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大宏愿成圣

　　“古龍抓走太古的初代人族后，豢養了幾千萬年。

　　最初的目的和妖族一樣，為了篡奪人族氣運，然后養著養著便成了口糧。

　　其實，妖族都是跟古龍一族學的。

　　別看現在龍族式微，開天之初的荒古時代，一直到太古初期，龍族都是當之無愧的水中霸主。

　　那時妖族想給龍族當奴仆，卻求而不得。龍族看不上。

　　龍族太驕傲，也太強大。在三界萬族中，龍族體魄最強，還有超絕的智慧，有藏于血脈、永遠不會斷絕的傳承。

　　龍族為先天神族，至高至圣，是所有種族膜拜與學習的對象。

　　可他們壓根學不到龍族的力量與權柄。

　　妖族一丁點人族氣運都沒沾上。

　　龍族卻通過‘雨權’，獲得了人族的信仰，也就分享了一小部分人族氣運。”

　　師門秦神色奇怪，臉上有尚未消散的悲憤與哀傷，也有別扭的驕傲與崇拜。

　　小羽看得出來，他對龍族的感情極為復雜。

　　有一點怨恨，有一些恐懼，也有親近、敬畏、欣賞和崇拜。

　　“你們師門氏，就是當年被龍族擄走的那部分初代人族？”小羽道。

　　師門秦點頭道：“我師門氏是其中之一，靠著巴結龍族，避免了成為口糧的悲命，僥幸從太古傳承到今日。

　　我們這一支，大概是人族中血脈最純粹，傳承最久遠、身份也最尊貴的一脈。

　　上古時代，古龍還能掌控世界時，我們師門氏在人族中被尊稱為‘神龍使者’。

　　我們猶如行走在世間的神靈。無論到了哪個部落，都會受到最高禮儀的接待。

　　因為通過調控降雨，我們能幫古龍決定一個部落的興衰。”

　　他說著說著，腦袋便控制不住地仰了起來。

　　臉上與眼中，再次浮現別扭的驕傲與自豪。

　　羽太師也感覺挺別扭，很想嘲諷他幾句：一直被豢養在籠子里的純血，怎么跟篳路藍縷、開辟人道的三皇五帝比？

　　看出她的不以為然，師門秦認真道：“太師別以為我在胡扯。

　　我們師門氏，絕對是人族中血脈最純粹的氏族。

　　你道那些先天魔神，為何要抓剛被女媧娘娘創造出來的人族？

　　當時的人族雖孱弱無比，可他們每一個人，都代表了人族的一種可能性。

　　如果‘天地主角’這一身份代表了權柄，權柄還可以分成很多份，初生的人族每人都天然具備一份權柄。

　　他們的后代可以繼承那份權柄，并在族群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將之不停擴大，最終甚至可以代表整個人族。

　　也即是說，初代人族身上的權柄如同一粒‘種子’，可以生根發芽，長成一株完整的大樹，代表整個人族。

　　那些先天魔神紛紛出手，抓捕初代人族群落，倒不是準備培養他們成為天地主角。

　　若人族成為天地主角，其他種族自然要失去天地主角的位格。

　　但他們又都知道，將來人族必定會成為天地主角。

　　從人族誕生之初，三界所有大能都知道人族的未來必將無比輝煌。”

　　小羽奇怪道：“為何人族剛誕生，所有人都十分重視，還知道他們.知道我們能成為天地主角？”

　　“太師不知道嗎？人族剛誕生，女媧娘娘就依靠人族成圣了。之后道祖又依靠‘人教’成為圣人。”

　　師門秦隨口回答了一句，又繼續之前的感慨，“面對我們人族，三界先天魔神的心態很復雜。

　　他們既想壓制人族的發展，保護自己‘天地主角’的身份，又不愿丟掉幻想——等人族真成了天地主角，再將自己手中這一支‘初代人族’發展壯大，先幫他們掌控整個人道，我再取而代之。

　　他們都這樣想。

　　結果被他們豢養的純血人族，血統至純，卻都沒能發展成領導人道的中華上邦。

　　反而是與巫人雜居的人族，不依靠任何先天魔神，自己從無到有地發展壯大。

　　到了今時今日，血統相對而言比較純粹的匈奴，反而淪為蠻夷。”

