修行的快車道,活下來就能大贏特贏。

  三贏的好事,偏偏祿豐是個不粘鍋,丘彌勒還插了一杠子,最好搞得王玉樓不上不下的。

  能怎么辦?

  甩鍋掌門唄,王玉樓畢竟只是前線的鎮守修士,紅燈照內背鍋一號位,終究是老黃。

  看了王玉樓的來信,黃秋生也無奈。

  想到嚴恪禮最近出關了,他便差人把信送到了嚴恪禮處。

  嚴恪禮這鱉孫也是掌門協理,屬于莽象一脈在紅燈照執行核心層中的關鍵棋子,王玉樓畢竟是懸篆一脈的人,王玉樓的求援請求,讓嚴恪禮做決定剛剛好。

  這里的區別是,掌門為王玉樓擦屁股,用的是紅燈照的資源,壓力終究要老黃來扛,嚴恪義擦屁股的話,用的是莽象一脈甚至懸篆一脈的資源。

  “胡鬧!上次連成賢的事情已經過去了,他還想拿那件事作妖,看,這就被蓮花仙城給纏上了。

  如果我們不花錢消災,那天蛇宗就會獲得相對優勢,可花錢買人上前線,錢從哪來?”

  一邊吐槽,嚴恪禮一邊把王玉樓的求援信塞給了嚴恪信。

  嚴恪仁在西海,嚴恪禮坐鎮紅燈照,嚴恪義在前線,嚴恪信在宗門內做執事,嚴氏四兄弟,每一個都是筑基,可謂家門鼎盛。

  當然,也要感謝祖師,四人中最弱的嚴恪信就是祖師增發恩情增發出來的。

  “果然胡鬧,他當初能看到蓮花仙城介入兩宗大戰的特殊性,現在反而看不到了,還主動上去求援,要我說,我們就當沒看見。”

  胡鬧不胡鬧,作妖不作妖,不是嚴家兄弟小嘴一動就能定性的。

  嚴恪禮也想不理王玉樓,但祖師和懸篆真人長期停留于大天地的情況下,他不敢無視王玉樓的要求。

別的不提,嚴恪義臨陣脫逃帶崩戰線的事情,莽象和懸篆還沒算利息呢  因此,即便在心中非常不樂意見王玉樓繼續往上走,嚴恪禮依然把王玉樓的求援信送給了懸篆。

  把王玉樓的求援信扔到一邊,懸篆看向自己的弟子。

  “恪義,你怎么看?”

  “玉樓師弟還是有些年輕了,很多事,過于想當然。

  師尊,我開紫府失敗,估計要修養個七八年。

  師弟剛剛筑基,正是好好修行的時候,我上去把他換下來,他能安心修行,我也好替恪義將功補過。”

  這話說得,忠誠體面和諧,就是不太做人,搶果子搶的毫不顧忌。

  王玉樓在兩宗前線經營了近一年,辛苦不提,他還是經營出不少結果的。

  如今,前線修士的戰功兌換可以在三天內完成,特別功勛堂算是徹底過了開始時的危險期,在復雜的前線站穩了跟腳。

  這還不算,瓜真人吼崩了中線后,是王玉樓沒日沒夜的推行新防守計劃的,期間沒少親自帶隊上前線布防。

  辛辛苦苦把中線支棱起來了,現在只是犯了個小錯,嚴恪禮就在懸篆這里給王玉樓上眼藥,想要摘王玉樓的果子,還美約其名‘替嚴恪義將功補過’。

  純畜生!比易走日還畜生!

