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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請大王拭目以待

  戰爭,說開始就開始了!

  萬騎飛奔在草原之上,雄鷹劃著翅膀在天際高處,一雙鷹眼之中倒映出一股鋼鐵洪流在奔…

  蘇武此來,要在最快的時間內,在這一塊草原上建立起威勢,要讓所有人見到他的時候都能學會低頭說話。

  對面忽爾扎胡思,看著對面騎兵陡然奔馳而起,頓時有些發愣,顯然他沒有料到宋人會如此一言不合就動手。

  他只是拿捏了一下身份,說了一下主客,宋人萬騎入草原,按理說,肯定不是來打仗的!

  那宋人想要什么?不言自明,忽爾扎胡思自也聰明絕頂,他料定宋人不是來打仗的,那自就有好處可得。

  所以他來了,一面要在宋人這里得到好處,一面也要在達旦九部之中豎立權威,乃至,成為達旦各部的代理人,代表達旦各部與宋人來談…

  只要真能整合達旦各部,在這片土地上,忽爾扎胡思自也不必再把女真或者宋人當回事…

  忽爾扎胡思,什么都想得好好的…

  他只是讓宋人的首領過來見他一下,如此而已!

  宋人莫不是瘋了?難道真以為憑借萬人,就能在草原上打遍天下無敵手?

  忽爾扎胡思瞬間驚詫之中想得一大堆,身旁之人自也急忙在問:“大汗,宋人打來了?咱怎么辦?”

  其實在問,打是不打,不打,轉頭還能跑,打就得立馬沖上去了。

  忽爾扎胡思回頭看了一眼,其實還是在思索,身后是那達旦各部之可汗,所有人都在等他的消息。

  若是就這么跑了,往后何人還會把他杯祿汗當回事?

  忽爾扎胡思再轉頭來,咬牙,深吸一口氣去,開口:“迎敵,迎敵!”

  話語在說,忽爾扎胡思的馬步便也第一個向前奔去!

  忽爾扎胡思,從來不是一個懦弱之輩!從來不是!

  他本該在草原上有一番基業要建!他的基業,更也是來日鐵木真崛起的第一大攔路虎!

  他怎么可能此時此刻,讓自己名聲掃地?

  草原上,只尊重強者,從來如此!

  馬蹄轟鳴而起,往那兩個矮丘中間夾的廣闊草原而去。

  其實蘇武,很久沒有自己真正沖陣打仗了!

  昔日里,打不得女真,今日里還打不得克烈嗎?

  蘇武心中,早已也憋著一股勁!

  “殺上去,殺光他們!”蘇武看不上克烈人的任何東西,但看得上克烈人的馬。

  草原上,是最赤裸裸的弱肉強食!

  馬蹄濺起的草屑,帶著一股子屬于春日的芳草香,煞是好聞。

  當蘇武的長槍捅刺下第一個克烈騎士的時候,血腥升騰而起,芳草之氣,再也不聞。

  陽光照射之下,鐵甲泛著光芒,反射在忽爾扎胡思的雙眼之中,就這一刻,忽爾扎胡思心中已然有了一些后悔。

  他知道,游騎來報了,說宋人許多鐵甲。

  剛才,遠遠的,他也看到了,宋人鐵甲著實許多。

  此時此刻,他近處親眼看到了,一柄彎刀也砍在了一個騎士的肩膀之上,他才真正知道,宋人的鐵甲,竟是這般模樣…

  這般的厚實,這般的精良,這般的堅硬!

  已然入陣,再多的心思,此時此刻也沒有意義,唯有不斷往前沖去。

  草原對戰,從來簡單,中軍對中軍,兩翼對兩翼,鋪開了撒開了干!

  克烈的箭矢射那鐵甲射不透去,宋人的箭矢,一射一個準。

  鐵甲遮面的宋騎,看不到任何表情,只有一雙眼睛從縫隙里兇狠射出,顯得格外兇悍。

  克烈之騎,鐵甲著實不多,許只有三五百副,皮鐵甲倒也不少,卻是更多還是熟牛皮做的甲胄。

  每一個宋騎,都能清晰看到敵人的面龐,看到面龐上是緊張是恐懼是痛苦…

  長槍鋒利,只管去捅去刺,要不得多少精湛技藝,就是一個穩準狠的擦身而過。

  看似騎兵對戰,其實…也不過是單方面碾壓。

  看似兩軍對壘,只待一陣去,蘇武再回頭來,克烈騎兵,已然不再回頭。

  不知多少克烈人落了馬,不知多少草原健馬成為了無主之物。

  蘇武此時心中,莫名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能讓鐵器流入草原,一定要控制住這件事。

  這些克烈人許不是不勇敢,而是真的窮…

  也說那后來的鐵木真,萌古人從來不是騎射打天下,而是重甲騎兵打天下!

