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孽畜,當年從赤荷山湖冷翠山的水王鼎內竊得靈胞,本以為你得了此胞,必會悉心教導,將胞中生靈引上正道,也算你命中應有之功德。
不料你這蠢物,竟是如此疲懶,只任那胞中生靈野蠻生長,不去多加規范導教,使這‘劫念托世者’誤入外道佛門,無法歸于上蒼道下。
眼下此靈遭受大劫,全因你縱容門徒,加害其身,好使自己巧施大恩,以求收歸其心,此等機心已入魔道,你可.知罪?“
這一問話,老祖被嚇得噤若寒蟬。
他道行雖是近仙,但是在這真正的仙人面前,一點都不敢托大,只得在此俯首稱是,同時他的心中暗暗猜測這位仙人同蚩神子的關系。
看樣子,當初自己從冷師弟水王鼎內偷竊的靈胞,其中的牽扯甚是深遠。
“嗚~”
季明抬起龍首,嗚鳴一聲。
他的意識已轉來第二元神之上,老祖和老仙都已就位,他這個主角豈能缺席。
蜃龍真身之上皮肉爛掛,口鼻內氣若游絲,已是凄慘到極致,季明沖著日光又是嗚鳴幾聲,聲音極悲極哀,似是被世間所不容了一般。
老祖聽聞此聲,面色有異,暗感自己不地道,這出大戲唱過了火。
“莫怕,莫怕,我已經來了。”
日光之中,一頭金雞浮現,并有一粒金丸落下,化入蜃龍真身之內。
不過一息,已是焦骨如初,肉芽生發,皮膜長合,片片的琉璃花鱗再次披身,脊背一線的孔竅噴射大量蜃氣,龍身瞬間大愈,真身仍在成長。
兩三息之后,真身已經長至十丈左右,髓骨節增至六十多節,一對對新的蟲爪在骨節的兩側長出。
季明估量他這髓骨長到了一百節,蜃龍真身才算是真正長全,屆時只靠這真身,也就不必再擔心黃躁子這等奸邪的偷襲暗害。
季明抬起一對對的蟲爪,攀上背部孔竅所化出的朵朵蜃氣幻云,盤著那長長的龍身,朝著耀眼日光中的金雞拜了幾下,一副感激涕零之態。
“你可知我是何人?”
金雞開口問道。
“不知。”
季明不敢亂思亂想,他知道這位老仙有‘他心通’之能,所以只是一味的膜拜,不敢過多言語。
“當年我將你從雷文山澤內取來,本是為你尋個好師傅,特意吩咐一位下界小友護送,不料被這哭麻子渾水摸魚,將你順去了百寶山中。
也是那位小友命中該有此劫,大意將你走失,而今我來到此處,正是要為你轉危為安,度你回到正確的路上。”
“仙人這是.”
季明期待的說道。
“你同哭麻子師傅緣分未盡,師徒之情仍有許久,日后你等都得珍惜,才有后福可享。”
剛說著,丹爐峰外妖尸戎華背著一人,大泣而歸。
這戎華前蹄一倒,全似沒見此處仙臨之異景,拜在哭麻老祖的身前,“老祖,大師兄剛才跌空在地,自此昏睡不醒,還請老祖救他一救。”
“死有余辜。”
老祖看都不看大徒弟,面朝日光金雞一副懺悔的模樣。
“小道自知有術無道,教徒無方,致使蚩神子遭受此等大難,還請上仙能將他帶在身邊,親自教導,使蚩神子走上正道,我死無憾矣。”
季明詫異的看著老祖,不知老祖何時轉了性,竟替他謀劃起來。
金雞在日光中搖頭,而老祖再三苦勸,直言自己無才無德,不堪大任云云。
老祖心中明鏡一樣,這仙人雖不知來歷,但從始至終也不過同他一般隱在一邊,要出手早該出手了,等到現在才顯出神仙手段,還不是同他一般,借此大難盡收蚩神子之心。
“罷了。”
金雞似厭了這老祖苦勸,對著季明說道:“你在修行上若有不通之處,可在每年三月十五的三元節中,元神遁下地府,去陰陽一線中的金雞嶺尋我。”
“金雞嶺。”
老祖心中已猜到金雞身份,心思立馬轉了起來。
“咚”的一聲,老祖以頭搶地,情緒難以自控似的,對著金雞拜道:“小道心術不正,恐使蚩神子誤入歧途,請上仙容許小道能一同受聽教導。”
“可!”
金雞頷首回著,令老祖大喜過望。
季明心中大罵,“老狗奸詐,毫無面皮,若為仇敵,我之大患。”
在心里將老祖罵了個狗血淋頭,這才平復一些,他對金雞情真意切的問道:“弟子敢問大仙的尊號,好讓弟子塑個神位,早晚禮拜,略表感激。“
日光之中,金雞輕笑一聲,最后說道:“昴日星官。”
這時候,戎華好似失心瘋一般,一通悲聲大哭,朝著蜃氣幻云上的季明說道:“小妖自知罪難饒恕,只求小老爺能饒大師兄一命,念他侍奉老祖有功,免去他的死罪。
小妖愿舍身為奴,元神種下禁法,永世跟隨。”
在戎華一通悲哭之下,哭麻老祖才正眼打量了一下大徒弟黃躁子,只見其雙眼緊閉,鼻內鼾聲如雷,口中狐疑的道:“這是.被魘著了!”
戎華實在奸猾,這一通說辭,大義凜然的,最后還不是為了保自己一命,即便他的元神被季明下禁法,不得自由之身,這總比死了要強。
季明見老祖狐疑之態,知道金匱祭人術的使用果然還是讓老祖見疑,于是立馬提醒的說道:“師傅,仙人還在此處,請師傅從速決斷。”
老祖驚了一下,抬頭一看,果真見金雞凝視自己。
他沒有絲毫遲疑,大袖一揮,黃躁子肉身即刻被打成齏粉,隨著峰上的山風散去。
“善!”
昴日星官留下一句話,隨即消隱在了日光中,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此時,哭麻老祖還沉浸在同一位老仙扯上關系的喜悅之中,對著季明笑道:“昴日老仙神通廣大,仙班在列,師傅我算是沾了你的機緣。”
說著,老祖又露愧疚之情,“此次你突遭大難,實乃為師之過,未能洞察你師兄忌心大熾,已然失了理智,做下這等同門相戮的孽事。
師傅知道此錯難以彌補,不求你能原諒,但是師傅該做的彌補,還是得做到位。”
季明幻作人形,急聲說道:“師傅請您收回此話,難道忘了上仙剛才所言,咱們師徒的后福還長,定要珍惜師徒之情。”
“是這道理,是這道理。”
老祖一臉的欣慰,一副得徒如此,已是無憾的神情。
就這樣,各懷鬼胎的一師一徒在這丹爐峰上互訴衷腸,自此宛如至親師徒一般。
“蚩神子,從今天起,你就是慶真觀千花洞的大師兄,為師會將鎮洞真法《元參木須神法》毫無保留的傳授于你,助你能夠早日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