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島國的現人神
善藏并沒有耗費太大的氣力，就打倒了沿途駐守阿蘇火山的一眾守衛。
這些人中也不乏實力出眾的高手，可是與叛出鞍馬寺的善藏相比較，實力差距就實在太大。
他緩緩解除了身上的“鎧裝”，這是與鬼神之氣的武裝鎧化能力相似的戰斗方式，也是鞍馬流魔王流的秘法奧義。
“早知道就不應該動用這種戰法，護山隊的總體戰力并不高，完全沒有這個必要性…”
“不，是你的實力比過去還要強。”
煉金術師漢克也從后面的山道里緩步走出。
“巡護隊雖然是大和朝廷從各處抽調過來，專門駐扎在肥后國境內，雖然其中沒有十二士級別的高手，但是也都是精銳之師…是你還沒有適應自己進一步提升的戰力，才會得出這種結論。”
這個外國人笑著說：“過去，你確實也很強，但是始終缺少一個核心，在得到了八福會的研究資料后，我也終于能夠完成‘賢者之石’的合成，植入你心臟部位的賢者之石，就相當于一個能源爐，能夠源源不斷的給你提供能量。”
“是嗎？”
善藏按住了自己的胸口，那里還有一道舊傷疤，上面有手術縫合的痕跡。
雖然對于漢克采取的“外道”手段頗有些微辭，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的說法沒有任何問題。
鞍馬寺魔王流的拳法技藝，是一種對肉體要求極高的拳藝，“拳圣”宇津呂虛龍從大天狗那里求取轉生之術時，意外的產生了某種靈感，獨自開創了魔王流拳法。
只是，他活了一百多年，也沒有找到適合修煉這種拳法的弟子。
沒辦法，魔王流的訓練過程中，要完成對肉體的改造，需要把血肉之軀，一點一點的和妖魔的肢體進行融合。
并且在這個過程中，受改造的人會承受極大的痛苦。
虛龍畢竟是個僧人，心懷慈悲，絕不會如同影籠目機關那般利用人命來進行實驗。
本來，魔王流拳法應當就此失傳，成為虛龍大師的心中憾事，直到拳圣撿到了一個身體殘缺，卻有強烈求生意念的弟子。
這個新收的弟子就是善藏，他因為某個意外，雙手殘廢，生活失去自理能力。
善藏在得知了魔王流的傳承后，就跪下來請求拳圣虛龍傳授這門拳法。
虛龍大師一開始還有些猶豫，可是弟子堅決的態度打動了他，他便為善藏尋覓了妖魔的雙臂，移植到他的斷臂上去。
后續，善藏又經歷了多次改造，連體內臟器也有些換上了妖魔的組織。
經歷了層層改造以后，他又在虛龍大師的指導下，學習控制超人的力量，以及研磨妖氣和靈氣，完成“以毒攻毒”的魔王流拳法。
只是，善藏在經過多年訓練，還有對魔王流拳法的專研過程中，也發現自己壽命在縮短 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一件事，因為他并沒有如百介那樣，獲得“人魚的恩惠”，他的身體受到妖氣的侵蝕嚴重，加上長年以來的高負荷戰斗，正處于一種瀕臨極限的狀態。
漢克也知道這一點，他為了補足善藏的缺陷，這才完成了賢者之石的研究，并且將完成的賢者之石轉移到了善藏的心臟內部。
由此，這位拳豪身體的最后一塊短板也被補齊，賢者之石會代替原本的心臟，成為他的力量來源。
“其他的幾位殉教騎士團的成員，也被你植入了賢者之石的碎片吧？”
突然，善藏想到了這件事，忍不住對他追問：“你這是什么打算？這種力量對于一般人而言，有些過頭了。”
“放心吧。”
漢克依舊不改臉上的笑意。
“那些碎片我有調整過，并不像是你心臟里的那顆是完全版本，都是已經削弱后的版本，另外，這也是為了強化我方戰力的打算…”
他補充說明：“之后，肯定會發生多場大戰，‘二十六圣騎士團’的同伴也不乏好手，奈何與大和朝廷人才濟濟相比，我們這邊的人手只能說是捉襟見肘。”