  萌古人能得到大量的甲胄,是女真人犯的罪!

  第一罪,那就是國家系統建設不完備,管控能力低下,幾乎就不存在什么邊境管控…

  第二罪,女真人腐敗得太快,鐵木真崛起之時,竟然能成功的一次一次賄賂到女真官員使者等等人物…

  第三罪,女真經濟崩得太快,對待軍人,越來越差,也開始發行紙幣不斷貶值,還用一文不值的紙幣去給軍人發糧餉,導致大量的軍人開始自謀生路,更也導致軍中器械不斷流向民間,再流向不該去的地方…

  只待金人反應過來的時候,萌古人開始真正武裝起來了,女真兵事糜爛得不可想象,便再也沒有了招架之力。

  只待萌古人真的開始擁有了中原之地,擁有了工匠之人,一切,再也不可復返。

  在此之前的歷朝歷代,不論是誰建立的政權,第一件事,從來就是管控鐵器不得往草原去。

  獨獨金人建立的政權,是個大漏勺。

  鐵木真的崛起,金人顯然是最大的助力。

  來日還有明朝遼東經略之敗,也敗在此,所謂晉商之類…

  在金國這個大漏勺之前,草原從來沒有真正打贏過中原!

  亦如今日蘇武入草原來,打忽爾扎胡思,一陣橫掃去,忽爾扎胡思,已然不接第二陣了。

  蘇武第一次真正找到了一點衛青霍去病李靖的那種感覺,只管大手健馬在奔:“追上去!”

  這軍令,就是下給周近之人聽的,周近之人聽到,就會緊密隨著蘇武去追,遠處之人就會看著蘇武的動向去動。

  草原廣袤,泥土與草屑四處在飛,許還有那旱獺之類的動物,躲在地下瑟瑟發抖。

  雄鷹在盤,禿鷹也來…本是不多,不知什么時候開始,成群結隊在空中盤旋…

  蘇武身旁,裹挾著一個耶覩刮的小少年,面色上的驚慌被鐵遮面掩蓋,手中的動作也有樣學樣在做,或是捅刺,或是策馬…

  或是眼前無有敵人的時候,時不時抬頭看一眼身旁的宋人大王。

  他沒有見過這樣的大王,一言不合就開戰的大王。

  他也沒有見過這么強大的軍隊,一戰就能打得克烈人丟盔棄甲的軍隊。

  追,跟著一直追。

  追到太陽都下山去,追到周遭再也看不到克烈人打馬奔逃的身影。

  騎士們在攏,在吃干糧喝清水,在卸甲。

  在哈哈大笑…

  耶覩刮的少年郎扎和木,愣愣左右去看。

  也有人在問:“大王,這些賊人值多少錢?”

  蘇武也在回答:“這不值錢,十貫吧…”

  “大王,價錢這么低啊?”也有軍漢笑著來問。

  蘇武笑著答:“那漲一貫,十一貫!”

  “哈哈…十一貫好!大王威武!”眾人哈哈大笑。

  “大王威武!”

  “大王威武!”

  蘇武抬頭去看草原上的殘陽,想看看與中原有什么不同。

  還真有不同,草原上的殘陽更紅,

  扎和木人還是愣的,不知道為何發愣,從馬背上下來的那一刻,他一直在發愣。

  許是他忽然變成了一個…勇士?

  許是他一時好似覺得有些如夢似幻…

  也好似他被這些大唐的勇士給震懾住了?

  說不清道不明…

  “把鐵盔取下來!”大王的聲音。

  其實扎和木聽不懂,但看懂了大王的動作。

  扎和木愣愣地取下鐵盔,看向那位大宋的大王。

  蘇武笑著問:“剛才你是勇士挨嗎?”

  此時通譯已來!

  扎和木連忙回答:“我是!”