  “哈哈哈,你有心就行,不過你當前最重要的還是要開紫府。

  師尊證金丹后,有大動作,你和恪仁都比王玉樓積累深厚,正是絕佳的紫府種子,不能浪費時間到俗務上。

  至于這件事.做事總是會有問題,年輕人歷練歷練也挺好,就按王玉樓的意思辦,你去安排吧。”

  懸篆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但他也不干涉,只是做出了自己的決策。

  底下人如果真鐵板一塊,懸篆才會急,現在嚴恪禮想要和王玉樓狗咬狗,他甚至樂見其成。

  離開莽象道場大殿,嚴恪禮直接碾碎了手中的王玉樓求援信。

  真人發話了,他自然會給王玉樓支持。

  但嚴恪禮反而不糾結了,王玉樓這些年的上升勢頭再厲害,不成紫府也沒用。

  祖師成道前安排弟子成紫府,等祖師成道后,這些提前開紫府的人就能順利踩中祖師實現野心的節點,從而獲得更多的機會。

  而王玉樓,即便在前線折騰出再大的局面,終究要排在嚴恪禮后面。

  ‘王玉樓,你在前線賣命有什么用,紅燈照各脈的真正核心弟子,又有哪一個上前線的?

  等我成了紫府,你就更追不上我的步伐了。

  既如此,幫你一把又何妨,權當施舍!’

  嚴恪義施舍不施舍的,王玉樓不在乎。

  他做事做的怎么樣,他自己心中有數,但凡莽象和懸篆的腦子里不是驢糞湯兒,就不會把他撤下去。

  不過目前,王玉樓最急的事情,是提醒景怡老祖千萬不要開紫府。

  作為前線巡查使,王玉闕的地位無需多言,屬于莽象門下最不要臉的狗腿子,沒有之一。

  這么說吧,王玉樓所到之處,沒有一個不笑的。

  大家都笑著歡迎,你不笑,是不是對玉闕道友有意見。

  王景怡沒笑,但這屬于人家王氏長輩對晚輩的正常態度,其他人當然不敢多說什么。

  和老鱉孫皮靈修扯了幾句,暗戳戳的表達了對其的看好后,王玉樓就打發身邊人去巡查南線了。

  巡查使的巡查工作能自己做嗎?

  萬一有個人沖出來跪在王玉樓面前哭,你讓王玉樓怎么辦?

  太冷血太不道德的話,雖然對,但王玉樓自己不開心。

  有溫情有道德的話,王玉樓雖然開心,但他還怎么做莽小將?

  戰爭是要打下去的,打死一堆筑基,打出一些新紫府,這和祖師的金丹大計相關聯。

  要是王玉樓因為自己心軟,影響了祖師的大局,莽象怎么看王玉樓?

  所以,不如找些小牛馬去代自己巡視,自己也能和景怡老祖談一談真正關鍵的事情。

  “崔白毫這個人您知道吧?”

  前線沒有紫府,王玉樓說話也輕松了許多。

  瓜真人出手后,戰爭事實上進入了真正的穩定期。

  景怡老祖當然關心過王玉樓門下的勢力,自然知道崔白毫這個老倒霉蛋。

  “知道,一個小宗掌門,宗門破滅后去西海做了散修,接著就被你收入了麾下。”

  王玉樓點了點頭,開口扯起了養驢的事情。

  “傻驢原上的傻驢沒有腦子,是種不錯的靈獸。

  但傻不等于什么都不懂,它們也是有小心思的。

  比如,多吃一點靈食飼料,可我們王氏給它們備的靈食飼料有上限。

  于是,就有一些傻驢,會把自己的靈食飼料藏起來,等攢的多些后爽吃一波。

  可惜,這種小聰明的結果往往是被其他更雞賊的傻驢給挖出來偷吃了。

  老祖,有時候修仙和傻驢在傻驢原上的生活一樣,很多事沒道理,明明是你的食物,他們卻當自己的。”

  王景怡知道王玉樓有話要說,但王玉樓這比喻太歪了,她愣是沒聽懂王玉樓的意思。

  無相天地施展到一半,被王玉樓喊停。

  無相法是莽象的法門,以前在無相法中溝通,王玉樓以為安全了。

  但現在從滴水那里得知無相法的特殊后,王玉樓連無相天地都不敢相信了。

  “哈哈哈,我說的是巡查工作,我忙,就委托了一部分給他們,結果他們真把自己當巡查使了。

  借著我的名號,大肆索賄,觸目驚心啊,也不怕被我當出頭鳥按死。

  走,老祖,陪我去突擊檢查一番。”

