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讓季驚秋深感自身之渺小的幽界兩條長河,此刻橫亙于前,卻不再那般磅礴高遠、不可觸及。
他強行踏入水流,闖入光陰與命運長河中 僅是步入此間,季驚秋就感受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熟悉感。
曾經步入過封神榜,體會過界海母河的他,當即認出,這竟然是界海母河的氣息!
幽界的兩條長河,之所以特殊到每一條長河都等同于一件超脫神兵,原來全是因為鏈接了母河的根源。
季驚秋履波而行,腳下漣漪蕩開,泛起粼粼波光。
無數道紋在漣漪中生滅交織,散了又聚,聚了又散,攪動了平靜水面,讓蒼涼古老的氣息彌漫開來,恍若一段漫長到無法計量的光陰撲面而來。
季驚秋心神不由沉浸其中,體悟著兩條長河中蘊含的大道根本。
上次踏足封神榜,雖然借機感受到了母河的氣息,但二者層次相差太遠,所得感悟反而沒有當下這般清晰。
季驚秋很快清醒,脫離了悟道的境界,目光如刀,攪動了寬闊無邊,不見首尾的粼粼長河。
攪起的漣漪很快形成澎湃巨浪,這是來自兩條長河自發產生的反噬,占據了無邊無垠的每一角落。
當巨浪掃過,季驚秋并未被拍下,反而凝固當場,就像凍結在了時光與命運的深處。
他看似還待在原地,實則已然墜入了無窮無盡的時空深處,宛如置身于深海之下,龐大的水壓讓他一身道體都在嘎吱作響。
此地周圍不存在光陰的流逝,幽暗虛無更近混沌,而這種幽暗混沌在凝固、分解一切,哪怕是道韻也被其迅速吞噬。
“萬物終結,即為混沌,光陰與命運的深處,也是混沌?”
凝固的時空中,季驚秋慢慢抬起頭,眼中同樣有波光永不停息地流淌而過,不是單純的倒映,更像是一種道的銘刻。
下一刻。
季驚秋的體表泛起金色的幽暗波光,抵御著四方而來的壓迫。
他抬腳,邁出了第一步,也象征著打破了此間的束縛!
永劫自在相!
這是《行無極》的第三重,號稱“行諸天萬界如履庭戶,斷因果宿命似扯飛絮”。
修持到最后,甚至能無因無果,這是守真祖師也未能達到的境界。
昔日行無極道果之所以愿垂青于季驚秋,就是因為季驚秋讓它看到了嶄新的未來。
而此刻,這種“嶄新的未來”,在此時初見章程,哪怕季驚秋當下只是神靈果位。
金色的波光蔓延在道體之上,抗擊著無盡水壓,季驚秋念頭一起,抬手抓去,就像要將整條流淌不息,介乎于虛幻和真實之間的長河握于掌中!
潔白修長的手掌穿透時空,自長河最底層節節攀升,似要觸及最高處的本源。
潔白修長的手掌穿透時空,于長河深處節節攀高,就像身處最底層,卻抓住了最高處的長河本源。
而在季驚秋出手后,光陰與命運初步交融而成的長河,愈發沸騰咆哮,就像不能容忍有生靈在反抗它們。
這一次吞沒季驚秋的幽暗更加深沉,更加恐怖!
那是近似足以吞沒一切的混沌,光陰不存,命運不在,讓一切都瓦解消融到最初的形態。
一擊無功,季驚秋就已經明了,眼下尚難真正懾服這兩條長河。
但同樣——
他緩緩向前走去,一縷真靈升起高懸于無窮高處,就像懸于光陰長河與命運長河之外,任其如何沖刷,萬劫消磨,都難以以毀其身。
萬法不加謂之無忌。
千劫不毀方證真如。
他拿對方沒辦法,難以捕捉長河真形,而長河也奈何不得此刻的他。
全面驅動永劫自在相,季驚秋走出了長河之底,冷眼旁觀長河的反撲、咆哮。
此間果然發生了異常,赫師的種種蹤跡都不見了,就像不存于世間一般,同樣的,他也未能尋到太幽神主的行蹤。
但光陰與命運兩條長河,卻在此刻發生了交融,有合二為一的征兆!