  “殺人了?”蘇武又問。

  “好像殺了一兩個…”

  “是一個還是兩個?有賞錢的…”蘇武一手拿著硬面餅,一手拿著水囊,腮幫子嚼起來,兩邊鼓脹。

  還是看殘陽,其實是美景,草原還有美景,也不知為何,看天上銀河的輪廓看得格外清楚。

  便是殘陽還有最后一點,銀河繁星就看得到了。

  “一個,另外一個不知道是不是死了!”扎和木愣愣答著。

  “那就算一個,算你是勇士了!”蘇武笑著答,轉身去,從備用馬匹上的皮囊子里取來面餅遞過去。

  扎和木拿著就吃,著實腹中饑餓。

  “你家可汗叫個什么名?”

  “大汗之名,乞逮里!”

  “你說他會讓你成為我的勇士嗎?”

  扎和木毫不猶豫點頭,篤定一語:“會!”

  “哈哈…”蘇武笑著,許多事,有點意思。

  蘇武再說:“你要開始學漢話了。”

  “好!”扎和木點頭如搗蒜。

  “不過,今晚,你吃飽喝足,還有事。”蘇武又道。

  “愿意為大王效勞!”這在草原,是一句很正式的話語,以為扎和木說過一次,長輩教他的,那一次說的是:愿意為大汗效勞。

  “我讓一個將軍帶你先往北去,先去大王府尋你家大汗,你告訴他,明日中午,我要見到他!”

  蘇武說完,一口水咽下了滿嘴的硬面餅,這軍糧面餅,從來都這么硬,如此才能方便保存。

  “是!”扎和木認認真真捂胸行了一禮。

  “快吃,吃飽,水給你!”蘇武把水囊子遞了過去,再看殘陽,殘陽已無,銀河越發燦爛。

  扎和木在狼吞虎咽。

  蘇武隨口有語:“你知道在大唐,這天空上的繁星叫做什么嗎?”

  扎和木搖頭,搖得兩只耳朵也跟著左右在甩,這小子有一對招風耳。

  “叫做‘漢’,銀漢迢迢,星漢燦爛,漢就是這銀河的滿天繁星。”

  “漢?”

  “對,就是這個音,你算是學會了第一句漢話,我們就是漢人,大唐是,大宋也是,就是從那繁星里來的人!”

  蘇武教得認真。

  十五歲半的扎和木,一臉不解,抬頭去看那漫天星辰,又看了看蘇武,似乎有些不解人怎么能從那繁星里來到人間。

  “趕緊吃!”蘇武腳步去了,去尋的是岳飛,讓岳飛帶著扎和木先往北去。

  讓岳飛真正感受一下漢唐之榮。

  健馬在奔,奔在夜色里,月光著實是好,那天河為何被稱之為“銀河”,許就在這一片披灑里了,大地銀銀灰灰…

  只待第二日大早,銀漢還在,朝陽就來,面餅與清水下了肚,萬余騎再起,多了三四千匹馬。

  那忽爾扎胡思,自也不知是死是活,若是死,也不知死在哪里,若是活,更也不知往哪怕逃去了。

  蘇武知道,女真人此時此刻,定然在草原東邊肆虐,也如蘇武一樣,大殺四方。

  那邊,從北往南,茶扎剌部、烏古部、敵烈部、黑車子室韋、謨葛失部,乃至往西來一些,也有萌古部族…

  女真人此時此刻,定是動作極快,手段上,更也是兇殘非常,他們不可能與人施恩,那就唯有展示威勢。

  蘇武很急,要加速了。

  往北去,許久,蘇武抬頭看天,快到中午了,蘇武視線往北,不見北邊來人。

  蘇武自也在皺眉,難道…這般一戰,還不足以嚇到人?

  蘇武正在疑惑的時候,北邊終于出現在騎士的身影。

  扎和木回來了,激動而回,上前捂胸來說:“大王,我家大汗正在來迎,他就在我身后不遠,讓我先來稟告大王,讓大王千萬莫要心急!”

  蘇武微微笑著,這可懂事多了。

  “嗯,你過來帶路!”蘇武抬手去招。

  扎和木連忙上前來,也還有話語:“大汗應允了,說我往后就是大王的勇士了!”

