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0章 懊悔的東岳大帝
“混賬，混賬！“
金天王快氣瘋了，指著秋明子罵道：“你也是仙人，怎能如此無恥下作？我何時要滅口，要殺我自己的信眾了？滿嘴胡言亂語，一點臉都不要了。”
秋明子高叫道：“蔣雄，你也是大神，為何如此無恥下作？玉帝天旨，你不知道？可你公然違抗。
朝廷公審，你不知道？還是公然違抗。
你所依仗的，不過就是華山神府。
自以為躲在神府，天帝也奈何不了你，朝廷更奈何不了你。
縱然你胡作非為，將人間律法與道義肆意踐踏，你依舊是天王。”
“大秦朝廷算個屁！天命都沒了，快亡國了，還敢如此倒行逆施。”金天王怒喝道。
“朝廷在你眼里都不算個屁，朝廷之下萬萬黎民百姓，在你眼里更是啥也不是，對吧？這樣的你，也配稱為‘神靈’？”秋明子喝道。
金天王還要叫罵，一聲低喝從下方神廟傳來，“兄弟，冷靜些！他故意激你。”
五岳同氣連枝，不止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
“五岳大帝”只有泰山大帝名副其實，另外四個其實是“天王”。
一個大帝，四個天王，共同組成一個“五岳神系”。
他們每個人的廟宇內，都同時擺放了另外四位“大帝”的神位。
此時發出叫喊的，便是神殿內泰山大帝的神像。
金天王狠狠瞪了秋明子一眼，化為金光投入神像中。
“蔣雄，畏罪潛逃！”秋明子立即高呼。
“蔣雄，出來！羽太師有令，判你四條大罪，你可以去咸陽為自己爭辯。
如果你放棄自辯，罪名立即成立。朝廷會立即執行對你的通緝與封殺。”
三圣母有些聽不下去了。
或者說，她早聽不下去，只是在強忍，現在終于忍不住，道：“秋明子，公道自在人心。你們把事情做得這么絕，不怕遭報應嗎？”
秋明子冷笑道：“三圣母，你別以為你能逃得了。你是中保！我們背誓時，你也知道，你也在大案之中，是主謀之一。
只要太師一聲令下，我等立即前往你的神廟，同樣的路數，讓你好好享受享受。”
三圣母氣得臉都紅了，“我知道又如何？知道了便是‘主謀’，是參與者？羽鳳仙也知道呢！
她早算準了一切，就等你們背誓，好落入她的圈套。是不是也要將她抓起來？”
“楊嬋，我沒時間聽你胡攪蠻纏。你若要為蔣雄強出頭，就去咸陽衙門，咱們公開公正地大審判。
當著千千萬萬百姓的面，你和太師暢所欲言，你敢不敢，敢不敢？“
“我，我為什么要去咸陽衙門？我是仙人，不履凡塵，要說就在華山說。
當著眾神仙的面，我們公審此案！”
話雖如此說，楊嬋的氣勢卻弱了幾分。
“天師乃人間朝廷之天師，天師背叛的是朝廷，是人道之領袖。
為何不當著全天下人的面說？你心虛什么，你怕什么？”秋明子高聲叫道。
“我行得正坐得直，我什么都不怕！”楊嬋昂首叫道。
她的確沒參與大秦天師背誓案。
她雖然知道他們欲要從咸陽叛逃，卻沒有絲毫鼓勵與攛掇。
反而覺得這樣很不好，勸說過幾個相好的天師。也勸說過金天王，提醒他去年的盟約，不要去拿真形圖。
“你不怕，你去咸陽衙門呀！咸陽宮大門敞開，欲要為自己申辯之人，都可以去衙門，在滿天神佛的注視下、當著咸陽百姓的面，與太師公然對質。你敢不敢，敢不敢？”秋明子大聲追問。
楊嬋又急又怒，還十分疑惑，“你真的是秋明子？怎么說話的樣子，像是羽鳳仙？”
“不要岔開話題！你敢不敢去咸陽，敢不敢與太師對薄公堂，敢不敢直面天下蒼生的質疑與怒火？楊嬋，你說，你敢不敢，敢不敢”
秋明子嘴里像是在放機關炮，一聲接著一聲，一聲更比一聲響亮。
他當然不是羽太師變的。
這種苦活累活，丟掉面皮、專門耍賴的臟活兒，羽太師哪里肯干？
可他的確在夢境維度中，經過羽太師多番培訓。
