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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6 恐怖麻早

  我們來到了安全屋的二樓。

  在二樓有著很多包廂房間,中間被走廊串聯起來。制圖師在帶路的時候進入了其中一處房間,并不是關押發瘋伙伴的房間,而是他自己的臥室。他說要先拿一下自己的日記,然后才帶著我來到另外一處關押用途的房間前。

  我看了一眼制圖師手里的日記。那是個棕色封皮的筆記本,他之前說過自己對麻早這個名字有印象,但是或許需要翻閱日記才可以想起來。不知道這里面具體記錄了哪些事情。雖然打別人日記的主意是不道德的行為,但是我現在確實對于這本日記——對于這本“末日生存者的日記”有著相當分量的好奇心。

  制圖師推開了關押房間的門。

  門扉才剛推開,里面就傳出了劇烈掙扎、仿佛張牙舞爪一樣的動靜,連帶鋼鐵鎖鏈的聲音一起翻騰。制圖師面不改色地拿著賜福提燈走入房間內部,我跟著走了進去,檀香做出狠下決心的表情也跟了進來。

  三個人都進去之后,制圖師隨手把門關上了。不知道隨手關門是不是也是末日生存者約定俗成的習慣,檀香變得更加不安了。

  我看向了房間的深處。

  這個房間原本應該是多人聚餐用途的大包廂,現在里面的餐桌和桌椅都被撤走,可以看到最深處有一道人影狼狽地坐到地上。提燈的照明亮度不夠用,我便召喚出來火球提供更多的光芒。這一照,估計是刺激到了深處的人影,讓他熟悉黑暗的雙眼感到痛苦。他連忙把眼睛捂住,發出了野獸般的威嚇叫聲。

  從外表來看,他是個比起乞丐還要邋遢的男人,簡直就是野人。一頭黑發又長又油膩,纏繞打結沾滿灰塵,下巴和上唇也是長滿凌亂胡須。穿著深棕色的、沾滿血污的登山裝,沒有戴手套、也沒有穿鞋襪,露出來的手掌和腳掌滿是傷疤。

  他的臉上也沾滿了血污和灰塵,面部肌肉無比扭曲猙獰,令人聯想到擇人而噬的喪尸。

  從喉嚨里面發出渾濁咆哮的同時,他的目光逐個掃過我們三人。制圖師依舊是習以為常的態度,我直視著他的目光,輪到檀香就又出了糗——檀香忍不住退了一步,發出了畏怯的聲音。

  于是,那個宛如喪尸般的男人便死死地凝視著檀香,像是抓到了隊伍破綻的殺手一樣。檀香連連后退,背部撞擊在了門板上,兩條腿都在發軟。

  我仔細地觀察著對方,這個邋里邋遢的男人,真的有著小碗的線索嗎?

  他以前在哪里接觸過小碗?又發生過何種事情?

  “他…他怎么一直在看著我…”檀香聲線顫抖地說,“制圖師…這個人不是你的伙伴嗎?你、你跟他說說啊…”

  “就是因為你表現出了害怕,他才會把你當成軟柿子。你就不能學習學習莊成嗎?看他多淡定啊。”制圖師把提燈放在身邊的柜子上。

  “他是超能力者,當然可以淡定啊!”檀香提出抗議。

  “男人可以沒有本事,但是不可以沒有膽氣。”

  制圖師一邊說著不知道有幾分道理的話,一邊翻開來自己的日記本,借著賜福提燈的白光照亮文字,又繼續說了下去,“這樣下去我以后可不能放心帶你一起在外邊行動啊…嗯,作為鍛煉膽量的訓練,要不要把你和我這位前任伙伴關在一起呢…”

  “噫!”檀香嚇得不輕。

  “制圖師,你的這位伙伴叫什么名字?我要如何與他溝通?”我提出問題。

  “就和我一樣,他也忘記了自己的真名。現在的他名為‘游魂’。”

  制圖師的目光在自己的日記本上游動,貌似是在檢索與我在路上提到的“麻早”相關的內容,“至于如何與他溝通…這也是我很想要知道的事情啊。”

  “他是怎么發瘋的?”我問。

  “我記不清楚了,大概是和狂氣有關吧。末日時代的瘋狂,大多是由狂氣致使的。特別是他這種情況,看一眼就可以斷定是狂氣造成的。”制圖師回答,“現在的他會瘋狂地嘗試殺害靠近自己的所有人類,腦子里面除了‘殺人’二字什么都沒有。

  “業魔也是只遵循‘殺人’這一動機行事的怪異,他這是業魔化的前兆。眼下,我和另外兩個伙伴——就是你在樓下看到的兩個孩子,也只能沒事喊喊他的名字,讓他不要忘記自己名叫‘游魂’。再來就是跟他聊聊以前的瑣事,看看能否喚回他原本的神智。