　　小羽搖頭道：“你關于‘血統論’的說法、想法，從根子上就錯了。

　　人族與其他種族最大的區別，就是人族不需要在乎血統。

　　血統對人族沒意義。

　　初生的人族，也不是尊貴的‘純血’。

　　他們只是原始粗胚。

　　你要尊崇純血，至少純粹的血脈能帶來實實在在的奇異力量。

　　可人族的‘純血’，意味著血脈中沒有任何力量。

　　既然如此，推崇‘純血’，有何意義？

　　純血的人族是粗胚，‘粗胚人族’只是妖魔的食物，不是天地主角。

　　就像一塊鐵礦石，它有鍛造成絕世神兵的潛質，可石頭不是法寶。

　　‘人族粗胚’在血與火中自我鍛造，把精神與文化當成了血脈傳承，甚至融入到靈魂。

　　龍鳳麒麟以血統為傳承，血脈一代不如一代，他們被淘汰。

　　人族以精神文化為傳承，不屈之精神，追求更加文明的文化，代代傳承，不減反增，一代更比一代強。

　　最終一塊鐵礦石，完成了淬煉與鍛造，人族蛻變成天地主角。”

　　初聽羽太師對初代人族“純血”的否定，師門秦心里還不太舒服、更不服氣。

　　畢竟他們師門氏最大的榮耀之一，就是血統極為純正。從太古人族誕生到現在，幾乎沒摻雜過其它族群的血脈。

　　等羽太師一段話說完，他心中感慨不已，“太師您是對的。以血統傳承的種族，無一例外，全部在衰退。

　　此時的真龍一族，血脈、神通與權柄，不如祖龍時代‘古龍’的萬一。

　　人族仙武、兵道軍陣、兵法戰術、各家學派，卻在不停發展。

　　這種傳承遠比血脈‘穩定’。”

　　接著他語氣一變，又認真道：“但太師對血脈的認知，還是有些淺薄。

　　你現在說的一切，早在荒古時代，古龍一族已經知道，甚至提前推演出來。

　　可他們依舊在追求更純粹、更強大的血脈。

　　不是那些先天魔神們傻，是因為他們看到了憑血脈超脫世界的可能。

　　盤古世界之內，血脈太依賴環境與天意。

　　環境變了，天意改了，強大如龍鳳麒麟，也只能黯然退出‘天地主角’的寶座。

　　如果能突破盤古世界，從世界內的先天魔神，證得虛空混沌，就能蛻變為更強大、更高等的混沌魔神。

　　混沌魔神不受環境與天道意志的影響，反而能操控、扭曲天心。

　　人族的精神文化雖能代代傳承，但說實話，我師門一族曾見到祖龍站在超脫的大門口，他們只是沒能邁過去。

　　如果龍鳳麒麟三族爭霸中，祖龍能贏得最終大戰，吞噬鳳凰之祖、麒麟之祖，消化并吸收他們的血脈精華。

　　盤古世界將成為永恒的龍巢。到了今時今日，龍族依舊是世界的主角。

　　而人族，我甚至看不到人族站在門口的希望。”

　　“人族已經半只腳邁過門檻了，怎么就看不到希望？”羽太師道。

　　師門秦愣了一下，問道：“太師說的是仙人？”

　　小羽反問道：“仙人難道不是人？就連龍族，都可以分為只開發血脈的古龍，與放棄古龍大權、修煉仙法道術的‘現代龍’。

　　人族當然也可以走出幾條不同的道路。

　　仙道是人族的發展之路，神道也是。

　　凡人則代表了無限可能。

　　將來說不得還能分出其它道路。

　　退一萬步，即便人族發展停止于今日。

　　今日的仙道、神道，也超過當年的古龍。”

　　師門秦道：“仙道之主，道祖；天道之主，天帝，都不是人。”

　　“他們是不是人，不重要。他們以人道為根基，這很重要。人不是某一個人，人是一個群體。

　　你看現在的仙道主體，是不是人族？”小羽道。

　　師門秦搖頭，道：“仙道主體依舊不是人，如闡教十二金仙，都不是人族。”

　　小羽道：“從遠古到中古，不知多少萬年，才出來一組‘十二金仙’。

　　從封神到現在，三十萬年而已，已經誕生了多少人族大羅？

　　單單此次秦末大劫，入劫證道的準大羅，就超過了十二個。

　　但凡我這次稍微放水，成全了他們的好事，人族又要增加一群大羅。”

　　“太師會放水不？”師門秦好奇道。

　　“不放！要證道大羅，得憑真本事。”小羽搖頭道。

　　師門秦沉吟道：“很多人族大羅金仙，其實都是異族換了層皮。

　　從遠古到中古，仙道發展了無數萬年，絕對不止十二金仙活到現在。

　　那些古老的大能，擁有無上大神通、無盡的道行。

　　只要轉世成人，借人道氣運證道，輕而易舉。

　　我估摸著，最近三十萬年誕生的大羅金仙，超過八成都是這樣的‘人皮異族’。

　　太師你想，他們作為異族時，活了億萬年。

　　轉世成為人，才幾十年，會真心認可人族的精神與文化”

