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一百零六章 長久而倒霉的一生
“表弟？”
“東方朔，你閉的什么關？”
“東方朔怎么就神游了，他這是又發病了嗎？”
“夫君的情況很安穩！”
靠著強大的精神力，張學舟第一次修行蘊養法連續跨越七層。
他覺得后續的修行也是如此，只要綠芒能承受，張學舟甚至覺得再修行數次就有可能跨入第八層，而等到數十次上百次的修行后，這或許就會達到蒙特斯巴頓所提及通靈的第九層水準。
事實證明張學舟想得有點多。
或許是他此前太過于順風順水，沒有感受到蘊養法的難度，在通向第八層的人器合一時讓張學舟感受到了巨大的困難。
在這個層次的神兵會和主人心思一體化，而張學舟與綠芒哪能做到這種存乎一心的境界。
這不僅僅是他的蘊養，也是綠芒需要反饋的配合。
張學舟有時甚至會想想磨滅綠芒后的孕養，但他又不能確保自己引導成功，失去了這點靈智的靈木法杖或許也有可能化凡。
來來回回沖撞了近乎兩天，張學舟才勉強引導了綠芒與自己碰觸后的思維一體化。
這會導致張學舟去了解屬于綠芒記憶中的一切，也會讓綠芒反向翻查張學舟記憶相關。
至于張學舟因為窺探查看到是否存在讓彼此默契的記憶內容，又或綠芒是否有正常感知可以認知人類的記憶，這都是未知數。
或許也是因為如此，蒙特斯巴頓一直在蘊養法的第八層不斷徘徊。
“黑！”
接觸綠芒的記憶，張學舟幾乎宛如踩踏在虛空，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黑。
這種黑的時間極為長久，幾乎讓張學舟有度日如年的感覺。
直到萌芽破土的那一刻，張學舟才感受到紫色的日光。
“這枚混沌古種蟄伏了三百年才破土，時間太長久了！”
“幸虧長出來了，否則我們耗盡諸多息壤培養血本無歸！”
“循規蹈矩等待成長期太久了，先催生吧！”
低語交談的聲音不斷。
或許是切入了綠芒思維引導記憶，張學舟能聽清楚聲音表達的內容。
這種記憶涉及了靈木法杖的由來。但他看不清楚談話者的面孔。
等到記憶再次呈現時，張學舟感受到了臃腫和痛楚。
靈木法杖此時已經變成了一株木質化的巨藤，仿若拼了命一般養育，無數營養和力量不斷涌向掛在藤身上一枚葫蘆，不斷培育著葫蘆的成熟。
在這種培養中，靈木法杖并非主體，真正的主角是掛著的那枚葫蘆。
“混沌古種孕育葫蘆種，有了葫蘆種，我們就擁有了一個另類的空間，或許還能衍生神通妙法！”
“這種息壤培育的速生種能有個容量空間已經不錯，別指望它還攜帶能耐，再說咱們蘊養成功也只是拿出去交換，誰管它有什么神通妙法！”
“說的也是！”
再次傳來聲音，張學舟已經‘看到’綠芒記憶中深刻的內容，也看清楚了發聲的主角。
這是一男一女，面孔與靈木法杖發動打擊他們時所呈現的持斧男子和持劍女子并無區別，只是這對男女腰部下方并非兩條腿，而是龐大的蛇尾。
男子身后的蛇尾烏黑帶鱗，女子身后的蛇尾則是淡黃，又有各種讓人心生恐懼的灰褐色斑紋。
一男一女立起時的身高近一丈，又拿著鏟子和剪刀在勞作。
男子不斷將地上淡黃結塊的泥土鏟動生土，每鏟一次，這種土壤都如同活物一般翻滾，看上去端是神異。
女子則是拿一米余長的剪刀修剪巨藤的枝葉，讓巨藤不需要將轉化的營養浪費在不重要的地方。
