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拳,是江湖上對打架的雅稱,也叫切磋。
王理抬起頭。
詫異的望著眼前的袁雄和呼延苦。
‘兩個先天找一個觀海老頭問拳,這是什么道理?’
他可是曉得袁雄的厲害。
一人單槍匹馬,千里奔走將黑白雙煞斬殺,乃狠人中的狠人。
而且袁雄被袁定庭收為義子之后,更是一路高歌猛進,被他殺死的觀海武夫不計其數。
居然找李銳單挑?
這合理嗎?
這像話嗎?
萬一一拳把李銳給打死了,到時候豈不是還要去袁侯爺那兒告一個不尊老的過錯?
王理一時間凌亂。
不過他很快就想明白,在李銳耳邊低語:“李老哥,我聽說這袁大人曾經想與姜大人切磋,只不過被姜大人拒絕。”
李銳微微瞇起眼睛。
他倒是曉得姜臨仙曾經去過云州很多次,卻也沒料到還有這么一段故事。
當然。
在姜臨仙眼中,或許根本算不上事。
袁雄開口:“王先生,此事沒什么不好說的,我確實想與姜大人切磋,只不過他覺得我不夠格,并言,云州了沒了他姜臨仙,還有一個李銳。”
說完,他目光炙熱的望著李銳:
“李先生,袁某真心求戰。”
李銳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敢情今日的事情也有姜臨仙在背后使勁兒。
‘這大腿太強似乎也不是什么好事。’
李銳果斷抱拳:“袁大人,我認輸。”
袁雄堅持道:“我境界高于李先生,動拳腳自然不可,我已請求義父封住氣力,如今只是剛入觀海,愿先生賜教。”
李銳眉頭一挑。
袁雄竟然還找了袁侯爺。
看來是鐵了心要與他比試,今天這一架是不打不行了。
“既然如此,袁大人心誠,老夫只好勉力而為。”
李銳爽快答應,也不再忸怩。
不過就是找個合理的躺倒姿勢罷了。
袁雄一聽。
頓時戰意大起,之前雖然姜臨仙說了李銳,但當時只以為是姜臨仙故意要送李銳一個好名聲,并沒有在意。
可就在袁侯爺講武的時候,他看到李銳竟然能一日參悟兵圣真意。
這才開始真正重視李銳。
一開始,他還想著若是李銳上擂臺,他也上。
可沒想到李銳壓根兒就沒有打擂的想法,反而在這里嗑瓜子。
故只好親自過來討教。
袁雄平日里看上去正常,可實際上就是個武癡,只是他眼界極高,一般的人根本沒資格與他過招。
只有真正的天才才會被他看重。
姜臨仙是,現在李銳也是。
袁雄后退一步,也不動刀兵,擺出了個拳架:“李先生,請。”
后又擔心李銳不曉得,補充了一句:
“我這人喜歡用拳,李先生可以用刀。”
意思很明確,他并不想耍小心思,占李銳的便宜。
武癡比武不是為了贏,而是為了獲得武道感悟。
李銳點頭。
他當然聽說過袁雄劈山掌的名頭。
不錯,袁雄雖然是行伍出身,又是袁侯爺的義子,雖也用槍,但最擅長的并非是槍,而是掌法。
一般來說。
以肉掌對刀劍肯定要吃虧。
但如袁雄這等先天肉身的宗師級武者就沒這等顧慮。
肉身亦可比肩神兵。
李銳也沒跟袁雄客氣,拔出腰間的佩刀,說了句:“請。”
袁雄還真就不欺負人,真氣也不用。
純粹靠肉體之力與李銳對戰。
饒是如此,那也是相當了不得,袁侯爺能封住氣力,可肉身就在那里,變不了,也封不了,先天武夫便就是無垢之體,豈是凡體可比?
掌風呼呼作響,朝著李銳劈來。
李銳持刀,邊戰邊退。
‘好厲害的掌法。’
袁雄外號里的劈山二字,還真不是吹的,每一掌都勢大力沉,叫一個擦之則傷,觸之則死。
瞬息間。
戰場就橫挪了百丈。
場面上,李銳可以說是落入絕對的下風。
呼延苦和王理站在一邊。
“王先生,你覺得誰會贏?”
