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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讓他死在津海

  晚上八點,利順大酒店。

  洪智有看著一身淺色禮服,表情扭扭捏捏的小妹,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別說。

  三年下來,小慧愈發的亭亭玉立,像個大女孩了。

  “哥,你說的朋友是誰啊?

  “先說好啊,我只見見,你要是又給我拉纖保媒的,我可不同意啊。”洪小慧撇嘴道。

  “就是個朋友,見個面吃頓飯。

  “萬一要能合上眼緣,處一處也不錯啊。

  “這也是媽的意思。”

  洪智有溫和笑道。

  “好吧,正好我也餓了,蹭你一頓大餐。”洪小慧古靈精怪的笑道。

  她本想說處對象絕無可能。

  但一看大哥期待、熱忱的目光,這話卻是怎么也說不出口。

  “走!”

  洪智有牽著她的手來到了包間。

  一見面,陸明不禁看呆了眼。

  他原本以為洪小慧是從蕭山農村來的,必然是又土又丑,要不然憑洪智有的名頭和財力,這種香餑餑肯定早讓人撈走了。

  父親也不會猶豫這么久,才做出這個與洪家聯姻的決定。

  小慧不算高,一米六二左右,眉眼纖細、分明,烏黑的發絲用月牙鏟別著,尤其是一雙杏目清澈透亮,散發著青春的活力。

  她的鵝蛋臉算不上驚艷,卻有著水鄉碧玉的婉柔、耐看。

  相比陸明相過的豪門或者軍官、富商女子,洪小慧的確是別有魅力。

  陸橋山一看兒子發癡的眼神,就知道這小子對上眼了。

  別說陸明。

  就是他和李秀芬也沒想到平日藍衣短裙黑皮鞋的洪小慧,一經雕琢會這般好看。

  真是女大十八變啊。

  “小慧,快,過來坐。

  “有段時間沒見了,丫頭長的真水靈。”

  李秀芬瞧的心喜,迎了過來。

  當初,為了防止馬奎暗殺,他們夫婦倆在洪家小住過一段日子,倒也不算生分。

  “小慧,我給你介紹下。

  “這位是陸組長的公子,陸明,中尉,年少有為。”

  洪智有主動介紹道。

  “小慧,你好,我…”

  戴著眼鏡,面皮白凈、斯文的陸明連忙上前伸招呼。

  洪小慧玉面一沉:“不用了。

  “我不想認識你。”

  “這…”陸明手僵在半空,整個人尬住了。

  原本還滿臉笑意的陸橋山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李秀芬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小慧,你瞎說什么。”洪智有拉了拉小慧的衣袖,擠眉道。

  “哥,你不用多說。

  “我要知道是跟他們一家吃飯,我不會來。

  “我絕不會跟一個雙手沾滿學生鮮血的劊子手同席而坐。”

  洪小慧冷冷與雙目兇光閃爍的陸橋山對視著,語氣堅決如鐵。

  “如此一說,洪小姐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了?”陸橋山眼中兇光更甚,臉上卻依舊是笑意溫和。

  “沒錯。”小慧點頭。

  “不謀可以,但道不同,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我跟你哥行的是青天大道,不知洪小姐走的什么道,但愿別是不歸路、死路。

  “年輕人路挑不準,會很麻煩的。”

  陸橋山翹著腿,合著手笑意漸冷道。

  “我怎么選自己的路,還用不著你一個屠夫來教。”

  說完,她甩開洪智有轉身昂首挺胸走了出去。

  “山哥,嫂子,對不住了。”洪智有歉然攤手。

  “智有,去跟她聊聊,別讓人蠱惑,放著好日子不過,非得走死路。”陸橋山皮笑肉不笑道。

  洪智有苦笑一聲,轉身追了出去。

  “橋山,你咋說話的。

  “怎么當著洪秘書的面,做一個死路,右一個絕路,這不是打他的臉嗎?”