  景怡老祖被王玉樓繞的摸不著頭腦,但王玉樓要的就是這樣的效果。

  滴水仙尊的那句話提醒了王玉樓。

  可信,不等于可靠,弱者在強者面前,沒多少秘密。

  很多事如果和景怡老祖說清楚,情況就復雜了。

  王玉樓有玉如意庇護,當初引氣期的時候,神光想控制都控制不了,所以他不怕簡單的探查。

  只要莽象不按著他的腦袋探查,王玉樓就是安全的。

  可景怡老祖不同,幫她避開開紫府的大坑,需要一點小小的策略。

  王玉樓騎著黑龍馬,景怡老祖凌空而行,兩人沒有通知任何人,一路飛到了南線的最前沿。

  令王景怡奇怪的是,王玉樓找的那些‘借他的名號大肆索賄’的人沒找到,王玉樓不僅不急,還帶著她繼續往前。

  “玉樓,再往前就出了南線防御節點了,萬一遇到危險,南線的同門也難以及時支援——他們被嚴令不得出陣法主動向前。”

  皮靈修那個狗東西,以前莽象沒畫二十個紫府的餅時,天天琢磨著如何逼南線的修士們去沖鋒送死,為莽象的失敗添磚加瓦。

  現在莽象的餅掛起來了,皮靈修竟然直接喊起了‘莽象,忠誠’。

  在如今的南線,別說紅燈照修士沖鋒了,就是出陣法都被嚴格限制。

  所以說,走到核心層的筑基們都不是蠢貨,他們想懂事的時候,簡直懂事的不能再懂事。

  “我記得往這個方向派人了啊,為什么沒見到,是不是他們私通天蛇宗?

  老祖,隨我去看看,萬一他們私通天蛇宗,我授權給他們的巡查權就麻煩了!”

  王玉樓裝作有些慌亂的樣子,向王景怡求助道。

  老祖,玉樓玩砸了,求您搭救搭救,咱們去前面看看。

  怎么說呢做事難啊,王玉樓這套小連招,一步步都是算好的。

  “好,我們小心些,飛低一點,你把符箓準備好,萬一有事你先跑。”

