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點多,戴文帶著興奮的情緒撥通了藍斯那邊的電話號碼。
“你猜我發現了什么?”,他的語氣顯得非常的急促,當然并不是因為焦急,而是興奮。
藍斯的聲音則很平緩,給人一種很有力量的感覺,盡管他沒有大聲的,或者強調什么,“什么?”
“有一個賬戶追不到任何的情況,但是另外一個賬戶,我追蹤到一個女人和一個孩子,他們居住在一個中產階級社區里。”
“晚上的時候她可能看到了我的車,然后很快就來了一些警察搜查了整個社區,我覺得這種情況很不對勁。”
“我在想,有沒有可能,這個女人和羅蘭有一些關系。”
藍斯聽完之后思考了一下,“有這個可能,但是我們不能這么武斷的去確認這一點,也許這只是他的朋友的妻子,或者其他什么情況,你還需要繼續調查一下。”
“雖然我們是人們口中的惡棍和混蛋,但是我們不能真的去做惡棍和混蛋,每一件事情的啟動和結束,都有它的原因。”
“去調查一下,圍繞著這個女人的家庭情況,看看是不是和你想象的一樣。”
“如果是,告訴我答案,然后我們找個機會做點什么。”
“順便問一句,你沒有暴露吧?”
戴文立刻給出了否定的回答,“不,沒有,我以看房子的名義和中介一起過來的,如果他們要找我麻煩,就得先去找中介麻煩。”
這就是藍斯比較欣賞戴文的一個地方,他是一個做事很細心的人,如果換成了海拉姆這樣的混球,他肯定會找到這個社區服務公司的經理,然后好好和他談談。
盡管這種做法非常的符合黑幫的風格,但他的手段,思路,有點太粗糙了。
“我等你好消息,但要盡快。”
隨后藍斯就放下了電話,然后從房間里走出來。
在會客廳中,沙發上正坐著兩名陌生人,他們穿著非常的得體,看上去也很有禮貌,非常的紳士。
但是他們和藍斯都是同一類人,都是聯邦的黑幫成員。
“抱歉,剛才有一個很重要的電話我不得不離開一會。”,他說著走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坐在他面對那名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滿面笑容的說道,“我們剛才說到了月底要舉行的議會,這次克拉克先生想要把議會的舉辦地點放在金港城,并且邀請你作為重要的嘉賓參加這一次的議會。”
他口中說的“議會”肯定不是聯邦政府的議會或者之類的組織,而是以聯邦五大家族為主干,聯系了各州比較強大的黑幫,一同坐下來進行一些業務上討論,每一兩年舉辦一次。
最初舉辦這樣的大型黑幫活動的目的,是為了規范和規劃每個黑幫的勢力范圍,以避免一些沖突。
但隨著聲勢越來越浩大,很快這些占據了領導者地位的黑幫,就開始為整個聯邦的黑幫制定規則,比如說走私,人口販賣,楓鳶草,各種犯罪活動的一系列規則。
“犯罪活動產業化,規模化,聯合化”,是這些人在黑幫議會上提出的新標準,這些新標準加強了黑幫之間的合作,讓犯罪事業進入了高速發展期。
在最鼎盛的時候,經常能夠看到多個大型黑幫跨市,甚至是跨州進行合作,從而制造了不少大案。
像是一些比較有名的黃金劫案之類的,他們甚至會去搶劫聯邦銀行用來運輸鈔票和黃金的武裝列車!
不過這些年,這種合作關系逐漸的“穩定”了下來,也是因為黑幫畢竟是黑幫,貪婪,殘忍,狡詐,是他們的本性,因為一些分贓不均的事情,導致了成員之間的合作頻率與默契開始出現問題。
現在它就純粹是一種規劃犯罪活動和地盤,順便交流交流的“年會活動”。
其實藍斯不太想參加,在一群其實上不了臺面的家伙面前炫耀他的成功對他來說并沒有什么吸引力,可既然這些人邀請到這里了,而且還打算在金港城舉辦,誠意已經非常到位,那么他拒絕似乎也不太好?
他此時點了點頭,“我一直有聽說關于克拉克先生的一些事跡,但是還沒有和他本人見過面,這次應該是一個很好的機會,能讓我與他見上一面。”
“我原則上對此沒有任何的意見,并且我可以把會議現場安排在黃金賭城,這是這里最豪華的賭場。”
“會議,住宿,賭場,娛樂,都集中在一起,我相信你們會喜歡。”
“當然,我也有一個額外的問題,那就是整個議會過程中產生的費用,應該怎么結算?”
藍斯聽說要來一百多個黑幫首領或者代表,有時候他對聯邦這些黑幫首領的腦回路感覺到奇怪,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被一網打盡的話,聯邦黑幫事業豈不是要倒退二十年?
而且聲勢搞得這么大,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些事情,是生怕自己不被警察和聯邦調查局盯上嗎?
要知道,金州那邊波特先生還在高呼著要徹底鏟除黑幫,凈化社會,這邊他們就聚集起來搞這么一個活動,這可能會給波特先生一記響亮的巴掌!