　　“他們的根基是人道，必須認同人道。這就夠了。”小羽道。

　　“可他們證道大羅后，跳出輪回，不入五行，不需要人道了。”師門秦道。

　　小羽冷笑道：“你難道沒發現，如今能證道大羅的道路，有且僅有一條——天仙法！天仙法只道祖有。

　　而道祖以人道為根基。

　　你用道祖之法證道，還想往哪跑？”

　　師門秦先恍然，又遲疑道：“只有太上道祖與女媧娘娘以人道為根基，另外兩個道祖不依靠人道。”

　　小羽好奇道：“你們師門氏可有圣人證道的記錄？”

　　師門秦面有紅光，很驕傲地點了點頭，道：“整個人族，大概只有我師門氏有這方面的詳細記錄。

　　幾位圣人證道，方式各不相同，本質上.我師門氏的老祖，認為本質都是發大宏愿。

　　女媧娘娘有補天之功，又創造了人族，于是第一個成圣。

　　可太師您想，太古之初的人族，只能算萬族的口糧，哪有能力提供海量的‘人道氣運’供女媧娘娘成圣？”

　　小羽道：“女媧娘娘提前預支了人道氣運？類似現在的借貸修仙，她借貸成圣？”

　　“可能是吧。圣人還要強過祖龍，我師門氏當年只是龍族下仆而已。對圣人之事，沒能力了解，不敢深入打探。

　　流傳下來的記錄，多是從古龍那兒聽來的消息。”

　　師門秦接著道：“太上道祖立下人教，預支人道氣運成圣。人教即人道，太上道祖引導人道發展，獲得大氣運。

　　當然，跟女媧娘娘一樣，立人教屬于大宏愿。

　　那時人族剛誕生沒多久，肯定沒能力提供海量氣運。

　　元始道祖立誓開創闡教，向天下‘該成仙的生靈’闡述天道。

　　通天道祖立誓開創截教，為天下‘本不該成仙的生靈’截取一線生機，他們也能悟道成仙了。

　　該不該成仙的標準，就是如今修行界眾做周知的成仙三要素——根骨、仙緣、仙福。

　　根骨絕佳，甚至天生仙骨；與仙道有緣，仙人主動傳法；福氣很大，走在路上遇到仙藥，吃了仙藥立地飛升。

　　這類有根腳的人，便活該成為闡教弟子。

　　沒有根骨，沒有被仙人賜法的因果，運氣也差，卻想逆天改命，則進入截教。

　　唉，可惜封神之后，截教沒了。

　　不然如羽太師、如我這等沒根腳背景的，去了金鰲島，就能聽通天道祖傳授大道。

　　幾乎沒有門檻。”

　　——我和你不一樣，我有仙人賜法，還是闡教根本法《八九玄功》呢。

　　小羽問道：“你們師門氏的秘藏文檔，能不能借我看一看？”

　　師門秦遲疑道：“太師要看哪部分？其實人皇嬴政也與太師一樣，了解師門氏的歷史后，想將我們師門氏的典藏收歸己有。

　　一來我師門氏肯定不愿將億萬年的底蘊送給別人。

　　二來我們留在盤古世界的師門氏族人，沒能力送上整個嬴氏的典藏。”

　　“師門氏不在盤古世界？”小羽驚訝道。

　　師門秦道：“眾所周知，四大部洲之外，全是海洋。

　　但海洋并非世界的邊界。在海洋之外，還有荒海與八荒之地。

　　我師門氏在南荒一個極為特殊的古龍秘境中。

　　算是盤古世界，又常年處于世界之外。

　　只有遇到天地大劫，秘境才會短暫開啟。

　　我們與太師告別，也因為此次天地大劫期間，‘祖龍秘境’會打開一條門縫，好放師門綱、師門冬他們回去。

　　我和師門柔留下。我們沒能成仙，錯過了這次機會，永生永世也回不去了。”

　　小羽道：“我不貪心，只要與圣人成圣有關的記錄。

　　我也不會白拿你們的典藏。

　　我有一門神功，名曰‘龍神變’。修煉到大成，可以蛻變為荒古祖龍。”

　　“不可能！祖龍有且僅有一位，祖龍之子都無法成為新的祖龍，哪能讓凡人修煉成祖龍？”師門秦連連搖頭。

　　“我目前修煉小成，能變成掌握水權的青年古龍。仙法可以提升，道行可以增進，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

　　即便成不了原初的祖龍，擁有近乎祖龍的力量，未必沒可能。”小羽道。

　　師門秦糾結道：“太師的《龍神功》，我也早有耳聞。

　　可我師門一族，不能修煉‘龍神變’。我們不能變成龍，尤其是古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