  王景怡一點都不拖泥帶水,直接應了下來。

  這就是景怡老祖對王玉樓的器重與信任,王氏目前的情況,還沒到大家完全離心離德的地步。

  兩人在前線的交界處往前稍稍飛了十幾里,一群提前埋伏好的天蛇宗弟子就攻了上來。

  心中默默感謝了啟元真人一番,王玉樓也不猶豫,直接轉身就跑。

  被人偷襲,王景怡沒有懷疑王玉樓,她注意到偷襲者中有四位筑基巔峰,不愿在被動的情況下以少敵多,也就沒有戀戰,替王玉樓拖延了片刻后,就準備轉身離開。

  但.石祖忽然從地下沖出,攔向了王景怡。

  天蛇宗的筑基們不了解石祖是什么跟腳,只知道天蛇宗雇了不少大妖幫忙助戰,因此也不疑惑,直接和石祖打起了配合。

  王景怡知道石祖是王玉樓的‘朋友’,屬于王玉樓陰差陽錯下得來的機緣,但見石祖和天蛇宗站到了一起,也只以為這是王玉樓的靈寵選擇背叛了。

  她依然不慌,當即化作一道無形無相的弧光,飛速向紅燈照方向遁去。

  可惜,這場局是王玉樓通過崔白毫找顧家茶樓主動賣消息設計的,天蛇宗的埋伏弟子等的不是王景怡,而是六名資深筑基。

  消息顯示,這六名實力高強的筑基巔峰修士,準備到天蛇宗前線布設隱秘陣法,從而在接下來的攻勢中獲得先機。

  如此情況下,王景怡的局面本就危險,還有石祖在一旁虎視眈眈,不斷出手,她一時間頗有些左支右絀的意思。

  然而,這些埋伏的人上限也就筑基巔峰,王景怡也是筑基巔峰,石祖也是大妖巔峰,大家實力上沒有絕對的差距。

  景怡老祖想走還是能走的,在危局中,她果斷施展了特殊秘法——爆靈術。

  假定一個筑基巔峰平常能夠調動的法力為100,施展了爆靈術后的筑基巔峰修士能夠調動的法力為一百以上,具體多多少,看決心。

  景怡老祖拎的清,知道局勢危難,已經到了生死邊緣,因此沒有多少留手,直接把爆靈術拉到了七成威能,身上的氣勢則是漲了兩成有余。

  不需要拉滿,畢竟兩宗的戰線咬得很緊,王景儀只需要逃出十幾里,就能得到接應。

  于是,片刻之后,王玉樓就見到了渾身滲血的王景怡。

  他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卻是驚怒交加的罵道。

  “有人泄露了你我的行蹤,皮靈修必須給一個交代!”

  一直以來,景怡老祖都是個沉著實干的性子,她本想開口勸王玉樓不要和皮靈修搞的那么難看。

  但她又意識到,這件事確實需要有個人背鍋,從而避免王玉樓作為西海巡查使的任職問題被發現。

  所以,她終究是沒反對,而是點頭表達了同意。

  皮靈修的天塌了。

  看著面色蒼白,氣息紊亂甚至有掉下筑基巔峰意思的王景怡,老皮的腦子都是暈的。

  不是,姐姐,我嘞親姐姐,您是鎮守協理,是負責押人上去的,怎么還親自上前線了?

  “這是怎么回事?”皮靈修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靈修師兄,這話應該我問你吧。

  我和景怡老祖擔心前線的情況,去前線探查,天蛇宗弟子不知道從哪知道了我們上去的消息。

  一群人一起來偷襲,如果不是景怡老祖為我爭取時間,我可能已經交代在你的南線了!”

  抱歉,老皮,景怡老祖不能現在開紫府,而且還需要一個好理由。

  所以,她必須受傷,而這種受傷需要一個有身份的人來認證‘真實性’,從而證明其不是主動受傷的。

  因此,老皮,這個鍋,只能你來背,數遍前線,你最合適!

  “這這.這.”

  皮靈修被王玉樓堵得說不出話來——太混賬了啊!

  “不要這這這,靈修師兄,其實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我單純不理解,南線怎么和篩子一樣。

  你以為我想麻煩你嗎,師兄,我們是好友,玉樓也不想麻煩你。

  可我和景怡老祖前腳剛出去,后腳我們去了哪就被天蛇宗的人知道了。

  發生如此之事,我該找誰?”

  皮靈修被王玉樓堵得說不出話,南線是不是篩子,他自己心里也沒底。

  畢竟,他做不到和王玉樓一樣,帶著人一個節點一個節點的巡查。

  上面松一點,下面到處都是陰奉陽違,這種事,皮靈修懂。

  所以,他還真就被王玉樓引導出的說法給鎮住了。

  見皮靈修面色不定,王玉樓心中卻是有些感慨。

  浮煙知道真相,卻不與弟子明言。

  這算什么?

  借莽象的手清洗門下不堅定的弟子?

  “玉樓,這件事我會好好查,景怡,來,這瓶‘續靈養金丹’你收下,它是上好的金法修士專屬養傷靈丹。

  你知道,我恰好通一點金法,此丹本來是為自己準備,保命用的。”

  皮靈修肉疼的從儲物戒指中拿出了一只八面體形狀、自帶養丹陣法的丹盒。

  冤枉你的人比你自己知道你有多冤枉。

  王玉樓沒想到還真能爆出點金幣,頓時心中大定。

  不是因為這瓶丹藥,類似的丹藥,前線特別功勛堂多的是。

  重點是,皮靈修慚愧給丹補償王景怡這件事做下后,王景怡傷勢的意外性和‘虛假的關聯性’就出現了。

  在王玉樓的應對策略下,莽象想查,肯定是能查出些東西的。

  但對于那些大修士而言,手下有一個算一個,都不是那么省心,王景怡在開紫府前手上是不是故意的,莽象可能真不在乎。

  三條腿的妖王蛤蟆就一只,不好找,但想要成為牛馬紫府的筑基們可就多了去了。

只是他們估計想象不到,自己的未來不是成為李海闊那樣的牛馬紫府,而是成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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