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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5.聚散有常,前所未有的境界突破

更新時間:2025-01-07  作者:是桃花酥呀
制皮百年,我成了魔門巨頭 165.聚散有常,前所未有的境界突破
第166章165.聚散有常,前所未有的境界突破!(8.6K字大章求訂閱)

無相古族,一處古老秘境.

山蝕河枯,萬物腐朽。

一陣陣氣流徒然卷起灰色塵沙,繾綣而行。

沙中,「四叔」唐嘯平正站著。

他面前是一塊斷裂石碑。

石碑極其堅固,仿佛被某種古怪力量所庇護著,隱藏著,甚至他若是沒有走到這石碑面前也根本無法發現。

除此之外,此碑竟是無法拓印,也無法書寫,而只能看碑修行。

此時,他正癡迷地盯著石碑上的古文字。

「沉艮連山,原來還能反向使用,與天交集,從而使得自己不僅融于大地,還融于風中?」

「原來還能這樣?」

唐嘯平斷斷續續地自喃著,卻是越發興奮起來。

自那日與那小子測試后,他好似也被激起了靈感。

他這一生已經不再追求神嬰境界,紫府千年壽元也已過了大半,他如今念念不忘,孜孜不倦想要求得的就是這些古老秘術。

如今,他發現了再進一步的契機,便如少年看到了初戀情人般,忍不住纏了上去,再也挪不開半分目光。

「山為土,風屬木,若是五行中的土木都能融合,那是否能融合更多呢?」

「若能融合更多.」

唐嘯平已無法想像。

「在古代真有人修煉這樣的法術?」

「那是否還有更全面,更系統的法術?」

「他們修煉這些法術,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只是和我一樣地癡迷,一樣地只是鉆研麼?」

無數念頭恍如破開堤壩的洪潮,涌入了他腦海中。

而就在這時,他陡然感到整個秘境開始顫動。

本就化作粉齏而秘境開始產生一種崩裂的顫感。大地浮現裂痕,裂痕極快化作溝壑,山河腐朽化作的沙塵往溝壑中飛快灌落。

秘境上空,灰色的層云亦已化作旋渦,一縷縷紅色雷蛇在蒼灰色云絲間快速游走。

唐嘯平辨了辨那恐怖的紅色雷光,瞳孔緊縮,失聲道:「天劫!!怎麼可能?!」

這不是「度紫府后期境界」的小天劫,而是真真正正的天劫。

若說「小天劫」是一把嬌小的水果刀,如今的天劫就是一把巨大的屠龍刀!

「怎麼會這樣?」

「此處秘境怕是撐不住了!」

唐嘯平遇此變故,也是顧不得多想,欲要快速出手,去抓那刻著《玄山九迭》丶《沉艮連山法》丶《三步叩天》的古代石碑,然后帶起逃離。

之前他不帶,是因為擔心自己強行出手會毀了這古老石碑。

可如今,這秘境都要被天劫摧毀了,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唐嘯平施展念頭力量,化作一只巨手,便要往那石碑抓去。可還未觸碰,他就感到一股莫大威壓籠罩在那石碑上。

他身形僵住,露出不敢置信之色。

「天劫的目標居然是這塊石碑!!」

他眼中,原本庇護石碑的隱藏力量正在迅速瓦解,云空之上那紅色雷漿已然凝聚待發。

唐嘯平再顧不得其他,轉身飛快往秘境入口而去,待他走出秘境的那一剎那,他還是忍不住轉身再看了一眼。

這一眼里,他看到天劫從天而落,石碑上的文字如同一卷被拋入火坑的書冊,正熊熊燃燒。字跡一個個被抹去。堅石如脆弱的紙張一般,被雷火燒得呈現暗紅,繼而在氣流中灰飛煙滅。

