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燈佛爺送你的護身法寶,能對抗大羅金仙不?”小羽問道。
“怎么可能對抗大羅金仙?”老和尚連連搖頭,“天仙都夠嗆。遇到大神通的妖王,必須趕快跑。”
小羽以手扶額,無語到了極點。
“你曉不曉得,現在天地大劫正濃烈,叛軍與秦軍大戰時,往往有金仙大能壓陣?每個潛龍背后,都站著至少一位準大羅呢!
你一個外來和尚,進入亂世神州,干的事兒比爭龍兇險十倍,卻連天仙都扛不住要不,我給你弄個‘天師’的身份,你就躲在黑冰臺藏守室讀書。
平日里什么事兒都不用管,也別出來瞎逛.若憋得慌,就在咸陽城內走一走,千萬別亂跑。
隔個幾個月,你和我聯合其他天師,繼續‘道佛合流,羅天大醮’。
有大師在,我也能輕松些。”
如果這樣還是活不下來,她也沒辦法了。
這已經是羽太師能想到的最穩妥之法。
大劫正在進入高潮,她要忙的事兒太多,要對付的大敵太多,不可能留在咸陽保護老和尚。
老和尚必須要靠自己。
赤鳩羅松了口氣,臉上有了兩分笑意、八分激動,“老衲真的可以成為大秦天師?會不會讓太師難做?
老衲明白太師看似風光,實則每一步都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老衲不想拖累你,燃燈佛祖也讓我別給你添亂。”
羽太師搖頭道:“只讓你當個天師,并不困難。”
嬴氏一族甚至做好了守不住江山便西遷的準備。
欽天監的天師也知道“嬴氏西遷計劃”。
他們自然不會拒絕在此時,與值得信任的佛門弟子建立聯系。
老和尚興奮道:“老衲本來只想著,在太師庇佑下,在咸陽城內走街串巷,讓神都之民曉得‘佛’與‘極樂世界’,就算不虛此行。
如今能成為大秦天師,還能主持國祭,已經大大超出老衲最大的夢想。”
小羽皺眉道:“你能這么想,我倒是安心了些。你安分些,也更加安全。
可你這么小的野心,怎么對得起如來佛的謀劃、燃燈佛爺的叮囑?
兩位大能,聯手折騰這么大的動靜,所圖非小吧?”
老和尚搖頭道:“老衲肯定不值得如來謀劃,也當不起燃燈佛祖的特意囑托。
老衲認識太師,才是老衲離開天門鎮來咸陽的唯一原因。”
他的確有自知之明。
小羽道:“我現在能干什么?燃燈佛爺不是讓我盡量保全自己嗎?”
她打算啥也不干,只干自己的事兒。佛法東傳.見鬼去吧!
老和尚道:“如來所想,不等于佛祖所愿。
佛祖希望你保全自身,別為了如來的計劃以身犯險。
當然,如來也不是希望太師不顧自身安危,直接在咸陽建寺廟、傳佛法。”
小羽嘆道:“我就是想傳播佛法,也能力不足呀!
我掌握的幾卷佛經,還是你和烏巢禪師所傳,屬于入門的經書。
佛門的根本大法,我壓根不會。”
“不會可以慢慢學,等太師去了靈山,藏經閣一定會向太師全面開放。
一切佛經,一切神通術法,都能在藏經閣內找到。”
老和尚先安慰了一句,又道:“其實,如來也沒制定詳細的計劃,只是有個大致方略,希望太師在能幫忙時幫佛門一把。
可能太師自己都沒注意到。
你如今的身份太過尊貴,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能極大影響中原格局。
而你不在意的小事兒,對靈山而言,卻可能是改變佛法東傳之大局的重要因素。
比如,上次淮水龍君的神位。
太師壓根不在意一個龍君神位,可對靈山而言,這是個非常非常好的機會。
若讓一位天龍入主淮水,之后傳法兩淮,會簡單很多。”
小羽心中一動,道:“淮水龍君的神位沒了,但我最近新入手了一個更好的衡山神位。
還是我自己凝結的神道符箓,靈山有興趣不?”
老和尚聞言一驚,“是五岳之一的衡山?”
