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整個十二月，讓觀眾記憶猶新的電影畫面，無疑是萬子良在《無雙》里一襲白衣，手揸兩把沖鋒槍瘋狂掃射的場面。
但若論經典臺詞，把《無雙》《圣誕快樂》《貓頭鷹與小飛象》三部片子加起來。
也比不上一句：
馬照跑、舞照跳。
九月份草簽的聯合聲明，在這個月終于正式簽署。
短短六個字，舉世聞名。
外界的輿論紛紛，并沒有影響到1024戲院上座率。
隨著1984公歷最后一個月結束。
時間來到1985年。
沒有潘迪生這個大金主在宣發上給予支持，1月9日，上映僅20天的《貓頭鷹與小飛象》便宣布下畫，本土票房一千八百余萬。
這部偏向劇情的電影制作費不高，洪鑫寶自導自演，胡惠中、林志祥和葉德賢只收了友情價，整體算下來洪鑫寶這部電影僅在本土已經足夠收回成本，剩下的外埠票房純賺。
1月17日，新壹城的《圣誕快樂》也撐不下去，宣布下畫。
借著圣誕節的話題度，這部電影上映26天，本土票房輕松沖破兩千萬大關，最終定格在兩千四百多萬，蓋過了暑期檔《少林小子》的風頭。
與此同時。
距離《無雙》上映已經過去38天，仍沒有要落畫的勢頭。
縱觀今年電影雜志的統計數據，能在戲院放映時間超過兩個禮拜的電影，已經屬于少數，而放映時間超過二十天的電影，更是屈指可數。
聯華院線和外面幾家獨立戲院的老板，已經將九一娛樂出品的電影視作金字招牌，賺足了分成。
“現在萬子良的片酬已經炒到一百萬，但如果監制和編劇掛老板你的名字，報價五百萬都有人肯給。”
九一娛樂的辦公室里，吳語森看著今日票房報告，笑逐顏開。
38天時間，《無雙》目前的票房已經兩千九百多萬，目前來看破三千萬大關是板上釘釘的事。
意味著這部電影，將成為香江電影史上，第一部票房過三千萬的電影。
打破影壇前幾十年所有記錄！
翟遠問一旁來匯報工作的戲院經理：“照現在的形勢，大概多久能全面下畫？”
戲院經理不確定道：“應該還能放映十天左右。”
“撐不到十天，等周一復工觀影人次就會大幅度減少，現在的曲線圖已經平穩不會增長，要提前做準備回收外面獨立戲院的拷貝，月底先在新馬泰試映搶一個賀歲檔，日韓還是要避開《快餐車》的風頭，最好能在明年暑期檔上映，至于北美那邊我已經聯系到《英雄本色》第一集的發行方華特迪士尼，亞洲成績出彩的話，他們會繼續給《無雙》提供院線合作。”
戲院經理話音剛落，一個雷厲風行的聲音從外面傳來。
伴隨著詳細的市場分析，施楠生推門而入，沖辦公室里滿臉錯愕的翟遠等人露出笑容：
“各位好久不見，元旦快樂。”
翟遠看著面帶自信笑容的施楠生，感動得眼淚都快落下來。
你咋才回來呢！
他抱起辦公桌上堆積的文件，全部塞進施楠生懷里：“軍師！我想死你了！”
后世的王金在香江影壇摸爬滾打多年，對電影市場的嗅覺非常靈敏。
他在采訪中提到：一部電影上映之后，自己就能提前估算出票房成績，誤差僅在百分之二十五左右。
而這項特長，八十年代中期的施楠生已經做得比他更好。
管家婆一回公司，原本臨近年關堆積起來的雜亂業務，瞬間變得井井有條。
一切跟施楠生預料的差不多。
《無雙》在星期一市民復工之后，票房走勢開始持續下跌，終于后勁不足。
回收完聯華和獨立院線的放映場次，1024的戲院又多撐了幾天，最終宣布電影全面下畫。
隨著放映結束，本土票房數據很快統計出來。
《無雙》上映47天，累計3200余萬港幣。
總票房打破香江影史記錄。
總觀影人次187萬，僅次于1982年上映的《最佳拍檔》。
《電影雙周刊》這樣評論：‘自今日始，翟遠與他的九一娛樂，唯一的競爭對手就是自己。’