  李秀芬蹙眉提醒道。

  “聽到沒?

  “劊子手、屠夫,這就是她對我的評價啊。”

  陸橋山咬著嘴角,左右不爽顛了顛下巴。

  “橋山,她是小孩子,你別往心里去,跟她計較個啥啊。”李秀芬勸說道。

  “媽,什么小孩?

  “你是她這么大的時候,都有我了。”

  陸明很沒面子的扶了扶眼鏡,冷笑道。

  “明仔,你別在這煽風點火,不勸你爸還添亂。”李秀芬瞪了兒子一眼。

  他初來乍到,不知道洪智有的厲害。

  但李秀芬卻很清楚。

  沒有洪,他們家早完蛋幾次了。

  洪智有對陸家恩大于天,不說報答,結仇那就真黑了良心,跟畜生沒兩樣了。

  “我看啊,人家是仗著有個哥哥,根本沒把我爸放在眼里。

  “搞不好,故意唱的雙簧呢。

  “不想跟我處對象直說就行了,用得著在這演嗎?

  “切!”

  陸明扶了扶金絲眼鏡,不屑說道。

  李秀芬還想說話,陸橋山陰沉笑道:“沒錯,妹不教,兄之過。

  “我打他的臉都算輕的。

  “依老子脾氣,就該一槍崩了這不知天高地厚的蠢女人。

  “她干的那些事當我不知道嗎?

  “半夜搞印刷,四處張貼紅票標語,別小看她,那可是是紅票學聯組織重要成員。

  “要不是想拿洪智有一手,留著這張牌。

  “十月份那次游行,我就當街斃了她。

  “給臉不要臉,她這是自尋死路!”

  眼看陸橋山又上頭了,李秀芬張了張嘴,也不敢再多勸,生怕把這火給挑起來了。

  洪智有追到門外,喊住了小慧。

  “你搞什么名堂,你都知道陸橋山是劊子手,還頂撞他,你是嫌命太長了嗎?

  “你知不知道,沒有我,你很可能早成了槍下亡魂。”

  他一把抓住小慧,板著臉喝道。

  “哥。

  “曼珠姐跟我說過你的事,我很崇拜你,我也知道你很不容易,更知道你是想保護我。

  “可這不是我想要的。”

  洪小慧平靜微笑道。

  “你瘋了,你這樣的斗爭方式太愚蠢了,根本就是白白送命。

  “我讓你接觸陸明,這樣也有利于你的工作。”洪智有道。

  “愚蠢,也許吧。

  “但這種愚蠢是值得的。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太多的人受了欺負、壓迫不敢吶喊,斗爭是需要手段,需要綿里藏針,需要人情世故。

  “但同樣需要烈火、雷霆、暴風,需要聲嘶力竭的吶喊者。

  “若人人因為畏懼他們手上的屠刀而退縮、沉默,誰來革命,誰來發聲?

  “誰走上街頭吶喊告訴窮苦大眾,這世上依舊存在公平、正義,有人在為他們拋頭顱灑熱血。

  “總有人要呼喊,有總有人要直面淋漓的鮮血,去打破蔣政府的謊言。

  “這世道已經很悲慘,有太多的忍氣吞聲了。哥,我不需要人情世故,我只要斗爭,與一切不公,一切黑暗反動派斗爭到底。

  “如果化作烈火、雷霆的代價是粉身碎骨,我惟愿死得其所。

  “陸橋山,我不怕他。

  “如果明天、下一秒我倒在了血泊中,我不會有一絲一毫的后悔,因為我斗爭過,我不曾畏懼過。

  “沒錯,我就是傻子。

  “但樣的傻子只會越來越多,他們會與蔣政府血拼到底,直到徹底勝利。

  “也許是十年,也許是五十年、一百年,但我堅信勝利一定屬于我們。

  “我相信終有一天,孩子們會在太陽底下銘記我們,呼喊我們這些傻子的名字。”

  洪小慧眼含熱淚的看著大哥,笑容平靜而有力。

  “你真的就不怕死嗎?”洪智有從牙縫中問道。

  “我怕。

  “但人總要死的不是嗎?

