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樁好處名為‘地脈火髓’,為五行之火的大機緣,尋常修士難以享用,得了也只能看著…”
“你不一樣,體內先天五行有成,輕易便可煉化,入體之后壯大五行,演化的小世界更加完整,天地法理也更加有序。”
素染劍尊叭叭說著地脈火髓的好處,極盡吹噓,表示此物可換向遠十次補血,今天只算他一次交易,賺翻了屬于是。
地脈火髓早就向遠取走了,什么成色他心里有數。
體內五行大成,尚未出現小世界輪廓前,地脈火髓可算大補之物,現如今…
也就一般,剛好和一次交易相當。
不過素染劍尊有句話沒說錯,繼續煉化和五行相關的天材地寶,的確有壯大五行,使得小世界更為圓滿的好處。
下淵界的時候,向遠取走金神蓐收的遺留之物,親身體會到這番好處,非常認可素染劍尊所言非虛。
同時,也更加認可素染劍尊的臉皮。
“罷了罷了,這次讓你占個便宜,誰讓本座心眼好呢!”
素染劍尊一臉吃了大虧的模樣,薅住向遠的頭發,一步踏出之后,深入火龍絕地深處,見得周邊熔巖干涸,也無流動赤金,當即臉色驟變。
地脈火髓沒了!
不對,域外天魔逃走了!!
素染劍尊大驚失色,早些年的時候,她受到壽元困擾,垂垂老矣,實力下滑嚴重,為保存氣力,便沒有對域外天魔下死手,以地脈火髓作為封印,鎮壓被她打至十分之九死的域外天魔。
封印地點就在火龍絕地。
素染劍尊來不及多想,丟下向遠,快步沖進石門之中。
地脈火髓丟了無所謂,域外天魔逃了才是頭等大事!
進門,四下皆空,素染劍尊神色凝重無比,域外天魔一個不剩,情況比她想象中更加嚴重。
向遠乖巧跟在素染劍尊身后,好奇的視線四下望去,仿佛第一次深入此地:“劍尊,機緣在何處,這里看起來似乎是個監牢啊!”
素染劍尊沒說話,兩撇劍眉前所未有地沉重,壓下心頭驚慌之后,這才意識到什么,喃喃自語道:“不對,域外天魔若有逃離小洞天,本座必心生感應…”
既沒有感應,就說明域外天魔沒有活著離開,而是死在了此地!
想到這,素染劍尊更加冷靜,沉著思考起來,被她關押在此地的域外天魔個個半死不說,合力也無法突破地脈火髓的封印。
從內部無法打開封印,只能是從外部破開封印!
“有人暗中潛入此地,取走地脈火髓,殺了封印在此地的域外天魔…奇了,是誰干的好事?”
素染劍尊抬手搭上向遠肩膀,目光幽幽道:“地脈火髓常人無福消受,本座思來想去,潛入者唯一進入此地的機會便是去年比劍大會,清夢說過,某人曾假扮無雙宮宗師參加比劍大會,那人剛好有資格享用地脈火髓…好難猜啊,他是誰呢?”
“是啊,好難猜呢!”
向遠嚴肅臉點頭,究竟是何方宵小,隱瞞如此之深,下手如此安靜,堪稱千古謎案。
“你個小不要臉的,事到如今還在本座面前裝瘋賣傻!”
素染劍尊氣個不行,理清前因后果,破口大罵道:“姓白的賤婢,無恥至極,拿本座的錢,養活她的小白臉!”
向遠乖巧立在一旁,皺眉道:“劍尊,有沒有一種可能,是幕后黑手干的?”
你們這對狗男女才是幕后黑手!
素染劍尊嫌棄極了,薅住向遠的頭發將其拎回劍心齋小洞天,一屁股坐上VIP特等席,咬住向遠脖頸,噸噸噸開始汲血。
早說大藥有她的資產,她就不講什么等價交換了!