又一年的春節臨近。
二月剛過，《無雙》的拷貝便送到新馬泰的院線，憑著香江票房冠軍的銜頭，繼續搶占外埠的新年賀歲檔。
中環酒樓的包廂里。
翟遠、施楠生、徐勀、吳語森、王金幾人齊聚。
聽說吳語森成了香江影史最賣座的導演，徐勀端起酒杯對他道了聲恭喜。
吳語森問：“阿徐這次去美利堅有什么感受？”
徐勀道：“的后期已經搞定，我整體經手下來，對那邊的制片廠制度不是很滿意，權利集中在制片人手里，大牌演員同樣可以修改劇本，從導演到幕后都要給他們讓步。”
翟遠低頭笑笑，現在好萊塢的確延續著制片人中心制為后臺，明星中心制為前臺的制片模式。
但如果導演的招牌足夠亮，就會變成制片導演明星的三位一體結構。
歸根結底還是徐勀一個香江來的導演，不被好萊塢重視。
而目前的香江電影圈，導演依舊是片場真正的一把手，其次則是編劇，像美利堅明星修改劇本這種事，絕不可能出現。
徐勀給吳語森講完，后者也覺得三觀被顛覆。
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出來，萬子良敢跟自己說：導演，這場戲應該這樣拍。
王金聽完也笑呵呵開口道：“演員改劇本？同我講就冇事，頂多罵他兩句，但是我老豆有個徒弟叫杜琪鋒，能把這個演員祖宗十八代叼一遍。”
吳語森贊同點頭說：“古龍、邱剛健、張愛玲這些編劇封殺個演員也很簡單。”
施楠生笑著調侃：“除非這個女明星是翟先生的女朋友，我聽說老板最近跟藍桔瑛、鐘濋紅走得很近，你們小心點不要得罪她們。”
翟遠沒想到自己吃瓜還能被戰火波及，靦腆一笑：“你在美利堅待的太久，不要聽信謠言。”
王金和吳語森發出一串意義不明的呵呵笑聲。
酒過三巡。
翟遠問及徐勀：“那部戲做的怎么樣？”
徐勀答道：“我們離開美利堅的時候，后期已經全部做完，華特迪士尼打算在情人節前后上映，跟米高梅的新片打對臺。”
翟遠問：“米高梅的新片是什么？”
徐勀說：“片名叫《TheTerminator》。”
施楠生知道這位老板英文水平很差，于是主動出聲補充一句：“翻譯過來叫《未來戰士》，主演是個小演員叫阿諾舒華辛力加，跟米雪菲花不是一個咖位，這一鋪贏面很大。”
翟遠聽完默默點了支煙。
未來戰士？終結者！
阿諾舒華辛力加？阿諾德施瓦辛格！
不如米雪菲花咖位大？算了，你們開心就好。
翟遠覺得迪士尼也太看得起這部了，別說這個劇本是出自雷沃納爾之手，就算把他和溫子仁最能打的那部《電鋸驚魂》拿出來，相同時代也絕不可能打贏《終結者》。
徐勀不置可否的笑了下，淡淡道：“美利堅的制片商的確有錢，那個叫詹姆斯卡梅隆的新人導演聽說是第一次執導筒，居然能拉來六百多萬美金的投資。”
翟遠深吸口香煙，緩緩吐出團煙霧。
新人導演卡梅隆？很快你們就得叫人家卡神了…
香江的賀歲檔大戰落下帷幕不久。
北美也掀起一輪票房大戰。
派拉蒙的一部《比佛利山警探（港譯妙探出更）》耗資1300萬美元，12月中旬上映，2月仍未下畫，僅北美票房就已經突破兩億七千萬美元。
相較之下，迪士尼和米高梅各自啟用新人導演，分別拍攝的和《終結者》也在二月份同步上映。
制片公司：華特迪士尼影片及九一娛樂（Hongkong）
主演：米雪菲花投資：550萬美金發行院線：博偉國際 美利堅的電影投資很有意思，五百多萬美金的制作費，翟遠的九一娛樂出資五分之一，迪士尼制片方出資五分之一，但這筆錢并沒有投進電影里，而是在一家保險公司購買了完片擔保保險，再由保險公司注資完成全部拍攝，如果電影沒有按期拍攝結束，則需要賠付相應金額的損失費，票房盈余保險公司收取本金和相應手續費。
