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之戰,大同小異,種師道早已是那老帥心思,心硬如鐵,只管一道一道的軍令去,軍漢們不斷爬墻,督戰隊在后面去巡視。
蘇武忽然一問:“老相公,先登哪一部?”
種師道來答:“是那辛興宗。”
蘇武聞言稍稍有些皺眉…
種師道便來問:“怎么?蘇帥不喜此人?”
蘇武搖搖頭:“倒也不是不喜…”
種師道便是來道:“倒也聽聞過一二,辛興宗此人,有些時候雖然私德有虧,但其人與部曲,還是善戰的…他頭前來尋過我,便也是想著我能與蘇帥說項一二…”
蘇武聽懂了,辛興宗是想與自己緩和關系,不過回頭來想,蘇武倒也不覺得自己與他有什么真正的過節,昔日在江南那點事,早就過去了…
乃至伐遼之時,也帶著他。
蘇武便說:“老相公自與他說,說我對他,無甚多念,只管立功就是,有功勞便不會虧待,自是一視同仁!”
種師道便也笑來:“我就是這般與他說的,便說蘇帥性子,不是那等小肚雞腸之人,蘇帥乃心懷廣大之輩,只要他能戰陣立功,蘇帥自就是刮目相看!這不,他就接了這先登的差事!”
蘇武也笑:“老帥會用人吶!”
種師道呵呵一語:“既然蘇帥來了,一會兒破城之后,豈能不當面夸贊幾語?”
“老帥是在這里等著我呢?好說,自當夸贊!”蘇武看那種師道,當真是人老如妖,幾言幾語之間,輕輕松松就做成了一件事。
不僅激勵了軍心,團結了隊伍,還能落個人情在身。
其實也好,有些事留在那里,雖然不說,但總歸是芥蒂,不是蘇武心中的芥蒂,而是辛興宗心中的芥蒂,是人家心中擔驚受怕,這芥蒂是要解決的…
種師道這個中間人的角色,就很有意義了…
抬頭去看,那韋州城頭之上,不知多少熙河子弟在奮勇作戰,尸山血海,正是搏命廝殺,拋頭顱灑熱血,就是好男兒。
對于辛興宗,蘇武無甚,但對于這些熙河子弟,蘇武豈能不一視同仁?豈能不愛護?
種師道正在點頭微笑,卻看蘇武忽然起身來:“老帥,既然如此,那我就把這事做個最好!”
就看蘇武忽然下得將臺,抬手招馬,翻身上馬,親衛營五百騎,便是打馬飛奔而去。
去哪里?自是去那最前方的攻城之處。
蘇武打馬順著城墻一線馳騁,蘇武并不很快,親衛營的騎士們張弓搭箭不斷往城頭去攢射。
便也是有人在喊:“蘇帥親至,諸位用命!”
喊聲連續不斷,一路而去。
城下還未上城的,自是側目來看,那真是蘇帥來了,當真打馬在射城頭之敵。
便是眾人呼喊來答:“得令!”
“殺啊!”
“快上快上!”
已然攀爬到城頭之上的,便也聽得呼喊大作,也隱隱知道是蘇帥親自來打…
一時間,自也多起幾分士氣!
卻是城頭上的敵人,好似也有人聽得懂呼喊之聲,知道是宋軍主帥到了,似也有那悍勇之輩,冒著箭矢如雨,探出身來張弓搭箭,便是要把那宋軍主帥當場射殺。
卻是不想,宋軍主帥身邊,有一個小軍將,那當真是機警機敏,手中弩弓并不多發,但來去在巡,只要有人露頭而出,還不等那人瞄準來去,便是箭無虛發就去,城頭之人自就是應聲而倒。
還有蘇帥夸贊:“李成射得好!”