一旦讓這兩條長河合并,是否有可能觸及超脫者的層次?
季驚秋一路溯源,走過古老者才能走過的路,來到了長河的源頭。
這里的波浪漣漪最小,他盤坐源頭,以身壓制了周遭的動蕩漣漪,讓源頭重歸清寧,而后開始梳理幽界的光陰長河。
“赫師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太幽同樣如此,無缺一脈的神器不愿告知我,那我就自己來梳理。”
季驚秋眸光幽深,倒映出一條波光粼粼的水光。
轟隆隆!
隨著光陰長河被撼動,整座幽界都在此刻震顫不止,似底層的大道根本出現了動搖。
深藏在大羅天內的部分諸圣,驚慌抬起頭,望向天外,難道他們窩藏至今,那位還是不愿放過他們?
“蒼青神主!我等該離去了!”
“我等合力高舉大羅天,該是時候離開幽界了!”
諸圣齊聲高呼。
然而坐鎮大羅天頂層的蒼青,只是漠然不語。
他遙望光陰盡頭的身影,面色復雜。
這才多久,這位就已經強到了強行撼動光陰長河的地步,只可惜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隨著季驚秋深入光陰,逆流長河,一幕幕光陰流水紛呈,映入眼底。
波光瀲滟中,一道身影昂然而立,面孔如刀削,身軀修長,雄姿挺拔,只是入眼就讓季驚秋瞳孔驟縮,下意識喊道:
“赫師!”
那是赫師立于光陰長河中的身影,看上去就像回到了巔峰狀態,黃金歲月。
而他的對手,竟是一位面貌與其有著數分相似的男子,一手緩緩壓落,氣息還在赫東煌之上!
在看到這位疑似太幽神主的強者時,季驚秋神色震動。
在光陰流水中,此人時而只有一個模糊的輪廓身影,時而又顯露真形,就像介乎于真實與虛幻中,不存在于光陰長河中。
“超脫!”斬月劍光脫口而出,“此人已近超脫!只差最后半步!”
季驚秋心中瞬間生出一個念頭——
帝一和斗姆若是早知太幽的存在,怎么可能坐觀他抵達超脫極境,而毫無阻攔?
除非…
赫東煌持刀悍然出擊,一刀斬落,一場驚世大戰爆發!
這是真正的天崩地裂,但在光陰流水中,這場戰斗卻是模糊的,就像被抹去了大半痕跡,只剩下支離破碎的畫面。
這一戰的規格,超越了此界光陰流水能夠留痕的極限,毫無疑問達到了超脫級別!
在僅存的畫面中,饒是赫師也陷入了苦戰。
幽界的大宇宙在他們的戰斗中一度瀕臨破碎,而身為大宇宙意志的天意卻是無能為力,縱然此界天意單論力量,可以被視為一位合道一界者,但在他們的戰斗中,依舊顯得徒勞。
無論是赫師,還是太幽,他們對大道的領悟,道力的掌控,都超越了單一界域能夠束縛的程度。
這一戰哪怕支離破碎,季驚秋依舊看的不舍地錯過任何一幅畫面。
“巔峰一戰!毫無疑問都達到了超脫水準!”
“如果能請動他們兩人,說不得能強行破開天庭的祖庭!”
斬月劍光閃爍不停,被這一戰喚醒了昔日的記憶,只覺熱“光”沸騰,恨不得加入其中。
季驚秋搖了搖頭。
帝一與斗姆不可能不清楚這邊的情形。
但他們居然毫無防備,只能證明他們有十足的把握,無論是赫師還是太幽,都威脅不到他們。
而這…或許也就是赫師與太幽最終都了無蹤跡的原因所在!
季驚秋沒有放過任何一幅或清晰或模糊的光陰流水。
他一路追溯,終于拼湊出了完整的真相。
在這場戰斗的尾聲,赫師與太幽都走出了光陰與命運之河,真身碰撞,最終以兩敗俱傷的結局收尾。
這一戰讓大宇宙幾經破碎與復原。
打到最后,太幽已有了暫退的準備。
然而赫師卻是拼著重傷之軀,死死咬住了太幽,不讓其退回命運長河。
就在二人僵持不下時,原本安靜的四守星突然暴動!
