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天印此時在城中休息。
他與此地執法隊的一名高手有約,來到這里一番打聽便找到了柳白衣的下落。
只是沒想到柳白衣竟然如此激烈,殺了執法隊的人。
龔天印自然是抱著看戲的態度。
他覺得柳白衣得罪了執法隊,定然無處逃生。
此時他在宅子之中靜養。
他是天玄門下極為得意的幾位真傳弟子之一,看起來并沒有一絲肅殺之氣,反而十分溫潤。
先前也是他在渡口之前看出了柳白衣在跟隨。
他本來想讓柳白衣回去,不知為何柳白衣卻露出了破綻,打殺了一名弟子。
于是他一路追蹤來到此地。
如今柳白衣已經是囊中之物,龔天印對此事并不是十分上心,十拿九穩的事情,有什么好掛記的呢?
他的心中此時在盤算另外一件事,
“那青年…到底是什么人?”
在渡口之前忽然橫空出世的那個青年似乎是下界土蠻,
他身上有一種與周圍格格不入的感覺。
不知道是打扮、氣質,還是其他說不出來的東西,總之,龔天印覺得這個人不太對勁。
此人殺伐決斷,將半步不朽的應空城殺掉,龔天印此時也有點后怕。
龔天印是個心思靈動的人,他知道應空城的一個大秘密,此時心中盤算,
“應師兄有一次死劫纏繞,如今這化身應了死劫,接下來恐怕會順風順水,可以一路踏入不朽境界了。”
龔天印知道應空城那天被斬的是一道化身。
“一道由不朽境界強者為他打造而成的特殊的身外化身,應師兄的真身此時應該已經悄悄地潛入了古界開始收割了。”
“古界并非師尊所有,這一次應師兄想要大肆收割,定然會侵犯其他人的利益,這樣一來悄無聲息,到時就更方便辦事了。”
龔天印心道。
他羨慕應師兄有個好爹,可以為他打點一切,只不過這事羨慕也羨慕不來。
“我知道這個秘密,所以出事后依舊忠心為師尊辦事,可其他幾位師兄似乎要借此表現,殊不知他們跳得越歡,就越讓師尊厭惡。”
“能夠培養自己的兒子,誰會去培養外人呢?這些愚蠢的家伙!”
天玄圣王門下弟子之中有許多資質驚人的天驕,他們被應師兄壓著,心思也不敢那么明顯。
可是應師兄一死,眾人的心思便活絡。
龔天印則是早早看出了門道,并沒有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反而更加低調地辦事,他認為這樣做才能夠更好地在天玄門下待下去。
“有個圣王的父親真是不錯,就算身上有死劫都可以提前化解,他準備了三千年,沒想到就是為了這一遭。”
龔天印搖了搖頭。
接下來他只要配合執法隊抓住柳白衣回去交差便可。
此時房門輕輕敲響,傳來一個沉穩的男子聲音,
“龔公子,蘇隊正有請。”
龔天印打開門,外面是一個身材高大的青年執法者,身披盔甲,甲胄上有濃郁的血腥氣,濃郁到幾乎化解不開。
他手中一把長柄大刀,類似于斬馬刀,看起來十分兇殘。
執法隊的人都是這種怪胎,殺氣極重,以弱勝強,越級而戰是家常便飯,殺天驕如殺狗。
龔天印也不敢小覷對方,那蘇定候便是與他交好的那位高手。
龔天印沉聲說道:“出什么事了?找到柳白衣的下落了?”
“不錯,蘇隊正已經帶人前去先行一步,讓我來通知公子,前去配合抓捕認人。”
龔天印聞言點了點頭。
他隨著這位高大青年在城中輾轉離開。
龔天印眼中有興奮之色,如今已經找到了柳白衣的下落,
在應師兄假死之后他要爭第一功,低調是低調,可怎么能一點不爭不搶呢?
在他走后一段時間,
執法隊中一名面戴鐵甲的魁梧男子,詢問一名執法者,
“龔公子呢?他為何不在這里等我?”
那執法者道:“龔公子已經離開住所,不知道有什么要事要辦。”
這名魁梧男子就是蘇定候,聞言皺了皺眉:“在這個時候他怎么離開了?”
另外一邊,龔天印隨著那名高大青年一路深入。
他的眉頭皺了起來,說道:“還沒到?”