  “是嗎?”蘇武笑著問。

  “嗯,大汗說會照顧好我的兄長還有母親弟弟妹妹…”扎和木好似自己也很欣喜。

  “那你從今天起,可要快速把漢話學好!”蘇武還叮囑一語。

  “我一定學好!”扎和木認真捂著胸口躬身來答。

  往北去,一個時辰之后,一條黑線出現在視野盡頭,那是長長一排的騎兵。

  二三百騎從遠處飛奔而來,是岳飛的百十人,還有耶覩刮部的百十騎。

  蘇武駐馬,等候。

  那疾馳而來的健馬,更在加速,好似生怕蘇武等久了。

  扎和木也欣喜在說:“大王,大汗來了,大汗已經來了!”

  蘇武點點頭又:“你辦得好!”

  扎和木臉上有了幾分自得。

  乞逮里,二三十步外就下了馬,快步飛身近前來,在蘇武馬頭之前,躬身捂胸一禮:“拜見大王!”

  蘇武笑著點頭:“這多省事,近前來說話!”

  乞逮里兩三步近前來,走到蘇武馬側站定,抬頭看著馬上的蘇武:“不知大王有什么吩咐?”

  蘇武自有話說:“時局,你自是知曉的,而今是我大宋與女真之爭,草原諸部,活得不易,此番怕也是在夾縫里生存,我從南來,女真從東來,這草原,成了戰場了!”

  乞逮里連連點頭:“大王,我耶覩刮,自不會與女真為伍!”

  “這話,不太可信,不是怪你,而是說你也無奈,我來了,你自不與女真威武,女真來了,你自也不與我為伍了,此無奈之舉…”

  蘇武非要把這些事說破了去,乞逮里便也尷尬,但他自還要在表達忠誠,開口來說:“大王放心,我耶覩刮,如今與大宋毗鄰,自與大宋一條心!”

  蘇武點頭來:“是啊,咱們從此是鄰居了,陰山一過,出了黨項人的牧場,就是你耶覩刮,錢糧我有,軍械我也有,與你也近,你若有什么危險,只管南下陰山去求援,或者你自己率部過陰山去也行,但有一點,你最近,你得與我一條心,否則來日…自也不必多言!”

  蘇武話語直白非常,便是覺得草原人,許也喜歡這種直白。

  乞逮里只管躬身行禮:“愿為宋臣!”

  “那好,自封你一個官,達旦大王,你看怎么樣?”蘇武微微矮身,面色有笑。

  乞逮里心中豈能不激動,昔日遼人從來不曾封什么達旦大王,不僅不封這種名號,還想盡辦法在草原上挑撥離間,何也?

  分而治之。

  宋人來了,這達旦大王…乞逮里激動之余,一時還有些擔憂與疑惑。

  只聽蘇武繼續說:“既然有了達旦大王,那自達旦范圍之內,以耶覩刮為首,以你為首!來日,我送你錢糧,你壯大部曲,讓你成為實實在在的達旦之王!”

  蘇武此時,搞不了那一套分而治之,而是要以最快的速度攏合草原諸部,一個巴掌打了,甜棗也要給一給。

  手段兇狠了,還能給甜棗,這就是女真比不上的,女真給不出甜棗。

  草原部落壯大之法,其實就兩條路,食物足夠,生而能養。或者食物足夠,可以去別的部落引誘人丁來歸。

  第二條路就沒什么能說的了,打仗,搶掠。

  乞逮里其實別無選擇,早已躬身再說:“愿為大王效勞!”

  蘇武看了看乞逮里,三十歲上下,人也健碩,但并不高大,面色上有幾分憨厚模樣,只是這憨厚不知真假。

  真假也無所謂,只要能贏女真,草原諸部有的是整治的方法。

  “上馬,走吧,幫我引薦一下那位阻卜大王,還有其他各部首領。”蘇武打馬往前去。

  乞逮里便也去上馬,打馬在蘇武身側。

  蘇武也問:“那個什么扎胡思…”

  “忽爾扎胡思…”

  “對,你派人去把他找到,就說我饒他不死,讓他來見我,且看他來不來…”蘇武語氣閑常,好似閑聊。

  若來如何?那自好說。

  若不來如何?

