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9章 污名化

　　小羽其實很需要、也很想要掌握鳳凰神通。

　　她是掌握了古龍神通，能變化成古龍后，才創造出《八九玄功·龍屬水妖篇》。

　　她的計劃是，研究古老的鳳凰神通，先創造出《鳳凰變》，再補完《八九玄功·飛禽篇》。

　　將來再研究麒麟一族的神通，創造出《麒麟變》，補完《八九玄功·走獸篇》。

　　荒古時代的天地主角，鳳凰古龍麒麟三族，幾乎代表了盤古世界天空生靈、水中生靈、陸地生靈。

　　小羽完成了古龍、鳳凰、麒麟三篇變化之術，就能完美變成盤古世界大多數活物。

　　之后再研究大禹九鼎表面刻錄的“上古異獸圖”，嘗試補完“八九玄功·異獸篇”；用地皇殿搜集的各類幽冥界鬼怪圖，補完《八九玄功·幽冥篇》。

　　她的《羽氏·八九玄功》便基本完成。

　　按照這一修行計劃，她的確應該重視關虎臣的鳳凰卵。

　　“唉，我以為它會自己汲取天地元氣，等靈氣足夠，自然而然破殼而出。

　　沒想到孵個蛋，還這么麻煩。”小羽道。

　　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之前不覺得以虎臣的能力，能找到純血的鳳凰蛋。

　　沒想到他福氣這么大，居然讓上古遺留之卵復蘇了。

　　灰鶴真人沉吟道：“大秦雖失天命，大秦與鳳麟州的盟約卻沒結束。

　　直到今時今日，每年三月份，都會有青鸞押送貢品到咸陽。”

　　小羽驚訝道：“這事兒我倒是第一次聽說。大秦需要付出什么？”

　　灰鶴真人道：“大秦什么都不需要付出。這不是貿易，是藩屬國向天朝上國納貢。

　　鳳麟州上有鳳凰一族與麒麟一族，他們的智慧比凡人高多了。

　　數以十萬計的神獸聚在一起，幾乎和人類王國沒什么區別。

　　征服鳳麟州，和征服其它蠻邦沒有本質區別。頂多，鳳麟州上神獸很識時務應該是識天數，沒有與大秦刀兵相向，直接降了。”

　　小羽道：“鳳園里的青鸞，都是在為大秦服勞役。貢品應該不是幼年神禽吧？”

　　灰鶴真人搖頭道：“不是，是各類奇珍物資。

　　鳳麟州上除了鳳凰與麒麟，還有非常珍貴的特產。

　　別的地方沒有，只鳳麟州有，比如‘連金泥’。

　　熬煮鳳喙及麟角，合煎作膏，可以粘合萬物。

　　用連金泥粘東西，仿佛原本就長在一起。

　　大秦重弩，尤其是‘射妖弩’，所用弓弦皆為妖王經絡，十分珍貴。

　　若沒有連金泥修補弓弦，每次大戰的損耗，朝廷壓根承受不住。

　　還有各種神奇的香料，不僅神州貴人喜歡，修士也離不開。

　　之前都是修士與不怕死的海商，跑到鳳麟州偷盜各類奇物。

　　等先皇一統天下，干脆派大軍征服了鳳麟州，獨占了上面的特產。

　　如果太師要請鳳凰孵化這枚卵，可以直接去鳳麟州找‘鳳祖’。

　　您是大秦天師，直接下達命令即可。”

　　“鳳祖.應該不是荒古時代的先天魔神鳳祖吧？”小羽道。

　　“肯定不是。頂了天，是初代鳳祖的嫡系后代。”灰鶴真人道。

　　小羽表情古怪道：“鳳凰和麒麟湊一塊兒了，我還真得找機會去一趟鳳麟州。現在嘛”

　　灰鶴真人眼神閃爍，低聲道：“現在太師要對五岳下手了？”

　　小羽道：“我派秋明子去五岳執行任務，看五岳大帝什么表現。”

　　灰鶴真人嘴唇蠕動，欲言又止。

　　小羽看了他一眼，以為他想勸說自己，嘆道：“我平生不愛斗，最喜歡廣交朋友。

　　大家和和氣氣，你給我面子，我給你方便。

　　你好我好大家好，大家好才因果小、劫氣少。

　　劫氣少才活得久。我肯定想多活幾年。”

　　灰鶴真人表情越發糾結，哼哼唧唧，還聲若蚊蠅，“太師，貧道不是怪你好斗。

　　背棄天誓這件案子，你沒任何錯。

　　是五岳大帝不識天數、不識抬舉，他們活該有此一劫。”

　　小羽驚訝道：“活該有此一劫.什么意思？你希望我一劍劈了他們？”