王理微微一笑:“當然是袁大人,先天之威太盛,李老哥怕是招架不住。”
呼延苦正要說話。
忽然發現身后有人。
他心中大驚,猛地一扭頭,就看到袁定庭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身后。
“義父。”
“侯爺。”
呼延苦還有王理連忙行禮。
袁定庭嘴角微微上揚,似乎心情不錯,擺了擺手,頗有興致的望著袁雄和李銳二人的比斗。
見此。
呼延苦和王理也不敢攪擾了侯爺的雅興,靜靜站在一邊。
讓呼延苦詫異的是。
袁雄沒用真氣,李銳居然也不用。
這在他看來,難免有些托大。
李銳能在云州闖下偌大名聲,在他看來,八成都是靠著龍形真氣,要是沒了真氣,實力肯定要大打折扣。
哪里還能是他八弟的對手。
但很快。
呼延苦就發現,袁雄竟然也故意壓制實力,只以掌法與李銳切磋。
外行人如王理看了,還以為形勢險惡。
可在呼延苦看來,與小兒過家家已經沒什么區別。
因為李銳和袁雄根本就是在相互拆招,比的是技法。
袁定庭講法時曾說過。
‘武者,在其志,在筋骨,在內息,在技法。’
這四樣不分前后。
李銳和袁雄現在比拼的就是技法。
不過片刻,兩人就拆了不下百余招。
袁雄是越打越心驚,能成為先天強者,他無論是心志,還是筋骨,還是內息,或是技法,都是頂級。
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在技法一路與李銳戰成了平手。
李銳刀意肆意潑灑,那叫一個瀟灑。
此時,人與刀合為一體。
拼技法?
抱歉,有北天門加持的李銳就是降維打擊。
即便是先天,也要低他一頭。
這都還是他收著些的結果。
足足過了百余招,李銳這才恰到好處的露出破綻,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連連擺手:
“老夫認輸,袁大人果真是厲害。”
袁雄目光更是火熱。
“再來!”
他是武癡,癡迷的是能在戰斗中提升自己,又不是為了單純的打架,只要能提升,架就打得值得。
李銳的刀法是他見過最精妙的之一。
與之對戰,定然能提升掌法。
這架打得就很值。
如此絕佳的對練選手,如何能放過?
李銳正打算說話,就聽見袁定庭的聲音:“小雄,到此為止吧。”
袁雄剛才過于投入。
此時才看到已經出現在身后的袁定庭。
他連忙行禮:“義父。”
這時李銳也站起身,躬身行禮:“袁侯爺。”
袁定庭饒有興致的打量李銳:“我倒是沒看出來,你之刀法竟如此嫻熟,乃是天生的練刀胚子。”
“云州刀法應無人能高于你。”
聽到此話。
袁雄、呼延苦還有王理三個人都是瞪大眼睛。
兵圣欽定,云州用刀第一。
袁定庭:“沒想到,云州還有你這等人才,很好。”
說完。
他就大笑著離去,顯然是專程為了看這場比試來的。
袁定庭走遠。
袁雄對著李銳拱手,然后就招呼著呼延苦離開,臨走前,呼延苦還笑嘻嘻的對李銳說:
“李老哥,以后找個機會再切磋。”
“對了,等你入了先天,我去求義父收你做義子。”
然后就跑遠。
李銳那是滿頭黑線。
袁定庭的義子?
武者壽命悠長,袁定庭乃是絕世天才,才不過一百余歲,按年歲倒也夠,而且最大的義子似乎年歲比李銳還要大。
‘公若不棄,愿拜為義父?’
李銳腦海里出現這一古怪的念頭。
一段小插曲過后。
李銳又開始了他的吃瓜時光。
“這瓜不錯,真甜。”
小山丘的人數已經從兩人,增加到了四人,寧中天和譚虎都上去比試了一番,現在齊齊出現在這里,結果就顯而易見。
都輸了。
均是被大宗大族的天才弟子給踹下擂臺的。
沒法子。
人家功法、丹藥用的俱是最好,打不過不丟人。
“好!”
寧中天正吃著瓜,猛地站起身喊了一聲好。
一看。
李銳就明白,因為把寧中天擊敗的那個大宗弟子也以幾乎一樣的姿勢來了個平沙落雁。
寧中天當然高興。
正所謂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寧中天甚至希望擊敗大宗弟子那人能進前三甲。
如此一來。
就顯得不丟人。
被三甲選手的對手擊敗,能算丟人嗎?