李成嘿嘿笑著不多言,只管踏弩再搭箭,且看何人還敢再來試試,雖然自家蘇帥身上甲胄最是精良,箭矢傷不到什么,但也不能讓箭矢射到自家蘇帥的身上來。
只待李成連連表現幾番,親衛營中,那自是喝彩連連。
士氣不免更是大漲。
只待蘇帥在城下打馬來去一番之后,自當去尋一人,壓陣督戰的辛興宗。
蘇武打馬來到辛興宗身旁,辛興宗豈能不是惶恐?
他自是心虛,一直都覺得蘇武心中肯定對他有意見,乃至看他不爽快,甚至也想,蘇武是不是欲將他除之而后快…
在一種未知之中,人總是會這般胡思亂想。
辛興宗看得蘇武來了,豈能不是連忙躬身來禮:“拜見蘇帥!”
此時甚至也想,蘇帥臨陣而來,是不是來借機發難,比如說他何以久久不得破城!乃至要治罪什么的…
蘇武便是爽朗一笑:“熙河好軍伍,辛總管治得好軍!”
辛興宗心下一松,惶恐去了不少,一語來:“蘇帥放心,不得片刻,就可站穩城頭,城破就在不遠!”
蘇武認真點頭來:“只要城破,你居首功,當保舉你為熙河蘭湟兵馬副總管!”
辛興宗聞言大喜,心中不免在感謝種師道,定是老重相公與蘇帥不知說了多少好言!
蘇武當真一語:“老種相公當真識人,昔日里,倒是我眼光不好,辛總管當真良將也!”
有時候,事情就是這般做的,就好比這件事,就得讓辛興宗知道是種師道發力了。
為何?因為辛興宗這般人,他不會相信有莫名其妙的恨,也不會相信有莫名其妙的愛。
若是蘇武沒有由頭就表達這種態度來,辛興宗甚至會懷疑蘇武是不是在挖坑給他跳。
但有了種師道在其中,他就會真的相信這件事成了,自己與蘇帥,從此交好,再無隔閡。
辛興宗豈能不是大喜,大喜之下,能說什么?他自拍著胸脯來,指著當面高墻:“蘇帥放心,一刻之內,城頭站定,兩刻之內,肅清城頭,可開城門,大軍可入!”
蘇武便是點頭:“好!我在將臺拭目以待!”
說著,蘇武打馬而去!
辛興宗忽然感覺自己莫名神清氣爽起來,好似一股子壓抑在內心里的什么東西,陡然盡去,抬頭去看那韋州城墻,只感覺自己渾身充滿了力量。
他自左右一看,看是的身邊親衛之人,大手一舉:“弟兄們,蘇帥已然親自來視察我等,兄弟們隨我來,隨我登上城頭去!”
說著,辛興宗當真腳步就起,往最近的云梯車奔去,顯然他真是要去親自爬墻了,蘇帥在后看著,熙河蘭湟兵馬副總管在前面招手!
那是渾身充滿了力氣。
蘇武打馬再回將臺,種師道起身來迎,哈哈笑道:“蘇帥當真天生帥才也!用兵用人,已然登峰造極!”
蘇武便也來笑:“這不都是剛才與老相公學的嗎?”
種師道也還來笑:“哪里哪里,蘇帥快坐!”
蘇武自是再往將臺中心落座,看著頭前熙河兵正是士氣大起,城頭之上,那是前赴后繼。
卻聽一旁種師道忽然唏噓一語來:“昔日,五路伐夏,我正也是青壯年紀,那時節,也是這般大好局面之開端,最后偃旗息鼓而回…”
“老相公放心,此番,我一定是謹小慎微,步步為營,必然鼎定全功!”蘇武也知道,人老了,就喜歡回憶從前。
“我信,我信此番,定是不比昔日,定能鼎定全功!”種師道忽然真起了幾分傷悲…
不免是想起昔日,那些死在伐夏戰場上的人,顯然許多都是種師道故舊好友。
悲傷之外,自也是種師道當真起了滿腔的希望,抬頭去看韋州城,這一次,其實也是種師道人生的最后一次了,他心中的期待與希望,其實比任何人都多。
乃至也比蘇武還多,種家,大儒之后也,世代鎮守西北,黨項立國之后,那便是世代與黨項死磕,種世衡,種諤…
讀書人的家國大義之下,種師道比任何人都更期待解決黨項之事。
種師道也六十好幾歲了,便是知道,這次若是還看不到,那這輩子就再也看不到了,也就只能帶著遺憾入土了。
蘇武此時,才明白這個道理,不免也多看了幾眼種師道,再說一語:“定是能成!”