苦海暴動,突破了四守星的封鎖,將赫師與太幽一同卷入了苦海中!
那一剎那間,只是驚鴻一瞥,可季驚秋卻看到了苦海中浮現的龐大陰影——
混亂、無形、無序、狂暴…
它就像苦海的凝聚,輕易將兩敗俱傷的赫師、太幽卷入其中,而后再無音訊。
這便是一切的結束。
季驚秋看完了光陰流水,久久未言語,目光死死盯著四守星所在。
這就是帝一與斗姆絲毫不懼赫師與太幽翻天的“倚仗”?
無缺道人所留神兵之所以不入幽界,是否也與此物有關?
季驚秋試圖追溯苦海中的那道身影,卻是無蹤。
包括赫師與太幽的蹤跡,只剩下光陰長河中支離破碎的痕跡。
其他存世痕跡都不見蹤影,仿佛被世間抹去。
在不知過了多久的沉寂后。
天上地下,無論是大羅天中,還是大宇宙、三千閻浮提,就連幽界外的穆玖洲等人,都感覺到了一股讓人心神顫栗的氣息!
季驚秋緩緩起身。
一身道業都攀升到了極致,散發出磅礴而恐怖的氣息,席卷幽界!
他徑直來到四守星前,凝望面前鎮封著苦海的所在。
在他的氣機逼迫下,四守星仍是毫無動靜。
他感受不到木師的氣息了,也感受不到赫師的氣息。
里面究竟發生了什么?
他忽然有種應了帝一的要求,打破苦海封禁,進入一探的沖動。
這次歸來,季驚秋還有一個重要目的。
聆聽木師或者赫師的意見。
深陷天庭之局,封神榜的壓制下,他如今極難脫身。
是繼續與天庭虛與委蛇,尋覓破局之機,還是與帝一合作,或者直接撕破臉?
他想聽聽木師和赫師的意見。
但這一刻,在這個層面,舉世似乎沒有人能給他建議了。
“很久以前我就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切的無能為力,都是境界太低所致。”
海拉的嗓音在他耳畔輕柔響起,
“你是,赫東煌是,木釋天也是,我也是。”
“可是季驚秋,你已經修行的很快了,哪怕不提你,只是赫東煌和木釋天二人的修行速度,就足以放眼界海百紀,都找不出第三個能和他們比肩而立的人。”
“但最后終究是‘來不及’!”
“也許當年他們三人愿意低頭,愿意對苦海的暴動視若無睹,就能爭取來足夠的成長時間,但他們沒有。”
“這不是時運不濟,也不是生錯了時代,而是劫數!”
“這就是你們的劫數!”
劫數…季驚秋的神色愈發沉靜。
曾經有人對他說過,季驚秋,不要焦急,在你成為自己能依靠的高山之前,總會有人愿意做你的高山。
而在不知不覺中,他漸漸有了成為別人身后高山的資格。
這一天來的太快了,如今再無人能替他兜底,成為他的靠山。
他能靠的,只剩自己了。
季驚秋最后深深望了眼沉寂中的苦海,壓制住了打破一切的沖動,轉身步入了光陰長河中,打撈許久,終于撈起了一塊殘缺的刀刃碎片。
這是赫師兵器,玄一前輩的殘骸。
此刻,這塊刀刃中連刀意都不存在,就像一張沖刷的徹底的白紙。
季驚秋一頓,將刀刃融入了青主中,他沒有選擇離開,而在再度走向長河源頭,坐等兩條長河走向合并。
他端坐源頭,取出了青主,以兩條長河之力沖刷刀身,填充道韻,淬煉刀意。
青主刀鋒直入光陰長河中,兩種大道相沖,以至于兩者接壤處,出現了無數大道真意的壓勝氣象,刀身不斷傳來宛如碎冰崩碎聲,在光陰長河的擠壓下,青主刀身瀕臨在破碎的邊緣。
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下,刀身越來越堅固緊密,也融入了越來越多的光陰之力,與原本的命運之道相合,就像另一種命運與光陰的合并。
淬刀期間,季驚秋同時還在體悟著光陰與命運之道,接觸母河的本源。
來自幽界的各方強者中,有人試圖與他進行聯系,但都被他忽略。
直到這一日。
季驚秋取出青主,結束了淬刀,刀身噴薄無量光,極盡璀璨,散發出恐怖的威壓,已然提升到了當下的極限。
此刻的青主,距離超脫神兵,也只差半步之遙,僅是存在,就有攪動無形長河的征兆!