甚至都能吹噓一番。
不過寧中天的愿望很快就破滅,還沒撐過兩輪,就敗了。
比武足足持續了三日。
最終,前三甲的人出現。
侯府門客楊恒赫然在列,初次之外,另外兩人俱是大宗的天才弟子。
結果并沒有太多意外。
世間也沒有這么多黑馬,又不是團體賽,獲勝的也都是一開始大家都看好的種子選手。
然后就到了喜聞樂見的頒獎環節。
袁侯爺的出手更是讓所有人艷羨,那就是親自給三人指點一日。
天下前十的指點。
這可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這些宗門的門主袁定庭都能指點,更不用說是弟子。
一時間三人都是樂開了花。
當然。
這些事情都與李銳這個旁觀者沒有半點關系,現在他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去做。
“真是勞苦命呀。”
李銳帶著大隊士兵走在十萬山中。
既然是秋狩,前面的步驟當然都是鋪墊,要是最后一步狩獵沒做,那就是不完整的。
身為清河的主官。
他和曹威當然要負責將妖獸趕入清河圍場。
這個過程需要四五天的時間,然后就會開始為期半月的狩獵。
一旁的曹威神色凝重:
“李大人,真的不會出差錯吧?”
李銳淡淡一笑:“曹大人放心就是,這是我從巫國特意托人尋來的寶物,名曰喚妖角,傳聞此角乃是用白角神犀的角所制,用完我還要還回去的。”
曹威望著李銳手中古樸的號角,眨了眨眼睛。
一咬牙。
‘李銳做事妥帖,就信他的便是。’
驅趕妖獸這可不是個輕松活。
為此,天南圍場可是專門有一支軍隊常年駐扎,負責此事。
事情很難。
要是辦好了,自然是大功一件,可要是等到了秋狩的時辰到了,結果沒妖獸。
到時候他和李銳可就要倒大霉。
除了開壇的三日,其他時候他都不在營地里,可不就是為了抓捕妖獸。
可效率實在太低,到現在,也不過二十余只而已。
就這點,根本不夠獵的。
必定會鬧笑話,而且是在大佬如云的場面鬧笑話,他以后還想會京城可就幾乎沒可能。
李銳感受著袖袍中小白蛟的動靜。
也不看看。
十萬山以北一條街,打聽打聽誰是爹。
有小白蛟在,莫說是上百妖獸,就是上千妖獸,那也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什么喚妖角,當然都是編的。
確有其物。
但李銳手上的明顯不是,不過是為了掩蓋他的真實手段罷了。
此時耳邊傳來小白蛟龍的聲音:
“不就是小型妖潮嘛,簡單。”
天武八十七年,立秋。
宜狩獵。
袁定庭站于高臺,遠遠眺望,十萬山深邃沉默,可就是看不到妖獸的蹤影。
下邊。
云州巡撫面色有些古怪,壓低聲音對一旁的曹威問:
“曹大人,真有妖獸?”
這一次秋狩,代表的可僅僅是清河,而是他們整個云州官府的臉面,出了岔子,他們臉上也掛不住。
見情勢不太對,趕忙問曹威。
曹威輕咳一聲:“有,大人盡可放心,時辰未到。”
話雖如此。
但他心里的擔心可是半點不比一旁的巡撫少了去。
‘李老哥,你可千萬不能坑我呀。’
他現在心里只能期待。
李銳還是一如既往的靠譜,不然他就只能現在去給袁侯爺磕頭認錯了。
天日西移,很快就到了正午。
禮官莊嚴肅穆的聲音響起:“秋狩,起!”
就在起字剛落下的瞬間,一聲悠揚的號角聲響起。
眾人神情都是一震,齊齊朝著十萬山的方向望去。
可號角聲都停歇,依舊不見妖獸的蹤影。
這下。
曹威是徹底慌了,他正對著手下馮羽使眼色,讓其去看看情況之時——
忽然有人開口:
“好像有東西下山了。”
曹威再扭頭。
就看到黑壓壓的妖獸奔下十萬山,向著清河圍場的方向而來。
他微微張大嘴巴。
‘這哪里是圍獵,分明就是妖潮呀!’