這是一段極為不堪的成長期。
等到張學舟再次接觸記憶，他看到男子手中的鏟子已經變成了斧頭，又有女子持著剪刀游蕩著軀體不斷向上，欲要摘取一顆如同一座小山大的葫蘆。
女子剪刀極大，剪刀上片片如龍鱗的痕跡也印證著這種剪刀經歷了極好的鍛造。
但這把剪刀在剪葫蘆時顯得乏力，最終讓男子大笑一聲，同樣游蕩著腰腹部下的蛇軀不斷向上，開始用斧頭來砍葫蘆。
“你的雙蛟剪不如我這柄盤斧”男子大笑道。
“盤那柄斧頭破碎依舊是舉世難尋的神兵，若我能得一塊碎片融入雙蛟剪，那肯定也能擁有你這種斧頭的威能！”
女子有幾分不服氣，只能拿著剪刀一通亂剪蔓藤的枝葉。
等到一股水浪噴出，女子才手忙腳亂收起了剪刀。
“居然只是個最沒用的水葫蘆，趕緊封住別讓人看出端倪，否則咱們就換不到好東西了！”
“這世上誰能缺水喝！”
記憶在此刻中斷。
等到再次浮現記憶時，張學舟只見男子和女子踉踉蹌蹌靠向了蔓藤。
兩人腰腹以下不再是蛇軀，而是化成了兩條腿。
男子持著的斧頭上全是血，女子的雙蛟剪則是換成了一柄長劍，劍很干凈，女子身上則是鮮血橫流，創傷口幾乎是橫腰而斬。
“鯀，你居然敢對我賣假貨！”
“我認交換的虧損，但你那個葫蘆害我兄弟一條命，殺你不冤！”
兩道如血芒的寒光飛來，持斧男子舉斧橫擋，持劍女子則是踉蹌躲在身后，兩人連人帶兵器擊飛十余丈遠。
一群穿著獸皮的粗壯男子映入畫面中，而后是橫飛的肢體與咆哮。
直到男子和女子被這些人剁成肉醬，又被抽出了身體的骨頭開始了狂熱的祭祀，這場血腥的打擊才在記憶中消失。
沒有了男子和女子的催生培養，獸皮男子們又不擅養殖，張學舟再次接觸記憶時已經是蔓藤的枯萎。
枯黃的葉片和木化的樹皮不斷往下墜，這株體型龐大的蔓藤最終被砍伐分割。
有人拿去做了防身的木棍，也有人削成了木刀，又有人試圖煉化成藤鞭。
但不論怎么利用，這株催生的蔓藤更像是外強中干，諸多利用方式都不盡如人意，軀干遠遠達到法寶和武器的標準。
一場漫天的火焰作為了巨蔓藤的結束，只留下了不曾燃燒到地下的一些根須。
一切破敗了，而屬于巨蔓藤的生長則是才真正開始。
這種成長期很長，長到幾乎滄海桑田。
原本的空地長出了各種雜草，又有鳥兒攜著樹種前來，樹苗在此成長，直到成為大樹。
大樹生生滅滅了數十次，蔓藤才成長到米余高。
但與過往的蔓藤不同，長久的時間讓蔓藤擁有了屬于自身的神智。
無盡枯燥的時間過去后，張學舟在接下來看到了自己的面孔，也顯出了水葫蘆的蹤跡。
似乎是極為懼怕水葫蘆的寄生，蔓藤和水葫蘆發生了生死之爭。
這株命運不算好的蔓藤最終被斬了，也結束了長久而倒霉的一生。
“按理說，你運道這般差，我應該避而遠之，可誰叫我看不得你命運如此凄苦呢！”
蔓藤的一生很倒霉，張學舟唏噓了兩句，又表達了自己的同情，示意靈木法杖以后跟著自己會過好日子。
當然，他和新帝一樣喜歡畫大餅。
不斷表達自己態度給予靈木法杖畫大餅時，張學舟只覺心中一震，翠綠的光芒隨后充斥了他感知的整個世界。
隱約之間，張學舟只覺心靈無盡的誘惑感傳來。
瞬間的主次顛倒讓他心中一寒，只覺蒙特斯巴頓的蘊養法有點不靈驗，他似乎要被綠芒包圍反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