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列顛,倫敦。
隨著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一位表情嚴苛的男子走進了軍情七處,將手中的密件遞給了面前佩戴著眼鏡的矮胖中年男子。
“拿破侖已經抵達巴黎了?”
“地中海艦隊的那群廢物,居然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這個中年男子看了一眼,氣得破口大罵,不列顛在地中海有巡邏的艦隊,當時打算阻攔拿破侖從埃及返回法國,卻不想海軍連這點事情都辦不好。
對面那個表情一絲不茍的年輕男子道:“拿破侖的身邊有科西嘉島的女巫保護。”
“他在意大利征戰時,還得到了意大利本土的魔術師家族支持。”
“如果要喬裝打扮,普通人很難找到他。”
聽到這人的話,中年男子喘了一口氣,摸了摸自己的禿頂,緩緩道:“必須小心他發動政變奪權,如今他在法蘭西的威望非常高。”
“尤其是軍隊,幾乎是絕對支持他。”
對大不列顛軍情七處的人來說,拿破侖的威脅性要遠高于其他革命黨,因為這個是真的能打,一戰就打崩了意大利方面的歐洲聯軍。大不列顛雖然在海戰中占據優勢,可是陸地戰斗中幾乎很少打贏法蘭西。
對面的年輕男子再度遞來一份文件道:“大笨鐘送來的消息。”
“巴黎有人發動了召喚圣杯的儀式。”
“這一次的圣杯儀式可能遠超過去,甚至達到了美洲殖民地獨立時的強度。”
“不列顛本土的魔法協會已經派人過去了。”
“但是學院目前沒有任何動靜。”
“大笨鐘派人試圖用魔法向梅林尋求指引,但跟上一次一樣,梅林沒有任何的回應。”
又是圣杯儀式。
聽到這話,矮胖的禿頭中年男子一陣頭疼,最近這近百年的時間里,神秘世界的人越來越喜歡發動圣杯儀式了。自從一神教補完了人造圣杯的魔法后,整個歐洲時不時就會傳來圣杯現世的消息。
上一次美利堅獨立戰爭,圣杯就落入了華盛頓的手中,他對圣杯許下的愿望是‘天佑美利堅’。
“必須通知女王陛下。”
這個中年男子匆忙起身道:“立刻派人通知皇家法師協會,絕對不能讓拿破侖拿到圣杯。”
“對了。”
“梵蒂岡那邊有什么動靜?”
一旁的年輕男子道:“不太清楚。但他們似乎是想要取走圣杯。”
法蘭西,巴黎。
在靜謐的夜色下,突然間傳來一聲悶響,緊接著便是密集的槍聲響起。
黑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浮現,身著色雷斯角斗士的裝備,手中拿著一柄劍,一面盾牌,他的身手敏捷得不似凡人,面對親衛隊密集的火槍射擊,此人的身影一躍而起,隨后依靠地形躲避子彈,接著揮舞手中的利劍連殺數人,戰斗技巧幾乎接近凡人的巔峰水平。
“冠軍角斗士!”
巴爾頓的神色瞬間凝重,他好似猜到了對方的身份,對著一旁的科西嘉女巫道:“讓你們的人撤下來吧。”
“凡人根本擋不住競技場的冠軍角斗士。”
說完,巴爾頓也拿出了短劍盾牌,朝著黑暗中的那道身影走去。
這個時代的火槍確實很強。
但是由于填裝太慢,反而對英靈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脅,尤其是擅長劍盾的高手,更是不懼怕正面的槍械覆蓋。
“羅馬人!”
黑暗中,一道魁梧的身影緩緩走出,不再關注其他人,而是凝視著遠方身著羅馬式盔甲的巴爾頓,他雙眸中浮現一絲仇恨,那是對羅馬的仇恨,仿佛是宿命中的對決般,他甚至無視了召喚者的命令。
“奴隸角斗士。”
“斯巴達克斯?”