種師道點頭來:“只待那一日,我定要祭告列祖列宗,把這勝利的消息告到九泉之下!”
一時間,蘇武竟也心中起了幾分唏噓,說道:“昔日老相公說過后輩子侄之事,此番正好,種家的后輩子侄,老相公只管都送來,多多益善!”
種師道點頭來:“好,老邁老朽,在此多謝蘇帥!”
見種師道當真要起身來…
蘇武連忙先起身:“這是哪里話,老相公不必如此!晚輩受不起!”
奈何,種師道還是要站起身來,當真非要躬身一禮。
蘇武自是不受,躬身更甚,也是一禮:“快坐快坐!”
兩人如此,才再落座,也就聽得那城頭之上爆發出陣陣喝彩,辛興宗站上去了,站穩腳跟了,破城之事,已然成功大半。
不得多久,城門就開,騎士先奔,步卒在后。
這韋州城,當真也是說破就破。
蘇武倒也不入城去,與種師道一起返回中軍大帳,那城內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自也不必多言…
只待辛興宗興奮而歸,站在大帳之中。
蘇武豈能吝嗇言語:“辛總管辛苦,賞軍之錢,早早派人運來了,一會兒老種相公自當調撥!”
種師道在一旁笑道:“這輩子就不曾見過蘇帥這般大的手筆!”
也是一唱一和,辛興宗只管來笑:“拜謝蘇帥,拜謝老種相公!”
“那些先登的功勞,只管報來,熙河好軍伍,總管好軍將!”蘇武還重復一語,只為看那辛興宗當真發自內心的笑容,到這里,辛興宗之事,便算解決了。
“再拜…”
不等辛興宗話語說完,蘇武上前一步就扶:“總管快去忙,不能讓熙河好漢們等急了賞錢,便還以為我待他們不貼心!”
“好好好,這就去這就去…”辛興宗禮下去,轉身快走。
只待辛興宗去,種師道與蘇武,不免相視一笑。
“打靜州,我便帶熙河軍去!”蘇武一語來。
“好,再挑三部,湊個兩萬多人,蘇帥去打靜州,我自往東去,再破城池,許就能到鹽州之地,與師中相會,如此,把邊境連成一線,便可立于不敗之地!”種師道點頭來。
說著,種師道忽然一語來問:“朝廷可來了催促之公文?”
蘇武點頭:“來了,圣旨而來!”
種師道立馬皺眉:“這…”
蘇武只管手一擺:“無妨,只管是催,咱們按部就班來,若是天子換帥,十有八九就是老相公了,只待我取了河西四郡,老相公再接我手,自是一切順暢!”
“哎…我豈能愿把你忍辱負重之功勞,撈在我身上來?”種師道搖頭不止。
“只要功成,萬事不在話下,功勞給誰都一樣,只要是我大宋之功,只要當真能亡黨項!如此重復漢唐之榮光,此千秋萬代之功績也,本也不在一人名利之得失!”
蘇武豈能不是一個大義凜然?
種師道更是搖頭嘆息不止:“我不愿也!”
“若真是那般,老相公難道愿意京中來個領兵之帥?”蘇武如此一語。
一根筋兩頭堵,不是你也是你了。
種師道面色之上,自是難看至極,一時無言。
蘇武只管大手一揮:“老相公,不必推辭了,我也不多言,先去忙那開拔之事,明日就出發靜州,若真如此,你當應之,責無旁貸!”
