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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5章 良言,實政論

  大云浮山上,白云洞外。

  鎮守此洞的武猿上人遣使洞中童子為洞外二人送去茶水果品,而后便和童子們一起回避。

  剛要入洞之時,武猿上人想了想,又停住腳步,對洞外二人中的陸真君說道:“真君,猱王一時糊涂,鑄下大錯,但好在未曾造下殺孽,還望真君寬容則個。”

  陸真君懸坐祥光中,沐浴天光。

  季明于素蓮上跣足而立,見真君未曾開口,于是道:“錯就是錯,對就是對,上人如今枯守白云洞,不也是為了贖清本朝開國時,伙同二老禍亂天南之前罪。”

  “罪過!”

  武猿上人被說的一臉愧色,朝著面前這如意倚臂的靈虛子道:“小圣明見,正因老夫當年一時意氣,錯負一腔忠勇,這才決意常守白云洞,贖罪倒談不上,反而因此多獲清凈。

  猱王乃我師兄,昔日為使我醒悟,幾番奔走,最后卻是被谷鐮娘子所害,關于此事的一切過去情由已成亂麻,說不清,理還亂,如今我只愿能保全師兄一命。”

  “可!”

  陸真君惜字如金的道。

  “謝過真君,某知道該如何做。”

  武猿上人拜謝一下,而后退到白云洞中,將洞口封閉。

  “有什么想問的,趕緊問,此間事暫了,我們能坐而閑談的機會便不多了。”陸真君對季明說道。

  季明張了張嘴,他有很多事情想問,但又一時不知從何開口,于是順著剛才的事情說道:“真君接下來可是要對南姥神山的鉤鐮二老下手,所以才對武猿上人格外優待。”

  “是也不是。”

  陸真君說道。

  “雖說除惡務盡,但云雨廟一役,已使我教折損乙峰了結、了果二僧,三官將也因阻攔猱王,元神被斬,嬰孩萎靡,若非他們三個合煉《九曲天河真法》,善以至柔克剛,只怕此次兇多吉少,我教也定然是傷筋動骨。

  故而南姥神山要除,卻不是直接領新勝之師打上山頭,而是步步為營,攻心為上。

  武猿上人乃二老昔日義兄弟,眼下又是負責鎮守白云洞,無論是為求削弱那二老聲勢,還是使武猿上人主動擔下霧幕被取的部分罪責,都需要安撫于此妖。”

  季明知道在大劫過后,就是收拾山河,安撫人心,還有那些妖魔左道之心。

  現在聽陸真君的意思,這是要昧下.不對,這是要從赤意郎君手里奪回那件后天無象靈寶·霧幕了,不過這乃是天上地下有數的寶物,任誰都要動心。

  “二僧之事是”

  季明語氣中罕見的慎重,未將話說盡。

  二僧舍身斗法,可以說大大推進了云雨廟的敗亡,但季明認為二僧舍身之舉中,并非簡單為了太平山斗法大業,結合太平山暗樁之事來看,似乎有一種替罪頂過的意思。

  “古化功已經交代,暗樁正是覺光。

  在赤意郎君受關押期間,因其煉成劫念蟲盤金丹,便以云傳地送之音,傳授覺光啟用仙槎之法,誘使其前往真女宮,覺光未能絕此誘惑,從銀河回返后越陷越深,終難回頭,自此一直受赤意要挾。

  二僧舍身為教,其中也是為這位弟子,不然不會提前傳下法寶·軟猬甲給覺光,以示其繼承衣缽,現在覺光交由你來處置。”

  季明嘴巴抿起,這可是個棘手的事情,不過他還是一口應下,這種明顯開始交渡他部分掌教大權的時候,他可不能有絲毫猶豫。

  “玉臺之上祖師們所定諸議,乃是大致框架。

  然而具體至天南萬里山河,瘡痍如何撫平,秩序如何重塑,妖魔如何約束,人心如何安定,落銀湖如何疏導此間種種,堪稱又一場‘大劫’,一場建設之劫。”

  陸真君語氣平穩,卻字字千鈞,“霄元需即刻閉關,穩固傷勢,嗉月璧亦需溫養。玄盈、釣龍、鎮虎三位師弟會留下,助你初步梳理此處地脈,鎮壓殘妖余魔。”

  “弟子明白。”

  季明點頭道。

  “其后.”

  見陸真君一副讓他接話的意思,季明站在蓮臺眺望遠方。

  山下的濃煙尚未完全散盡,地肺深處仍偶爾傳來轟鳴,那是地下空腔崩塌的回響,玄盈上人、龍虎二翁正合運五行遁法,初步穩固那些透出地表的裂縫,更多的太平山子弟已出現在各處。

  捫心自問,季明也不知道自己實政水平如何,他能使自己治下政清人和,就靠一個知人善用,還有一個敢于放權,最后一個就是老家帶來的那點政事見聞。

  雖然實政水平不知,但紙上談兵起碼會一點。

  當下心中已有主意,張口說道:“當務之急,就是定秤尺。”

  “請講!”

  陸真君完全將季明放在一個對等關系上,鄭重說道。

  “以玉臺定議,我們重獲落銀湖周邊七成地域,那些地方上經營的道產豐瘠不一,各處島洲、靈山下地脈損毀程度不同,各種礦藏靈藥分布亦是不均。

  我教需盡快厘定一套清晰公允的《靈資估算細則若干》,如同確立度量衡一般,何處地脈優先修復,資糧道產如何折算分配,此地新立分壇稅收之恩減惠免以何為準,皆需以此‘秤尺’為憑,杜絕日后紛爭,此乃重建之基,亦是我教秩序之源。”

  “善!”

  陸真君露出動容之色,道:“此乃金玉良言。”

  “還有嗎?”

  陸真君又問道。

  “暫時沒了。”

  季明其實還有話,但他認為那些話,有些超前一些,不適宜于當下道出,況且只這一條已經足夠忙活了。

  當然還有一些原因,那就是當他肚子里這點貨掏空,后面諸祖師問話,他又該說些什么。

  陸真君琢磨了一下季明這《靈資估算細則若干》的提議,道:“有這一條,足可見你往后能把住太平山這艘大船的舵。”

  陸真君看著他,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期許,語氣漸沉,道:“外事稍定,內政亦需革新。太平山承平數萬載,雖底蘊深厚,然積弊亦生,各脈各家枝繁葉茂,卻時有門戶之見;弟子眾多,然精進者寡,安逸者眾。”

  他頓了頓,聲音雖不高,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心:“此番當借此勝勢,滌蕩沉疴,推行革新。”

  季明只管點頭,沒有說話,倒不是他抵觸革新,而是清楚這注定是個麻煩事,一旦參與進去,定然耽誤修行,他心中已經在物色自己組建小內閣的計劃。

  權利要抓,可修行功課更要練。

  最后,陸真君將一把鐵鞭交給季明,道:“這是祖師借來的趕山鞭,可助你將古堙禁山趕回原處。”

  季明喜滋滋的拿過鐵鞭,這是他劫后主動向祖師們提的第一個要求,沒想到祖師們如此爽快,也可見他已正式走進了太平山最核心的圈子中。

  “去吧,賺此功德后,早早去上府接下重任,待諸事落定之后,諸祖師還要接你去洞天論道,助你精進道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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