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道故無疑

白衣人道：“怎么，你是準備責怪我嗎？”

6正連忙道：“弟子哪兒敢呢！師父您有所準備，留下最后一手，說到底還不是為了我這個不爭氣的弟子。在最關鍵和危險的時候救我一命嘛，弟子感激還來不及呢，怎么敢怪罪師父呢！”

白衣人道：“那如果我現在跟你說，這一回我的法力是真的用完了，你信還是不信呢？”

6正連連點頭道：“弟子當然相信！”

白衣人：“真的？你不會嘴上說相信，一旦到了什么危急關頭，還在指望著我來幫你吧！”

6正笑著道：“師父您說笑了，如果連這點道理都不明白的話，那還修行干嘛。何況知心之后，形神如一，言徹而行徹，兩兩相顧相守，怎么還會無端存有僥幸之念。”

白衣人笑道：“這話說得還有些樣子，你這人雖然是笨了一些，但我還是相信你的，畢竟你老師就一直對你說言行之戒嘛。”

師父竟然又說自己笨，6正想起白天忘我老人神識到來之前，白衣人的話。道：“師父，你為什么總是說我笨呢？又說赤先大長老的心機很重，您究竟想說什么？”

白衣人很認真道：“因為你很笨，所以我說你笨啊，哪有什么為什么。我總不能欺騙你，明明你很笨，反而夸你很聰明吧！”

6正頓感無語，這師父從來不溫不火的，但是嘴皮子實在太厲害了，偶爾想要噎自己一些。那都是噎死人不償命的。

只聽白衣人繼續道：“至于赤先那頭老豹子嘛？我說他心機重。當然不是沒有緣由的，難道他一直在利用你，你竟然一點兒都不察覺嗎？還是你察覺了，卻心甘情愿被利用？就算你不察覺。我在一邊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6正聽了這話。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實在是不愿意聽師父說出這樣的話。白衣人平時最能體察6正的心緒變化，此時卻仿佛什么也感覺不到一般，接著道：“別的不說。這老豹子心里其實只有赤靈一個，你看他遣散所有的赤焰豹，讓他們從正面四面八方散離而去。分明就是故意讓那些赤焰豹妖，引開和分散外面忘我老人他們的注意，卻讓你帶著這赤靈從結界后面離開。嘿嘿，為了這一頭豹子，他可以犧牲其他所有的赤焰豹，這老豹子的心也真夠黑的！

不過想想也對，那些剩下的赤焰豹，神通境界修為都不高。整個赤焰豹一族之中修為較高一些的，都被那個邪修殺了個干凈，反正留下這些赤焰豹妖倒也沒什么作用，他們已經成不了什么大器了。不如成全了赤靈，也算是揮了他們此生最大的價值。倒是那三頭小鹿，乃是天地之間罕見的龍鹿，日后修為倒是不可低估，應該是老豹子特地為赤靈留下來的。而且這還不算，為了保住赤靈的命，他還拿出那火靈神樹的殘根送給你。你知道那是一件什么樣的東西嗎？赤先為了要籠絡你，借助你的氣運，真是把心思用到了極致！”

6正聽到火靈神樹的殘根還沒有任何的反應，等到說到了自己的氣運，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我的氣運？師父，您說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白衣人冷笑一聲，6正還是第一次聽見師父這樣的冷笑。只聽白衣人道：“你現在還不知道氣運為何物，但這是知命境之上的修為都會知道的。我今天可以跟你說一些，但是其中真實的含義，也只有等你到了知命的修為你才會真正的明白。

其實修行之道，也如同天地之間其他的生靈化妖一般，并不是那么公平的。就好比并不是每一個生靈都可以化妖，也并非所有的人都可以踏上修行之路，化顯元神，修成種種神通法術。所以修行，除了人能夠做的事情之外，始終有一部分需要靠天。倘若沒有天意所加，只有人力，哪怕再有百倍的付出，也只會是徒勞無功。天生萬物而不齊，就是這樣。

所以說入道修行，本就是最大的氣運。而你回頭審視一下你自己一路走來，遇見的那么多次險阻，為什么每一次都能化險為夷，而且因禍得福，反而增長了修為。如果不是氣運加身，你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

白衣人的話，似乎與當初在青丘山上葉小秋對6正說過的有些雷同，但是卻又有些細微的不同之處。當時葉小秋說的是天地氣運之所以加在6正的身上，是因為天地需要他開啟一劫，他就是應劫之人。所以有望成為天地之主，因此葉小秋希望他能夠在大劫之中，護佑狐族。而且這種說法并不是她自己推測而的，乃是出自于滌玄天的道門秘術推命術，經由荒未央告訴她。

