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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招攬

  何靈秀最近幾日一直忙于守擂,拿到名額之后才閑適了下來,卻也聽到了院中不少議論,與蕭含雁所說相符。

  禁劍、出劍、法衣…

  看過那一幕的雖然不能理解,但多少是親眼所見,如何靈秀這般只是聽說的,好奇便更重了。

  此時看季師弟邁步而來,白衣飄飄,氣息內斂,何靈秀不禁仔細觀察,發覺他確實還是通玄境上境的修為。

  可不知為何,明明低了一個大境界,何靈秀卻能從他走來的時候感受到一種撲面而來的澎湃之氣,令自己心顫。

  其他的六人與何靈秀一樣,近距離之下都感受到了一股不尋常的氣息,并非是境界的差距所造成的,而是由于一些別的什么。

  從心底,隨后發散到神念,由內而外,而非自外而內,無法捋清。

  其實預選賽結束之后,他們幾人都曾遇到過第二場攻擂的劉啟辰,出于好奇詢問過他當時的事。

當日長老閣曾提醒他,面對季憂切勿防守,唯有進攻才有機會,但劉啟辰最后還是換斬為擋,眾人好奇的便是他這種忽然之舉究為  劉啟辰說那不是擋。

  擋是有選擇的行動,攻與守在于念頭的轉換。

  可在季憂舉劍的那一刻,他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龐然巨獸鎖定了,渾身都在顫栗,唯一的念頭就只剩下自保。

  所以稱之為擋是不對的,那只是從心的自保之舉。

  是因為季憂的煉體?還是因為別的什么…他說不清。

  道修一路有跡可循,境界高低最為直觀,可煉體屬于弊大于利的小道,在青云天下就完全沒什么記載可言了。

  此時的季憂來到了何靈秀一旁的位置,撩起袍裾后坐下。

  這里的人他大多都不認識,倒是和胸懷天下的何師姐算是有幾分交情的。

  何靈秀見其坐下,忍不住開口道:“那日在我出關,與師弟在山道相遇,師弟說這名額拿的有驚無險,可我后來才聽說,師弟原來只出了四劍,這也叫有驚無險?”

  “的確有驚無險。”

  何靈秀看他一眼:“何來驚?”

季憂聞聲開口:“自然是別人有驚,博長無  險。”

  “還能…這樣解釋?”

  “其實也是討了巧的,大概是別人覺得我不能使用劍道,對我放松了警惕,以至于讓我多了幾分可乘之機吧,若是他們全力應戰,說不定結果便不是這樣了,可惜沒人來試,不然就要原形畢露了。”

  季憂將當日那壓倒式的勝利歸結于討巧,讓自己顯得沒有那么可怕。

  就好像聰明的山匪一開始劫道的時候都會扮做作手無寸鐵之人,以方便后續發展客戶。

  他現在最盼著有人忽然跳出來,大喊一聲你裝什么裝,然后桀桀桀著給他一劍,解決他煉體后食量如豬而錢包干癟的問題。

  不過他在天書院名頭太盛了,遇到這般頭鐵之人的幾率很小。

  等到天道會的時候,在那個有大部分人都不認識他的環境里,他或許就可以碰到這般激情洋溢的客戶。

  果不其然,融道境的四人自然是不信的。

  若說吳鎮,他確實有可能放松了警惕,因此被一劍哄睡。

  畢竟當時所有人都覺得季憂沒了靈劍山劍道,就是個沒牙的老虎,但后續的劉啟辰幾乎將防御點滿,不也沒能堅持到第四劍。

  不過通玄境的那幾人,例如王高岑、谷澤濤則是若有所思。

  “溫正心,現在如何了?”