說著,蘇武出門而去,種師道便也出門來送,只管是嘆息不止。
第二日大早,蘇武再次開拔,靜州去,那里本是大宋故地西安州,自是要收回來。
不得幾日,大軍已然就在靜州城下。
蘇武也再一次親自打馬繞城而奔,四處皆要親自勘察。
辛興宗隨在一旁,正也在罵:“賣國求榮之輩,耀武揚威多時,此番定要斬殺那任得敬!”
也說這任得敬,歷史上投了西夏之后,后來還真是步步高升,一度還真成了西夏的國相之尊。
蘇武看得一圈,來說:“這土城,連垛口都處處嚴整,這任得敬,還真是敬業非常,做得認真!”
夯土為城,不包城磚,難免風化,城池垛口,便也多是圓潤模樣,卻是此處,垛口都是方方正正,可見這任得敬是修了又修,理了又理。
也可見城內治軍,更也嚴謹非常。
窺一斑知全豹,這城池,還真有一種固若金湯之感。
“這廝,豈能不知自己是那反復之賊?自是怕死得緊,豈能不認真護著自己的性命?”辛興宗的話語。
蘇武問得一語來:“辛總管可有什么妙策?”
辛興宗只管一語來:“只待把軍械之物準備妥當,末將自是再去先登!定當一戰破之!”
這也是個辦法,只是稍稍要等。
蘇武笑了笑:“等待軍械之時,不若我先與那任得敬去信幾番,與他談上一談…”
“這廝怕是信不過蘇帥…”辛興宗答道,便也是這個道理,一個叛國之輩,哪里還能輕易叛得回來?誰又能信任他叛得回來?
“無妨,且看話語如何說!”蘇武似有定計。
說著,蘇武往那剛剛立起來的大帳而去。
不免真有動筆去寫,寫什么呢?
先共情一下任得敬昔日城破無奈,也罵一罵友軍救援不及時…
所以,蘇武身為宋軍主帥,特意趕到此處來,便是要與昔日的任通判談談,想著任通判還能不能念及故國,棄暗投明。
若是任通判能棄暗投明,少不得居功至偉,豈能不是升遷連連?
這些,自都是常規話語。
還要來點不常規的,自就看蘇武操作了。
蘇武從種師道那里帶來了一封種師道的親筆信。
信件內容,也是寫給任得敬的,但不是此時此刻寫的,是昔日城破之時寫的。
當然,是現在寫的,只是落款的年月是昔日。
內容很簡單,就是種師道在昔日城破之時,托付奸細之輩給任得敬帶去了這封書信,勸說任得敬切莫以身殉國,勸說任得敬要忍辱負重,要虛與委蛇,以身伺賊,只待來日幽而復明,建大功。
這封信,送去給任得敬,自是給任得敬一個選擇。
如果他選擇了棄暗投明,那這封種師道的親筆信,便是他的證明,證明他是忍辱負重,此時獻城,那就是一樁可以載入史冊的美談。
不免就是那幾個詞來,忍辱負重,虛與委蛇,以身伺賊,幽而復明!
若是這封信代表的內容,打動不了任得敬,那也無妨,反正蘇武先試試。
蘇武也還保證,只要任得敬投獻城池,他必與種師道一道,上書天子,按照這個內容,與天子說清道明此事。
若要問昔日里為何不上奏天子,便是怕此事泄露萬一,為了確保任得敬在西夏無憂!
書信寫就,辛興宗自也看了看,一時也是看呆了,這操作,著實出乎意料。
辛興宗豈能不是一語來:“相公高明!這般計策都能想到,若是我來,萬萬不想不到此策!”
“怕也難成!”蘇武答著。
“許真能成!”辛興宗也不知是有意奉承,還是當真如此去想,又道:“他若真獻城而來,我大宋泱泱大國,自也不可能真把他如何,若是真的食言了去,豈不信用全無往后還如何取信于人?便是如此,他許還真就獻城而來也未可知!”
蘇武點頭:“且把書信送去!”
“得令!”辛興宗自是去辦。
一切還在等候。
東京城中,那艮岳處的天子小會議。
幾位相公都在,一個個皺眉不止,連天子也在皺眉。
天子也問:“何以蘇卿已然連破城池,還在漠南之地大勝一番,數十萬大軍,怎的還不往興慶府去,緣何又往更遠的河西去了?”