  “或重于泰山,或輕于鴻毛,為人民而死就會重于泰山。”洪小慧道。

  “好啊。

  “不愧是搞宣傳的,我說不過你。”

  洪智有扶著額頭道。

  “哥,我并不是想說服你。

  “是你太溺愛我了,忘了我是一名戰士。

  “如果有一天我犧牲了,你不要傷悲,照顧好媽。

  “如果我被捕了,我也絕不會說半個任何與你相關的字。

  “也請你讓我從容就義。”

  洪小慧向他鞠了一躬,轉身快步而去。

  “小慧…”

  洪智有抬手,終是沒留住她。

  他知道小妹已經長大了。

  她的勇氣就像青春的朝陽一樣光芒萬丈。

  洪智有低頭點了一根香煙,大口大口吸了起來。

  他在反思自己。

  他過去一直覺的小慧這些人很傻。

  但小慧說的對。

  如果沒這些傻子,長街將會空空如也,正義將萬馬齊喑、永暗無明。

  “做你的烈火、雷霆、疾風去吧。

  “用不了十年。

  “快了,快了。”

  洪智有扔下煙頭,皮鞋用力蹍滅。

  烈火、雷霆要,人情世故也得繼續。

  他吁出煙氣,快步回到了包間。

  “山哥,小妹不懂事,平日驕縱慣了,你們千萬別往心里去啊。”洪智有倒了杯酒,舉杯代小妹道歉。

  “不會,不會。

  “咱們是親兄弟,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會跟小孩子計較呢。”

  陸橋山爽聲燦笑,與洪智有碰了碰杯。

  “陸明,快給你叔敬杯酒。

  “你在蘇州能拿到斧頭牌代理,還有這次你調津海來,全是你叔幫忙。”

  說著,他沖陸明招了招手。

  “叔,謝謝關照。”陸明笑容儒雅,完全沒有半點不適。

  果然是,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這一聲叔叫的是干凈利索。

  要不是洪智有見過了百樣人,還真被“感動”了。

  “別客氣,都是自家人。

  “來,我替小慧跟你喝一個,回頭我給你介紹更好的。”

  洪智有眨眼笑道。

  “不能怪小慧。

  “只怪我福緣不夠,跟小慧沒這緣分。”陸明端著酒杯一飲而干。

  吃完飯,陸橋山擺了擺手吩咐:

  “明仔,你媽喝多了,你先開車送她回去。”

  “是。

  “叔再見。”

  陸明與李秀芬很識趣的走出了包間。

  “智有,陸明調情報處的事,你跟站長提了沒?”陸橋山喝著清茶,笑問道。

  “提了。

  “站長已經跟二廳人事處打了電話,那邊很爽快的放人了。

  “明天早上讓他來情報處報到就是了。”

  洪智有道。

  “太好了。

  “我就知道什么事到了你手里,那都不叫事。

  “時間不早了,我先走了。

  “對了,你有事多勸勸小慧,別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走動。

  “現在上邊對輿論抓的緊,搞不好就是實彈鎮壓。

  “槍子無眼。

  “萬一屬下人不長眼,傷著了她,到時候壞了咱們兄弟情分。”

  陸橋山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好。”洪智有點頭。

  陸橋山一回到家。

  就看到陸明在客廳抓狂的大喊:

  “奇恥大辱,奇恥大辱!

  “我堂堂七尺男兒,居然得叫一個農村土狗出身的東西叔。

  “他才比我大幾歲?

