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里著迷》是寫給秘密花園的用戶,讓他們覺得自己是癡心情長劍。
《自作多情》就是寫給接電話的流鶯,給她們蒙上一層青春甜妹的外衣。
“戀愛狂回頭吧因我害怕,倘用情馴服似小狗擺尾巴,到后來還是要公式痛哭,不敢說聲愛吧”
嘖嘖,就這歌詞一出來,接電話的流鶯們害怕自己的多情,變成對方的多余那種糾結心理馬上表現出來。
是男人最吃得那一款綠茶沒錯了。
兩首歌相互映襯,一明一暗,很清晰地就將秘密花園這張情感牌打了出去。
后來人再想跟風,你起碼得拿兩首同樣水準的歌曲,還要抹掉觀眾先入為主的思想。
更何況翟遠還沒開始制作MV,在電視上開始新一輪營銷。
“杜教授覺得怎么樣?”
用夾子音把一首歌唱完,翟遠清了清嗓子,把自己都唱惡心了。
又瞪了憋的臉紅的彭家燕一眼,那意思是你笑個der!
“的確是更適合女仔來唱的一首歌,跟第一首歌的風格相差很大。”
杜琴蘭收起笑意,猶豫了一下,望著翟遠的眼神中透著股審視的意味:“這兩首歌真是你的原創?”
翟遠聞言面不紅心不跳,用力點了點頭。
“冇錯!”
沒記錯的話,這兩首歌都是九十年代以后才相繼出現,離現在差著十年呢,總不會突然冒出個原作者來吧。
翟總首偷,再偷必究!
杜琴蘭覺得太奇怪了,一個沒學過樂理的年輕人,是怎么創作出兩首截然不同曲風的。
她哪知道翟總從前的外號叫中華小曲庫,當年在KTV別人都是‘哥別摸了唱首歌吧’,他則是‘哥別唱了摸一會兒吧’。
這種不同風格的歌曲我還能拿出來一堆,不行給您來個《情歌王》怎么樣?
“你重新錄一遍交給我吧,我想想怎么幫你做伴奏,嘗試一下你們年輕人的風格。”
杜琴蘭沉吟片刻,抬起頭來笑瞇瞇說道:“你天賦這般高,有沒有想過系統性學習一下樂理?講不好以后就是第二個許官杰。”
許官杰號稱是廣府流行曲的“開山祖師”,香江樂壇公認的歌神。
聽杜琴蘭給翟遠這么高的評價,彭家燕差點沒忍住講一句‘我丟?’。
難道他真的是天才?
“翟遠。”
彭家燕用膝蓋頂了一下翟遠的大腿,沖他連連使眼色。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你還猶豫什么?趕緊磕頭拜師啊!
“多謝杜教授。”
老太太看得起自己,翟遠十分感動,但還是搖頭婉拒:“不過我現在還在為幾兩碎銀奔走,暫時靜不下心來學習,可能要等將來有點小事業,安頓好家人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
假的!彭家燕一聽這熟悉的口風,就知道他又在胡扯。
但初次見面的杜琴蘭卻被忽悠住了。
老太太一聽這孩子不僅天賦高,還是個照顧家人的俊品青年,眼中就更多了份欣賞。
“幾兩碎銀,這個說法有意思,難怪年紀輕輕就能自己創作歌詞。”
這就是愛屋及烏,心里有了傾向你說什么對方都覺得好。
杜教授接著又勉力翟遠幾句,無非是希望他早點事業有成,不要浪費自己在音樂方面的天賦。
然后留給了翟遠一個電話號碼,讓他錄好磁帶再跟自己聯系。
“不要局限在廣府流行曲這一個類型上面,現在很多流行曲用的都是國外的曲調,不成系統,其實要適當了解一下我們國家自有的古典音樂和樂器,對你將來的創作會有更大幫助。”
杜琴蘭臨走時又忍不住跟翟遠多說了兩句。
她是研究華夏器樂和音樂史的教授,不過最近這些年明顯感覺到,國語和其他方言歌曲在香江逐漸式微。
表面上看是市場選擇,其實還有另外一些不太好講的原因,總之這并不是個很好的兆頭。
翟遠很懂老太太的顧慮。
“杜教授,其實我在國語曲風上面也有小小造詣,尤其精通一門古典樂器。”
“哦?你會什么樂器?”
“嗩吶!”
翟遠真沒吹牛,他的嗩吶技術是當年在福利院時,打下的童子功基礎。
當年福利院養育模式還不完善,資金撥不下來,院長就自己想招,讓孩子們學點手藝去外面走穴掙錢。
翟遠學的就是嗩吶和二人轉。
“這么多年沒練功,也忘得差不多了。”
送走杜琴蘭教授,翟遠不禁感慨。
不過也沒有把這門手藝再撿起來的打算。
入屋叫人,入廟拜神,嗩吶和二人轉這兩門藝術,對香江人來說還是太高雅了,不合適。
有機會倒是能跟黃沾合作一下,《倩女幽魂》的配樂里似乎就有我大嗩吶。
翟遠這里胡思亂想著。
彭家燕的心思也已經不在劇本上了。
草草翻完最后幾頁,她抬頭看看翟遠,眼神非常復雜。
“你…”
“你不必崇拜我,其實神也是人,只是他做到了人做不到的事情,所以成了神。”
彭家燕剛一開口,就被翟遠深沉的語氣打斷。
她張張嘴,卻說不出話來,最后很糾結的嘆了口氣。
做生意、做電影、做音樂…這是十八歲年輕人干的事?
我十八歲的時候在干什么?要自閉了!
彭家燕一向認為自己還算不錯,今天是真的有點被翟遠打擊到,陷入自我懷疑中。
“我回去寫腳本。”
她悶聲悶氣的說了一句,也起身準備告辭。
本來還想挑一點劇本里的毛病,現在什么心情都沒有了。
回去找幾個老師幫忙看看,等挑出問題再來懟他!
彭家燕長吁短嘆的離開。
翟遠覺得有點慚愧。
好像表現的確實優秀了一點,尤其還有個杜教授捧哏,你讓人家天之驕女怎么想?
“忘了跟她說要拍MV的事。”
等彭家燕走后,翟遠灌了口已經放涼的咖啡,突然想起件重要事。
算了,下次見面再說吧,打擊人不能打擊的太過分了。
中環半山的一所豪宅。
薛婉恩正在書房伏案工作,桌上的電話突然跳響起來。
接通電話,聽到對面那個熟悉的聲音,她清冷的臉龐上露出一抹笑容。
“杜老師你好,最近公司事情太忙,沒有回學校探望你,你不會特意打電話過來興師問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