不得不說，羽太師的“夢境穿越”的確厲害。
現在他經歷的一切，在夢中竟然也曾發生過。
也即是說，三圣母的一切反應，早被羽太師預判到了。
“你們閑不閑呀！”楊嬋怒道：“陳勝稱王了，建立了張楚國，羽鳳仙知不知？
中原已經大亂，叛軍已經建國稱王，你們怎么不干正事兒，一直揪著四瀆五岳圖啥？
四瀆五岳縱然有小錯，也不是主謀。
何至于為了意氣之爭，而置天下大事于不顧。”
說到最后，她都有些苦口婆心，自我感動了——羽鳳仙，我都為你著急了，你還不把精力放在主業上！
“楊嬋，你又在岔開話題。我不會上你的刁當，我只問你，敢不敢直面天師背誓案，敢不敢對天帝、對萬民發毒誓——你完完全全問心無愧。
你敢不敢，敢不敢”秋明子繼續高叫。
“你個夾腦風，我不跟你說了。”
楊嬋罵了一聲，逃之夭夭。
“蔣雄，出來！蔣雄，太師有令，宣布你有四大罪，你是不是默認了？”
秋明子又將炮口對準下方的“岳廟”，先公布蔣雄四條罪狀，然后大聲質問，宣布朝廷裁決.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復，喊了足足一個時辰。
不僅他喊，跟他一起過來的大秦“罪畜”，也四散各方，在附近縣城，甚至村落，大聲公布蔣雄之罪，宣稱蔣雄殺人滅口失敗、畏罪潛逃的“犯罪事實”。
“大哥，我受不了了！”
華山岳廟的神域內，聽著“頭頂”傳來的一聲聲呵斥，感受到連接在自己身上的信仰絲線，大片大片地崩斷，金天王怒不可遏，激動高叫。
“華山府的信眾，已經受到影響。他們不再信仰我了，他們聽信秋明子的胡言亂語，認可了那該死的‘四大罪’。至少認可了一部分。”
金天王對面，有四道如同真實的神像，它們皆為大帝的投影。
雖然他們五位大帝，本體依舊在各自的神府，此時交流卻如同面對面，十分方便，非常直接。
黃飛虎面上也有隱忍的怒色，“兄弟，你還沒搞明白嗎？
不是秋明子在影響信眾，甚至不是羽鳳仙在民間有多大威望。
此乃朝廷正朔之威能。
羽鳳仙在借人間皇朝的大義名分打壓我們。”
“我們是神靈，是人間山神、鬼神之魁首。難道任由羽鳳仙打壓，而毫無反抗之力？”南岳“司天王”崇黑虎不甘，也不服氣。
中岳“中天王”聞聘嘆道：“人間朝廷當然不能隨意打壓神道，更不敢蔑視吾等五岳之神。
哪怕嬴政還活著時，也必須對我們保持尊敬。
奈何羽鳳仙此次真的抓住了咱們的把柄！”
“什么把柄，我們壓根不是天師背誓案的主謀，我們都知道。”北岳安天王崔英道。
聞聘道：“你要跟她爭辯，就得聽她的，去咸陽衙門。當著萬千凡人的面，你愿意不？”
“我們憑什么要聽她的？“金天王道。
“憑她是當朝太師。”聞聘瞥了眼大哥，語氣中帶上一絲埋怨，“四瀆之后就是五岳，誰都能猜到。
我們的確與河伯不一樣，沒謀劃什么九鼎，也沒想過扶龍庭。
可我們何必要招惹羽鳳仙、招惹大秦朝廷呢？
早點將真形圖還她，早點將那些背誓的仙人趕出五岳，現在什么事兒都不會發生。”
河伯甚至將一個龍女（被小羽打死的大陸澤龍君之孤女）嫁給了擁有“大帝之姿”的景駒。
而五岳神王黃飛虎，從一開始明令禁止五岳之神參與此次天地大劫。
所以，即便五岳四瀆都憎恨羽太師，他們的立場和行為，也有比較大的區別。
河伯更加積極主動，還對九鼎有想法，想把九鼎送給景駒養龍脈。
崇黑虎也快速看了眼黃飛虎，呵斥道：“賢弟，你夾腦風了？
明明是羽鳳仙蠻橫霸道、陰險狡詐，你怪自家兄弟作甚？”
黃飛虎擺了擺手，嘆道：“三弟心里有怨氣，也是應該的。這次的確是為兄判斷失誤。
原以為各大洞天福地齊心協力，同仇敵愾，羽鳳仙必定有所顧忌。
原以為陳勝即將建國，中原已經亂起來，羽鳳仙必定顧全大局，不會也不敢將太多心思，放在與吾等神靈、仙門斗氣上。