而整個秘境.也在這一刻,開始粉碎。

唐嘯平落回了人間,大口大口喘著氣,后怕之色猶然還在。

方才,他若是慢了一步,或是再貪了一點,怕是就留在秘境中了。

他試了試秘境入口。

果然,那入口已經消失。

唐嘯平長嘆一聲。

可下一刻,他似是想到了什麼,而忽的露出幾分喜色。

他越想越是開心,陡如個老頑童發現了新玩具一般,蹦著跳著,往遠而去,邊跑邊通過念頭傳達出興奮的聲音。

「族長!族長!我就說吧,這些晦澀難學的秘法肯定有道道,現在連天劫都要摧毀它,老夫所言果然不錯!族長!!老夫覺得這三樣秘術當納入我無相一族小一輩的法術體系中,讓他們勤加修行才是!」

一道念頭回應了過來。

紫府后期只需彼此留下念頭,就可直接聯系,而無需當面。

而此時的,回應者正是如今無相古族的族長,也是這一代中的最強者——唐嘯宣。

一陣商議后。

唐嘯宣道:「先挑些下面的天才苗子,讓他們試試。若真是能夠大幅度提升戰力,再拿來為我古族小輩所用,也不遲。」

唐嘯平樂呵樂呵地去了。

連天地都不容的法術,怎麼著,也肯定是好東西吧?

若能成功研究出點什麼,他無相古族的后輩必然會更加強大。

宋延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善念的存在。

安莉的存在,讓他覺得世界都已柔和。

他因對一人的善念,將之擴大到了所有遇見之人。

此時的他正在青嬛國外的月海國。

月海國面積是青嬛國的數十倍,比原本三國古晉之地還要大上不少。

月海,青嬛兩國環境相似,都是草原為主。

只不過,在月海國人心中,青嬛國乃是一處上國,一處距離仙人府邸最近的上國。

月海國一處普通帳篷。

裹著獸皮圍裙的小女孩從外跑來,手端一壺冰爽獸奶,眸子里閃爍著熱烈,看了看不遠處的少年和女子,開心道:「哥哥,唔.」

她似在猶豫對那女子的稱呼。

宋延笑道:「姐姐只是少年白發。」

小女孩歡快道:「哥哥,姐姐,這是阿娘讓我端給你們的。」

說完,她把獸奶放在桌上,那是個以貝殼為裝飾的長頸曲瓶,陶瓷制,內里獸奶顯是從地窖里取出來的,透著寒氣,在這酷暑里,這寒氣簡直就是仙氣。

宋延為自己和安莉倒上獸奶,然后雙手捧起,大口飲下。

他入鄉隨俗,也換上了月海國風格的服飾,而且還是頗為大膽的那一類。

獸皮裙纏腰,上身則是個露肉大半的獸皮綁衣,如此.他強壯的體魄呈現在外,便是走在月海國路上,都會吸來不少目光。

而安莉則是穿了一身比較保守的獸皮衣裙。

若是過去,那肯定是個裹著獸皮的可愛少女,可此時.卻有幾分端莊成熟婦人的味道。

安莉捧起瓷杯,小口小口地啜飲著獸奶,輕聲道:「好舒服」

宋延淡淡一笑。

他也覺得很舒服。

那是身心的輕松。

他離開姑射山已經有段時間了,隱于人群,遁入紅塵,一邊以自身恐怖神識感知著周邊動靜,以為安莉尋找合適的奪舍之軀,一邊則流連于山山水水,人間煙火,與人為善,予己為善。

殺伐的惡念,狡詐的詭謀,都似暫時遠去。

他貪婪地吮吸著這蔓藤滴落的蜜汁,只期待這樣的日子能夠再漫長一些。

穿越前,他到死也未能完成的長期旅游,沒想到在異界居然完成了。

喝完獸奶,兩人手牽手,走出帳篷。

外面,綠草如綢,碧空團云,兩人奔跑著,跑了一會兒,則是仰倒在地。

「真想一直這樣。」宋延道。

他抬手,拇指食指輕輕扣起,扣出一個環,道,「天空那麼大,我們這么小。可小也未嘗不好。越大就越沉重,只有小了才可以不用背負那麼多枷鎖。」

安莉躺在他旁邊,側過頭,雙目隔著風舞的長草出神地盯著少年。

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經過宋延袒露心跡,毫不做作的表現。

她已開始慢慢明白一些事:白師兄絕對沒有那麼簡單。

白師兄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透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感覺,那是一種相當深沉的魅力,是一種本不該出現在白師兄那個有點小天賦丶卻絕不算天才的修士身上的魅力。