但隨后眼中的錯愕變成了驚喜。
管它是什么,就問是不是妖獸吧。
這次秋狩的妖獸已經到場,之后的事情曹威就全無需再擔心,他當然高興。
看到妖潮出現。
袁定庭緩緩開口:“去吧,三甲者,得賞。”
有了之前賞賜的激勵,那些天才弟子一個個都是卯足了勁要得三甲,除此之外,長老也加入到狩獵的隊伍之中。
比起打擂。
狩獵就沒有太明顯的輸贏,沒進前三甲,就當是運氣不行。
不至于丟了面子。
一時間所有人都是躍躍欲試。
不少心急的更是已經策馬,向著十萬山的方向奔去。
但妖潮卻開始散開,朝著圍場四面而來。
“李老哥。”
王理對著歸來的李銳打著招呼。
營地里大多數人都是狩獵,甚至連袁侯爺也帶著夫人、幼子出去,此時就只剩下一些文官還有侍從。
“王老弟。”
李銳笑著走到王理身邊。
王理:“李老哥好本事,竟然能讓妖獸如此聽話。”
“都是巫國的朋友幫了忙。”
李銳將這本事推給了巫國。
他之前可是做的司貿校尉,要是不認識巫國人,那才是不合理,因此也就大大方方的說了出來。
王理:“早就聽說李老哥在巫國頗有人脈,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能結交人,那也是本事。
古來成事者,也沒見單打獨斗的。
除非也能強到如武評前十的那些人物,或許才能不靠外物。
他對李銳的人脈可是相當佩服。
望著遠處一個個小黑點。
“李老哥,你不去試試?”
王理所說的自然是狩獵,聽說這一次袁侯爺給狩獵前三甲可是準備了好東西,并非講武,而是實物。
李銳搖頭:“尚有巡視守護之職,就不去湊那熱鬧了。”
“是老弟思慮不周,若是選在云州,老哥定能大展風采。”
“王老弟,這些虛偽的吹捧可以免了。”
不止是李銳。
這次各地的武將都需要做到巡邏一職。
妖獸兇猛。
萬一有人不自量力,招惹了實力太強的妖獸,就需要武將解圍。
天南圍場都偶爾有人因此丟了命,更不用說清河圍場。
不僅是安寧衛,侯爺帶來的高手也都盡數出動,就是為了保證狩獵者的安全。
“公事在身,王老弟,我就先走了。”
李銳抱拳告辭。
然后就帶著寧中天和譚虎一隊十余人朝著圍場東邊走去。
青蔥草原之上。
一只皮毛順滑的小鹿在低頭吃草,若是仔細看就能發現,這小鹿一對小角竟隱隱泛著青紫光澤。
乃是妖獸。
忽然!
一老一少兩人猛地從一旁的草叢暴起。
兩人皆持劍。
一左一右將小鹿的退路封死,真氣外放,一虎一獅,霸道非常。
就在兩人出現的同時,小鹿異變,身形暴漲。
眨眼間。
哪兒還有什么可愛小鹿,一頭足有一丈高、渾身殺氣、冒著黑煙的鹿形怪物。
老者瞳孔猛縮,驚呼出聲:
“黑血魔鹿!”
黑血魔鹿性情狂暴,而且實力都極強,眼前這頭黑血魔鹿一看就不是他們二人能抵擋的。
“快走!”
老者一聲暴喝,都來不及管徒弟,飛也似的向后疾退。
師父是跑了,可徒弟卻沒有那本事。
被魔威所懾,呆愣在原地,眼看就要死在黑血魔鹿的大蹄之下。
電光火石之間。
就當那少年都已經閉眼準備等死。
卻聽見黑血魔鹿響起一聲痛呼。
再睜開眼,哪里還有什么黑血魔鹿,早就跑得沒影,身邊卻是多出了一個老者,手握一把長刀,刀尖正有殷紅血珠滴落。
“李李大人。”
少年認得李銳,結結巴巴的說著。
此時。
已經跑到半路的老者也返回。
“多謝李大人出手救了我這徒兒。”
老者對著李銳抱拳行禮。
趕來的寧中天還有譚虎看到老者一臉理所當然,絲毫沒有丟下徒弟自己跑路的覺悟就是一臉鄙夷。
李銳對此則是無所謂 “二位,狩獵需量力而行,莫要丟了性命。”
“是,是。”
老道士連連點頭。
那日袁侯爺開壇講武,李銳頓悟可是出盡了風頭,誰人不知李教習的厲害?
“嗯。”
說完,李銳就果斷帶著人走遠。
他覺得那老者最后也不會聽的好意勸導。
正所謂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只要保證沒有大規模死亡就行,死幾個人那叫死亡指標,袁侯爺根本不會在乎。
李銳帶人巡邏也都是碰見看得順眼的就救。
實際上,此次來參加狩獵的都是大宗大族,大多數都是聰明人,可保不準就出現幾個蠢貨,又或者意外情況,就比如這黑血魔鹿,迷惑性太強。
總有人會中招。
“真不是個東西。”
走遠之后,寧中天這才朝地上啐了口唾沫。
一個當師父,碰見了危險,竟想著自己先跑,實在是丟人。
背信棄義。
這種事情他最是鄙夷,要是天地盟有這種人,一刀一個早就被他給砍了。
李銳則是早就習以為常。
人嘛,誰都不想死。
徒弟又如何,哪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當然,理解歸理解,李銳碰見這樣的人也會果斷的選擇避而遠之,小人也需要有底線不是?