  “還好,前日坑了我一頓飯,目前還在按部就班繼地續悟道修行,不過何師姐,我溫師姐可不算輸。”

  何靈秀側目看著他:“當年入院,我倆年歲相差不多,又是同屬一殿的女修,也可以算是朋友吧,但溫正心當時不明白,親傳未必只看修為,這也不是我能選的。”

  季憂聽后并未回應。

  在他看來青云天下的格局固化了這么多年,在這種環境之下是求不得公平的。

  不過遇到這種事,他還是從內心之中覺得別扭。

  就好像看到百姓拼死拼活,得出大半勞作都要供奉給山上仙人,讓他們可以心無旁騖地躲入這深山老林之中修仙一樣。

  以往他聽人說,有壓迫必定會有反抗。

  但修仙者之間尚有不可逾越的實力差距,又何況仙凡之間,但還是看不慣的。

  何靈秀見他不語,挪動了一下身子,腰肢扭轉之間Duang了一下。

  見到這一幕,季憂斜目深思,心道我那倔強的溫師姐還是輸了些的。

  最起碼輸了一個C.

  隨后的一個時辰之中,掌事院的三位掌事到來,與眾人說了關于天道會一事。

  天道會舉辦地在盛京往西,中州境內,一處名中興郡的北方大郡。

  自太古時代,那就是人族的屬地。

  所以中興郡有一太古道場,便是此番天道會的地點。

  而實際上的天道會,其實和普通人對它的概念并非完全相同,它并非只有純粹的武斗競技,同時還有論道大會。

  論道大會是由各位長老參與的,與弟子們無關,弟子們主要參與的則是這武競的比拼。

  青云天下有近百個百年以上的世家,加上仙宗,本次參會的通玄境大概有兩百余人,融道境則有一百,所以會以分組守擂的方式進行。

  賽場數量以及具體的規則,暫時還未公布,不過想來與先前分組為戰的方式相差不多。

  參賽者會隨即被分配到不同的戰場,最后會由分賽擂主角逐最后前十,是一場高強度的比拼,持續時間也將超乎想象。

  有人在大賽過程之中破境,也不是什么鮮聞。

  而根據天道會的規則,通玄境參賽者即便是臨場破境融道初境,甚至融道中境,都還是會以通玄境身份參賽。

  所以最近這些年,為了先賢悟道地的進入資格,很多仙門子弟甚至會在賽前極力壓制境界,登場便直接破境來換取勝率。

  掌事院之所以把這件事拿出來著重說,也是為了讓他們多一些準備。

  果不其然,通玄境參賽的四人當中,除了季憂之外,其他人的臉色都逐漸變得有些凝重。

  有些百年世家的通玄,其實戰力也是一般的,大概率比不上仙宗的通玄。

  隨機分配就意味著大家的對手并不一定都是同樣的水準,而且說不定還會有人遇到臨賽破境到下一個大境界者。

  于是在秦掌事的話說完之后,關于這賽制是否公平的議論聲漸起。

  季憂聽著那些竊竊私語之聲,覺得很有意思。

  仙宗內的預選也是不公平的,但他們都是既得利益者,也許此前根本沒在乎過。

  現在情況反過來了,他們反而開始追求公平公正了。

其實這和何靈秀方才的話一樣,在不公平的局勢之中,占盡好處人才會坦然地說一句我  也不能選。

  而一旦占盡劣勢,這些人便會說憑什么不能選。

  不過很好的一點是,季憂感覺自己會在天道會上碰到許多有潛力的客戶…

  而除了賽制之外,掌事殿的幾位掌事還根據現在所流傳出的名單,著重地分析了一些他們可能遇到的強悍對手,以及有些可能會臨賽破境者,讓眾人多多留心。

  何靈秀此時看向了季憂:“關于有人可能會臨場破境一事,師弟覺得如何?”