偶爾的安靜,深邃的眺望,讓安莉有種在看廟中神像的感覺。

白師兄.有太多故事了。

此時,聽到宋延如此的發言,她沒說什麼,只是伸手。

兩人十指相扣。

宋延感到曾經軟乎乎的小手已然有了變化,但他不在乎。

安莉忽的輕聲道:「小了其實也有很多枷鎖。」

她不想白師兄因為見到了她而泄了上進的那股氣。

她已不是從前的她,白師兄也不是。

沒有人能回到過去。

所有人都該往前看,往前走。

所有人都該成長,成熟。

若是無視這些,就是自欺欺人。

宋延沉默下來,旋即淡淡一笑,應了聲「嗯」,然后仰面朝天,安靜地看著此時的浮云,感受著此時的長草浮動,烈馬奔跑,牧人吆喝,還有泥土里在忙忙碌碌的蟲豸低鳴.

他嘴里哼起了不著調兒的幼稚童謠。

這是月海國的童謠,屬于母親哄小孩入睡的。

此時,他卻哼了起來。

童謠的音節,歌詞都相當簡單,卻很是柔和。

安莉覺得怪怪的,她覺得白師兄好像太想回到百年前了,白師兄深愛的也許是過去那個呆呆傻傻的安莉。

雖然白師兄愛屋及烏,因為那個呆呆傻傻的小安莉,而依然深愛此時的她,可實際并非如此。

白師兄真正留戀的是和百年前小安莉在一起的無憂無慮感。

他愛的是無憂無慮。

那個小安莉帶給了他無憂無慮,所以他喜歡小安莉,也因此喜歡現在她。

一切就如此時白師兄此時所哼的幼稚童謠一樣.

就像個不想長大的孩子.安莉心底暗笑。

忽然,她感到那十指交扣的手靜了下來。

宋延猛然坐起,一瞬間眼角善意盡去,閃爍一縷深邃邪芒,可這邪芒閃到一半卻又變得良善,因為安莉在看著他。

安莉就像個糾正器,能時時刻刻幫他糾正,以免殺念過重,善念壓抑。

「怎麼啦?」

「我帶你去看場好戲,你的身體也許有了。」

說罷,宋延一抓安莉,化作白虹往遠而去。

月海國,外圍。

炎香教。

尸堆間,一個紅甲男子披頭散發,全身流血,而一個白裙身影則是堅定地攔在他面前,與一個手持飛劍的老嫗對峙。

老嫗道:「依依,你讓開。」

白裙身影嬌美臉龐上透出堅定之色,「師父,我不讓。全師兄他只是被邪魔影響了心智,這些并不是他的本意。而且我也有錯。我作為他的師妹,卻沒有好好看著他,這才導致他鑄下今日之錯。」

「錯?」

紅甲男子陡然狂笑起來,然后怒道,「他們欺我辱我,我不該殺他們麼?」

老嫗怒斥道:「整個炎香教都欺你辱你麼?整個炎香教都少了你的資源麼?或許你與其中幾名弟子有沖突,但你.卻殺了這許多人!他們有錯嗎?他們該死嗎?」

「有!」

紅甲男子怒道,「他們不該攔在我復仇的路上!他們攔了,這就是幫兇!有誰.有誰能知道我的痛苦!