　　“不，貧道也和太師一樣，平生不愛斗。”灰鶴真人慌忙擺手。

　　接著他又垂下眼眸，小聲道：“有一位大仙，也是太一道的師長，近日找上貧道。向貧道打聽太師冊封四瀆之神的事兒。

　　龍窟小龍敖孽與趙德子，一步登天、平步青云的事兒，對他觸動很大。

　　他想當個候補”

　　“莫非他也想當個‘趙德子’，候補五岳大帝？”羽太師木著臉道：“你們太一道不是華山神府的老鄰居嗎？

　　平日里好得蜜里調油，這會兒陰惻惻盼著吃絕戶了？”

　　灰鶴真人訕訕道：“倒不是想暗算誰。兩小龍也沒怎么籌劃，完全依靠太師之蒙蔭，驟然平步青云，惹得人遐思紛飛。

　　讓人做夢也想成為第二個‘小龍’。

　　當然，這不是貧道的意思。

　　貧道輩分小，拒絕不了師長。

　　況且只是幫忙傳句話，不需要貧道擔干系，強硬拒絕，面上不好看。

　　那位前輩也不需要什么保證。

　　他只是想著，若將來真有五岳大帝被太師廢黜，能否現在提前打招呼，好讓他當個候補。”

　　他緊接著又道：“太師可以拒絕。你直接拒絕，我也有了搪塞過去的理由。”

　　說到最后，他抬起頭，眼中盡是期待之色。

　　他也覺得自家長輩盼著五岳大帝被羽太師砍死，好空出位置讓自己上位，太過不要臉。

　　按照他的本心，壓根不愿參與。

　　畢竟他自己是一丁點好處也沒有。走漏風聲，卻會惹一身騷。五岳大帝都會憎恨他，把他當死敵。

　　完全劃不來。

　　如果羽太師嚴厲拒絕，對他而言真的是一種解脫。

　　小羽想了想，卻說道：“讓你那位前輩擔任‘大帝候補’，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得先納投名狀——送上一份五岳大帝的詳細罪狀。

　　也即是找到五岳大帝就任神職以來，所有的錯漏。

　　先確定其罪狀，我才能憑借朝廷的大義名分，向上天請示，廢黜犯事兒大帝的神位。”

　　指望她不管不顧，無緣無故地弄死五岳大帝，是不用想了。

　　她不是夾腦風，替別人火中取栗，自己沒半點好處，圖啥？

　　當然，小羽也相信，灰鶴真人的師長，也沒想過她毫無理由地弄死五岳大帝。

　　他渴望成為候補大帝，必定要整個案子公開公正、合理合法。

　　不然他壓根拿不到神位，不是白折騰了？

　　“你那位師長可以不用露臉，甚至不用告訴我他的名號。

　　他始終躲在暗處，給我罪證，我來審判。

　　之后謀劃大帝神位，他若資格足夠，我從旁幫扶一二也沒什么。

　　大家互利互惠嘛。

　　如今五岳大帝不僅不放回真形圖，不送出在逃欽犯，還撕毀朝廷告示，很是囂張。”

　　羽太師坦率道：“我看他們不爽久矣，奈何始終抓不住致命的把柄。

　　今次派秋明子去五岳，也只是當眾抽他們的嘴巴子，讓他們難堪。

　　大概能重創五岳神在神州的信仰，對他們本身沒有實質性傷害。

　　秋明子不是去殺人的。”

　　灰鶴真人表情輕松了些，點頭道：“貧道就這樣搪塞那位前輩。

　　他找不到五岳大帝的罪狀，只能死了當‘候補大帝’的心。”

　　羽太師倒是希望他的那位師長，真能找到一點東西。

　　以她如今掌握的“人道權柄”，不怕敵人力量強，就怕自己手中沒有道義。

　　只要讓她站在道義最高點，面對玉皇大天尊，她都敢高聲叫囂，“你，過來呀！”

　　與此同時，秋明子帶著一群“大秦罪畜”，再次來到華山。

　　這次他們沒去華山之上的洞天仙宮貼告示，而是來到華山山腳下的金天王神廟。

　　秋明子帶著一群“罪畜”飛在天上，當著下方數以百計上香信眾的面，聲震四野，“羽太師有旨，華山神君蔣雄犯有四條大罪。

　　大罪之一，背棄天道誓言！去年某年某月某日，以華山三圣母為中保，大秦朝廷與五岳神君共同向天盟誓——等到大秦反王登泰山祭天，才釋放神州山水真圖。

　　結果五岳神君背信棄義，暗中蠱惑大秦新晉天師背棄誓言。

　　大罪之二，對抗天庭，違背天旨，褻瀆天帝。

　　天庭玉皇大天尊已降下明旨，確定背棄天師之天師有大罪。

　　天帝的圣旨，貼在咸陽城外，世人皆知。

　　朝廷也在咸陽公審此案，天下蒼生無不震驚憤慨。

　　而華山神君蔣雄，明知天帝之旨、朝廷公審、天下人之憤慨，還負隅頑抗，不肯認罪，甚至包庇臭名昭著的背誓天師。

　　大罪之三，犯了朝廷律法。

　　作為神道眾，竟公然與人道朝廷對抗，撕毀朝廷告示，羞辱朝廷命官，此乃悖逆枉上之大罪。

　　大罪之四，瀆職。

　　五岳大神乃冥司之主事，神性為公正無私、明察秋毫。

　　蔣雄，你背信棄義、被天道唾棄。

　　對天，你不遵天旨；對地，你蔑視人間律法；于公，你違背自己的神職與神性。

　　蔣雄，你已經不配再擔任華山神府之主——”