  季憂回過神:“我只負責出劍,輸贏是天道的事。”

  “倒有些道法自然的味道了。”

  何靈秀從座椅之上起身:“待會諸位師兄弟要一起去喝茶,季師弟與我們一道吧。”

  季憂聞聲仰頭:“外院還有些事情,待會兒要下山一趟。”

  “是靈茶,中州的幾個世家送來的,放了有段時間了,師弟如果覺得不錯,還可以拿些回去。”

  從清風堂離開之后,眾人相聚于紫竹禪林之中的茶亭。

對于方才掌事院所告知的關于天道會規則  的事情,眾人議論紛紛,說什么都有。

  而季憂對此并不感興趣,對面前的茶更感興趣。

  這茶葉是靈茶山而來,經過了多年的培育,一杯下肚后便能感覺到一股通透的氣流在體內不斷環繞。

  這就是他們這些仙宗子弟每日常喝的,對其他人而言已經不足為奇,但對季憂而言卻是天宮一角,是窮逼見不得的東西。

  何靈秀此時湊到他旁邊:“我自在殿有一位長老姓邱,和長老閣沒關系,這茶就是邱家門下山莊供奉的,邱長老有一位孫女,還未婚配。”

  季憂端著茶杯:“何師姐是要與我說媒?”

  “只是想問你有沒有興趣認識認識?”

  “我現在身邊都還有幾個牽扯不清的女子,還是算了。”

  何靈秀看他一眼:“若你有本事,正妻仍然可以是丹宗之女,并不沖突。”

  所謂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道理就是這樣的。

  有些人與季憂有著實際的利益沖突,自然看他不慣。

  但也會有人看得出他天賦無限,覺得是一筆不錯的投注。

  何靈秀說的極為委婉,但表達的意思大概是季憂該和他們坐在一起才是。

  這靈茶、靈果,在底下看來難得,但在他們眼中也不過是俗物罷了。

  季憂現在通過天道會獲得了入場邀請,便見到了自在殿所團結的家族,例如何家、左丘家、還有這邱家等等一些抱團勢力的橄欖枝。

  畢竟在何靈秀看來,季憂是極有可能進入先賢證道地的,再出來說不定可以摸到應天境的門檻。

  一個通玄境,或許不值得為其得罪些看不慣他的長老勢力。

  但一個應天境,則完全不是一回事了。

  更關鍵的是,若他真的娶了丹宗之女,那么姐妹之間自然也成了親眷關系。

  季憂聽著她的話,心說有個傲嬌仙子鎮著他的后院,元采薇想做正妻不是看我有沒有本事,而是看她自己有沒有本事。

  “季師弟,你和院中其他弟子是不一樣的,以你的天賦而言,本就不該只是一個連五大殿都入不得的普通弟子,豐州夜城山那件事,現在也沒太多人在乎了,你該為自己打算一下才是。”

季憂打了個哈欠:“抱大腿是極好的事,參加個預選自然也不會連劍道都不能用了,但問題是抱上之后,只能大腿往哪走我就跟著往哪  走了。”

  何靈秀將茶杯舉到嘴邊:“你顧念凡人,這我知道,但姻親并不會讓你難做。”

  “可有些時候肯定會身不由己,所以還是做個鄉野私修更自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師弟是個怪人。”

  “不怪,只是怕再問心,仍有愧。”