老東西,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痛苦,也不明白,你也該死!你們所有人都該用生命補償我!」

老嫗神色變冷,不再多言,雙手捏決,一把把飛劍從虛空里飛出,繼而在她背后締結成了一道旋轉的光輪,內里竟是隱隱藏了幾分陣道變化。

「冥頑不靈,殘殺同門!死!」

「該死的是你!」

白裙少女旋即撲來,擋在兩人中間,淚眼婆娑地喊著:「師父!」

老嫗看著眼前熟悉少女臉龐,想著親手帶大她的模樣,想著對她寄予的期望,微微垂首,心生憐憫,終究是長嘆一聲,飛劍微止。

這一止卻是落了下風。紅甲男子并不停手,趁機全力搶攻。他周身煞氣涌動,突兀爆發下,一道血紅長槍撕碎了老嫗的玄氣罩,緊接著又是無數長槍墜落。

老嫗奄奄一息,兩眼微黑,竟是暈倒過去。

白裙少女又轉身沖到了老嫗身前,看向紅甲男子道:「全師兄,她是我師父!你你放過她吧。」

紅甲男子浮空而立,周身血煞涌動,但這血煞卻好似被什麼秘術力量控制住了,只是作為刺激臨時提升他力量,而并未影響他心智,占據他身體。

紅甲男子淡淡道:「師妹,讓開。」

白裙少女滿臉是淚,道:「她沒有對不起你!」

紅甲男子道:「今日她必死。」

說罷,他又祭出血矛,眼中狠色乍現,一矛投落,居然絲毫不顧白裙少女。

白裙少女受擊,吐出一口鮮血,奄奄一息。

紅甲男子神色冷漠,手中再度凝聚第二根血矛,正欲繼續投落,炎香教那傾倒的中央藥爐之后卻忽的閃出三道身影。

三道身影很快落至,周身威壓覆籠而下,皆是絳宮好手。

紅甲男子冷笑道:「仗勢欺人!難道就你們有人,而我全無治則沒有?」

說罷,他怒吼一聲:「趙兄,王兄,馬姐,助我一臂之力!!」

話音落下,周邊陡然陰風陣陣,三道身影從遠掠至。

為首之人冷哼道:「好一個炎香教,好一個名門正派,卻是如此不公,當滅!滅滿門!!」

三人說罷,如風卷殘云般,掠向炎香教中,將一些猶在嚴陣以待的普通弟子任意虐殺。

三名炎香教高手急忙出手,可卻不是四人之敵,很快也是落敗的落敗,受傷的受傷,可卻一個個死咬牙關,有安排著弟子撤退,有在前擋住四個邪魔。

眼見敗勢已定,今日這月海國炎香教是滅定了,忽的.兩道身影出現在了炎香教一處破碎樓閣的閣頂。

宋延指著那名叫依依的白裙少女道:「就她吧。」

安莉輕輕點了點頭。

另一邊,紅甲男子第一時間發現了這不速之客,可神識一掃,卻是無法窺其境,忍不住問:「你是何」

最后一個「人」字還未落下,他陡覺一道灰光射來。

他神魂劇痛,眼前一黑,從高空落下。

宋延又看向另外三名邪魔。

那三名邪魔也注意到了他。

第一名邪魔打算開口說點什麼。

但他還未開口。

灰光至。

另兩人察覺不妙,正欲逃跑。

灰光又至。

一人,死!

再一人才掠出數丈

灰光再至。

宋延幾乎是瞬間秒殺了四名絳宮邪魔,然后猛然抬手一抓,將那名叫依依的白裙少女抓到面前,也不廢話,抬手微點。

恐怖的神魂之力瘋狂侵蝕而入,搜刮著少女所有記憶,少女已然奄奄一息,生機不存,不消須臾即將魂飛魄散,恰是奪舍好對象。

下一剎,他在炎香教殘存弟子長老驚駭敬畏的目光中,一卷安莉,化作虹光,飛向遠處深山空曠地帶。

待落地,他丟下白裙少女,道了句:「她是練玄七重,玄根為中品木玄根,恰適煉丹,算是意外不錯。如今她命將隕,你開始吧。」

安莉輕輕點了點頭,隨后又震驚地看了一眼白師兄。

在一一看無一錯版本!

白師兄好像才練玄境吧

可是,那些邪魔絳宮在他面前,怎麼就如螻蟻一般?