秋狩持續半月。
李銳日日帶人巡邏,就當是秋游罷。
時間一晃。
八日光景就過去。
這一日。
李銳如往常一般在清河圍場悠閑的溜達。
忽然!
十萬山深處似有雷音炸響,震徹山林,一時間,大地都開始微微顫抖。
清河圍場的武者齊齊停下手中的動作。
紛紛抬頭眺望十萬山。
‘地龍翻身?’
有人如此猜測。
李銳雙眼微微瞇起,他感受到兩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下一瞬——
一桿足以刺穿蒼穹的銀槍虛影乍然出現,似乎要將十萬山給一分為二。
真正的開天填海!
瞳孔猛地一縮。
“是侯爺出手了!”
李銳倒吸一口涼氣,而且并不是如之前那般為了威儀才展露,而是真的在與人搏斗廝殺。
能讓袁侯爺如此大動干戈。
那人必定也不簡單。
‘會是誰?’
清河圍場不少明眼人也瞧出是袁侯爺與人動手,有些膽子大的更是已經向著動靜的方向奔去,試圖看看能不能有撿漏的可能,特別是那些先天武者,仗著藝高人膽大,都想去試試。
袁侯爺看不上的東西,對別人來說都是至寶。
隨后,眾人神色都是一變。
只見原本晴空萬里的清河圍場,竟然瞬間變得烏云密布。
一個烏云形成的漩渦出現在十萬大山之上,隱隱可見有紫金雷芒。
‘這便是天下前十的手段?’
李銳這下是徹底不淡定。
袁定庭竟然能夠只身引動天地異象。
這可不得了。
與傳說中的神仙還有什么區別?!!
瞪大了眼睛。
當眾人以為還會有更加恢弘的一幕出現時,一切異象都戛然而止。
天地復歸清明。
仿佛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般,如夢似幻。
寧中天喃喃道:
“乖乖,這就是兵圣?”
譚虎更是無比亢奮,漲紅著臉:“大丈夫,生當如此,我要做侯爺的狗!”
李銳瞥了眼兩人。
但不得不說,袁定庭真的有些強得過分。
異象停止,就代表著大戰已經有了定論。
要么是袁侯爺把人殺了,要么是袁侯爺被人殺了。
只要腦子不抽的人,都一定會選擇前者。
天下前十。
這就是最好的證據。
即便是東海城那位高城主出手,也不見得能殺了袁定庭,所以世間能殺死袁定庭的只有時光,然后沒了。
什么是無敵?
這就是無敵!
寧中天好奇的問:“你們猜,袁侯爺的對手是誰?”
譚虎:“反正肯定是高手,難不成是那頭老蛟?”
“有可能。”
李銳卻不這么覺得。
老蛟確實厲害,可也就是三品地仙的境界,這一點李銳很清楚,所以袁侯爺打老蛟根本不需要這么多花活,一巴掌就足夠。
所以肯定另有其人。
是巫國的強者,還是十萬山中還有他不知道的存在?
不過縱使心中再疑惑,也沒有半點要前去探查的念頭。
找死不成?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袁定庭和那個存在幾乎就是等同于神仙,隨便一個余波就能要了他的命。
寧中天望著不遠處掠過的虛影。
原本也動了撿漏的心思。
可在李銳嚴厲的目光下,也只好縮了縮脖子,不再去想。
‘大哥實在是太穩健。’
寧中天心里嘀咕著。
李銳:“走吧,繼續巡邏。”
約莫過去了兩刻鐘時間,正在巡邏的李銳就看到不遠處的草地出現些微動靜。
幾息的工夫。
就看到小白蛟出現在他身旁。
只見小白蛟的臉上滿是亢奮,爬到李銳的手掌之上,叫道:“大哥,大哥,你敢信,十萬山里居然藏了一頭幾乎要化龍的大蛟,此事竟然連我父親都不知曉。”
李銳詫異:“小白,你是如何知曉?”
小白蛟更加得意:“因為我正好撞上了。”
“那大蛟被打得那叫一個慘,鱗片都給打崩飛了。”
說完。
小白蛟神秘一笑:
“大哥,你猜猜我撿到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