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勇氣可嘉!”
面對激流刀光,黃躁子大贊一聲,伸手便是一記亂錯迷神指,刀光當即亂顫起來,在矮峰前上下左右的亂飛。
黃躁子蔑笑一聲,他現在的狀態算是已得日月所鐘愛,可謂是‘時來天地皆同力’,莫說這一頭結丹猿妖,便是屠了海印寺也只是翻手間的事情。
這樣想著,黃躁子對著海印寺的方向連指數下,一個個藏在寺里的修士和妖魔被他一一點殺。
“哈哈,有趣,有趣。”
黃躁子哈哈大笑的道。
座下,那妖尸戎華到底沒忍住,出聲提醒的道:“黃躁子,快速速打殺了蚩神子,免得咱們夜長夢多。”
“你怕我失手?”
“我知你想讓蚩神子感受你失去金二娘娘的痛苦,可是他身上隱秘甚多,恐有差池,而且咱們已經拖了這許多時間,老祖或許已在丹爐峰窺望我們。”
“言之有理。”
黃躁子點了點頭,他的視線剛轉移到那被云氣虛托的蜃龍身上,就在這時,那中了他一記亂錯迷神指的刀光猛得一顫,霎時整個矮峰攔腰而斷,隆隆傾倒。
“這是斬歪了。”
戎華驚駭的說道。
黃躁子凝視刀光,評價道:“中了我的迷神指,元神錯亂,五感混淆,可還能維持‘合身入刀’的狀態,并揮動如此刀法,這猿妖不是等閑之輩。”
“這正說明你和空幽丈人是對的。”戎華在虛空中甩動蹄子喊道:“雷霆一擊,形神俱滅,永保福德。”
“是啊,永保福德。”
黃躁子攤開雙手,一掌之上生就自己所煉之玉煞魔焰,一掌之上生就戎華所有之千年腐焰,他道:“若無四師弟暗中相助,我還真下不了決心。”
說罷,雙掌一拍,千百朵焰花向外爆開,此時虛空銀光又閃。
黃躁子冷哼一聲,他早就防著這銀光中的鼠妖再次攪局。
“孽障!”
話剛出口,手已是向銀光之中的身影指去,同時一十六桿天魔形躁幡上同時發出淫惡之魔音,回蕩諸峰溪澗之間,充塞于所有的虛空。
那銀光搖晃起來,果然未能如上一次一般在虛實之間遁穿,銀光內的鼠四暈乎乎的栽下。
金猊猿所化刀光閃過,突兀的出現在鼠四身邊,一把卷起鼠四,接著又是一閃,沖到蜃龍邊上,卷起蜃龍便欲遁走,不料一道邪光沖來死死,纏上刀光。
刀光因卷纏著鼠四,無法斗戰,只得同邪光在這傾塌斷峰間挪移閃避。
蜃幻靈境之內,季明的面色凝重,本來準備取走祖蜃氣的動作已經停下,仍是維持著蜃龍的微弱生機,略有緊張的觀察著外面的情況。
金猊猿前來救場,倒還算是在意料之中,但是沒想到鼠四竟然也來了。
以黃躁子這睚眥必報的性子,金猊猿和鼠四如不及時的逃離矮峰斗法之處,找到一處托庇之所,必會被這黃躁子一一追殺,形神俱滅。
季明凝神想了想,幾乎沒有過多思索,掌上的舍利瓶一抖。
在瓶口處,立即噴出滾滾濃煙,那濃煙之內緩緩的托起一方金匱。
季明凝視那煙中的金匱,心中暗嘆一聲道:“沒想到竟是要將它用在這個地方,以我所積攢下來的陰德,怕是只夠用上此物一兩次的。
不過它雖好用,事后這手尾卻難以處理干凈,哭麻老祖必然見疑。
這斗法已有許久,那老祖竟還躲在暗處,可真有耐心。我這第二元神之身他哭麻老祖也是下了本錢的,當真讓黃躁子這樣草草的打殺?”