念頭閃過,安莉抬手點在這少女眉心,開始了奪舍。

宋延微微側頭,他發現此間后山居然有一片煞地。

雖然應該未曾形成煞地玄心,可卻也足夠了。

想來之前那些紅甲人就是在這里得到了些機緣。

待到安莉奪舍成功,正在適應之時,他來到了一處懸崖,看著薄薄腥霧,微微閉目.在耗費了四百年壽元后,「劣等鬼玄根」浮現在了「下品地玄根」旁,變成了奇異的雙玄根。

從前在南竹峰只需四十年,如今卻需四百,很顯然雙玄根的凝聚遠遠超過鬼玄根獨立的形成。

轉眼,一年過去。

兩道身影站在月海國一處花海山丘上。

「師兄,我想好了,我要努力煉丹,之后才能幫到你,幫到大家。」安莉道,「解決絳宮丹丹毒,一直是我和師兄的共同心愿,如今我這具身體乃木玄根之身,當能大有作為。」

宋延輕輕點了點頭。

兩人告辭。

安莉御劍而遠,返回姑射山去了。

姑射山上有藏書閣,藏書閣里有著不少丹方,其中不無有關解除丹毒的,這些都是無相古族的底蘊。

而姑射山的三座神山主峰,核心五行區域幾乎包含了各種珍稀靈草靈花,那對于她來說更是修行和煉丹的頂級樂園。

孤劍遠影,碧空而盡。

宋延緩緩收回視線。

安莉走了。

重新相聚,最感動的其實也只是在邂逅相認的那一刻。

在那一刻,他所有的情感,善意都交付給了安莉。

可恰如潮起潮落,起時淹覆一切,落時才顯露真容。

他真正喜歡的是那段回憶。

馀下,不過愛屋及烏,在潮起時達到了最高峰。

這些年的相處,包括奪舍前后,他和安莉都已明白彼此并不是真正適合對方。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猶不知所終,一往而殆。

安莉真正愛的是煉丹,煉丹已經成了她生命的一部分,如果白師兄拋下一切,只是和她一起煉丹,那日子或許就會如過去一般,只不過少了最初的天真,而多了幾分嚴肅與沉重。

宋延當然不愛煉丹,他愛的是力量,只有力量才會給他安全感,才會讓他活下去。他拼盡全力在尋找的也只是突破紫府中期的契機。

重逢時轟轟烈烈,可待跋涉歲月,悲歡過后,離別時卻已平淡。

豈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會如此?

熱烈且永恒的浪漫豈不是只會存在于童話中?