  “你瞧瞧他那一臉受用的樣子,分明真把我當成了小字輩。”

  “你這孩子氣性咋跟你爸一樣呢,人家對咱家有恩,你叫聲叔又掉不了肉,有啥大不了的。”李秀芬在邊上勸說。

  “好了,別整天這恩,那恩的,他要真有良心,那八萬美金標牌早退給我了。

  “老子出錢替他買標。

  “這賣了大半年了,也沒見分我幾個子啊。”

  陸橋山走了進來,瞪了眼李秀芬,解開了領帶。

  “這恩那恩,好像低人一等似的,以后你給我少說話。”說著,他把西服外套丟向了李秀芬。

  李秀芬接過,不敢再多言。

  她心頭感覺不妙。

  陸明來津海,非但沒規勸橋山,反而一個勁的拱火,照這么下去遲早得出事。

  連孔二小姐、菲爾遜這樣的人都栽了。

  橋山要還敢打洪家兄妹的主意,只怕會惹禍上身。

  “爸,我調行動隊來的事,有著落了嗎?”陸明問道。

  “嗯,二廳已經同意了。

  “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到行動隊報到。”陸橋山點頭道。

  “太好了。

  “如此一來咱們就能父子聯手了。”陸明大喜。

  “是啊。

  “我現在手上真正能用的人不多,盛鄉雖然跟了我很多年,但這個人太貪婪、太小人了。

  “再者,行事顧慮太多,終歸是不堪大用。

  “你來了,很多事情就能落到實處。

  “等這次順利把錢思明送灣島去,再立幾次功,把你提到上尉,到時候咱們拿下行動隊,整個津海站就是咱們的了。”

  陸橋山翹著二郎腿笑道。

  “拿下行動隊?

  “李涯可不好惹,別忘了你…”陸明沒敢說出口。

  “我已經拿到了他通票的鐵證。

  “等忙完這陣再搞他,李涯一走,我和洪智有就可以保舉你做副隊長,實際控制行動隊。”陸橋山道。

  “明白了。

  “爸,你真是算無遺漏啊。”陸明吹捧道。

  “去。

  “少把外邊這套帶家里來。”陸橋山笑罵道。

  “爸,不是你說的做人得圓滑么?

  “哎。”

  他突然嘆了口氣。

  “怎么,真看上洪小慧了?”陸橋山何等老辣,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是啊。

  “你說她是不是腦子有病,洪智有混的風生水起,她想要啥沒有,怎么就跟紅票混到一塊了呢?”陸明搖著頭,一萬個不理解。

  “有什么難理解的。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罷了。”陸橋山冷笑了一聲。

  “爸,你,你是說洪秘書通票?”陸明驚然道。

  “哎。

  “我可沒這么說啊,洪智有賺紅票的錢是事實,但這跟通票是兩碼事。

  “你不懂里邊的事,以后在站里千萬不可嚼舌根。”

  陸橋山正然警告他。

  “那你說的‘近朱者…’是什么意思?”陸明好奇極了。

  “以后你就知道了。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來,你看看這個。”

  陸橋山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沓照片,然后,挑出了其中一張。

  “記住這張臉了嗎?

  “這是他的資料。”陸橋山又給了他一份檔案。

  “劉閃?

  “錢教授曾在南開附中當過一段時間的物理老師,其中這個劉閃曾是他的學生。

  “劉閃曾追求過洪小慧,有段時間跟洪智有走的很近。

  “我打算把你和劉閃派去照顧錢思明。”