季驚秋睜開眼,感受著腳下的光陰與命運展開最后的碰撞,即將完整合并。
他走出水面,居高臨下俯視了全過程,靜待兩條長河合并結束。
赫師與太幽都已不在,那么幽主的果位是否還殘存在這兩條長河中?
他靜靜等待一個結局。
最終。
幽界的光陰與命運完美合并,化作了一條母河的雛形,遍布幽界每一角落,壓制著一切超脫以下的生靈,卻未曾有道果出現的痕跡。
季驚秋喚來張天成,淡淡道:“回去通知元君,幽主果位不知所蹤。”
張天成神色愕然,他在此地等待至今,最后的結果居然卻是幽師果位不知去向?!
他下意識認為是季驚秋將幽師的果位藏了起來,剛要開口,卻猛然噤聲。
今時今日,他早已沒有了質問季驚秋的資格!
強壓下心緒,張天成唯有壓制心頭躁動,轉身離去,盡快將此事上報給天庭,希冀天庭能處置這位!
季驚秋并未曾在意張天成的離去。
他的目光幽深,最終落向了幽海。
心念如網撒開,籠罩向幽海,一種盡在掌握之感油然而生。
似乎只要他想,他就隨時能合道幽海。
但季驚秋并未在此刻嘗試。
帝一屢次三番阻他合道幽海,究竟是何意圖?
斗姆主動讓他前來幽界,又真的只是讓他收回幽主果位?
如若自己在此刻合道幽海,是否會正中斗姆與天庭的下懷?
季驚秋輕嘆一聲。
無怪乎他多想多慮,到了此刻,每一步都是重大抉擇,沒有回頭路可言。
稍有差池,就可能落入他人埋下的陷阱,永無脫身可能。
“彼岸…當下或許唯有彼岸,才有可能助我破局。”
季驚秋低語。
他暫時不準備離開幽界。
有無缺一脈的道友鎮守幽界門戶,天庭的勢力觸須暫且伸不進幽界,斗姆借群星的窺伺之能恐怕也大大受阻。
這里,是他暫時棲身的最好場所。
心意已定,季驚秋便以幽海為道場,繼續參悟玄而又玄的彼岸之境。
他沒有選擇返回聯邦,不愿在此時與聯邦有過多因果牽涉,但他在一念間,將聯邦諸多藏書、傳承,全部銘刻于心靈中,一一翻閱。
自從天庭從前世的神話中走進現實,季驚秋心中就隱隱有種猜想。
聯邦的文化極為奇特,與前世存在著許多相似之處,尤其是聯邦古代,也即是七帥之前。
許多文化,都能在前世找到相似,或是原型。
季驚秋之前還發現了一點,無妄山山頂處門匾的“燒香”二字,用的就是聯邦字。
后來他才得知,七帥竟與幽主的轉世有關。
從這一點入手,可見聯邦的文化傳承,尤其是文字,都與幽主有著扯不開的關聯!
那么,聯邦的諸多文化傳承,以及道佛兩家的某些典籍、傳說,是否也是幽主特意留下?
這與他的前世又是否存在關聯?
界海廣袤,容納萬千世界,季驚秋很早前就有想法,自己前世所在地球,是否只是某座世界中的一隅之地?
帶著諸多疑惑,季驚秋特意抽出時間,將聯邦諸多古籍歸納整合,遴選出與前世相似的部分。
在這過程中,他又發現了不少前世耳熟能詳的傳說。
一個是巧合,兩個也許也是巧合,三個四個…
季驚秋將這一疑惑,告訴了吾周等人。
最終,斬月劍光闡述了一種諸祖的猜測,那就是越強大的生靈,他們所能輻射的范圍也就越大。
譬如從天尊起,突破時的異象就是一座界域起步。
而到了超脫者這一層面,哪怕再是“低調”,突破時的異象,也將輻射無垠界海,引發無盡生靈矚目。
這還只是“被動”。
其中,不乏有人主動傳播自身大道與威名,以此為臺階,攀登更高的大道之巔。
這樣影響和輻射的范圍就更夸張了。
會有許多生靈知曉其名,傳頌其不朽。
“真圣如此,超脫更是如此,那么天地歸一者呢?”