宋延忍不住自嘲地想著。

不過,他并非一無所獲。

他已經真正得到了紫府中期契機。

如今,他要想辦法完成這個契機,去感受善的存在,以使自己紫府修煉之途再無阻礙。

「謝謝。」

他對著遠離身影輕聲道了句,然后卻不御劍飛遠,而是在月海國漫步。

他感到自己又重新變成了一個人。

可心中因為某些力量,而不再孤獨。

走著走著,他看到一名牧人,于是買了匹馬。

他騎著馬,放任韁繩,一日一夜后遞到了一個部落。

在部落稍作歇息,他又繼續信馬由韁地往前。

大朵大朵的白云從頭頂掠過

時而驟雨狂風,時而晴天烈日。

他遇到了一個商隊,很驚喜地向商隊買了美酒,然后又在荒原上大醉三日,醒來馬沒了。

他繼續行走,一步一步往前。

走過青山,走過沙漠,走過內陸海畔,走過一座座風格各異的城鎮,看過一個個面目各異的人

他想起那些在傀儡宗,縹緲海,倀王魂閾,苦海邊緣掙扎的日子,想起那進入那一個個執念里的絕望,想起那日親自殺死裴雪涵的痛苦,可是一切都似找到了均衡點。

因為那一剎那,他以安莉為契機,尋找到了善意和溫柔。

殺念的彼岸終于出現了善念,而不再貧瘠荒蕪。

這些復雜的混合的力量,讓他繼續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他來到了一個邊陲小鎮。

一個似乎在月海國和石原國中間的小鎮。

陡然間,他看到了一塊招牌。

牌子上寫著:寒煙肉鋪,旺鋪轉讓。

他看著肉鋪,緩緩走近,然后推開了大門。

鎮名寒煙。

肉鋪生意并不好,只因這里瀕臨草原,家家都養了不少牛羊,家家都是肉鋪,這所謂的旺鋪轉讓也不過是讓出了一個屋子,一個居住權。

原本這屋子的主人憑著路子入了個商隊,走南闖北去了,臨走前掛著「旺鋪轉讓」的招牌,本就是沒打算成功,可居然真有人買了。

宋延,就住在了寒煙鎮。

假名李寒。

這一次,他并未如之前在朝鯉鎮一般納妾,而是養起了牛羊,然后又宰殺牛羊,每日制皮增壽。憑藉著高超刀功,肉鋪生意居然好了起來,不少人不貪牛肉羊肉,就貪一口這肉鋪李老板的手藝。

寒煙鎮鎮名雖冷,可鎮上卻是并不冷。

這里雖在邊陲,卻是個重要的轉運落腳地,許多商人,還有許多想要隱居的人,甚至是江湖人都往這邊跑。

有人,有江湖,就有紛亂,就有死亡。

更何況,是這根本沒有官府管理的邊陲小鎮?

一夜殘秋,冷雨瀟瀟。

檐下風鈴叮叮當當,縹緲如夢。

寒煙肉鋪李老板正放下支撐油紙窗的木桿,忽的聽到遠處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有人在匆匆奔跑,后面有人在急追。

他探首往外一看,卻見巷頭涌來身影,在前跑的是一對兒孩子。

黑發濕漉漉地搭在額角,左邊是個個頭稍大的女孩,右邊是個男孩。

后面則是一群家丁模樣的壯漢手持棍棒,在大聲咆哮。

啪嗒!

男孩摔落在地。

女孩一愣,急忙停下去扶。

而就在這功夫里,兩人已經被家丁們圍起來了。

火把熊熊,于雨夜里照出白磚黑瓦,隙間黃苔,也照出了分開的家丁,還有一個背負長劍丶面無表情的江湖客。

那江湖客走近,看向兩個孩子,道:「黃老爺祭祖的祭品,也敢偷?」

女孩也不回答,直接抱住男孩的頭,然后又用雙手捂住自己的頭,一副準備被打的模樣。

那江湖客嗤笑一聲道:「既然偷了,那就要做好被抓的準備。」

男孩喊道:「我們餓!」

女孩捂住他的嘴,默默垂首,閉眼,捂緊男孩和自己的后腦勺。

江湖客略作猶豫,還是抬手揮了揮。

一群家丁頓時涌了過去,抄起棍棒,就要狠狠打下。

在寒煙鎮,敢偷黃老爺家的祭品,簡直是不要命了!

