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三章商業競爭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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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濠江沒有水泥廠，全部靠進口。
1981年，香港年消耗水泥300萬噸，其中香港本地產水泥200萬噸，另外100萬噸主要從灣灣進口，少量從棒子、鬼子進口特種水泥。
青洲英坭：中國有史記載的最早的水泥廠。
1908年水泥產量達到12萬噸，占當時全中國水泥總產能的40以上。
二戰后，青洲英坭曾嘗試多元化擴張，投資船運業導致財務惡化，李J誠看青洲英坭在紅磡100萬平方英尺工業用地，78年通過二級市場悄然吸納25股分，79一舉增持至40，徹底掌控水泥廠。
掌控水泥廠后開始進行業務重組，剝離不良資產，專注水泥業一年之內就扭轉虧損局面，目前占據香港水泥市場半壁江山。
“我不是很明白，按照兩位所說，老李頭一年就能扭虧為盈，那說明這件事并不復雜，之前的管理團隊就看不到嗎？怎么也是上市公司的高級經理人，壟斷香港水泥市場的公司管理者？什么都不懂？亦或者故意的？”王耀堂沉聲問道。
“談不上故意的吧。”路康搖頭說道：“青洲英坭算是百年企業了，被李J誠收購之前公司股權分散，派系林立，管理極其混亂，你要這樣，我要那樣，再好的公司也沒辦法發展起來，當然，要是說當時的管理團隊不知道問題所在也是不可能的。”
“知道錯在哪里，但不代表要改是吧。”王耀堂嗤笑一聲，“股東都是死人嗎？是不是股權很分散。”
“王生高明。”路康恭維了句，這才說道：“匯豐銀行債轉股有15，英國的養老基金12，濠江余家后人10、何堵王8，在李J誠收購之前前十股東加起來不到50。”
“收購之后幾個月李J誠就把原本的管理團隊掃地出門了，又剝離了船運、地產之類的產業，又整頓生產線，很快就穩定住了公司，隨后79年又收購了中國水泥廠，年產量達到80萬噸，一舉奠定了龍頭地位。”
“這個中國水泥廠又是什么情況？”王耀堂問道。
“是霍家與北邊華潤公司合資組建的，李J誠收購的時候中方退出了，目前中國水泥是青洲英坭全資子公司。”
王耀堂眉頭挑了挑，發現事情并不簡單，但這也讓他看到了一些突破口。
首先：早幾年前北邊就有在香港投資水泥業，這就不需要自己開先例了。
其次：港澳水泥行業還未被老李頭徹底壟斷，考慮到聯合聲明之后，建筑業還會迎來更大發展，水泥市場大有作為！
“水泥大亨是不是比情趣服裝大亨聽起來更好啊？”王耀堂笑著懟了下四眼仔。
四眼仔強行擠出一個笑容，你說的對。
路、時兩人對視一眼，眉頭微微皺起，這位心有點太大了吧？
水泥市場有李J誠在，哪里是那么好混的！
“行了，說說石材市場吧，我如果要入行，應該怎么做？”王耀堂招呼菲傭過來添茶，隨后笑著問道。
“技術、管理方面您放心，我們可以直接從港燈手里掌控的南丫島采石場挖人，您唯一需要操心的就是能不能說動珠海方面，整合組建大型的采石公司。”時玉江笑著說道。
按照原本軌跡，王耀堂不插手的話，2年后，1984年，呂志和就會與珠海政府合作，整合散亂的小采石場，一舉拿下整個濠江和70的香港石料市場，成為真正的石料大王。
“不是說港燈管理的采石場做的很爛嗎？”四眼仔坐直身體問道。
“業績很爛，不代表管理能力爛，更不代表沒技術。”時玉江笑著說道：“港燈是給港英政府代管，拿的是管理費，是否盈利跟他們又沒關系，官府產業嘛，業績很爛才正常，別說是香港了，就是英國本土，官府國有公司，哪個不賠錢，連壟斷性質的郵政系統都賠錢啊！”
路康跟著笑道：“不用看官方公布數據，假的，公告的產量是300萬噸，實際上產量500都不止啊！”
“從上到下，無一不貪，每個人都在拿錢。”
王耀堂‘哈’了一聲，一肚子的槽剛要吐，忽然感覺心頭一緊，腦中跳出一尊頂著‘和’字，八腿橫行的無頭大神，頓時，腳底一股涼氣躥到腦瓜皮，默默選擇閉嘴。
四眼仔很是詫異地看著王耀堂，“你就不說點什么？”
“說什么？”王耀堂沒好氣地撇了眼，“無F可說行不行。”