那高大男子低聲說道:“那人似乎與幾個厲害的強者在一處,不知道從哪里結識了幾個打過死斗的高手,因此需要小心一些,免得生出亂子,讓他逃了。”
龔天印聞言,原本眼中的一抹狐疑之色消散,點了點頭,跟著這青年繼續深入進去。
“柳白衣先前打過幾次死斗,或許是在那時結識了朋友,可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已經拜在圣王門下,卻與那些骯臟的野獸拼命,簡直是不知所謂。”
龔天印心中冷笑。
他心中對于柳白衣十分不屑。
只不過龔天印又隨著青年在城中轉了幾圈,他心中越發覺得有些不對。
他的神覺靈敏,不然也不會先前捕捉到柳白衣在跟蹤。
他停下腳步,冷聲說道:“不對勁,你究竟是什么人?”
這名高大的執法隊隊員轉過身來,沖他燦爛一笑,
“我們見過面,你這么快就忘了?”
龔天印皺了皺眉。
隨即這青年臉上的面容像水波一樣扭轉,化作一張冷峻的面孔,豐神俊朗,眼眸之中透出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龔天印立刻臉色大變:“是你!”
他沒想到這高大的執法者竟然就是在渡口之前劫殺應師兄的青年。
李言初揮動手中的斬馬刀,刀光斬落,用力劈下,龔天印連忙迎了上去。
可他的神通還未來及爆發,雙臂便被斬斷。
龔天印向后掠走,可忽然有一道人影從斜地里殺了出來,轟在他的肋骨上,
咔嚓一下,龔天印的肋骨折斷。
他想要催動神通,他的神通催動開來一定會引起其他人注意!
只不過此時,一柄極細的長劍從墻壁里刺了出來,這柄劍長三尺,可是卻很窄,寬不過七分。
這長劍從他的嘴里刺了進去,又立刻拔了出來,就在這一瞬間,劍氣已經攪碎了他的大腦。
龔天印受到重創,雖然未死,可是又被李言初一腳踢在腰上,龐大的力量瞬間封印住他。
李言初一把將他提了起來,迅速拖入巷子里,在地上劃出一道長長的血跡。
這位天玄圣王的弟子短時間內便被人屠殺、打翻、控制,竟然沒有鬧出一點動靜,巷子外面根本沒有人注意到任何的氣息波動。
龔天印被拖到巷子深處,柳白衣與林猿三人出現在李言初的身邊,一左一右。
龔天印運轉神通,想要化解身上的傷勢,可是李言初的武道神通何等霸道,一時之間他根本難以化解。
而且他受的傷實在太重,先前每個人打傷了他,都將不同的道法留在他體內,這些傷讓他難以化解。
龔天印說道:“不要殺我,我可以幫你們逃出尊信城,沒有我你們沒辦法避開執法隊的。”
龔天印看清楚這三人后,心中如同墮入冰窖一般。
竟是柳白衣、渡口上的青年與那病殃殃的中年人。
只不過這中年人讓他有些意外,先前摧毀他肋骨的那一掌,手法奇快,一瞬間就撕裂他體內道場,手法之狠,霸道無比。
他有點小看了這中年人。
本來以為他跟在這青年身后,如同嘍啰一般,卻沒想到還有這種修為。
如果林猿知道他此時這種想法,恐怕會立刻將他的手腳踩斷,把他的心臟挖出來捏爆!
李言初說道:“我沒有什么惡意,你不要擔心,我聽聞你是天玄圣王門下真傳,有些問題想要討教。”
他的聲音平靜鎮定,整個人看起來也是斯斯文文,十分和善。
可剛才他用計將龔天印誆了出來,一出手就斬斷了他的雙手,一腳踢在他的腰間,怎么看都不像個好人。
龔天印勉強笑道:“不知道友有什么東西要問。”
李言初說道:“把天玄圣王的功法仔細地交出來,我可以考慮放過你。”
龔天印頓時瞳孔收縮,他嘆了口氣說:“罷了,你們不會讓我活著離開的,功法就算我交出來你們也不會信,動手吧!”