  陸橋山道。

  “爸,萬一他真向洪智有通風報信,你利用錢教授釣魚或者保送灣島不就泄露了嗎?”陸明一頭霧水道。

  “不。

  “這事知道的有很多,尤其是李涯,他肯定會不擇手段弄死錢思明,好往我身上潑臟水。

  “劉閃加入,要是出了事,我會調查團的人把事牽扯到劉閃,繼而咬出洪智有。

  “他有美佬撐腰,能分擔不少壓力。

  “再者,這個劉閃一直想加入保密局,之前他的上線被我打死了,這樣的人收過來也是有好處的。”陸橋山說道。

  “明白了,這叫一石二鳥之計。

  “不過,我今天下午特意去錢思明住處轉了一圈,他那有個人,我和劉閃怕不見得能混進去。”陸明道。

  “不急。

  “明天你就知道了。”陸橋山道。

  翌日。

  陸橋山領著陸明來到了站長室。

  “中尉陸明見過吳站長!”陸明走了進來,恭敬行禮。

  “好啊。

  “一表人才,不愧是書香門第啊。

  “正所謂虎父無犬子。

  “橋山,這次你們父子倆聯手,我很看好啊。”

  吳敬中唰唰簽了轉調文書和任職書。

  “謬贊,謬贊。

  “勞煩站長了,以后還望多多關照。”陸橋山笑道。

  “客氣了。

  “陸明,好好干,你爸現在可是津海的擎天一柱,別給他丟人啊。”吳敬中笑道。

  “屬下爭取向父親看齊,早立新功。”陸明道。

  出了站長室。

  陸橋山剛坐下,電話就響了:

  “好,我知道了。”

  掛斷電話,他又撥打了一個電話:

  “他給你打電話了嗎?

  “安排好了嗎?

  “好,我知道了。”

  “陸明,這是你的資料,錢思明那邊搞定了。”陸橋山拉開抽屜,遞給他一份材料。

  “是,父親。”陸明道。

  “糊涂。

  “在單位必須稱職務,怎么又忘了?”陸橋山皺眉道。

  “是,陸處長。”陸明連忙笑著改口。

  “你去見劉閃,然后去錢思明那,記住了,你叫曹方,跟劉閃一樣過去是附中錢教授的學生。”陸橋山細細叮囑道。

  “是,父…處長。”陸明領命。

  湖南路,36號。

  錢思明正坐在沙發上看書,絲毫沒有因為早上照顧他的隨從出車禍而受到干擾。

  回國前。

  他就與紅票方要員有聯系,也是他們堅定了自己回國的信心。

  他相信以那些人的智慧,擺脫困境是遲早的事,保持耐心等待就行了。

  劉閃與陸明兩人走了進來。

  一說起往事,錢教授立馬想起來了:“劉閃,你跟小那會沒怎么變還是濃眉大眼,大塊頭。

  “倒是曹方,你變的秀氣了,那會兒可是個野小子。”

  “我畢業后,在文史館,天天泡在書堆里,沾了點文氣。”陸明謙遜回答。

  “讀書好啊。

  “二位,對眼下時局怎么看?”錢思明問道。

  “那必然是國軍大獲全勝,國軍有美佬的資源,用的又是美械…”劉閃還沒說完,錢思明不悅皺眉打斷了,看向了陸明:

  “曹方,你怎么看?”

  “我覺的情況對國軍十分不利。

  “我們有美援、軍械,紅票勝在組織力強,一呼百應,上下一心,又有林、粟這樣的指揮大兵團作戰帥才。

  “如果不能速戰速決,局勢不好說。

  “我個人更偏向…”

  陸明按照父親叮囑的,屁股故意往紅色歪。

  “嗯。

  “你這書沒白讀,還算有點見解。”錢思明贊許點頭。

  他這樣問,也是有意試探。

  如今他周圍全是特務,與紅票斷了聯系。

  他吃不透這兩人是不是紅票派來的。

  現在看來,這倆怕是都不是什么好鳥。

  劉閃那個蠢貨,說話、辦事時不時看向陸明,顯然他是以此人馬首是瞻。

  而陸明呢,根本就是個假貨。

  錢思明的記憶力遠勝常人,雖然過了很多年,但曹方那調皮大王卻是令他記憶深刻。

  曹方左耳朵上有一顆黑痣。

  而這個人沒有。

  顯然,是偽裝的。

  再一結合照顧的人出車禍,錢思明敏銳的意識到,這倆人很可能是保密局派來的特務。

  麻煩了。

  他暗自頭疼。

  特務安插到了身邊來,紅票方想轉移自己怕是更難了。

  不過他也不慌。

  無非就是一死,去灣島為腐朽的蔣家父子賣命是絕不可能的。

  行動隊辦公室。

  高原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向正在琢磨事的李涯匯報道:

  “隊長,剛剛打探到,陸橋山把他兒子和劉閃派到了錢思明的家里。

  “而且四周還有稽查隊、情報處的人。

  “咱們的人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這的確是個麻煩事啊。”李涯站起身摩挲起下巴。

  “人總得吃喝拉撒吧。

  “你去查查他們是訂餐,還是自己做飯?”李涯道。

  “是做飯。

  “之前照顧錢思明的人就是出去買菜被車撞了,這才被陸橋山抓住了空子。”高原道。

  “什么抓住空子,那就是陸橋山干的。”李涯糾正。

  “你找人去裝成菜農,或者賣肉、賣魚的。

  “趁機給他們下毒。

  “看能不能送這位錢教授歸西。”

  他雙目一寒,下令道。

  “是。”

  高原領命而去。

  李涯并非不知道錢思明的重要性。

  只是陸橋山太順了。

  如今已經爬到了站長頭上,再立功,將進一步壓縮自己的生存空間。

  再者。

  他覺的一個錢思明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與其這樣,這個人活著不如死了好,死了好歹能捅陸橋山一刀。

  高原出了站。

  他刻意路過洪智有的辦公室。

  運氣不錯,洪智有正在里邊喝茶。

  高原不動聲色的眨了眨眼,繼而快步掠過。

  來到外邊,他快速把寫好的紙條,壓在了附近一個水果攤下面。

  洪智有會意。

  他并沒有第一時間去取。

  李涯這幫人都有盯窗的習慣。

  過了片刻,見李涯驅車離站后,洪智有才來到水果攤子,取走了情報。

  他買水果是有充足理由的。

  因為站長愛吃水果。

  所以不會引起李、陸等人的懷疑。

  回到站里。

  洪智有拎著水果直接進了余則成的辦公室:

  “老余,衡山路有家鐵鍋燉大鵝不錯,中午你請客唄?”

  “好啊。”

  讓他請客,準得是有要事。

  余則成湊近了些。

  洪智有低聲道:“李涯要對錢教授下手,已經讓高原去裝備室領了毒藥,陸橋山這么個守株待兔法,紅票沒抓著,錢教授先就讓李涯玩死了。”

  “這確實是件麻煩事。

  “咱們得分兩步走了。”余則成沉聲道。

  “怎么個兩步法?”洪智有知道他是有兩把刷子的,正好省了動腦筋。

  “錢教授出國之前有個朋友叫陳燕,兩人關系不錯。

  “這個陳燕后來去了燕京大學,她還是剿總女兒的外語補習老師。

  “而且,這位陳女士是我們的人。

  “我已經向組織申請,想請她來見一見錢思明。”

  余則成說道。

  “我有點沒明白,陳女士來了豈不是羊入虎口,正中陸橋山的下懷。”洪智有道。

  “但你想過沒?

  “我們的人既然知道這是陷阱,就不好進場。

  “讓陸橋山再這么拖下去,就是給李涯爭取無限的時間和機會。

  “以李涯的手段,他在暗處,錢教授和陸橋山在明處,他是很難防住的。”余則成揉了揉鬢角,很頭疼道。

  “明白了。

  “所以,你讓陳女士來‘自投羅網’,然后借助剿總的威風震一震陸橋山,讓他放棄這個愚蠢的念頭,立即轉移錢思明。

  “然后在轉移錢思明的過程中尋找機會?”

  洪智有很快琢磨出了余則成的用意。

  (本章完)

哎呦文學網    諜戰吃瓜,從潛伏洪秘書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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