搞不清楚王耀堂發什么神經，心里嘟囔了句‘癡線’四眼仔繼續問道：“按照你們說法，我相信管理團隊很有能力，但他們不是賺很多，怎么可能愿意跳槽？”
“并不是說有人都愿意在那個位置上爛下去，不少年輕人還是想要做事業的，只不過沒有更好的渠道而已。”路康解釋了句。
“哪里用這么麻煩。”王耀堂擺擺手，“我們是干什么的？要發揮我們自身的特長，以我之長，攻敵之短。”
“我們的特長是什么？”王耀堂笑著抬了抬下巴。
四眼仔看了路、時兩人一眼，摘下眼鏡用衣角擦了擦，重新戴上后笑著說道：“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人，把人抓了，威脅不好好做就殺他全家！”
這一副肯定的語氣把路、時兩位說的一顫一顫的，忽然有點后悔之前慫恿王耀堂入行石材產業了，他媽的，如果這件事搞砸了，到時候全家就要在地府一起喝早茶了！
“說什么呢！”王耀堂輕輕拍了拍四眼仔，“人都是要進步的，我們的特長也正在進步，不要老是說打打殺殺的事，掃黑，掃黑明白嗎！”
“情報中心…”王耀堂說著砸吧了下嘴，“嗯，這事兒要抓緊點，他媽的，要不是掃毒組這幫傻逼搞事，現在應該已經組建好了，好在咱們自己也有人。”
“回去你就安排人給我盯著南丫島和石澳的礦場，給他們領導團隊的人建立檔案，每天到底出了多少貨，都什么船什么車拉的，送去了哪里，價格多少，上下管理團隊的人每天都去哪里，家里有什么人，家里人做什么工作，產業如何，都要給我詳細記錄下來。”
“咱先拿到他們的貪污的證據。”
王耀堂說著嘿嘿笑了聲，“這幫混蛋既然會貪錢，那就一定少不了黃、賭，從場子里那些馬夫手里借一批能說會道的漂亮姑娘專門去他們常去的夜場玩，給我想辦法勾引上他們，帶著他們玩點刺激的游戲，拍錄像下來。”
“賭這一方面，如果有在其他‘公司’欠債，就把欠條收過來。”
“貪污、強干、欠債，這么多把柄落在手里，再去找他們談就很容易了嘛。”
路、時兩位一臉驚恐地看著王耀堂，這些套路只是聽就感覺眼前一黑，充分感受到了商業競爭的魅力！
“這，這…”路康磕磕巴巴地說道：“這種人做公司管理，那…狗改不了吃屎的，能行嗎？”
“怎么不行，我看沒什么問題啊。”王耀堂笑著說道：“只要沒去吸粉，這人就能還有挽救的可能，先切掉一只小手指，每天每時每刻都能看到，什么毛病都能改過來。”
“再說了，我用的是他們的管理能力，又不是個人品德，只要公司走上正軌，培養了新人出來，隨時可以換掉他們嘛。”
“這就是股權集中的好處，為自己爭取利益，什么手段都能用，亂七八糟的股東太多，做事就會畏首畏尾，一些手段反而不好用了。”
“我又不怕他們有什么不好的想法，我沒殺他們全家就已經是仁慈了，還想怎么樣！”
路、時兩位咽了口唾沫，耀哥還真是仁慈啊！
事情有了定論，剩下的就是如何說服珠海那邊了，路康喝了兩杯茶壓壓驚，重新整理思緒后說道：“說服珠海可能比較難，那邊以鄉鎮的小廠為主，其實石頭是不愁賣的，制度問題，很大概率上是會抵觸收購合資的。”
“我的建議是許諾給官方更多利潤說服他們。”
“建議很好，下次不要建議了。”王耀堂說了冷笑話，見兩人沒什么反應，搖搖頭繼續說道：“港府關于建材市場是哪個部門在管理？”
時玉江對這個很熟悉，張口就來，“屋宇署：建材標準審批、檢測與認證、違規處罰。”
“工務司土木工程署：公共工程建材采購、技術標準制定。”
“建筑署：建筑材料規格管理。”
“貿易署：進出口監管。”
“行業協會方面：香港建材商會、香港混凝土協會、香港中華廠商聯合會。”
“沒有石材協會？”王耀堂有些驚訝地問道。
“沒有。”時玉江苦笑著搖搖頭，“這個行業，技術門檻低，協會沒什么作用，歸根到底還是看能不能打。”
“哈哈哈哈，這個我擅長啊！”王耀堂大笑著看向四眼仔，“回去你找這幾個部門能接觸到資料的人去場子玩玩，愛錢還是好色都無所謂，把這些年市場的行業資料都復制一份出來。”
“到時候我帶著港澳兩地的官方內部資料過去談，對于北邊來說，談利益不如談政策，商人不如官府，這就是我的誠意。”
路、時兩人深吸一口氣，真粗暴啊，金錢美色齊上陣，誰頂得住這種考驗！
且看且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