“我把賢者之石碎片植入他們身上，可不是單純的想要提升他們的戰力，賢者之石碎片的效果我有刻意調整，能夠產生類似人魚的恩惠一類的再生效果。”
“這是為了讓同伴們在戰場上保得性命，不過，要是有真正的人魚肉的話，效果應當能夠進一步強化。”
“人魚肉嗎？”
善藏喃喃自語：“據說，那是由東渡到日本的徐福帶來的東西。”
“是的，我很早就聽說過這方面的傳說，人魚是人造的妖魔，應當是那位侍奉過始皇帝的徐福，為了研究長生不死之術而創造出來的，好了，先不說這些。”
漢克的目光看向遠處的海洋。
“現在，你的那位大師兄，也就是三海和尚，已經率領大軍打算對九州這邊進行討伐，朝廷方面也是用心了。”
“應該是左大臣長尾的建言，他應該會力主對九州用兵。”
善藏冷靜的分析。
“島原已經淪陷了，萬一之后肥前地區也會面淪陷，那么九州周周邊區域，也很有可能成為起義軍的囊中之物。”
“應當是兇神寇坦寇羅·卡姆伊沒有南下進犯近畿一帶這件事，給了朝廷那些殿上人一些喘息地余地，他們反過來認定要處理九州的情況。”
漢克笑著說：“好在這一次可以拿下阿蘇火山，接下來就對這片區域進行布置。”
“你真想引爆阿蘇火山？”
善藏目光警惕地看向這個外國人。
“不會。”
漢克沉聲道：“這只是障眼法，要是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依舊是撼動不了大和朝廷，控制阿蘇火山的靈脈，借此來嚇阻朝廷才是我的目標。”
他又輕咳一聲。
“計劃的核心依舊是‘祈光之人’的完成，上一次，從八福會那里得到的成果至關重要，有了這些成果，人造人的批量生產就不再是一種幻想，就連成本也能進一步壓縮。”
“以人造人來創造‘虛神’，你這種想法真是瘋狂。”
善藏對于這個外國煉金術師，心底還是存在戒備之心。
“我不認為虛神就是神靈。”
漢克搖了搖頭。
“大和這個國家歷來就相信泛靈論，認可天地諸神的存在，我是個懷疑論者，對于過去的關于諸神的傳聞是存在疑惑的，虛神的存在，或許是可以打破這種迷思的研究。”
“難怪你會被歐羅巴的圣教團驅逐，你這種異端想法沒有被送上火刑架也是奇怪。”
善藏嘆了口氣：“算了，關于那個‘祈光之人’的計劃，我算是可以認可，換成是殉教騎士團的其他同伴，未必會認可你的想法。”
“這種事我很清楚。”
漢克只是笑了笑。
他要完成的實驗，是這個國度里也會被視為“禁忌”的勾當。
至于在歐羅巴大陸上，更是被認為褻瀆神的行為。
所謂的“祈光之人”，就是人造的神靈。
漢克依舊記得從幼時起讀過圣典中創世紀的記錄，他記得教導他的神父告知他，神花了六天時間創造眾生，到了第七天休息。
并且，神創造了人類這個種族。
人類，是比神位格低的族群。
漢克在對各個國家與地區進行研究的過程里，發現了這個共通的現象。
幾乎大多數文明，或是神話故事里都是如此記錄的。
神靈的位格比人類更高。
人類的祈禱可以抵達神界，被眾人所感應。
然而，他的研究還發現，神靈的誕生除了自然神格以外，還存在以人類的文化和社會背景所塑造的人格神。
在游歷大明的期間，漢克甚至發現當地有“香火成神”這樣的理念，也就是某些本來應當被歸類為“自然靈”的存在，受到人們香火供奉之后，就成為了神靈。
很奇怪，這是一種信仰成神的論據。
自然靈也是比一般人類位格高的存在，在神學家的敘述中，他們并非神，而是自然界的精靈種。
這一類的精靈成為神的現象，也在各個文明圈里時常發生。
漢克進過一系列的研究，產生了一種想法。
并非圣典中的那位“無所不能的大能者”的神靈是普遍存在的，它們多半是自然界的精靈種在信仰推動下升格為神的。