劍光嚴肅道,
“宇宙沒有邊界,永遠都在不斷膨脹,按照這個理論,界海也是如此,那么界海之上是否也是‘無盡’?空間是無限的,那么時間與命運呢?大道的盡頭又是什么,是否也是無盡?”
“這些問題,諸祖早就發現了,并一直在探索,最終得出一個相對公認的猜想——如果說時空是平行無限擴張的,那么大道就是垂直的‘高度’。”
“求道者的真靈居于何等高度,便能影響輻射對等范圍的時空。”
“在這種猜想下,大道居于最頂端的生靈,他能影響的將是所有的時空!”
“哪怕他不曾去過某些地方,屬于他的傳說也會投影進那些坐標,催生出各種屬于他的傳聞,也許是神話傳說,也許會是某個普通人腦海中靈光一現,書寫出的、影視、游戲,甚至是…真實!”
斬月劍光的說法,就像為季驚秋開啟了一扇嶄新的大門。
按照這種猜想,也許在某處界海中,會有一座天地歸一,乃至是其上級別的天庭!
這座天庭坐落無盡時空之上,投影向諸天萬界,影響了無盡時空的運轉,文明的走向。
同理,道佛兩家的神話傳說也是如此。
季驚秋豁然開朗。
他之所以為冥土的護法神命名為地藏,豈不也是受了這重影響?
他突然想起,姬帥似乎一直認為他前世所在與彼岸有關。
沒有人能形容彼岸何在,彼岸是什么。
哪怕是自稱參透了彼岸的木師與赫師。
但最早提出彼岸之說的姬帥,卻執拗地認為,他季驚秋生來就在彼岸…
彼岸,難道是某座具體的地界坐標?
譬如,大道垂直的某處…“高度”?
想到此地,季驚秋腦海中宛若無盡靈光迸發,他結合自斬月劍光那得來的,鎖定前世所在的種種法門,開始了新一輪的嘗試!
不知過了多久。
季驚秋驀然抬頭,只覺一股浩瀚磅礴到恐怖的信愿之力,橫跨虛空,轟然滾滾涌入了他的心神之中!
這股信愿之力的磅礴與突然,縱然是他的神道果位,都在瞬間震顫,無法適應!
季驚秋目光沿循這些信愿之力,瞬間找到了源頭。
是天庭!
佛教已立!
斗姆所言皆為真實,天庭真的欲將他推上佛主之位!
天庭。
斗姆元君饒有興趣地打量著眼前一方虛幻的天地。
這是一方異常澄明的世界,無苦無惱,無悲無傷,唯有大清凈、大歡樂。
眾生苦者,生、老、病、死、怨憎會、愛別離、求不得、五陰熾盛,在此地竟是皆無所覺。
“這便是世尊一脈畢生所求的清凈佛國凈土?”斗姆詢問。
星主頷首:“使一切眾生無有眾苦,但受諸樂,故名極樂清凈世界。按你的意思,佛教已經在幾座界域中初步傳播,這便是按照教義,界域眾生信徒所幻想出的佛國,借由封神榜之力,初步成為現實。”
斗姆贊道:“有此佛國為根基,佛教成矣,只待日后由虛幻轉為真實,便又是一座‘天庭’。”
星主沉默片刻,道:“恕我直言,你給予那位的權柄有些太大了。”
斗姆卻是不以為意,笑道:
“只要封神榜還在我等手中,一切以封神榜為根基搭建的‘高屋’,就都不是威脅。”
“季世尊只要習慣了這座佛國帶來的好處,日后也就沒有背叛天庭的可能,他的一切,都將與天庭綁定。”
星主幽然道:“你的那位季世尊傳來消息,幽主果位不見蹤影,你準備如何處理?”
斗姆瞇眼道:“此事確有蹊蹺,未必是季驚秋刻意相瞞。”
星主不置可否,他倒是不知道,斗姆對此人的信任居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