小羽得意洋洋,將自己孵化衡山、用五彩石補天的事兒說了一遍。
老和尚道:“昨晚倒是聽那兩個老和尚說過衡山補天之事。
太師真厲害啊!
老衲也算走南闖北、見多識廣,可聽到這個故事,依舊像是在聽神話傳說。
問題是,五岳神這么重要的神位,能隨便讓給靈山弟子?”
小羽坦然道:“我自己沒興趣當衡山神,它對我而言便沒了價值。
我跟黃飛虎他們又不對付,選個和尚跟他們做‘兄弟’,膈應他們,讓他們惡心,讓五岳內訌,我看著多開心呀!
對了,我覺得佛祖二弟子金蟬子有大帝之姿,可以擔任‘衡山大帝’。
如果他來中土,我手把手教他當衡山神。
不用懷疑,我如今是公認的‘衡山之母’、‘五岳之母’、‘丘山老母’。
老母教兒子.咳咳,我會把金蟬子當兒子一樣悉心照料。”
老和尚干瘦的老臉扭曲成一團。
“金蟬子想要成佛,怕是不愿意入神道”
小羽正色道:“佛法東傳是大義,為了大義犧牲小我,不是理所應當嗎?
他還是如來佛的親傳弟子呢,更應該為師父分憂啊!”
老和尚哼哼唧唧道:“衡山大帝的神位十分尊貴呢!
或許不該讓如來他們占便宜。我們古佛一脈,也有很多羅漢菩薩!”
小羽很想敲他個腦瓜崩,對著腦殼里面的小小腦仁大喊:衡山神位就是個陽謀,哪個禿驢坐上去,都會不得好死,你又不是看不出來,怎么還利令智昏?
“這是如來佛的計劃!咱們要聽燃燈佛爺的叮囑,盡量保全自身,別瞎折騰。
對了,我幫如來佛辦事兒,可有什么好處?”
“佛祖說,如來承諾給你個佛位。”老和尚道。
小羽搖頭道:“自己證得的佛果才有意義,冊封的佛位,頂多增加些力量與權柄,對超脫沒半點用。”
“也不是沒用。加持佛陀果位后,修煉速度會快很多。”老和尚道。
“佛果加持.”小羽有所觸動,籠在袖子里的雙手快速掐算片刻,面上露出若有所思之色,“昨晚我用佛經超度怨魂時,莫名其妙便召喚出了凈土投影。
雖是投影,卻有真實的世界之門。
有琉璃佛光透出,能清洗怨魂身上的冤氣,讓他們真正進入極樂世界。”
老和尚沉吟道:“這種‘佛之所至,皆為凈土’的境界,要么是修煉了佛門大神通,以神通召喚凈土;要么,太師已經成佛.”
他又想到了“心里”的兩件佛寶,只有佛才配得上它們。
小羽看了他一眼,道:“時間不早了,胖磨勒他們應該準備好了飯食,我們回太師府。”
胖磨勒從外面酒樓訂制了一桌素宴,酒水卻是上次玉帝賞賜的“金波蜜釀”。
既然赤鳩羅已同意留在大秦當個天師,羽太師還喊了幾位客人過來,介紹他們相互認識。
有欽天監的三位大天師,關真人、灰鶴真人、陽禮,以及咸陽宰嬴子嬰父子。
本來也該請國尉寮的,可他的“祭日”就在這幾日,羽太師沒去打擾他。
羽太師只用了一句話,便讓所有人心平氣和地接受了赤鳩羅:“這位赤鳩羅大師,是西方得道圣僧,在流沙域一帶大名鼎鼎,萬人敬仰。
我最初便是跟著他學習佛法。
今日特意請他加入欽天監,專門負責嬴氏西遷的相關事務。
目前大秦還沒亡,我們不能放棄希望,依舊要爭取重獲天命,但有些事也該早做準備。
中原事務,你們也帶著赤鳩羅大師了解一二。他過去沒當過天師,你們幫他熟悉三殿九司的情況。”
現在欽天監的很多“老天師”,早已跟羽太師商量好——一旦大秦真的亡國,要西遷的時候,他們只能告辭,回歸各自的道宮。