巴爾頓的神色依舊帶著老牌羅馬貴族的傲慢,他握緊了手中的劍盾,朝著前方的斯巴達克斯招了招手,神色言語都透著一絲輕蔑。
不管后世把斯巴達克斯吹得再神,歷史上羅馬人就從來不在乎什么奴隸起義。
斯巴達克斯直接被羅馬軍隊剁成了肉泥。
那些起義的奴隸,也有數千人被釘死在了十字架上,從羅馬一直排到了卡普亞。
巴爾頓是老羅馬貴族,怎么可能不知道這場奴隸起義的領袖。
火星崩裂。
巴黎街道上的石板被震碎,巴爾頓的身影宛若狂奔的猛獸,兩個人碰撞的瞬間,產生的沖擊波居然震碎了附近的石板,相比之下,斯巴達克斯的戰斗技巧明顯更高超幾分,但是巴爾頓絲毫不懼,仗著一身精良的裝備,直接跟對方硬碰硬,他也是久經沙場的老將。
兩人一番交手,斯巴達克斯突然咆哮一聲,宛若是狂暴般,將眼前的巴爾頓擊飛了出去,他的身影重重地砸在了墻壁上,隨即墻壁龜裂砸出了一個人形凹坑。
落地后的巴爾頓呸地一聲,吐出口中的鮮血,接著將一面金色的鷹旗插在了地面上。
帝國鷹旗軍團。
斯巴達克斯面對巴爾頓召喚的帝國軍團,依舊毫無畏懼,冠軍角斗士的戰斗技巧是凡人的巔峰,就算有人數優勢他也一點不怕。兩人的對決不會輕易停止,因為斯巴達克斯本就不是會輕易服從命令的英靈。
數百米外。
一道陰鷙冷峻的身影凝視著遠方的府邸,他沉聲道:“斯巴達克斯已經把保護拿破侖的英靈引出來了。”
“可以讓其他人動手了。”
話音落下。
在拿破侖的府邸四周,立刻便有數道身影浮現,其中有強大的人類,也有召喚的英靈,這些人對府邸展開了圍攻,沒過多久激烈的戰斗便徹底爆發,甚至有人發動了高階魔法級別的咒術。
也在這時,一道鬼魅般的身影宛若刺客突然浮現,她不知道何時偽裝成了拿破侖身邊的侍女,在保護他的科西嘉女巫離開后,立刻掏出匕首刺向了拿破侖的要害。
——夏洛蒂科黛(暗殺者)(四星銀灰色)。
在法國大革命期間暗殺馬拉的刺客,后被判處死刑,在革命廣場的斷頭臺執行。
她的出現,意味著想要拿破侖死的不止一股勢力。
噗嗤。
鮮血飛濺。
在這生死攸關的時刻,拿破侖波拿巴好似爆發出了全部的潛力,他迅如閃電地抽出了腰間的配槍,然后一槍命中了眼前刺客的胸膛。
夏洛蒂科黛被重傷,她本就不是什么厲害的英靈。
但就算是這樣,拿破侖能以凡人之身跟英靈過招,自身的實力也比外界傳聞的更強一些。
這一槍給了拿破侖逃跑的機會,他從二樓的窗戶一躍而下,落地的瞬間忍著劇痛開始填裝彈藥,然后他飛速朝著遠方的其他人呼救,在意識到暫時沒人能趕來救援后,他迅速地進入了其中一個隱秘的房間內。
他的近衛都被刺客以驚人的身手殺死了,他想過回到巴黎會九死一生,但沒有想過居然有這么多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難道我的生命便要止步于此了?”
“不!”
“若是讓這群蟲豸執掌法蘭西,只會將這個國家拖入深淵。”
求生欲讓受傷的拿破侖不顧一切沖入了地下密室,那里有他的情人之一,科西嘉女巫布置的召喚儀式,這個時候只有想辦法再召喚出一個英靈,他才有可能在今夜的襲擊中活下去。
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在了地面上銘刻的法陣中。
拿破侖波拿巴對英靈召喚的儀式一知半解,畢竟他是一個將軍,而不是一個巫師,他甚至不知道凡人很難同時召喚兩個英靈,更不清楚需要什么樣的圣遺物能召喚成功。
但令人意外的是,隨著他念誦女巫教導的咒語,在沒有任何圣遺物加持的情況下,他居然真的啟動了眼前的儀式法陣。
這時地下室的大門也被擊碎,一個滿身傷疤的男子和之前動手的女性刺客現身,他們已經解決了拿破侖的親衛,追到了密室外。
拿破侖毫不猶豫,再次舉槍射擊,他知道槍械很難殺死這些英靈,但他絕對不會坐以待斃。
一陣狂風席卷地下密室。
在敵人略微震驚的目光中,拿破侖波拿巴的身旁,突然亮起來了一道璀璨的白光,隨即一道英武挺拔的身影浮現,他身著一套華麗的服飾,有幾分像將軍,又有幾分像皇帝,他慢悠悠地用槍口點燃了一根雪茄,接著用復雜的目光審視著一旁的拿破侖波拿巴。
“你就是我的御主嗎?”
這突然出現的英靈氣勢很強,仿佛有著挑戰一切的勇氣,他慢悠悠地拔出了腰間的法蘭西長劍,走到了拿破侖的身前,歪著頭打量著對面的敵人,神色傲慢道:“給你們一個逃跑的機會。”
“否則。”
“便死在這里吧。”
對面的英靈沒有絲毫遲疑,立刻便發動了攻擊。
但這個英武的男子以一敵二,依舊不落下風,甚至顯得有些游刃有余,他手中的法蘭西長劍掀起一陣肆虐的狂風,緊接著表情嚴肅起來,沉聲道:“時間到了。”
“面對狂風吧!”
一道寒光斬碎了地下密室內的一切。
這個英武男子拔出了腰間的手槍,射出的子彈宛若炮彈般,居然對整個區域形成了火力覆蓋,更加讓人驚駭的是他身后浮現了一隊精銳士兵的虛影,密集的子彈風暴淹沒了一切,直接將眼前的兩個英靈打得支離破碎。
拿破侖波拿巴震撼地看著眼前的一幕。
不知道為何,當他抬頭凝視著眼前的英武男子時,居然有一種似曾相識般的錯覺,他忍不住問道:“你的真名叫什么?”