  “其實我們也差不多要放棄了。且不論這種做法毫無成功的跡象,我們自己也在逐漸地忘卻與他經歷過的那些往事。或許就在不久的將來,我們就連他的名字都會忘記,繼而以為他不過是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我們安全屋樓上的瀕臨業魔化的陌生人,最后冷血地將其拋棄…”

  他的聲音充滿了悲傷。

  根據我所掌握的末日時代知識,一般來說,瀕臨業魔化的人是無法救回來的。

  因為這種狀態下的人無法正常地思考,更加無法理解外界的信息,所以縱然身邊有人在不停地呼喚這個人的名字,也無法真正地傳達到這個人的心里。

  而麻早的回歸之力則是屬于不一般的情況,她可以靠力量讓瀕臨業魔化的對象恢復正常,但是如果對象完全業魔化,就連回歸之力都無法拯救。

  過去,麻早初次與小碗相遇的時候,她就是利用回歸之力拯救了瀕臨業魔化的小碗。

  而后來小碗在虛境以二號身份與我認識,通過取回名字這一方法脫離業魔化的時候,也算是取了個巧。因為在虛境內部她是具備正常思考能力的,所以通過在虛境內部取回名字并重新激活自己還沒有完全沉淪的記憶,她就可以在回歸現實之后擺脫瀕臨業魔化的危險。

  “我有一個問題…”檀香小心翼翼地舉起手來。

  “什么問題?”制圖師問。

  “這個叫游魂的人…平時是怎么吃飯和排泄的?”檀香居然注意到了這種細節卻又關鍵的地方,“如果會發瘋攻擊靠近自己的所有人,那么就連給他送飯都很困難吧?說到底現在的他還知道吃飯嗎?

  “排泄也是,總不能每次他要排泄都給他松綁吧?我好像也沒看到他隨地大小便的痕跡…”

  其實我覺得檀香是想要詢問某個更加冷酷的問題——留著這么一個毫無拯救機會的定時炸彈在自己的安全屋里面,還要給他吃、給他喝的,在這種資源匱乏的末日環境下,真的合理嗎?

  雖然檀香應該不知道業魔和狂氣是什么意思,但他肯定聽出來了游魂的危險性。

  而制圖師則面無表情地回答:“他不需要吃飯,所以也不需要排泄。”

  “啊?”檀香顯然沒想到會是這么個答案。

  “瀕臨業魔化的人會提前呈現出業魔的部分特征。腦子里面只有殺人動機僅僅是其中之一。”制圖師說,“業魔是不需要食物和水的怪異性存在體,因此他們也不需要食物和水。

  “同時,他們還會變得力大無窮,肉體再生速度加快,能夠像是賜福修士一樣感知到靈魂的波動…你仔細看看他的四肢和軀干。”

  仔細看去就會發現,游魂不止是被鐵鎖鏈捆綁住而已,鐵鎖鏈甚至還把他的四肢和軀干給刺穿了,卻沒有血液從里面流淌出來,似乎血液已經枯干。

  “如果不做到這種程度,這樣的鐵鎖鏈是捆綁不住他的,他甚至可能會用手挖穿房間的地板跑出去。”制圖師說。

  “他…他不是你的伙伴嗎?你這么對他…”檀香驚愕地念著。

  “是啊,他是我的伙伴,可是…我已經快要記不起來他是誰了啊…”制圖師喃喃地說。

  他的話語也解答了我心里的一個疑惑,那就是在瀕臨業魔化期間,小碗是如何在末日時代存活的。

  僅僅是沒有被怪異所殺,還可以用走運來解釋,但她又是如何在獨自一人且神志不清的條件下補充食物和水的呢?

  人類三天不喝水、或者七天不進食就會死亡,雖然不知道小碗在瀕臨業魔化的狀態下經歷了多少時間,但顯然不止是三天七天那么簡單。而如果她在這種狀態下不需要食物和水,那么一切就都說得通了。

  忽然,制圖師翻動日記本的手指出現了停頓,他看著書頁上的文字,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莊成,我在自己的日記里面,找到了與你之前提到的‘麻早’相關的記錄。”制圖師說,“我先確認一遍,你是真的認識那個叫麻早的少女嗎?”

  “是的,這有什么問題嗎?”我問。

  或許制圖師是意識到了麻早是末日時代赫赫有名的掃把星,進而意識到了自己之前的不走運可能與我這個“與麻早相關之人”有關。反正我都已經來到了這處安全屋,演技逐漸變得沒必要,索性承認了。

  而制圖師則說出了超出我設想的話語。

  “根據我這邊的記錄,這個叫麻早的少女是一個力量匹敵半神的賜福修士,同時也是一個無血無淚的殺人魔。”制圖師沉聲道,“不分男女老少,只要是人類,她都會無慈悲地親自痛下殺手。

  “強者殺、弱者殺,善者殺、惡者殺,戰斗者殺、投降者殺、逃跑者殺…不知道有多少人的性命丟失在了她的屠刀之下,她簡直就是恐怖的代名詞。

  “極少數僥幸從她手里撿回性命的人,稱呼她為‘福音的魔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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