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位面錨點,三連抽

　　一個極度危險的高魔世界。

　　甚至有可能是一個糞坑，只是不確定是小糞坑，還是超大號的糞坑。

　　鄧肯觀測到的維度道標十分不穩定，就連空間都是一片混沌狀態，這代表著錨定的位置有可能都不屬于主物質位面。他錨定發現的世界，大致類似于釣魚的正口，鎖定了主物質位面就是正口了，一般來說主物質位面都是最安全的地方，也能爭取到給人間體發育的時間。

　　至于非正口的空間錨點，那就鬼知道錨到了那個位置去了。

　　說不定直接定位到了怪物的老家。

　　鄧肯這一波的探索是采取廣撒網的模式，以消耗傳說的方式擴大尋找其他世界的機會，所以空間的錨點具有極高的隨機性。

　　就在鄧肯觀察著那個冒著四色異光有可能根本不是主物質位面的錨點時，突然間他的神格力量有所反應，隨即在那巨大羽毛狀星云圖案的另一個方向，出現了一個重重迭迭好似無窮無盡的層面，它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倒金字塔結構，根源的旋渦甚至不在空間層面上，而是一種維度的概念，最終形成了一個非常龐大的集合意識體。

　　在這個龐大倒金字塔的旁邊，還有一個更小的空間，大概有九層左右，似乎是從它的身上分離出來的。

　　“惡魔？”

　　鄧肯試圖用神格力量去洞悉偵測位面法則，但是那龐大無比的集合意識體瞬間所有反應，它一下子從最深處的旋渦中涌了出來，帶著最本質的混亂力量，在無數的層面上游走了一圈，隨后才重新退了回去。

　　好強。

　　一個至少是強大神力級別的意識集合體。

　　鄧肯只窺探到了一片廣袤的平原地帶，以及無數的數之不盡的密密麻麻的惡魔，天知道有多少，反正一眼望去這龐大的倒金字塔里面堆滿了惡魔，各種各樣的惡魔，以及奇形怪狀的長得像是蟲子的惡魔。

　　惡魔太多了。

　　鄧肯都來不及突破位面屏障看得更清楚，便重新退回了維度層面。

　　旁邊那個層面小一點，應該沒什么問題。

　　鄧肯的意識體再度試圖穿破位面屏障，他想要依靠神格力量觀測那個只有九層的空間，不過在他進入了一片燃燒著火焰與硫磺的層面后，一剎那間在那宛若地獄的位面深處，某個強大的意識突然有所反應，祂一下子鎖定了大致的層面，隨即虛無中裂開了一道空間裂痕，一位頭上長著雙角，身披華麗黑紅色長袍，手持一柄紅寶石權杖的高大身影從空間裂痕中走了出來。

　　祂的神色驚疑不定，凝視著血紅色的天空，以及天空之外的位面屏障，剛剛祂好似感受到了一個危險的存在侵入了這里。

　　“提亞馬特。”

　　“你剛剛感受到了嗎？”這道身影沉聲道。

　　沒有任何回應。

　　五色龍后提亞馬特沉默不語，她最初隨著穆蘭人的信仰一起來到這片國度，在恩瑟神系誕生后，她以‘提亞馬特’之名凝聚新的面相，并且完成了人間體升神的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她逐漸斷開了跟根源的一切聯系，形成了一個獨立的人格面相，并且漸漸融合被尊為惡龍之母。

　　她最終的目的是在這片國度扎根，因為在根源屬于她的神話時代早已消逝了。

　　本來她一開始想要去一個叫做無底深淵的地方。

　　但是那里太混亂了。

　　于是她在跟身邊的這位大魔鬼達成了一些秘密協議后，將神國安置在了對方的領地內。

　　“是跟你來自同一個地方嗎？”

　　那道英俊高大的身影再度發出疑問，祂掌心的紅寶石權杖發出奇異的光芒，好似在施展超出凡人想象的預言系法術，可是依舊沒有任何的收獲，對方的意志僅僅是在破開位面屏障時造成了很輕微的漣漣。

　　如果不是祂這個級別的存在，普通的神靈都根本無法覺察到。

　　這道身披紅黑色長袍的身影失望離去。

　　不知過了多久。

　　就在祂的身影消失于虛無的空間裂縫中時，五色龍后提亞馬特低沉的聲音響起，她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緩緩吐出一個字：“嗯。”

　　那道身影消失，可是聲音卻從虛空中傳出道：“跟吉爾伽比如何？”

　　五色龍后提亞馬特不語。

　　這片國度的吉爾伽，恩瑟神系主神恩利爾之子，現如今的恩瑟神王，其原型便是蘇美爾史詩的吉爾伽美什。

　　這小老弟在國度天宇還有一個很厲害的神王馬甲。

　　不過后來的諸神大亂斗中，祂直接被五色龍后提亞馬特給融了，傳說神軀碎成了法則結晶。在這片國度的諸神大亂斗后期，整個恩瑟神系都因為神戰內耗、外敵入侵、信仰崩解等多重打擊而崩潰了。