他一瞬間便意識到對方抓自己是為了功法,就不會再留活口。
李言初眉毛一挑,說道:“你還不算太蠢。”
李言初也沒有與他廢話,揮刀斬下他的腦袋,刀光落下,龔天印頓時身首異處,元神被李言初拘住。
林猿說道:“道兄,可以讓我來拷問他,對于拷問我頗為精通。”
李言初看了林猿一眼,點頭道:“也好。”
林猿感受到李言初對自己的信任,胸膛也忍不住挺了幾分,激動地說道:“道兄放心,他在我面前一點事情也隱藏不了。”
“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猿十分擅長拷問。
此時他也看出來了,李言初殺伐決斷,卻不屑于折磨人。
再說…這種事情怎么能讓領導自己動手呢?
此時他也想在團隊之中表現出自己的價值。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也是林猿能夠混到現在,一路爬上來的原因,這點情商他還是有的。
李言初將龔天印的元神交給了林猿,隨后他們三人便悄悄地離開。
只不過在回去的路上,一名執法隊隊員忽然心有所感,朝這邊望了一眼。
此人的臉上有兩道黑色的紋路,此時忽然皮肉裂開,兩只眼睛咕嚕嚕地轉了起來,朝這邊看了過來,他忽然一聲大喝:“不要走了賊人!”
域外這邊匯聚了大量的高手,而且道紋十分高等,高手如云,
類似李言初掌握天眼的高手也有不少。
雖然李言初不知道為什么被他看破了行蹤,可他此時低聲說道:“你們兩個先走,我來斷后。”
林猿與柳白衣對視一眼,他們也并沒有矯情。
李言初的戰力比他們高許多,二人加快腳步離開。
四名執法隊的隊員將李言初圍住,他們身上的血腥氣濃郁至極。
臉頰上有兩只眼睛亂轉的那個男子冷聲說道:“留下來斷后?你有這個本事?”
能進執法隊的都是一些絕頂強者,李言初從他身上感受到的氣息比那個手持巨大戰刀的男子還要強悍。
其他幾個人也與他在伯仲之間。
正好遇上這個小隊,李言初也覺得是個意外。
只不過狹路相逢,李言初從來不會是退縮的那一個。
龔天印對他們很重要,不得不冒險出來抓住他,李言初已經足夠穩妥。
李言初殺到男子身前,二人硬拼一擊后各自退開,他頓感氣血翻涌。
那臉頰上睜著兩只眼睛亂轉的男子眼中露出輕視之意。
他身上血腥氣粘稠,仿佛可以從鼻子鉆進去一般,讓人反胃。
此時另外幾個人也向李言初殺了過去。
他們明知道李言初來斷后,卻不分開去追,反而聯手誅殺李言初,顯然是經驗老道,他們有底氣快速解決李言初,再去追其他幾個人。
可李言初此時竟然以一敵五不落下風。
這里爆發的氣息引來了越來越多的執法隊隊員,很快也有兩波執法隊的隊員殺了過來。
李言初一人獨戰群雄,將氣血催動到極致,很快便有人倒在他的拳腳之下。
那名臉頰上生著眼睛的男子心中驚訝,李言初竟然越戰越勇,這是讓他始料未及的。
他催動神通,先天道景浮現,玄黃大道轟在李言初的身上。
李言初悶哼一聲,只不過他立刻轉過身來,先是化解了一部分此人的殺伐手段,隨后便施展玄黃道。
李言初此時也不再動用他的功法,而是施展玄黃道。
李言初的玄黃道景如同一口大鼎,厚重無比,仿佛承載了無量無際的世界。
而那男子的玄黃道景則是如同一口大鐘一般,大鐘流轉,符文飛舞,宛如水波流淌。
二人在玄黃道路之上竟然都有不凡的造詣。
李言初還是首次遇上在玄黃道造詣與自己不相上下的人。
二人交手,渾厚的大鼎與大鐘撞在一處,
鐺的一聲轟隆巨響,余音響起。
那男子被李言初打得倒退了一步,氣血翻涌。
隨后李言初再次舉起大鼎向他殺來。
短時間內二人拼斗上百次。
那男子的那口玄黃道鐘轟然破碎。
李言初手中的大鼎雖然遍布許多龜裂紋,可是依舊撐了下來。
說起來,二人的交手只不過是一瞬間而已,勝負已分。
李言初傲然笑道:“如何?是你道厲害還是我的道厲害?”
那男子臉色頓時一沉,
“此人玄黃道還在我之上…”
他一向引以為傲的玄黃道景被摧毀,
此時心中也有些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