因為沒賺到,四舍五入等同于出門沒撿到錢,素染劍尊覺得虧死了。
越想越氣,順勢站穩道德制高點,理所應當將向遠又榨干了一次,并決定以后也不講什么等價交換了。
向遠被抓了個人贓并獲,老老實實供藥,因為給太多,且素染劍尊帶著報復性汲血的心態,沒一會兒就因為補太多,上頭迷糊了。
她暈暈乎乎站起身,頭暈惡心,想吐又舍不得,連續幾次未能成功起身,索性坐在向遠懷中先瞇一會兒。
向遠見其一臉醉態,當即雙目放光,低聲在其耳邊道:“劍尊,白宮主緣何尋你晦氣,和她西王母的身份有何說法?”
“因為閻浮門是西王母和六道…”
素染劍尊話到一半,打了個飽嗝,猛地清醒過來,惡狠狠盯著向遠:“臭小子,你算計我?”
別亂說,分明是你嘴饞,硬生生把自己喝蒙圈了。
向遠翻翻白眼,他也想算計一個上三境,但老天爺不賞這碗飯,實力不允許他這么做。
素染劍尊懊惱險些說出真相,閉目不再多言,堅持自己謎語人的人設,向遠從白無艷口中得知真相,那是小白臉有本事,她管不著,在她這里絕無可能。
說了不說,就是不說。
片刻后,醉態散去,素染劍尊起身脫離向遠懷抱,并指成劍一點,開啟小洞天門戶。
一瞬之間,一道白衣身影挪移空間沖至高臺位置。
秦昭容。
大瓜激發了區區化神期螻蟻的潛力,跑得比宗師還快。
高臺上,向遠赤著半身,腰間只圍了一條黑色道袍,素染劍尊不知何故艷光四射,仙氣飄飄的絕美容顏染上三分紅霞,醉顏微酡似是半睡半醒,勻稱纖形更是宛如弱柳,搖搖晃晃,東倒西搖。
如此一幕,放在秦昭容眼中,更顯向遠天生神力。
媽耶,師姐沒騙人,都是真的!
秦昭容屏住呼吸,她何曾見過師尊這般微醺之態,短暫震驚過后,整個人陷入狂喜。發現自己湊太近,幾乎站在了高臺上,更加不敢表露出來,連連后退為兩位受害人騰出了位置。
豈有此理,你怎么當師尊的,我這個當徒弟的都看不下去了!
大師姐、師姐,你們趕緊罵,師妹這次站在正義和公理一邊!
商清夢和紫萍隨即而來,見高臺上的一幕,一個嬌軀輕顫,另一個也嬌軀輕顫。
商仙子斬七情、斷六欲,向來有什么說什么,今天也不例外,并指成劍指向高臺:“素染,你這賤…”
“嗝”
眾皆沉默。
向遠知道素染劍尊打嗝是因為吃飽了撐的,其他人不會這么認為,在震耳欲聾的沉默中,商清夢眼圈泛紅,紫萍和秦昭容也跟得了紅眼病似的,興奮到血氣上涌,耳朵根都紅了。
“本座有些乏了,你們帶下去處理。”
素染劍尊也不解釋,還是那句話,身正不怕影子斜,時間會證明一切,揮揮手將四人送出小洞天,挪移至紫萍的院子。
不要啊師父,讓大師姐再說兩句吧!x2
紫萍老倒霉蛋了,但在倒霉蛋的圈子里,明顯還有比她更倒霉的。
秦昭容就是,被商清夢扔出去守門,氣得鼻子都歪了。
大師姐好不曉事,掌門師尊看似德高望重、不同流俗,實則目中無人、獨斷專行,看上門人弟子的小情郎便擄走肆意享用,嚴重敗壞劍心齋清譽。
姐妹們不堪其辱,攜手共進,大義滅親,推翻掌門師尊暴政,還劍心齋一個朗朗乾坤。
所以,此時就該放她進屋,多一張嘴,呸,多一個人多一分力。有肉一起吃,有湯一起喝,有福同享方顯姐妹情深,更顯眾志成城,豈不美哉!
把她扔外面算什么事兒,剛剛她出力頗多,不該寒了有功之臣的心。
卸磨殺驢、過河拆橋,這般所作所為和掌門師尊有什么分別!
