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8章 陳年老瓜
李玄轉頭，看到了正一臉驚恐的安康公主。
不等問清楚是什么情況，李玄突然感覺到了一股熟悉的波動從安康公主體內傳來。
“這是…寒意爆發！？”
李玄心中一驚，當即讓安康公主平躺在地上，他自己則是伏到了寒意爆發的小腹上。
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已經許久沒有爆發了。
尤其是進入寒潮以來，李玄每晚都為安康公主梳理身體，她體內的寒意也一直很平穩。
由于時局混亂，李玄這段時間并沒有教安康公主新的武學，只是讓她溫故知新，就是怕自己忙不開的時候，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又有所波動。
可今晚的寒意來得突然，讓李玄都有些措手不及。
安康公主強撐意志，在昏睡過去之前，勉強對李玄說道：
“白晶…吸收…”
她還想抬一抬自己的手掌，跟李玄示意，但卻已經徹底昏睡了過去。
在寒意爆發的時候，安康公主總是會感到一陣疲憊洶涌而來，然后沉沉睡去。
雖然安康公主沒能抬起手掌，但李玄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李玄也發現，剛才自己給安康公主的白色結晶消失不見了。
“小丫頭吸收得了這東西？”
李玄頓時后悔隨意將這么危險的東西交給安康公主把玩。
他自己拿著沒事，便以為白色結晶是安全的。
但他卻忘了，安康公主體質特殊。
“希望能順利壓下。”
李玄也閉上眼睛，專注于安康公主體內爆發的寒意。
一旁的玉兒察覺到突然變化的氣氛，趕緊到了安康公主和李玄的身邊，為他們護法。
此時，還有人沒有歇息。
“阿玄大人和公主殿下這是怎么了？”
妮露拜爾感覺不對勁，湊過來問道。
“是公主殿下的老毛病犯了。”
玉兒匆匆作答。
這時，一旁的莎朗也接口道：“聽說公主殿下自小體弱多病，還是在阿玄大人的幫助下才得以恢復健康。”
莎朗口中雖然是平淡地說著“健康”二字，但通過多日的朝夕相處，其實她也很清楚安康公主的體魄有多么離譜。
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爆發一事，莎朗只是聽說過，今天還是頭一回親眼見。
妮露拜爾聽了師姐的解釋，又看了看玉兒焦急的神色，知道這件事情并沒有看起來那么簡單。
不遠處，原本正在閉目養神的南鋒璇和靜遠禪師擔憂地看了過來。
但他們兩人并沒有輕舉妄動，依舊坐在原地。
他們和李玄的關系沒有那么親近。
這種特殊的時候冒然接近，反而會讓李玄分心。
南鋒璇面露急色的看向靜遠禪師。
靜遠禪師微微搖頭，接著繼續閉目打坐，但注意力卻是放在了李玄這邊。
南鋒璇的目光在靜遠禪師和李玄之間來回數次，終究是按捺住心中的沖動，默默運功平復心情。
以她的性子，遇到這種事情，不去管上一管，渾身難受。
但此次寒潮一行不容有失。
她跟李玄的信任沒有建立起來，因此靜遠禪師的做法才是正確。
南鋒璇雖然心里明白，但還是感到一陣煩躁。
說話間，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已經徹底爆發開來。
隨著李玄如今的實力越發強大，以前幾乎要了他的命的寒意，此時卻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他現在身負數門陰陽功法，其中有兩門甚至還是大成圓滿境界。
尤其是圣火不滅體，對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有著極強的克制作用。
而且由于這門功法的特殊，不僅在消解寒意時，不會對安康公主造成傷害，甚至還對她有著諸多裨益。
李玄也是在練成圣火不滅體之后，第一次為安康公主處理爆發的寒意，也是現在才領悟到這份妙處。
“太好了！”
“如此一來，應該沒有任何風險。”
李玄心中舒了一口氣。
玉兒看到安康公主的臉色只是白了一瞬間，接著立即就開始紅潤起來。
有過以往的經驗，她也知道情況正在立即好轉。
“也是了，阿玄如今這般了得，應該更容易應付殿下體內的寒意。”
安康公主體內的寒意許久沒有爆發，先前突然有變，玉兒急得都差點落淚。