好萊塢日益昌盛的年代，保險公司推出了各種電影保險，跟銀行貸款爭搶客戶。
另一部由米高梅發行，用來跟迪士尼打對臺的電影叫《終結者》。
制片公司：米高梅及漢德爾電影公司主演：阿諾德施瓦辛格投資：650萬美金發行院線：獵戶座影業 很可惜兩部電影都沒有在香江上映，年關將近，翟遠也懶得去美利堅跑一趟。
九一娛樂的辦公室里。
翟遠問施楠生：“美利堅那邊結束放映，是不是可以拿來香江上映？”
施楠生點頭說可以：“那部電影制作很好，在香江的成績應該不錯，我建議等暑期檔再上映。”
跟招氏當年與美利堅合拍的《銀翼殺手》一樣，在本土就算是香江電影，票房可以計入九一娛樂的宣傳數據里。
翟遠把宣發部門的經理叫進辦公室，吩咐道：“北美票房統計出來以后，可以提前在香江開始做宣傳，告訴外面的觀眾，今年下半年，中美合拍的電影即將正式上映…”
打發走宣發部經理，翟遠轉頭問施楠生：“最近沒看到徐勀，他又跑去哪里？”
施楠生笑道：“老板你雖然不緊張，但阿徐還是有點擔心，特意飛去北美看他的電影首映，順便見識下那部《終結者》。”
翟遠咧嘴笑笑，心說我倒不是不緊張，只是躺平認輸而已。
但愿你老公徐勀心理素質能好點吧，別被打擊的跟我一樣得玉玉癥了。
美利堅。
徐勀意氣風發的走出機場大廳。
他沒有跟任何劇組工作人員聯系，在附近一間快餐店對付了兩口，便目標明確的乘車前往迪士尼旗下，博偉國際院線的電影院。
老牌影業公司迪士尼，加上新晉當紅女星米雪菲花帶來的口碑，的首映相當火爆。
即便徐勀走進的是博偉在郊區的一間電影院，上座率依舊很高，他甚至只買到了后排最角落的位置。
徐勀意氣風發，覺得自己多余跑這一趟。
單就目前影院里這種盛況，米高梅發行的那部《終結者》憑什么爭？
自己不在香江的時候，好兄弟吳語森居然悄咪咪打破票房歷史記錄，徐勀心想等這次在美利堅拿個犀利成績回去，看他還怎么在自己面前炫耀。
“美利堅一個國家的觀眾數量遠勝過香江、寶島，說不定這次能跟《比佛利山警探》一樣票房破億。”
曾幾何時，拍攝《新蜀山劍俠》時自信滿滿的念頭又涌入徐勀腦海。
他粗略掃了眼戲院里的觀眾，發現其中半數以上都是女性，這也是米雪菲花的經紀公司在宣發時的手段。
《終結者》是大男主阿諾德施瓦辛格，則是大女主米雪菲花。
一次在美利堅電影市場，男權和女權的交鋒。
電影很快開場，也很快結束。
徐勀對電影院里觀眾的反應非常滿意，尤其被女權手段宣傳進場的家庭主婦們，結尾看到男主角最后被穿上隱形衣的米雪菲花割喉反殺時，影廳爆發出陣陣歡呼。
劇本原作者雷沃納爾身為溫子仁前期的御用編劇，因為小成本高回報深受投資人中意。
翟遠將劇本帶到這個年代，同樣因為小成本，被米雪菲花的團隊看中。
整部電影幾乎是米雪菲花的獨角秀，男主、女配、龍套的戲份加起來也不及她，電影的經費全部花在特效上面，甚至連特效都是低成本的道具為主、電腦制作為輔。
隱形這個概念聽起來很高科技，但運用到這部電影里就變成男主角把隱形衣一穿，徐勀只要對著空氣拍就好，特效全憑導演的鏡頭語言和演員無實物表演的演技支撐。
“贏了！我在香江從未見過戲院有這種歡騰場面！”
影院里女觀眾的歡呼雖然讓身為男性的徐勀有點緊張，但心中更多的是興奮。
就憑這反饋，這部戲在他心中已經大獲全勝。
超過了自己以往執導筒的全部電影。
“還有時間，要不要去隔壁戲院看看那部《未來戰士》？好像已經沒有這個必要，新人導演、新人演員，難道還能翻天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