天子想不明白…
且不說天子想不明白,連童貫都在皺眉,按他所想,也該是決勝之時了。
且不說其他,黨項如今,滿打滿算也不過六七萬軍,蘇武麾下,雖然六十萬大軍是假,一二十萬大軍是有…
蘇武明明知道天子與諸多相公急切非常,他非要這么慢慢來弄…
童貫不是不理解蘇武的戰略,而是不理解蘇武緣何這般不把天子與朝廷放在眼里?
若是童貫領兵,他是萬萬不敢這般肆意妄為的…
畢竟,懂天子,才是懂政治,才是懂官場,畢竟,勝負之道,可操作的空間很多,但政治之道,若是不操作好,那才是前途之災難…
昔日之童貫,就是這么操作的,他在西北,敗仗也沒少吃,乃至也吃過大敗仗,但都讓他操作得妥妥當當,不外乎欺上瞞下。
這不,勝了自然有功,敗了,也沒什么大錯。
按理說,蘇武應該懂得這些才是…
人嘛,圖的就是一個建功立業,權柄在握。
天子之語,自就是在問童貫…
童貫稍稍猶豫之間,蔡京自然開口了:“陛下,老臣所念,這蘇武,是不是有故意拖沓之嫌疑?老臣倒是瞎猜,許有養寇自重之意乎?”
這話說來,天子更是皺眉…
張邦昌自也來說:“按理說,圣旨都去了,豈能如此枉顧圣旨而行?數十萬大軍,如此逡巡不前,倒也不知何意也!著實教人猜不透其中!”
王黼苦著臉,他不多言,只說一語:“這般下去,這錢糧之事,著實是難濟也,三司早已叫苦不迭,關中諸多州府,公文如雪片而來,總不能為了軍中糧餉供應,便是個橫征暴斂吧?若真如此,到時候別黨項未平,關中先亂了…奈何這大軍集結在外,若是當真糧草不濟,又怕軍中嘩變,朝廷,難也!”
王黼,只管訴苦,在場諸位,一個個都是位高權重,卻只有他,當真是真正負責干活的…
這個說來,那個說去,便是天子也不耐煩了,一語來:“樞相!”
童貫聞言,腦袋就大,先嘆息一番,開口:“蘇武用兵,向來不愿犯險,乃步步為營,穩扎穩打,此般,便也確保他常勝不敗,此番亦然,他之所謀,皆是為了一戰鼎定,也怕黨項還能逃脫,如此諸般堵截,便是要畢其功于一役!”
童貫顯然也能看懂一些,只是他說完話語,左右去看,不免也是心虛,他知道這番話語,說服不了在場任何人。
果然,蔡京就道:“西夏之出產,大部分在興慶府周遭,少部分在河南地與陰山下,只要打破興慶府去,那黨項能走何處?即便去得河西四郡,河西之地,風沙戈壁之所,能養活幾人?”
“是啊,只要破了興慶府,黨項就亡,哪里有那么多說道?我看啊,那蘇武,還是在拖沓!”張邦昌永遠都會接蔡京的話語。
“難也難也…”王黼不發表其他意見,他就訴苦,只說自己苦。
童貫自還要盡力:“可再等等看,如此滅國之戰,從來不易,不易啊…”
天子左邊看看,右邊看看,深吸一口氣來,微微閉目片刻:“那就再等等看!”
張邦昌便是又要出言,卻是蔡京轉頭來,眼皮微微一閉,張邦昌見之,吞了吞口水,話語收了回去。
唯有王黼,故意大聲嘆息一下:“哎…”
王黼,此時此刻,還真別說,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受氣小媳婦,無奈非常,也沒辦法…
童貫也是心中一松,又算是勉強渡過一劫,心中只想,蘇武啊,你可快些吧,快些快些…
卻是此時此刻,靜州城內,任得敬接到了信件,當真就在看…
看得是滿心復雜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