原因在于低位格的人類，通過自身信仰是可以使得精靈種升格為神靈。
那么，這里就會出現一個問題。
這是精靈種，這種自然靈獨特的能力，還是說這種低位格的信仰之力對于神的位格提升是有幫助的。
要是前者就還好說。
要是后者，這件事就多少有些耐人尋味。
漢克覺得這個問題可以深究下去。
他覺得可以這么設計，比方由人類創造一種比自己位格還低的存在，也就是人造人。
再嘗試人造人的祈禱或是信仰，能否使人類的位格提升。
要是人造人的祈禱、信仰產生的力量，能夠托舉一個凡人提升自己的位格，就證明香火信仰成神并非是自然靈的專利，而是一種現實層面的秩序法則。
游歷結束后的漢克，獲得了靈感，他在回到歐洲大陸后，就開始孜孜不倦的展開了“人造人”方面的研究。
然而，他的這個舉動迅速引起了異端審判官的注意。
漢克的導師也趕在審判官們行動之前，力勸他中止研究。
“你已經是煉金學領域的新星，被所有人視為未來的天才，你不該違反人倫、觸犯這種禁忌，這是會受到天遣的…”
“老師，你應該清楚，所謂‘天遣’這種話只是騙人的東西，我們信仰的神是不會降下天罰這種東西。”
漢克反駁道：“還有，人造人的研究到底哪里觸碰了禁忌，我只是想借此驗證虛神的存在，教典中其實壓根不承受那些東西算是神靈。”
“百年前，有人與你有相同的想法。”
導師輕嘆一聲：“這是非常危險的禁忌，你的想法，還有理念，過去就有人想到過，他也做了類似的實驗，結果釀成了非常駭人的結果。”
“也就是說，我的想法是可行的。”
漢克又道：“利用人造人這種比人類位格更提的存在，是可以提升人類的位格，使凡人受到這種力量影響，成為更上位的個體，是否是這樣？”
“我不知道結果。”
導師搖了搖頭。
“那是被異端審問官們封存的情報，沒人知道一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么，然而，造就的駭人災難，直接導致一座六十萬人口的城市從地圖上被抹消。”
衰朽的老人還試圖說服漢克。
“人與神的位格是絕對的，人類不應該觸碰神的領域，這也是為什么歷來進行人造人試驗，都被教廷視為一種禁忌…漢克，你是個才華橫溢的煉金術士。”
“身為你的導師，我對你抱有極大的期望，寄希望你成為特里斯美吉斯托斯，或是帕拉塞爾蘇斯那般的偉大成就者。”
“但是異端審判官們不會這么想，他們對這些研究，還有你的抱負沒有興趣，如果他們覺得你是個異端，就會把你送上火刑架。”
“假如，你的意志堅定到連死也不怕，那也沒有必要送死，我建議你不妨離開這個國家，前往遠東的島國，據說在那個國家的君王，歷代流著半人半神的血統，他們也被稱為‘現人神’…”
導師的這一番話，特別是關于“現人神”這個名稱，迫使漢克改變了主意，出于研究層面的興趣，他對位于遠東的小小島國產生了強烈的興致，這才會不遠萬里來到這個國家。
在后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這位異國的煉金術士也不知道怎么成為了二十六圣騎士團的成員，不，現在已經是殉教騎士團之中堪稱“領袖”的存在。
只是，直到現在這位殉教騎士團里實力最強的男人，善藏本人依舊無法相信這位煉金術師。
老實說，他可不覺得漢克的想法有什么天經地義之處，身為隱切支丹的善藏，甚至對漢克的想法隱隱有些敵視。
身為侍奉父神的信徒，善藏不得不對他的異端想法產生了警醒，只是考慮到這個男人在騎士團的地位，他也不好說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