至于是荒未央因為愛戀葉小秋所以透露給他，還是滌玄天故意用這樣的方式告訴6正他的推命術所測結果。這就不得而知了，但現在想想，以滌玄天的修為，未必不會知道荒未央會泄露此事，應該也是故意的。那么滌玄天的目的是什么呢？6正可想不到。

不過現在白衣人師父說的氣運，好像卻是更加再說一種修行，甚至隱約是在說在知道境之后緊接著的知命境的境界。6正隱約能夠有所感應，但是卻無法明白。不過師父的話卻讓他聯想起了起自己的身世，母親紫嫣莫名其妙的懷孕，把自己生下來，只有這塊玉佩奇奇怪怪的跟著自己，在關鍵的時候主導了一次又一次自己的命運。那由此看來，自己踏上修行之路，只怕白衣人師父的來歷只怕也跟自己是什么應劫之人脫不了關系，倒未必是什么莫測的天意，而是一場精心的安排！

也許這一切，都是這塊玉佩，或者說是這個白衣人在背后搞鬼！6正心里忍不住閃過這個念頭，但是隨即深吸了一口氣，把這個念頭忘記。他現在可不想去懷疑自己的師父，不管怎么樣，既然已經認了這個師父，他就決定選擇去相信他。但這算是疑行嗎？6正心念一轉，已經洞然明白，無論師父目的為何，現在始終沒有強迫自己做任何不愿意的事情，自己可以不相信他，但不應該起如此疑惑之念。

6正苦笑道：“師父，你好像對赤先大長老很有意見，是嗎？”

白衣人聽出6正語氣，道：“哦？你為什么這么說？”

6正搖了搖頭道：“其實赤先大長老所做的一切的確帶著謀劃和考慮，但是假如換了是我，只怕也會這么做。他有這樣的安排，其實并不能說明他怎么樣。而且那些赤焰豹四散逃走，雖然有著吸引忘我老人他們注意的意圖，但是比起聚在結界之中，豈不是更加容易被全部殲滅嗎？如此四散，不僅是為了赤靈大哥，其實他們彼此也為互相爭取了更多的生機。

至于說到拿火靈神樹的殘根酬謝我，只怕也是因為大長老覺得我冒著風險帶著赤靈大哥逃走，心里感激我才會這樣做的。其實來說，那忘我老人要的是我體內的火之神，赤靈大哥跟著我說不定反而受到連累。”

白衣人道：“你別忘了，那火靈神樹是他要求你去砍的。不然火之神怎么會在你的體內，而且你本就不是赤焰豹一族，牽扯其中，對他們來說只有恩惠，并沒有任何的責任。現在你體內有了火之神，引來那邪修高手追蹤，難道這不是赤先造成的嗎？”

6正又搖了搖頭，思索著道：“一開始，這本就是我自己提出的主意，而且在砍樹的一剎那，就如赤先大長老說的，我也的確感覺到了那火靈神樹的確只有我才能砍斷。其實倒不是砍斷，而是那火之神好像是會聽我的，除了我之外，它不愿意離開神樹。不知道這跟當初第一次在火靈神樹下與神樹連為一體，聽見的那個聲音有關。反正不管怎么樣，砍樹的事情是我自愿。

另外，對于赤焰豹一族的恩惠一說，我并不這么覺得。我是真把他們當朋友，而且我現赤焰豹一族很善良，就連三只小鹿也能在噬肉的赤焰豹一族內生存……”6正說到此，回頭看了一眼三只熟睡的小鹿，其中赤惠的眼皮還在不斷地微微跳動，他睡得最外面，好像隨時都會醒來的樣子，6正知道，赤惠這樣是為了保護赤丁和赤解，一旦有任何危險，他都能擋在兩個兄弟前面。

6正嘴角露出了微笑，他想到了唐小九，有好幾次自己就是被九哥從睡夢中推醒，逃出城隍廟，那都是被騙了或者被偷了錢的人找上他們的時候。很奇怪自己當時怎么就沒想過，為什么九哥每次都能及時醒來，叫醒自己逃走，就連一次都沒被抓住過。能夠每次都察覺到深夜外面的動靜，那九哥又是怎么睡覺的呢？

圣蹤 第十一章 明道故無疑