要不是不想讓其他人跟著擔心，玉兒恐怕早就失態了。
安心了太久，突然又提心吊膽起來，讓玉兒的承受能力竟是還不如以往了。
寒意爆發來得快，去得更快。
沒一會兒的功夫，安康公主就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
小丫頭的臉頰紅撲撲的，像熟透的蘋果一般，可愛得讓人想啃一口。
“唔…”
安康公主頂著肚子上的貓，艱難坐起來。
“睡得好舒服。”
有別于往常，安康公主只是感到身體暖洋洋的，并沒有發燙的感覺。
她感覺自己身上的毛孔全都舒張開來，每一次呼吸都讓自己感到輕松愉悅。
“唔——”
安康公主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阿玄，早”
“早什么早！”
李玄一記喵喵捶上小丫頭的腦袋。
“黑布隆冬的，早個鬼！”
“還有，怎么什么東西都往嘴里塞。”
李玄斥責道。
“沒往嘴里塞。”
安康公主哭唧唧地捂著腦袋小聲辯解道。
“唉——”
李玄嘆息一聲。
說起來，還是他沒有將安康公主看好。
“怎么樣？”
“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安康公主當即嘿嘿一笑。
“簡直是渾身舒暢！”
安康公主笑完，隨之又露出疑惑的表情。
“但身體的力量似乎沒有以前提升的大。”
安康公主握了握拳頭，發出咔咔聲，活脫脫一個暴力小蘿莉的架勢。
“攻擊我。”
李玄只是簡單一句話，安康公主立即會意，爬起來對李玄發動攻擊。
李玄并沒有避讓安康公主的招式，而是正面接下，然后慢慢化力，以此了解安康公主現在的力量。
妮露拜爾沒見過安康公主的身手，頓時被嚇了一跳。
她本以為安康公主只是體格好。
畢竟，進入寒潮以來，即便每日趕路辛苦，安康公主也未曾抱怨過一句。
以她這個年齡，可謂是極其難得。
而且安康公主還是大興公主，妮露拜爾本以為是一個性格嬌慣的主，卻未曾想這一路安康公主表現得極為堅韌。
看到安康公主一個普通孩子都能如此堅持，隊伍中的高手們更無怨言。
可看到安康公主對李玄發起的凌厲進攻，妮露拜爾卻是有些發愣。
安康公主的身上毫無修為波動，可力量和速度卻不在尋常中三品武者之下。
對了幾招之后，李玄就讓安康公主停下。
“力量和速度只提升了一成左右。”
李玄做出了精準的評價。
相比起以往寒意爆發后，強化身體的幅度，這一成已經是很少了。
可妮露拜爾聽了卻是嘴角一抽。
不遠處，正在裝睡的南鋒璇和靜遠禪師也忍不住睜開了眼睛，表情復雜。
兩人心中齊齊想道：
“天命者好像對普通人沒什么概念…”
兩人以為李玄是在拿自己，對標安康公主的情況，所以才用了個“只”字。
可若是換了任何一個正常武者，力量和速度提升一成，已經足以欣喜若狂。
畢竟武道只有九品，每個境界提升的難度就擺在那里，更何況還要看有沒有那個天賦和機緣。
要是平時勤學苦練，讓自己的力量和速度有所提升，做夢都要笑醒的好吧？
李玄試了試安康公主的體魄之后，就讓她重新坐下。
幾人圍坐一處，李玄再次拿出白色結晶研究了起來。
“這東西似乎和你體內的寒意同源。”
李玄說出了一個驚人的推論。
要不是他剛才親身體會過寒意的爆發，恐怕連他自己都難以想象自己會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
可是，太像了。
李玄看了看手上的白色結晶，然后望向營帳的入口。
他們今晚在大漠狼王曾經的王帳休息，并不是在野外。
但此時此刻，李玄不禁想到了寒潮中紊亂的陰陽五行。
這倒是和安康公主體內狂暴洶涌的寒意多有相像之處。
在此之前，李玄都從未將兩者聯系到一處。
他仔細詢問了一番，安康公主剛才是如何吸收白色結晶的。
一旁的玉兒等人跟著聽說了之后，也是大為驚訝。
南鋒璇和靜遠禪師也湊了上來。
他們一動，其他人也都適時地“醒來”。
見大家都醒著，李玄也不瞞著。
進入寒潮之后，大家本就是一心同體。
說直白點，那就是綁在一根繩上的螞蚱。
李玄將安康公主的情況簡單解釋了一遍。
從安康公主自小體弱多病，宮中太醫斷定活不過十八歲。
到李玄助她吸收體內寒意，如今體魄逐漸強大，遠超常人。
眾人聽了之后，不禁紛紛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只是天命者的特殊吧？”