　　恩瑟神系從“一群神明”變成“光桿司令吉爾伽”，連神職都靠兼職維持。

　　最近這一兩千年的時間里，活躍并崛起的異界神靈里面，名氣最大的叫做‘正義之神提爾’。

　　——“2489DR（注，人類谷地歷法公元前），蘇美爾神系和巴比倫神系受到國度天宇的神上神艾歐的邀請，以恩利爾為首，與埃及神系一道以顯現體形式進入國度天宇，形成了以恩利爾為首的恩瑟神系。

　　在遠古神祇卜塔的指引下，神靈的化身們穿越無盡虛空來到了托瑞爾星球。

　　在到達費倫大陸之后，他們進一步地將剩余的神性本質分離，創造出較次級的凡人形態化身——轉生體（類似人間體）。這些轉生體降臨到伊馬斯卡帝國的肥沃平原上，最有才能的人被祂們選作牧師，而最虔誠的信徒則被轉化為神仆。”

　　提亞馬特于此時降臨國度天宇。

　　——“247DR，提爾發動了‘正義之躍進’，他從突米須地區的阿拉貢附近，一個爆發的異界之門中降臨此方國度。

　　正義之神提爾率領了200位異界神使越過維農海岸前去平定古代杰姆達斯神系的余孽。

　　在這個過程中，提爾引起了當時默默無聞的一位神靈，受難之神伊爾馬特的主意，并在四年后加入了提爾的陣營，此時忠勇之神托姆也成為了提爾的戰將。

　　隨后，世人開始稱呼提爾、伊爾馬特、扥姆為正義三神。”

　　巴托地獄。

　　阿斯摩蒂爾斯的身影站在虛空之中，凝視著五色龍后提亞馬特的方向，祂在等待對方的答復，因為從異界神第一次大規模降臨國度天宇開始，祂便暗中觀察著這群強大的外來者。

　　更別說如今還是特殊時期，剛剛爆發完的‘圣者浩劫’，讓所有的神靈都十分不安。

　　五色龍后提亞馬特前不久才跟祂達成了協議，并且在物質位面死掉一個化身的提亞馬特，剛剛才凝聚出一個新的化身，暗中謀劃著對恩瑟神系的現任神王吉爾伽復仇。

　　——“1358DR末，陰影之年，圣者浩劫爆發。”

　　——“1359DR末，動蕩之年，圣者浩劫結束，諸神回歸。”

　　如今是谷地歷1360年。

　　在這個極度關鍵的節骨眼上，突然冒出來了一個神秘未知的意志，用精神窺探了一下祂的巴托地獄，這怎么能讓阿斯摩蒂爾斯安心得下來。

　　祂總感覺提亞馬特好像知道一點什么。

　　但是很可惜。

　　提亞馬特依舊在沉默，作為有意融入此方國度的一位異界神，誰也不知道她在暗中謀劃著什么。

　　美索不達神話在根源世界已經衰退了。

　　提亞馬特正在積極擁抱新的身份，一個融合后的，完全能夠在國度天宇立足的新身份。當年跟祂一起來到此處的諸多神靈面相，同樣在根源世界消亡的埃及神系，最后只有她混得最如魚得水風生水起。

　　而今開始擁抱五色龍后身份的提亞馬特雖然不知道那個神秘意志是誰，但她卻感受到了一絲極為獨特的氣息。

　　上一次感受到如此的氣息，還是見到正義之神提爾的時候。

　　可憐的提爾。

　　他去年才被國度天宇的神上神挖掉了一只眼睛。

　　阿斯摩蒂爾斯的神色似乎有點失望，祂幽幽的雙眸凝視著提亞馬特的神魂所在，淡淡道：“不要忘了是我幫你，你才能這么快恢復力量。”

　　“如果沒有我的幫助，你的下場也許比財富女士渥金更凄慘。”

　　渥金。

　　那個倒霉的財富女神？

　　提亞馬特好似想起來了什么，是了，可憐的財富女士如今正被囚禁在無底深淵，她去年被困在烏黯主君格拉茲特的魔宮內，主物質位面的財富教會一直在想辦法營救她。

　　據說，她的教會打算招募主物質位面最頂尖的一批冒險者殺入無底深淵中。

　　五色龍后提亞馬特依舊沉默。

　　最終。

　　阿斯摩蒂爾斯失望地離去，圣者浩劫才剛剛結束，一切都在混亂中，祂哪怕是感知到了一絲異界神的氣息，也只能先放在一邊。

　　財富教會正在全力營救女神渥金，作為巴托地獄的執掌者，這個時候祂怎么能不給無底深淵的惡魔領主找點麻煩？

　　維度空間。

　　鄧肯還不知道剛剛自己用神念窺探空間錨點的舉動，居然驚動了一位強大的存在，并且導致了祂產生一連串的猜想。

　　“應該是惡魔的老巢了。”

　　此時鄧肯的元神已經回到了維度層面，在上一個世界結束后，他的神格能力有所增長，因果律也融合了大衍之數，所以在沒有人間體的情況下，鄧肯也能稍微窺探一些錨定世界的情報。