  那自還要打,先打克烈,克烈還真不遠,他們就在烏孤山周近或者南方,就是后世烏蘭巴托附近。

  “是,我會把這件事做好!”乞逮里當真此時此刻,姿態很低。

  被嚇到了是自然,還有一點,就是草原上侍奉上位者,從來都是這般的姿態。

  昔日契丹使者來,他們也是這般,但也不妨礙他們說叛就能叛的野性。

  “金人到哪里了?”蘇武問的這個問題,其實是最重要的問題。

  “金人使者到過阻卜,但他們的大軍,聽說還在烏孤山的東邊,在敵烈部的西邊,大概就在塔懶城附近…”

  乞逮里,答得非常清楚,蘇武瞬間就能在腦海中的輿圖里找到所說的區域。

  蘇武思索片刻,再說:“想來要不得多久,女真人也當知道我來了,他們大概會在塔懶城聚兵,聚了兵馬,再往西來!”

  蘇武說著,去看乞逮里。

  乞逮里立馬說道:“耶覩刮也能聚兵,至少能為大王聚來…一萬七千人!”

  這人,真上道。

  蘇武卻擺擺手:“不必,我帶了六萬騎兵來!”

  “六萬?”乞逮里以為自己聽錯了,這樣的騎兵有六萬?這個數目讓他驚駭非常。

  蘇武認真點頭:“你幫我做一件事,那就是確保糧草后勤之路通暢,畢竟后勤之路都是你的地盤,若是有必要,我會用錢財向你買牛羊,童叟無欺,來日,你再用錢財與我換中原之物。”

  “大王…大王所言當真?”乞逮里不敢置信,宋人的大王來草原與女真人作戰,怎么可能不征召歸附部落的兵力?

  蘇武自有蘇武的原因,他已然清晰的知道這些草原部落的騎兵著實沒什么戰斗力,與宋騎與女真騎比。

  蘇武還知道,女真此來,兵馬定然全軍出擊,最多兩三萬人,興許還不到兩三萬人,為何?

  因為女真豈能不防燕云之蘇武?豈敢全軍出擊深入草原?這就是女真的劣勢,人丁不夠,兵馬數目不夠。

  所以女真人一定還大力征召草原各部之人上陣。

  蘇武的思路里,就是用錢用物用人數堆死女真。

  此番,自也秉持這個思路。

  所以,蘇武征召了能征召的所有宋騎,他自己的四萬五千騎,西軍諸部的一萬四五千騎。

  他就從來沒想過在這一場里,用草原騎兵來打。

  不論女真能征召多少草原騎兵,蘇武就這六萬,六萬精銳之士。

  蘇武要打的,就是女真人強行征召來的那些草原騎兵。

  只要一戰打崩這些隨從軍,女真士氣必然大減,那時候,更是三個宋騎打一個女真騎,且看女真騎打是不打。

  這就是蘇武此番出征的核心謀略。

  所以,他不要耶覩刮出兵,不要這些隨從軍,有時候,隨從軍反而是累贅,硬仗,他們打不了,且一旦遇險,顧也不是,不顧也不是。

  且,此番也是人心之道,且讓草原諸部比較比較,是與女真人一起更好,還是與宋人一起更好。

  終究,王道與霸道,要相輔相成來用。

  所以,蘇武回乞逮里的話語是:“漢人說的話,從來不會假,你部落里的青壯,我看不上,你招待好沿路來的漢軍就是!”

  “拜謝大王慈愛仁義!”乞逮里似也激動起來了,也如蘇武之言,夾縫里生存的人,正是左右為難。

  真為蘇武出兵去打,乞逮里自不敢不去,但心中豈能愿意為別人送族人性命?

  真要去打,心思里,自也多了去了。

  萬萬沒想到,這宋人的大王,壓根就不需要他去。

  意外之喜,喜不自禁。

  “來日若是勝了,那些什么烏古、敵烈的地盤,你先分,你要坐實這個達旦大王的名頭!”

  蘇武只管往外畫餅。

  這話,聽得乞逮里是心潮澎湃:“再拜大王!”

  “達旦諸部,壓不壓的住,也看你的本事了!”蘇武還有一語去,這句話,深意不止一星半點。

  乞逮里只管一語來:“達旦諸部,有敢叛大王者,我耶覩刮,第一個與他不甘休!”

  “好,看你本事!”蘇武點點頭,這場交易,談得愉快,蘇武也在笑。

  但還有一語:“但你若本事不夠,那我可真就換人了!”

  乞逮里牙關一咬:“請大王拭目以待。”

  蘇武不再多言,想來這一趟大王府的行程,當會順利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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