還有,說了多少遍,她先來的。
無雙宮。
向遠花了幾天時間逃離劍心齋,第一時間趕至寒潭小洞天,賊心不死,惦記著化解兩位女強人之間的矛盾,想將二人一起拖上天宗的賊船。
但首先,要問清楚矛盾的源頭是什么。
向遠洗涮干凈之后,元神感應散開,視線透過重重空間,在白蓮宮內,見到了正在授課的白無艷。
白宮主盤坐水晶云床,青絲已用發簪束好,前方擺著四個蒲團,除了關門弟子蕭令月,記名弟子吟霜、道雪,還有坐騎青竹影。
所以說,只要能忍受白宮主目中無人的臭脾氣,她還是很好說話的。
青竹影就是最好的例子,執弟子禮拜白無艷,得其修行方面的指點。
此間樂,不思蜀,柔姐千萬別多事,妹妹在無雙宮過得很好。
向遠見此情形,暗暗點頭,再一想雞飛狗跳的劍心齋,直呼沒法比。
什么樣的掌門帶什么樣的隊伍,逗比劍尊只配帶逆徒、樂子人。
“白宮主,向某有要事相見,你先講課,莫要拖太長時間。”
白無艷聽得耳邊傳音,微微瞇了下眼睛,什么叫有要事相見,沒事就不來了是吧?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你是誰!
白無艷不予回話,直接停下講課,淡淡掃過前方:“令月的夫君來了,說有要事求見,本座前去和他商談片刻,爾等在此莫要走動。”
說著,緩緩起身,踏入空間帷幕之前,抬手抽出無劫劍發簪,給了四女一個青絲散落垂直腰線的背影。
蕭令月:我夫君來了,自有我去接待,和你有什么關系,把發簪插回去!
吟霜:宮主師尊,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傳到劍心齋耳中會把她們笑死的。
道雪:師姐你莫要多事,師尊此舉定是在磨礪蕭師妹的心性,不信你看蕭師妹,嘿嘿,氣得頭發都飄起來了。
青竹影:柔姐千萬別來,無雙宮真的很好,打死我也不走。
向遠:收回之前的話,白宮主雖然不是逗比,但她沒事找事,也只配帶逆徒和樂子人。
白蓮宮內一片死寂。
蕭令月長發亂舞,眸中金光奔涌,琢磨著那個誰欺人太甚,以前背著偷偷摸摸她就不說了,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什么都敢放在明面上講。
好好好,既然師尊妹妹喜歡挑開天窗說亮話,那就別怪姐姐不留情面了。
身側,吟霜、道雪、青竹影低眉順眼,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觸了苦主的霉頭。
只是偷偷拉了個聊天群。
“師姐,蕭師妹的夫君是西楚霸王,那個迷惑了你我心智的大惡人,宮主師尊怎會…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問題?”
“別亂說,宮主師尊什么修為,姓向的才幾分本事,他那碗迷魂湯不好使!”
“那不是更糟,還不如宮主師尊被他迷惑了呢!”
“啊這…”
“兩位師姐,我或許知道一些內幕。”青竹影弱弱插嘴道。
“青師妹速速道來!”x2
白蓮宮內一片死寂,暗流洶涌,雞飛狗跳。
小洞天內,向遠匯攏良心歸位,一層層將宮衣套上,眼瞅著要系上腰帶了,結果白無艷今天不想系腰帶。
既不束發,也不束腰,準備就這么回去講課。
“白宮主,你也是受過流言蜚語煩惱的人,己所不欲勿施于…己啊!”
向遠勸了勸,無甚大用,白無艷直接收了腰帶,隨向遠怎么說,她就是不聽。
向遠無語極了,不束腰就不束腰,宮衣領口收斂一下沒問題吧,果斷上手將其掖了掖,說道:“白宮主,向某有一事不明,素染劍尊何事得罪了你,為何對她念念不忘?”
“何有此問,你去劍心齋了?”