  其實季憂這幾日,收到了不少來信,求結道侶。

  有些是院中師姐所寫,還有京中世家千金所寫,里面包羅萬象,什么都有,比先前入內院時所收到的還要勁爆。

  當然還有一些書信是父母代寫,說家中有一女兒,知書達理,已到婚配年齡云云。

  其中還有大夏皇朝中的公主,以及盛京周圍世家的千金。

  有些信里,還特地寫了嫁妝清單,黃金多少,白銀幾何,良田多少畝,靈石有幾堆。

  他這點弱點早就不是秘密了,幾乎每個人都想靠這個一拳打中他的心巴。

  但這個世界上,壓根不存在什么出淤泥而不染。

  季憂有一條纖細修長的白嫩大腿可以抱著,還不會受制,自然不愿意再去選一些小腿。

  他飲了幾杯茶,聽幾人念叨一番,隨后起身離開了紫竹禪林。

  見到他一襲白衣地飄然而去,茶亭之中忽然靜了一下,隨后眾人朝著何靈秀望來。

  盡管不愿承認這一點,但如今的季憂確實有足夠值得被招攬的理由,何靈秀所想的事情,其實其他的世家勢力也在想。

  奈何這人,并不服管教。

  在眾人看來,這性格說的好聽點叫自命清高,說不好聽點就是自視頗高。

  沒有道統,沒有傳承,不受拉攏,在眾人看來,他只不過是沒遇到力所不及的事情,才能如此瀟灑。

  此時的季憂已經來到了曹勁松的院子,將關于天道會的規則跟他們說了一下,也引起了幾人的議論紛紛。

  不過他們的情緒,明顯沒有那些參賽者激烈。

  一方面是因為他們不需要上場,另一方面是因為他們本身對這種不公就已經有些麻木了。

  季憂此時將何靈秀所贈的茶葉掏出,放入茶壺之中,一邊沖著熱水,一邊又說了何靈秀想要給他做媒的事情。

曹勁松捋著長須開口:“這個邱家我倒是有所耳聞,家中人數不多,但整體實力還算可  以,算是個中層的百年世家,你現在這般天賦,既然有人嫉妒,自然有人招攬,這倒不令人意外。”

  班陽舒聞聲開口:“他們也太小瞧師弟了,同樣的百年世家,人家陸家可有兩個,還是姐妹。”

  季憂看他一眼:“話可不能亂說的,只是嚴師出高徒的關系罷了,班師兄怎么有了和如龍仙帝一樣的毛病?”

  “額,戲言而已。”

  “那你有沒有感覺到放錢袋子的地方有些寒涼。”

  班陽舒揚起嘴角:“我每一次來曹教習的院子,都會先把錢袋子留在內院的。”

  溫正心聞聲開口:“師弟不予理會是對的,青云天下的世家大都如此,被招攬的時候說的很好,但真結了姻親可就說不定了,屆時連豐州可能都會受到影響,他們丹宗還不一樣,畢竟丹宗沒有戰力,季師弟并不會受到裹挾。”

  曹勁松對正心仙子的話表示贊同:“這世間誘惑太多,稍有不慎便會深陷其中,那魯達、劉啟辰都是如此,你能與為師一樣潔身自好,挺好的。”

  曹教習說完“潔身自好”四個字,忽然提鼻子一聞,一股浩然的茶香忽然就鉆進了鼻腔,渾身通透的一個哆嗦。

  “這是什么茶?為何如此之香?”

  “咦,光是嗅到就感覺道心都通明了不少,真是玄妙。”

  “曹教習最近又收禮了?”

  “沒有啊,這茶葉包我都不曾見過。”

  季憂提起茶壺,將茶水分別倒入三人的茶杯之中:“是邱家送給自在殿的,何靈秀給我拿來了一些,說是靈茶,窮鬼喝不到的東西。”

  曹勁松三人端起茶杯,一口熱茶下肚,瞬間感受到一股靈流在體內化開,瞬間沖透了體內的氣竅,眼前瞬間清明,就連道心都隨之寧靜了不少。

  三人對視一眼,看向季憂的眼神隨之變得古怪。

  “其實換念想想,從邱家納個妾室也是不錯的,陸家雖然是有倆姐妹,但說不定邱家小姐更美。”

  “曹教習所言極是,雖然世家都是一個樣子,但有句話不是說了么,你可以出淤泥而不染啊。”

  “丹宗之女看上去性格委婉,知書達理,定然會許你納妾的,新元那日不就是這樣么,你在院子里養了女子,她也沒說什么,還共處了好幾日不是。”

  季憂看著他們態度轉變的仿佛換臉一樣,環顧一圈后著重批評了曹勁松:“教習是真沒出息,這么點小小考驗都扛住?”

  曹勁松瞇起眼睛:“要出息能有何用,你以為為師當真是潔身自好?不,我潔身自好是因為沒有人考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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