即便是與嬴氏關系最為緊密的關真人,也只答應跟隨羽太師去西方,等嬴氏的“西秦王國”安頓好,他在西方待個幾十年,還是要返回中原。
既然他們都不打算當“西秦天師”,去了西方也需要與靈山佛門打好關系,此時引進一個“和尚天師”,有點膈應人,卻也合情合理。
宴席上,嬴子嬰就對赤鳩羅格外熱情,還說要幫大和尚建一座“天師府”,被大和尚婉拒。
赤鳩羅大多數時候會躲在欽天監內,即便要外住,也會去羽太師空蕩蕩的太師府。
等宴會結束,羽太師還遵循舊例,領著赤鳩羅去天壇請三封。
不出意外,不懂天師法的赤鳩羅,并沒被天庭敕封為“陸地天師”。
不過,大秦朝廷冊封赤鳩羅為天師的疏文,天庭接受并認可了。
如此,赤鳩羅也獲得了真實不虛的“天師之權”。
之后請地封,諸位嬴氏先王也熱情回應。不過,他們無法給大和尚一丁點權柄與族運。權柄與族運,早已盡數托付給了羽太師。
一套流程走下來,天也黑了。小羽在赤鳩羅眼神的暗示下,以觀察秦嶺龍脈的名義,領著他沉入地下,借助祖龍之氣蒙蔽天機。
赤鳩羅不再猶豫,把手伸向胸口,心口位置裂開一道口子,內里金光大放,隱約能聽到佛唱之音。
他從自己“心里”摸出一塊巴掌大的蓮花,蓮花綻開,化為七寸大小的蓮臺。
蓮葉如同黃金鑄成,散發淡淡的蓮花清香,一種至純至凈的意境彌漫開來。
蓮臺白凈如玉,內里有淡淡金光透出,金光中有一種小羽十分熟悉的氣息。
“蓮花里天生蘊含天地功德莫非是傳說中的功德金蓮?”她震驚道。
赤鳩羅沉沉點頭,“就是八寶功德池里的‘八品功德金蓮’。
除了先天靈寶,靈山后天培育的寶蓮臺中,最高也就是八品。
昨晚遇到的兩個老和尚,八成是靈山的佛陀。
老衲懷疑,其中一人就是如來。
因為八寶功德池一直由他掌管,功德金蓮更是功德池中最最珍貴的寶蓮。”
他示意羽太師將蓮臺收下,又用“他心通”傳授了一套煉化寶蓮臺的心訣。
正兒八經的佛法,小羽沒學過一門,可她的心靈境界非常高,已經從半佛晉升為“八成佛心”。
片刻功夫便掌握了心訣,念動之間,蓮花臺放大到圓桌大小,自動落在她腳下。
一種清涼舒適、無憂無愁的爽感,傳遍小羽全身每一個細胞。
周圍的天地靈氣,也受到了吸引,蜂擁而至,經過蓮臺過濾,化為更加純凈的“蓮花靈氣”。甚至連她的“八成佛心”也受到了洗滌。
不能直接提升心靈境界,卻能讓心靈時刻保持在巔峰狀態。
而以上都不是蓮臺最主要的功能。
小羽站在蓮臺上,立即感受到了“絕對安全”。仿佛任何攻擊都不能加害在她身上。
功德金蓮的核心功能之一,的確是防御。
站在蓮臺上,她能在一定程度上“萬法不滅”。
赤鳩羅繼續伸手在“心里”掏,這次掏出個灰撲撲的暗金色坨坨。
大概有他自己的拇指那么大,沒有散發璀璨靈光,也沒引發元氣潮汐。
看起來平平無奇,赤鳩羅卻用雙手捧著,干瘦老臉上滿是虔誠。
“太師,你可知道這是什么?”
與紫府融合十分之一后,小羽能直接看到大道痕跡。
暗金色坨坨用凡眼看,很不起眼,在她眼中卻是一坨“雜亂有序”的“大道線團”——無數條大道法則略顯凌亂地附著骨頭上。
“莫非是佛骨舍利?”
赤鳩羅有些驚訝地看了她一眼,點頭道:“太師好眼力!的確是佛骨舍利。
它來自最初的‘傳法之佛’阿彌陀佛。
我們僧侶口頭念誦的‘阿彌陀佛’,就是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