希望他的臉色不會太難看!
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笑了笑,“懷特先生,你不需要擔心,所有的費用由五大家族承擔。”
他說著像是想到了什么,“現在是四大家族了!”
“我聽克拉克先生說,他們正在考慮讓你和藍斯家族補上佩雷斯家族的空缺,成為聯邦新的第五大家族!”
這對所有的黑幫首領來說都是一個充滿了誘惑的建議。
就像是一個不想當將軍的廚子不是一個好士兵一樣,一個不想站在黑幫這個行業巔峰的傻子不是一個好首領,所以的黑幫首領幾乎都想要躋身聯邦五大家族。
這是一種對他們生涯的肯定!
做了這么多年的犯罪活動,能給予他們來自社會的認可其實并不多,但“五大家族”,顯然就是一個好聽的殊榮。
藍斯考慮了一下,搖了搖頭,“我暫時沒有考慮過這些東西。”
坐在他對面的中年人愣了一下,他第一次聽說有人對合格榮譽不感興趣,不過他也沒有勉強。
能被委派來和藍斯這樣“不好惹”的家伙交流的人,肯定不是那種腦子里都是肌肉的蠢蛋,佩雷斯家族的下場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那太可惜了,這將會是我們的遺憾!”,他說的就像是真的那樣。
“那么…我是否可以回去聯系克拉克先生,轉達你的意見?”
“關于我們在金港城這邊舉辦今年的議會,以及邀請你作為特殊嘉賓出場的事情。”
藍斯沒有拒絕,點了點頭,“我也想要和同行交流交流…”
隨后兩人就起身告辭,藍斯看了一眼他們送來的一些禮品,感覺這個麥考金家族稍微懂點人情世故。
當然他們可能以前也不懂,但是在看到了佩雷斯家族的覆滅之后就懂了。
人們總是因為先害怕,后而才懂得尊敬!
沒兩天的時間,艾克主管就被羅蘭的人接走了,這是一場非常失敗的行動,據說羅蘭局長在調查局內部還做了自我檢討。
這個消息是另外一名高級探員主管福特先生傳回來的,羅蘭局長在會議室里對最近兩三個月里一連串的失敗進行了深刻的檢討,他認為自己犯了很嚴重的經驗主義錯誤,以及過于的自大,自負,才導致了一系列行動開展不順利。
這個自我檢討讓每個主管都感覺到了意外,但不得不說,這個自我檢討來得很及時,因為外界對羅蘭局長是否真的能夠勝任聯邦調查局局長這件事,已經開始產生了輿論。
盡管能決定他是否坐穩這個位置的不是輿論,而是總統和波特先生,但是,輿論也能造成一定的判斷影響,同時對他在系統內的威望也是一個打擊。
他需要冷靜下來,收拾一下自己的情緒和思路,然后重新出發。
調查局內部的氣氛因為他的自我檢討從有些浮躁又變得穩定了下來,羅蘭局長這個人能力是有的,想法也很好,執行力更是很強,但可惜的是,他手中的底牌和資源太少,而他給自己挑選的對手,又太強了。
這種情況其實無關于他個人能力的問題,這就像一個各方面都很優秀的人,你讓他赤手空拳,不能使用任何工具去想辦法完成從石器到工業的發展,這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想要對付藍斯,不是不行,完全可以。
以聯邦調查局現在不斷增加的行情和權勢,他完全有能力成為藍斯最頭疼的對手,而不是讓他自己頭疼。
但問題是,這件事短時間里是做不到的,不可能在三五個月內,在沒有任何前期完善調查的情況下,就想要拿住藍斯致命的把柄,甚至還想要把他和他背后的人都送進去!
這根本不可能!
只有先搞定克利夫蘭參議員這伙人,讓他們不能繼續為藍斯保駕護航,讓藍斯不受法律的保護,然后聯邦調查局這邊才好動用一些不那么合法但也不算違法的灰色手段,來不斷的收集證據。
然后一點一點的把藍斯和藍斯家族逼到角落里,再給予沉重的一擊。
這個過程可能需要三四年甚至更長的時間,這是一個需要精力和時間的工作,而不是短時間就能搞定的事情。
不過也能從這里看得出,現在羅蘭局長的壓力很大。
藍斯也給他找了不少的麻煩,現在他已經回到新金市去應對檢察署的一些調查和指控。
警察局局長那邊最終直接把責任都甩給了他,在藍斯花了大價錢的情況下,媒體也紛紛懷疑聯邦調查局在提前獲得了犯罪行動的消息之后,為什么還要故意讓藍斯被襲擊。
加上人們深扒羅蘭局長引發的一些社會現象,現在他被人質疑可能和藍斯之間有私仇,所以利用了手中的權力來做自己的事情。
至于為什么不偷偷的隱瞞,畢竟這是發生在新金市的襲擊案件,并且很大概率會使用槍械,如果放任不管會對正在進行的大選造成一定影響。
既要能把私仇報了,又要表現出執法部門對局勢的控制力,所以就出現了這樣的情況。
有時候媒體比他本人都更會聯想,如果他在作出這些決定之前能聯系一下媒體,和他們聊聊自己的想法,說不定會有更好的思路。
總之他現在陷入了一些麻煩當中,檢察官正在圍繞著他個人進行調查,包括他的妻子也開始接受系統的審查。
加上一些極端保守派指責他不要孩子以及讓他妻子墮胎涉嫌違法,還有一些正在成長中的平權組織稱他在“奴役”他的妻子,是一種更殘忍的家庭暴力行為等,現在他在聯邦上流社會里的形象非常不好。
如果再控制不住聯邦調查局這個基本盤,他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
至于藍斯?