可這英武男子根本沒有理會他。
他從被召喚的那一刻起,似乎就擁有了獨立行動的能力,別說是拿破侖波拿巴根本不擅長魔法,便是其他的魔法師也很難控制住他。
“你可以留在這里,等到一切結束。”
“也可以跟我一起出去,面對這些敵人,迎接時代的挑戰。”
這英武的男子好似無所畏懼一般,當他走出地下室時,看到旁邊已經死去的近衛尸體,神色居然有一絲淡淡的悲傷。
“霧月政變嗎?”
這個英武的男子走出地下室后,身上的氣勢越發驚人,堅毅的目光透著對未來的洞察,他手中的火槍飛旋射擊,一瞬間遠處的魔術師額頭被開了一個窟窿,身影直接從屋頂上掉了下來。
“保皇黨?”
“革命黨?”
“就連雅各賓派也想要我死嗎?”
“那就來吧!”
他出現后,根本理都不理身后的拿破侖波拿巴,整個人就好像是一個高效的殺戮機器,近戰遠程皆是全能,雖然劍術不如那些強大的上位英靈,可是依靠槍械,他展現的戰斗技巧類似于槍斗術,同樣實力遠超于其他人。
與此同時。
正在按照計劃推進整個圣杯儀式烈度的鄧肯突然抬起頭來,他望向了拿破侖波拿巴的府邸,神色略微有一絲驚訝。
維度空間,投影頁面中閃過一片提示。
“偵測到圣杯儀式出現異常!”
“偵測到因果律下的世界抑制力!…偵測到未知的異變節點!…”
“不屬于當前時間節點的英靈已經被召喚!”
“因果律被打亂。”
“巴黎區域出現未知的時空動蕩!”
“偵測到世界抑制力的反噬,當前節點出現時間與空間的混亂,根源世界的時間與空間法則被撬動!”
居然還有這種事情?
鄧肯看著上帝視角標記下的兩個拿破侖,神色終于有了一絲興奮。
“時間法則也被我撬動了嗎?”
“那么說?”
“我已經快要成功了?”
他的意識鏈接到了根源世界的英靈之座,果然發現了人類的時間長河出現了動蕩,時間和空間的法則都被他數百年的布置給撬動了。
這點反噬,萬王之王鄧肯抗得下來。
世界升格的契機出現了。
雖然是以異變的方式出現,但是鄧肯已經看到了一絲希望。
世界升格有很多方式。
但根源法則的松動,必然有一個特殊的標桿。
低魔世界的標桿是諸多的巫術魔法,這個基本上沒有什么好說的。
而高魔世界的標桿,說一千道一萬,都有兩個無法跳開的道標,一個是時間,一個是空間。
撬動世界,解鎖法則。
第一個是空間,代表著世界具備了空間傳送的可能性,具備了創造次元位面的可能性。
科技鎖死了人類的未來。
想要進入星辰大海,必須要神秘側的力量,也就是傳送的空間能力。
第二個是時間,代表著神秘側力量對時間的操控能力,但對時間的控制非常危險,很容易產生時間悖論,甚至是引發時間的混亂,在很多高魔世界里面,都有類似于時光龍的存在,它們負責維護時間線的正常運轉。
鄧肯也有所布置,但時間法則還沒撬動前,他們就還沒啟用。
在撬開了時間的法則后。
根源世界便有了施展時間魔法的可能,而對時間力量的初步掌控,亦是世界升格的標志之一。
不屬于這個時代的強大英靈出現了。
時間線亂了。
這個異常現象肯定要鄧肯親自收拾,但也意味著人類支配時間力量成為了一種可能性。
鄧肯謀劃了幾百年,終于把現實世界的屏障捅出來了一個窟窿!
世界根源的法則力量開始松動并流出來了。
一個世界不斷的元素潮汐,潮起潮落,從神話時代到末法時代,世界還是那個世界,但是力量卻變少了,這些力量并沒有消失,而是回到了不屬于物質層面的根源領域,也就是源質層面。
當元素潮汐爆發時,力量從根源涌出,整個世界都大幅度強化,當力量回歸時,世界就好似退潮的沙灘,只剩幾條垂死掙扎的小魚小蝦。
鄧肯已經鑿穿了一個窟窿,接下來就是利用能量的虹吸效應(多重圣杯儀式發動的大奇跡),想辦法重啟元素潮汐。
如果不是為了世界升格,鄧肯都可以用這股力量永生永世不朽行走人間。
時間悖論快出現了。
鄧肯已經感受到了鑿穿的孔洞,鏈接了人類歷史長河的力量,過去、現在、未來,只有時間長河的力量涌動,才會導致未來的拿破侖出現在現在。
此刻巴黎凝聚的大圣杯,他幾乎是勢在必得!
甚至對鄧肯來說,雖然這一次的圣杯儀式烈度還不如美利堅的獨立戰爭,可是因為未來的拿破侖出現于此,這一次凝聚的圣杯價值遠超估計,不是單純的力量強度可以形容的。
它里面包含了松動的時間法則!
在鄧肯沒有找到時光龍,又或者是其他擁有穿越時間力量的存在前,這是他訪問時間領域的唯一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