“安康公主命好，遇到你這個天命者才能改變結局罷了。”
大漠狼王率先發言道。
“狼王此言差矣，公主殿下的體質必然也是有特殊的。”
“否則，即便有天命者相助，普通人的體魄也不可能到達如此程度。”
靜遠禪師倒是對安康公主嘖嘖稱奇。
“會不會是北梁血脈的特殊？”
妮露拜爾推測道。
李玄見妮露拜爾也有此推論，心中不由一動。
“公主殿下的母親是蕭卿云吧？”
“圣女認得我母妃？”
安康公主驚訝道。
她跟妮露拜爾認識不短的時間，但妮露拜爾還是頭一次說起蕭妃。
“你母妃當年也是天下聞名的女子。”
“姿容才情，天下無雙。”
“仰慕她的人如過江之鯽。”
妮露拜爾說著，笑容古怪地看向了大漠狼王。
“哼！”
大漠狼王冷哼一聲，抱著胳膊轉到一旁。
眾人沒想到還有瓜吃，頓時又多看了大漠狼王幾眼。
大漠狼王自顧自地生了一會兒悶氣，這才轉身對安康公主說道：
“原來你是她的女兒。”
大漠狼王看了看安康公主，搖了搖頭，沒再多說什么。
妮露拜爾也沒放過他，繼續說道：
“當初，天下人都以為北梁會和大漠結盟。”
“可沒想到蕭卿云最后嫁給了你父皇，可是讓有些人空歡喜了一場啊。”
“妮露拜爾！”
大漠狼王忍無可忍，怒喝一聲。
“好了好了，我不說這些陳年舊事了。”
“我只是聽說，北梁那張地圖的主人似乎死得蹊蹺，這才有此推論。”
李玄沒想到，妮露拜爾也知道清樓東家的事情。
他當即也沒有隱瞞，說出了清樓東家可能在大漠寒潮爆發時，身體極速惡化，最后撒手人寰一事。
“那人苦心積慮的制作這份地圖，恐怕也是因為跟北梁有舊。”
妮露拜爾適時插話道。
“他確實也是北梁人，只不過在大興長大。”
在場都不是笨人，立即都有了聯想。
妮露拜爾最先推測出來，是因為圣火教如今跟大興關系密切，能了解到更多的消息。
但安康公主自從進入寒潮以來，并沒有出現任何癥狀。
也就是今天意外接觸白色結晶，才讓她體內的寒意有所爆發。
但從爆發的程度來看，甚至都不如以往，反倒讓李玄借機用圣火不滅體好好調理了一番安康公主的身體。
平日里，李玄對安康公主進行身體調理，遠沒有寒意爆發時效果好。
對此，李玄也摸不著頭腦。
就好像寒意爆發的時候，安康公主真正的身體狀態才會被激活一樣。
妮露拜爾從李玄的手上拿過了一顆白色結晶研究。
可她不管怎么試，都無法吸收這東西。
最后那圣火一燒，更是徹底燒成虛無。
其他人也紛紛有樣學樣，但都沒有什么進展。
大家也只能就此作罷，以安康公主體質特殊，和寒潮之間有著某種聯系作為結論。
至于想要得到更清晰的結論，還得有更多的依據才行。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行人繼續趕路。
在大漠狼王和大祭司們的帶領下，他們找到了那條通往北梁的商路。
“沿著這里一路往東，就能進入北梁地界了。”
大漠狼王站在一條彩色的石子路上，路旁還有褪色的彩旗插著。
李玄融化了積雪，這才露出了這條道路。
“提速吧，盡快進入北梁。”
李玄對眾人說道。
接下來的日子，李玄白天開路，晚上研究安康公主和白色結晶之間的聯系。
而南鋒璇也和之前約定好的一樣，晚上抽空教李玄千仞劍閣的劍法。
南鋒璇并不知道李玄天賦異稟，只需要將功法記錄下來之后，就能逐步達到大成圓滿境界，每一晚都會悉心教導。
李玄勸她不必如此，但南鋒璇卻聽不進去。
她見李玄對千仞劍閣的劍法上手極快，以為李玄在劍法上有了不得的天賦。
殊不知李玄在所有功法上，都是這般天賦異稟。
李玄架不住南鋒璇軟磨硬泡，勉強跟著她每晚練劍，時不時地展露一手，給南鋒璇帶來一些成就感。
李玄這邊有南鋒璇教著。
安康公主卻也迎來了一位老師父。
“公主殿下，老衲看你跟佛門有緣，不如教你一門修身養性的法門如何？”
靜遠禪師笑瞇瞇地對安康公主說道。
人家一番好意，安康公主也不好拒絕。
可當她聽了靜遠禪師要教她的功法時，還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公主殿下，這法門叫做‘如來十力’。”
“若是練成，無能壞，無能勝！”
一旁用尾巴操劍，跟南鋒璇對招的李玄不禁對靜遠禪師側目，心中腹誹道：
“老和尚，你是單純看她勁兒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