我錯了，我們都猜錯了，羽鳳仙就是個夾腦風。
陳勝都稱王建國了，她甚至沒去過一趟彭城或陳郡，只顧著折騰我們。
而天庭的表現讓人看不透。”
天庭到現在還沒撕毀告示，天帝屢次向羽鳳仙妥協。都出乎他的意料。
不止是他，撕告示的眾多洞天仙宮，也一定沒預料到。
聞聘聞言，不僅沒得意，反而一臉慚愧與懊惱。
他誠懇道歉道：“大哥，是我錯了！五岳同氣連枝，我們從來都是商量好了才做決定。
不歸還真形圖，庇護背誓天師，撕毀朝廷告示，我都同意了。
如今出了事兒，是我們所有人的責任。”
他當初的確明確表示：羽鳳仙連河伯都殺了，四瀆也廢了，她現在殺氣沖天，惹她太不劃算。
可他也的確被黃飛虎的理由說服：只要我們不露破綻，羽鳳仙不可能放任中原反王不管，與我們無休無止地糾纏下去。
“我們沒錯！收留背誓天師的仙宮那么多，所有人都撕毀了門前告示。
為何單單找我們？羽鳳仙盯上了我們，沒事兒也要找事兒。”崇黑虎道。
黃飛虎搖頭道：“的確是我判斷失誤。她不找別人，只找我們，是有原因的。
我們五岳早和她不對付。
從當初我拒絕為關虎臣走后門起，她便下定決定，找到機會就不讓我們好過。
我該早有這種覺悟的。畢竟，我自己也是找到機會，就不讓她好過。
現在仔細想想，當日我真不該小瞧她，不該給她難堪。
她比一眾玄門大仙都厲害多了。”
黃飛虎面上浮現懊惱之色，悔恨道：“為了區區一個關虎臣得罪她，然后落到如今的局面，太劃不來了。”
“大哥，我覺得你說錯了。她未必不會找別人。先廢四瀆，再拿下我們五岳，她氣焰越發囂張，八成會對其他洞天仙宮出手。”聞聘道。
黃飛虎愣了愣，微微頷首道：“以她現在的表現，還真有這個可能。”
“狗攮的，她是大秦太師呀！中原都亂賊四起，她不帶兵挨個平叛。咋這么悠閑，還這么囂張？她不怕將我們神道、仙道都得罪死了，我們去助潛龍滅秦嗎？”金天王叫道。
安天王崔英眸光微閃，咬牙道：“大哥，或許我們不得不以身入劫了。”
黃飛虎皺眉道：“我們五兄弟，都是渡劫失敗之人。難道還不明白‘入劫容易，脫身難’的道理？”
“大哥，上次封神大劫，我們雖失去了性命，卻得到了寶貴的經驗呀！”黑虎道。
“什么經驗？上次我們可謂是占盡天時地利與人和。有道祖支持，有圣主依靠，有天命人當領袖，有眾多仙友相互扶持。
我們僥幸活過一場場危機，最終死得莫名其妙。
天命難為啊！”黃飛虎搖頭嘆息道。
上次封神大劫，黃飛虎死過不止一次，姜子牙死過至少三次。
因為他們天命沒結束，闡教大仙硬是將他們一次次復活。
渡過千難萬險，眼看快要進入朝歌，要肉身成圣了，死亡突然降臨。
這次死后，再也沒人復活他和他的兒子們。
黑虎目光幽幽，道：“經驗就是，上次吾等力弱，命數被別人操控。
同樣是武將，我們死了，根腳不凡的仙門弟子肉身成圣了。
現在我們力強，我們可以成為執棋之人，可以決定天下大勢的走向。”
黃飛虎面色一變，嚴肅道：“一念起，天地知，劫氣至！
兄弟呀，你這種想法太危險了，快快忘掉！
渡劫的最好方法永遠只有一個，不要入劫！”
金天王一臉愁苦，道：“哥呀，你說的這些大道理，誰不懂呢？
原本我們都沒想過參與此次大劫。可鬧到現在，還由我們選擇？
咱們也不說扶龍庭，太遠了。
只說現在，秋明子在我華山府亂叫，我該怎么辦？”
黃飛虎淡定地說：“兄弟莫急！他既然要代表朝廷，頒布我們的罪狀，肯定不會只在華山亂叫喚。
他肯定會去泰山，你且等著，看我如何應付他。”
四位大帝精神一振，立即將期待的目光看向老大哥，“大哥，你要如何應對？”
“你們看著吧！”黃飛虎平靜的目光中透著十分的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