而就在這時,一聲吱嘎輕響打破了此處的平衡。

江湖客側頭看去,卻見一人提著燈籠,撐著紙傘從遠而來,他辨輕那人模樣,道了聲:「李老板?」

宋延跑近,擋在兩個孩子面前,道:「我賠錢。」

江湖客奇道:「這倆孩子是你家的親戚?」

宋延搖了搖頭。

江湖客又道:「可憐他們?」

宋延又搖了搖頭。

江湖客道:「那你來做什麼?」

宋延道:「生活沒給過他們機會,我想給一個。」

江湖客笑了起來,道:「二十兩!」

宋延二話不說,從兜里開始掏銀子。

江湖客冷笑道:「金子!」

男孩怒道:「放你的屁,我們就偷吃了一點肉,一兩銀子都不值!憑什麼你要二十兩金子!」

女孩又死命捂住他的嘴。

宋延道了聲「等等」,然后轉身回肉鋪,不一會兒端出個放銀錢銅板的盒子,在屋檐下數出等價二十兩的銀子。

那江湖客看著他認真的數錢,忽道:「李老板啊李老板,我霍伯興算是第一次認識你了。」

宋延捧出銀子,那自稱霍伯興的江湖客卻猛地推回,道了聲:「你夠義氣,我喜歡。今日一分不收,黃老爺那邊我去交代。」

說罷,他起身揮了揮手,道:「我們走!」

家丁們隨其遠去。

宋延則是看向兩個孩子,問:「叫什麼名字?」

男孩道:「我叫鐵牛!我姐姐叫鐵妞!我們是隔壁鎮上的。我爹娘跑商,說是讓我們在那鎮上待兩個月。可都半年了,他們還沒回來。我和姐姐沒地方吃飯,這才.」

他說話的時候,垂著頭,不太敢看宋延的眼睛。

很顯然,說的都是假話。

不過,他們不是本鎮人,以及餓了很久了,卻是真的。

宋延抬手招呼著,笑道:「鐵妞,鐵牛,來我家吧。」

女孩起身,對著他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拉著男孩手,入了寒煙肉鋪。

宋延下廚,整了兩碗肉絲面。

兩個孩子大快朵頤,吃飽了,又洗了個熱水澡,這才上塌。

女孩警惕地看著,始終不睡,直到接近凌晨才再忍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著。待到醒時,她嚇得猛然睜眼,可看清桌上熱騰騰的肉絲面時,才長舒一口氣。

如此數日

三人也是相熟了。

宋延日常地做著肉鋪生意,因為有些客人需要「送貨上門」,所以他偶爾會離店,兩個孩子就會幫他看店。

三個月后的某一日.

當天外出送貨,再度返回肉鋪時,卻發現兩個孩子不見了。

他跑入屋里,發現錢盒里的錢也少了許多,旁邊還有一封信。

女孩的筆跡,字體娟秀,頗有幾分大家風范,顯得名師傳授。

信上寫著:大叔,我不叫鐵妞,他也不叫鐵牛。我們騙了您,因為我們不想連累您。對于我們的事,您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現在,我向您借了10兩金子作盤纏。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回來,一定百倍償還,并將您當做父親看待!如果不能活著回來,來世給您做牛做馬。

宋延放下信,然后又取出豬皮,開始了制皮。

待到制作完畢,他抖了抖那皮影,又熟練地毀去,做成皮凍。

待萬籟俱靜,深夜的風從遠處草原而來,他抓了一壇美酒,靜坐屋檐,聽風鈴晃動,聽冬雪淺落,然后仰頭灌了一口,目光重新凝聚在了面板上。

姓名:宋延

壽元:147/35258

境界:練玄九層

《玄山十迭化桑田》

《風山動》

《兩步叩天》

三門法術之后都有「(圓滿)(第一次成功推演)」的字樣。

可如今,他已有鬼玄根,地玄根。

這意味著,他不僅能夠更進一步,還能讓功法變異。

他決定推演一番。

1025年,玄山十迭為十一迭。

7800年,風山動,變為五行動。

11600年,兩步叩天,融合《玄山十一迭》丶《五行動》,變為了《一步叩天》。

10290年,《一步叩天》直接產生鬼玄根的完美異變,變成了《一步踏天》。

寒煙肉鋪的老板站在大雪中,在《一步踏天》形成的那一剎那,他只覺周身產生了一種難以想像的變化,那是一種遠超練玄層次的變化,恐怖的法術力量哪怕未曾使用都已反哺他身,讓他體內開始生出莫名的強大能量。

宋延急忙掃視面板。

姓名:宋延

壽元:147/4543

境界:古絳宮境后期

《一步踏天》(圓滿)

他盯著「古絳宮境后期」六個字,陷入了沉默。

他感到自己并未通過「絳宮九血」,就已經達到了體魄的增強,且這種增強更在「絳宮九血」之上!!

陡然,他輕輕抬手,用了少許力量。

他所在這一方天地就隨著他的手往天碾去。

大雪朝天,逆舞而上!

附:月底了,雙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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