　　“夠了！”金天王忍無可忍，終于暴怒出聲。

　　一道金光從神像頭頂沖出，化為一尊十丈高的巨型神尊，朝著秋明子怒吼，“秋明子，你就是背棄天誓的主犯，還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秋明子面無表情，聲音比他還要響亮，“沒錯，我乃‘秋明子’。

　　天帝降下的圣旨，裁決我秋明子乃仙道敗類，活該上剮仙臺走一遭。

　　可正因為我是背棄天誓一案的主犯，我才知道蔣雄你是此案主謀。

　　你蠱惑我們，鼓舞我們背棄天誓，我就是證人。”

　　金天王大怒：“胡說八道，我何時鼓勵過你們？不要以為你是主犯，就能血口噴人。”

　　秋明子高叫道：“你敢對神廟中的信眾發毒誓，在背棄天誓一案中，你沒見過我、沒見過鐘元公、何真君他們？

　　你敢發誓，鐘元公沒跟你說過叛逃咸陽的計劃？

　　不知道他們要偷走真形圖和九鼎？

　　你敢發誓，華山真形圖不在你手里？”

　　“你們背誓，與我無關。再敢胡說八道，吃我一鞭！”

　　金天王此時已經有點上頭，怒叫一聲，便掏出自己的成名法寶“神抓金紐索”，狠狠朝著秋明子抽打過去。

　　秋明子身子往上一躥，躲了過去。可他身后的“大秦罪畜”，沒他的境界——被秋明子帶過來的“罪畜”不全是仙人。

　　“噼啪”金色繩索猶如砍刀，打在一個“罪畜”胸口，立即肋骨折斷，胸腔塌陷。

　　他口中狂噴鮮血，慘叫一聲，朝著地面墜落。

　　“天王，莫要動怒，莫要殺人！”

　　三圣母遁光而來，一把拉住了本來就停下動作、表情既憤怒又糾結的金天王。

　　“莫要重蹈河伯覆轍！”三圣母諄諄告誡道。

　　“我曉得”金天王一臉膩歪，又暗中傳音道：“勞煩三圣母，將那廝治好，千萬別給他死亡的機會。”

　　聽他這么說，語氣又十分急切，三圣母終于放下心來。

　　她拿出寶蓮燈，用憐憫之心激活神燈，一束朦朧紅光落在胸口坍塌、卻不顧傷勢拼命掙扎的“大秦罪畜”身上。

　　呃，沒錯，大秦罪畜傷勢嚴重，不宜動作幅度過大，可他仿佛想把自己折騰死。

　　嘴里慘嚎震天，身上鮮血染紅土地，肚腸都流淌出來，依舊在翻滾扭動，讓傷勢更重。

　　場景甚是駭人，嚇得上香的老百姓面色煞白、眼神驚惶，甚至有人奪路而逃。

　　可在懂行的煉氣士眼中，“罪畜”的這種反應顯得非常詭異。

　　他是煉氣士，受了重傷的正確反應，本該是靜靜躺在地上，默默運轉玄功，護住臟腑與心脈，然后以道法修復傷口。

　　他不正常，他像是在求死。

　　“殺人啦”不遠處，秋明子與余下罪畜扯著嗓子嚎。

　　還運用了道術，讓聲音傳播十幾里，聽著還非常驚悚。

　　“金天王蔣雄殺人啦，蔣雄殺死了朝廷命官！蔣雄兇狠歹毒，被揭穿犯罪事實后，惱羞成怒，悍然下毒手。”

　　“秋明子，你閉嘴！”金天王目眥欲裂。

　　“蔣雄，你難道要殺光這里所有人？先把我們這群朝廷命官殺死，再屠光下方無辜百姓，就是為了遮掩自己的丑陋。”秋明子高叫。

　　又有大秦罪畜跟著叫，朝下方人群高呼，“快走，快走，大秦子民，快逃！罪神蔣雄要殺你們滅口！”

　　“啊啊，金天王饒命”

　　“嗚嗚，我什么都沒聽到、也沒看到，金天王莫要殺我”

　　本來就人心惶惶的信眾，立即崩了一大半。

　　還剩下“虔信徒”驚疑不定，沒有動，也沒亂。

　　可虔信徒只是少數。

　　很快他們被其他人挾裹著，也開始朝外面逃。

　　無論如何，自己小命才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