　　這時發現的空間錨點，就沒有前面那個冒著四色光芒的那么詭異了。

　　鄧肯用一縷意志查探了一番，也算是有所收獲。

　　“怎么一下子探索到這么多空間道標了？”

　　“看起來都是高魔位面？”

　　就在鄧肯疑惑時，突然間維度層面再度輕顫了一下，隨即那巨大的羽毛狀星云圖案好似變得無序般，化作了一只詭異的眼睛，接著鏈接到了一個不屬于常規維度的領域，仿佛是一片龐大的精神宇宙。

　　鄧肯驚訝之下，分出一道神念窺探。

　　一剎那間！

　　數之不盡的詭異低語和無窮尖嘯傳來，還有那龐大精神宇宙的遠方，一陣陣讓人毛骨悚然的豎笛聲。

　　但鄧肯如今的權柄已經超越了常規的神靈，他的意志抵御了這些精神侵蝕。

　　最終。

　　他還是看到了一些畫面，那是一顆仿佛是地球般的蔚藍星球，這就是空間錨點的道標，它定在了主物質位面的區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消息。

　　壞消息是‘死魚正口’！

　　就在鄧肯用一縷神念窺探這個空間道標時，他仿佛是靈視般，看到了這顆星球的內部結構。

　　雖然這個錨點的位面，并非是高魔世界。

　　可是在鄧肯的上帝視角下，整個星球都在冒著血色的紅光，也就是上帝視角下的‘敵對標記’。

　　星球的內部，地殼之下，一個龐大無比的血肉組織正活動在地心世界，整個星球好似孵化祂的蛋殼。

　　這顆星球就是祂的軀體。

　　所以在鄧肯的上帝視角下，才會出現一個星球那么大的血紅色標記。

　　更加讓人絕望的是，這顆星球居然也處于神話退潮后的時代，雖然也有一定魔法的力量，可是卻被神話退潮所壓制，大致等同于當初的根源世界，可能三星四星的實力標記，就已經是凡人所能夠抵達的上限了。

　　“這不是讓人去送死嗎？”

　　低魔世界，沒有科技，連星球都離不開，然后面對這么一個龐大的行星級怪物。

　　這個空間道標簡直是標準的‘死魚正口’。

　　更作死的是，鄧肯窺探的那一剎那，好像還有許多的凡人在朝著地下世界死命地挖掘，應該已經挖到地下極深的地方了。

　　“這要是挖醒了那個龐大怪物？”

　　“人類不會直接滅絕吧？”

　　雖然看起來好像第三個空間道標比較靠譜，至少在主物質位面上，可是真進去了就是兩碼事了。

　　“現在就是等捕獲人間體了。”

　　隨著鄧肯的神格算力越來越強，他也能夠在尚未捕獲人間體的情況下，窺探自己錨定的位面道標，只不過獲得的信息有多有少，越是危險的地方，他就越難窺探更多的情報。

　　“消耗傳說度，加快人間體捕獲的進度。”

　　鄧肯的意念一動，一道道淡金色的流光宛若流星般劃過了這些錨定的空間道標。

　　這個時候。

　　他才將注意力轉回了根源世界。

　　世界升格的儀式他已經謀劃很久了，巴黎的這次圣杯儀式便是關鍵的點火過程。當年一神教誕生后，根源世界進入了神話末期，古希臘諸神逐漸消亡，而如今依靠圣杯的力量，鄧肯要重啟元素潮汐。

　　耶穌，耶哥用過的杯子，雖然不能召喚真正的神靈級存在，也召喚不了鄧肯的本體，但用來點火整個歐洲的地脈能量卻是沒問題的。

　　整個英靈的召喚儀式，就是鄧肯跟奧丁做得局。

　　鄧肯借一神教的神話。

　　奧丁提供英靈的法則。

　　這兩者一結合，便是撬動世界底座，讓魔力潮汐重新回歸的機會。

　　說白了。

　　當年鄧肯攻伐凱爾特神國時，召喚的蘇莉絲女神面相（雅典娜、密涅瓦），阿瓦隆守護仙女，這些神靈級的存在，大幅度降格后，便是如今神秘世界使用的英靈召喚系統。

　　只不過有了圣杯作為容器，便能凝聚很龐大的魔力，達成類似‘神跡’的效果。

　　但真正的神靈，是看不上一枚圣杯的。

　　之所以英靈跟圣杯綁定，也是因為一神教太強了，不偷一神教的老家，抄他們的信仰之力，奧丁都很難撼動現實法則。

　　圣杯因信仰而升格為圣物。

　　本質上，鄧肯謀劃的一切，就是以信仰之力來撼動現實。

　　這次只要不出現‘朗基努斯之槍’這個級別的神器，應該是沒有什么能破壞大圣杯儀式發動了。

　　隱修會召喚屠龍者的時候，鄧肯還有點擔心圣喬治拿著這把槍。

　　但好在他也只是用過，并沒有跟它的神話綁定。

　　如今鄧肯只要維持到整個儀式結束，就能繼續托管，處理那些剛剛錨定的位面道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