白無艷猛地轉過身,上下審視向遠,抬起他的下巴,在其脖頸看了看,眸中寒氣奔涌,殺機騰騰,周身鋪開一層刺骨冷霜。
“白宮主說什么呢,素染劍尊什么素質,向某若去了劍心齋,指定被她扣下來當鎮派之寶。”
向遠抖落身上冰霜,不給白無艷說話的機會,語速飛快道:“今日突然想起此事,特來請教一二。”
“此事,本座不想說。”
白無艷冷哼一聲,被向遠哄至懷中,得了VIP座位,這才冷冰冰道:“你知本座是西王母,告訴你也無妨,此事和閻浮門有莫大關系…”
“昔年先天神明之中,有一神女名為六道,為西王母至交好友,有感大劫將至,便取黃泉母樹枝杈交于西王母,希望西王母在大劫之后尋其本源,助其歸來。”
西王母將黃泉母樹枝杈煉為玉璧,因黃泉母樹的特殊性得以三千世界暢通無阻,并以此尋找六道神女所化的輪回舍利。
六道于三千世界至關重要,西王母在找輪回舍利,天庭、魔域等上界也不例外。
六道神女以防西王母在大劫之中一并隕落,無人助其歸來,便將一道元神提前送入輪回。
輪回之人被乾淵界曾經的上界天帝尋得,成了天帝之女,兜兜轉轉之下,又和燕懸河這個天帝轉世之身有了聯系,最后成了現在的素染劍尊。
乍聽這般秘聞,向遠沉默了許久,直到白無艷皺眉冷哼才醒來。
向遠收回托大的雙手,也不尷尬,疑惑道:“既如此,兩位的關系應該很好才對,為什么鬧到現如今的地步?”
“本座為了她好,欲將她帶至無雙宮護她周全,她卻說本座居心叵測,欲通過她操控六道輪回…”
白無艷冷笑連連,她的確有這種想法,但實力境界均有不足,也就沒有付諸行動。
既沒有行動,便是素染劍尊無憑無據冤枉好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把她當成了天帝那般的陰謀家。
向遠:(_)
你介娘們兒不是好銀吶!
向遠心下吐槽,冷不丁想到了什么,直言道:“白宮主,向某有一位娘子,名叫禪兒,是黃泉道圣女。你雖沒見過,但應該知道她,她手中亦有一枚玉璧,按閻浮門的說法,是白龜師妹。”
白無艷臉色微冷,不想聽到夫人、娘子之類的稱呼。
還是那句話,她不屑為之,扔在一邊不用,不代表旁人可以撿走。
“向某曾和禪兒穿越其他世界的時候,遇域外天魔降臨,此魔名為他化自在天,稱呼禪兒為輪回之人。”向遠疑惑不已,輪回之人既然是門縫劍尊,禪兒又是怎么回事?
“假的。”
白無艷瞇著眼睛:“素染那賤婢才是輪回之人,余者皆為掩人耳目。”
門縫劍尊家門口動不動就刷新域外天魔,都是奔著輪回之人來的,且她之前曾為天帝之女,身份早就曝光了,掩人耳目掩了個寂寞。
向遠心頭不爽,目光灼灼看向白無艷,毫無意義的操作,還害禪兒承擔如此大的風險,是哪個腦殘想起來的計劃?
你瞪本座作甚,舍不得你那位娘子?
白無艷被向遠看得很是不爽,神色愈發冰冷,向遠不予退讓,眼神也愈發凝重起來。
寒潭小洞天內,溫度驟降。
片刻后,白無艷咬牙道:“和本座無關,是西王母的算計。”
算計者為黃泉道尸王母,扔出圣女錦瑟,滅了銀月宮,擄走剛出山沒多久的禪兒。
銀月宮和無雙宮日月同天,重要性不言而喻,白無艷惱怒之下找到尸王母,要求給個說法。尸王母說黃泉道缺一位合格的圣女,禪兒命中有緣,且可代替錦瑟執掌輪回古鏡,為素染劍尊掩人耳目。
問就是早有安排,都是為了白無艷好。
白無艷最煩的就是安排,不滿尸王母所作所為,自此再沒有去過黃泉道,直到素染劍尊得了玉璧閻浮門,才上門討要說法。
這些事白無艷沒說,被人安排明明白白,顯得白宮主很沒面子,更無威嚴可言。
眼下她只在乎一件事,適才向遠寸步不讓,為了禪兒把她逼到翻臉的地步。
而她,竟然因為不想和向遠翻臉,主動退讓了。
“下去!”
白無艷冷眼揮手,將向遠狠狠砸下寒潭,散了云織天衣,潭底得雅座,開始瘋狂亂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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