季明心中雖在思量糾結,可是這施法的手訣已經掐了起來。
一個金猊猿,一個鼠四,前者有恩,后者有勞,不可輕易的折在此處。
他本來還想讓第二元神善終,好無聲無息的令第二元神謝幕,現在只能冒險動用此寶,送這黃躁子一程,好為金猊猿和鼠四解得此圍。
在他的作法之下,濃煙之中的金匱緩緩的打開。
一種嗚咽低鳴漸漸響起,仿佛前古的魔匣被打開,那里面是一片純白,看不清任何的物件。
這金匱乃是在匡山同百草子斗法時所繳獲,他本是不知這金匱的來歷,只知道這是個極其厲害的魘寶。
若非那百草子的斗法經驗不足,只一味的工于心計,當時若是將這一件魘寶運用得當,當時的勝負猶未可知。
在得了這金匱魘寶,季明沒有研究它,深藏在舍利瓶內,一是魘術本就損德,何況是這個魘寶,二是自己沒有運用之法,強用之下必有反噬。
也是機緣巧合,在那一部副冊之上,見到金匱的煉法和用法,才知這叫作「金匱祭人術」。
不過當時只專注于七殺照命的解法,對于金匱祭人術不曾深入研究,另外他推算百草子能煉出金匱魘寶,定是哭麻老祖以這副冊之法傳授。
所以動用金匱的風險,堪堪超出可承受范圍。
不過不管怎么說,船到橋頭自然直,修士不會一直在風險控制當中,若是金猊猿和鼠四出事,尤其是鼠四,再培養這樣一個道務總管,又得空耗大量的心力。
這樣一想,在他心中,金猊猿和鼠四竟比自己辛苦所煉的第二元神更重要,季明一時分不清這里多少是感情用事,多少是出于理智上的考量。
一邊這樣想著,一邊將黃躁子這道號寫于符紙之上。
盡管金猊猿和鼠四在外被追逐,第二元神也在瀕死之間,但是季明依舊是不急不慌,一筆一劃的寫下‘黃躁子’這三個大字,口中念念有詞。
施行魘術最忌心有雜念,如此狀態之下,就算魘法功成,也會被其影響,心魔暗生。
在將符紙卷好后,送入金匱之內,那匱內的一片純白之中,一只細如木筷的金臂伸出,將符紙夾在臂下,符紙即刻燒了起來,將金臂燒得通紅。
在季明的咒聲中,金匱緩緩合上。
“落!”
季明咒詞一停,對著金匱遙遙一拜,金匱應聲下落。
在矮峰之上,盤坐妖尸戎華背上,正志得意滿的黃躁子同樣落下,肩上日月齊齊一暗,猝不及防,一臉驚駭。
“老祖救我!”
丹爐峰上,老祖放下催火扇。
他左等右等,見蚩神子的肉身都要快被打殘,還不動用翼宿神法,心道這小徒弟果真聽勸,沒練那魔宿之法,不由暗想自己這是小人之心了。
見黃躁子又是點殺修士,又是戲弄一猿一鼠,心中不由一樂。
他這大徒弟別的地方或許不類于他,可是這玩弄生命,虐殺作樂的性子,卻是像極了自己,可惜他自開辟法統后,開始愛惜起自己的羽毛。
老祖正準備出手干預,忽感不對。
他仰頭視日,表情略顯凝重,更準確的說是如臨大敵。
“不知.不知哪位上仙”
老祖頭冒虛汗,一下謙卑到塵土里,話都說不利索一般 炙熱耀眼的日光里,并無絲毫的回應,可是哭麻老祖確信有大能藏匿在日光之中,還是一位道行不低于空老蓮姑的大能,必是在天仙之上。
想到這里,哭麻老祖更加緊張。
這時那遠處的矮峰之上,黃躁子從妖尸戎華的背上跌落,全程沒有一點的預兆,老祖明顯感覺到那日光之中的大能此刻似乎挪動了一下。
下一秒,破碎的蜃龍真身落在他的眼前。
“你這孽畜.”
從大日直射下來的日光之中,冷漠至極的聲音響起,訓斥起了哭麻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