他現在已經有點顧不上了。
這對藍斯來說算不上什么太值得高興的事情,因為一直以來,他都掌握著主動權。
又過了幾天,一些黑幫開始陸陸續續的抵達金港城,人們也發現金港城街道上藍斯家族的巡邏隊開始變得多起來。
他們三五成群的聚集在一起,分布在整個城市中,加上一些古怪的傳聞,讓整個金港城的旅游人數變得更多了!
人們都知道金港城是一個特別安全的城市,藍斯家族在這里并不是什么秘密,是一個可以公開討論的事情,并且他們非常的醒目!
每一個來過金港城的人在離開之后,都會和他們的家人,朋友宣傳這里的神奇之處。
比如說他們在這里丟了錢包,或者被偷了錢包,完全不需要報警,直接找到那些帶著袖章的人就行了。
這些人很好辨識,并且他們非常樂意幫忙,效率也比找警察要高得多。
報警對聯邦的普通人來說其實也是一個需要承受很大心理壓力的事情,畢竟你也不知道來的警察是先朝你開槍,還是先朝犯罪嫌疑人開槍。
也有可能一起開槍。
擁有麻煩和制造麻煩的人,只要少了一個,就沒麻煩了。
人們想要近距離的看看那些知名的黑幫成員到底長什么樣子,就連聯邦本土的記者都來了不少,他們幾乎成天聚集在黃金賭城的外面,對那些入駐的,可能是黑幫首領的人不斷拍照。
“看上去這些人就像是…我不太想說那些不文明的詞匯。”,藍斯端著酒杯站在賭場最高層的辦公室中,透過落地玻璃窗看著腳下正在不斷閃爍的小光點。
每一個小光點都代表了一個記者,有些人正在紅地毯上接受記者的拍照,他們還覺得很榮幸,接下來能夠在整個聯邦民眾面前露臉。
站在藍斯身邊的梅羅也看著下面的那些人,他們和藍斯接觸了很長的時間,所以很清楚藍斯其實并不喜歡這么高調的出現在民眾面前。
而他們也受到藍斯的影響,也不那么喜歡高調行事。
梅羅笑說道,“可能是每個人都有一個成為明星的夢想?”
藍斯回頭看了他一眼,“你也想嗎?”
梅羅笑著擺了擺手,“我還是做一個老老實實的人吧!”
莫里斯從門外走了進來,“我已經安排好了,到時候你們會在第九層的會議室里舉行活動,那邊有一個巨大的會議桌,能坐下上百人。”
黃金賭場的設計理念全部來自于藍斯,而藍斯所擁有的這些想法,思維,都來自于另外一個世界一百多年后。
綜合一體化的賭場是未來發展的大趨勢,而且不能只強調賭場,還要強調這里的“辦公性質”。
一個普通的賭狗就算他用盡了全部的力氣,他們也只能讓賭場賺到幾百幾千塊。
但是一個只要稍微有一點權力的公職人員,或者企業任職人員,只要他們敢挪用公款,他們就能輸給企業數不清的錢。
培養更多的企業用戶對賭場的形象和發展都是有很大幫助的,在金港城這樣的旅游城市,在最好的酒店里有最好的行政工作氛圍,很多大企業都會在這里訂房間。
一邊享受假期,順帶著工作,也順帶著在賭場里玩幾把(形容次數)。
藍斯點了點頭,他打量了一下莫里斯的氣色,“你看起來還不錯。”
莫里斯咳嗽了兩聲,他搖了搖頭,“其實不太好,我能感覺得到。”
“現在我感覺到呼吸需要稍微用點力,上次去醫院檢查了一下,醫生說我身體里的一些疤痕正在長大,正在影響一些正常的器官。”
“我現在需要吃藥,有時候我會感覺很煩躁。”
藍斯走到沙發邊上坐下,“那邊已經在做準備了,過段時間你就可以過去看看。”
“他們會給你安排一些檢測,然后幫你尋找到合適的器官載體,你等著做手術就行了。”
藍斯和醫療集團這邊有合作項目,他們在亞藍地區搞了一個醫療實驗室,專門攻克器官移植技術。
亞藍地區的人口不值錢,幾十塊錢聯邦索爾就能買到一個。
器官移植要求的是身體健康,而不是長相身高之類的,所以不挑外表,價格自然就不高。
技術上已經逐漸成熟,剩下的就是挑選一個排斥反應最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